「想不到陛下您真的會來呢!」
裝飾著華麗羽毛的寬沿帽子下,有著一頭柔亮黑發的年輕男子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郁看著踏入神宮宮門的年輕皇帝。
「大概有一年多沒有看見您了,您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不過您的穿著還是一如既往的樸素啊,跟您的身份可是一點也不搭。」
「我來這里不是听你說廢話的,迪納爾-菲特格里斯!」
灰色的雙瞳中映現出憤怒的火焰,萊茵咬著下唇盯著眼前的俊美貴公子,「身為堂堂的貴族,你身上僅有的一點自尊和驕傲到哪里去了?居然會出手綁架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
女子來進行脅迫!」
「萊茵陛下,真是抱歉,「迪納爾聳了聳肩,「我的侯爵爵位是您親自頒旨褫奪的,所以我現在只是一介平民,並不是什麼貴族了。您忘了嗎?」
萊茵雙眉皺了皺。
「還有,我並不想對美麗的忒薇莉斯公主有任何的不敬,畢竟她是一位溫柔又可愛的姑娘,更何況她還是我一向尊敬的萊茵陛下您最為寵愛的妹妹。」
迪納爾伸手將落在額前的黑發撩到耳後,「沒辦法,不出此下策,居于深宮的陛下是無論如何不會听從我的請求的。」
「好吧,迪納爾,說出你的要求吧。」
萊茵微微抬起下巴,「你是要我恢復你的爵位,還是想要更高的權位?」
「陛下,您以為我對那些有如浮雲一樣的東西感興趣嗎?」迪納爾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還有別的要求嗎?」神宮的大門在背後被人悄悄地掩上,偌大的宮殿頓時陰暗了下來。透過半透明的彩繪琉璃頂,強烈的日光被過濾掉大半,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光暈。
「我的這個要求不會讓您為難的,「陰影中,迪納爾烏黑的雙眸閃著幽幽的光芒,「我只是想向您請求一件事情!」
「是什麼?」萊茵深吸了一口氣。退路已經關閉了。
「我請求您……」迪納爾伸出了雙手,「下令取消公主的婚禮……」
什麼?萊茵睜圓了雙目。
「還有,把卡輪賜予我!」
空曠的神宮中,迪納爾的聲音似乎還在縈繞不絕,萊茵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迪納爾,我需要,一個……理由!」
有些混亂的萊茵提出了非常合理的要求。
「不明白嗎?」迪納爾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亢奮,白皙的雙頰上也浮起了紅暈。
「卡輪是我的,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把他從我的身邊奪走!」
「等一等,迪納爾!」
這個理由讓萊茵更加混亂起來,「格蘭道爾伯爵與菲特格里斯家族素無往來,而卡輪從小便是德梅茵的屬下,我並不記得他屬于過你!」
「這我不管,卡輪是我的,我只想要他!」
迪納爾的眼中竄起狂熱的火焰,「從小到大,我想要的就只有卡輪,可是德梅茵他老是在妨礙我,是的,都是你那個該死的異母弟弟。他明知道我對卡輪的感情,卻一直從中
破壞,甚至誘騙卡輪同意娶忒薇莉斯公主。這個壞家伙,他欺騙了公主,欺騙了卡輪,我要更正他所犯下的錯誤,讓一切回歸正軌!」
「迪納爾!」
萊茵深鎖著雙眉,「你是不是神經不太正常?忒薇和卡輪很早以前就意屬彼此,如果是因為你對卡輪懷有的特殊感情……我並不是說會排斥這種非正常的情感,但我可以肯定
的是,卡輪對你並沒有意思。請你收起你的妄想,把忒薇還給我,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對你的罪不予追究……」
「你以為我不正常?」迪納爾黑色的眼楮盯著萊茵,眼光中充滿了悲傷,「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以為我不正常?陛下,我所要求的,只是希望你可以給我和卡輪一次機會……
他跟我在一起,一定會更加幸福,這點我可以用生命來做擔保。為什麼你和德梅茵都要阻止我,都要斷送我的幸福呢?」
「迪納爾,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但那是要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以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方式去達成。」萊茵向前踏了一步,放緩了聲音,「迪納爾,你並不是個
壞孩子,雖然你有點任性,有點驕縱,但除了有時候性格比較偏激,大體上還是溫柔又體貼的人。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愛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強加給別人的愛非但不會給對
方帶來幸福,反而只會給他增加痛苦!如果你是真心地愛卡輪,就應該讓他過得幸福快樂,而不是讓他品嘗傷心絕望的痛苦。那樣的話,只能說明你的愛是自私的,利己的,是虛
偽而不是真正的愛!」
「陛下,您的意思是讓我放棄自己的愛情,讓他落入別人的懷中嗎?」迪納爾捂住了臉,「很抱歉,只有這點我無法做到。您一定還沒有希望可以陪伴一生的對象,否則您一
定能夠理解我的心情。」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還沒有對象,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能體會愛一個人的心情。」
萊茵又上前一步,近得幾乎可以听見迪納爾不穩的輕微喘息。
「迪納爾,如果你喜歡卡輪,就應該像個男人一樣去自己爭取。挾持無辜的女子並且用威脅的方法來尋求外界的幫助,那是你身為菲特格里斯家族繼承者該有的行為嗎?」
迪納爾沒有回答。藏身在黑色的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突然的沉默讓人覺得壓抑,但萊茵卻似乎看到了微露的光明。
「我……」猶豫的聲音扯碎了短暫的寧靜,萊茵盯著迪納爾的身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還是無法放棄他……想到從此再沒有一點希望,我的身體就如同被撕裂一樣疼痛著。陛下,你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把我心里那瘋狂念頭平息下來?不讓我得到他,那是無
法平息的,還是說……要我把自己的意願連同這副軀殼一起拋棄掉?」
「迪納爾……你哭了嗎?」
「嚕嗦,本大人才不會哭!」
「好了,別哭了,你說的我都明白。」
移動幾步,萊茵將迪納爾的身體抱在懷里。懷里微微顫動著的身體還在鬧別扭地抗拒著,卻被撫著頭頂的溫柔的手收服,乖乖在窩在了他的懷里。
「告訴我,忒薇她現在在哪里?」
「……神台後面。」
「謝謝你!迪納爾,相信我,你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的。雖然有點任性,但你是個好孩子!沒有辦法做情人,那麼試著讓卡輪跟你做朋友吧。」
捧起迪納爾的臉,萊茵很誠懇地對他說,「相信我,朋友有時比情人更加長遠。」
看著萊茵沖向神台的背影,迪納爾灰黯著臉,低聲自語︰
「朋友嗎?」
「啊!」
神台後突然傳宋一聲驚叫,神宮的大門也在此刻被人拉開,刺目的陽光立時蜂涌而入。
「怎麼了?」迪納爾驚醒過來,沖向了神台。
灰色的身影慢慢向後退著,微微前屈的上身有些搖晃,看起來不太妙。
「陛下!」
「別過來!」
沒有回頭,萊茵向後伸出手,阻止迪納爾上前,「你站在那里別動!」
白皙的手掌上,紅色的血跡越發鮮明。
「你受傷了?」迪納爾正要上前。卻在看見神台後慢慢踱出的男人時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拉斐爾,你怎麼會在這里?」
「喲,迪納爾,你可真是沒有半點用處。明明借了你人手,也幫你安排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傻乎乎地被他幾句話就消滅了士氣,看來菲特格里斯一族到你這代就算完全沒
落了。身為你的表兄弟,看見這麼軟弱又可憐的你,還真是讓人感到羞恥。」
陽光照在男人略帶譏誚的臉上,暗青色的雙眸里滿是冷酷的寒氣,原本英俊的臉也罩上了一層令人不舒服的沉重氣息。
「拉斐爾,是你鼓動迪納爾綁架忒薇莉斯的嗎?」萊茵的臉色發白,肩頭傳來陣陣疼痛。拉斐爾的突襲下手並不重,但足以讓人疼得松開了手中的劍。一向屬于保皇黨的拉斐
爾-恩特會突然向自己發難,這本身的沖擊比他身上的傷要重得多。
「你不是宣誓要效忠我的嗎?為什麼要對你所效忠的王室動手?」
「噢,我的陛下,別露出這麼悲壯的表情來。」
盯著眼前的獵物,拉斐爾伸出舌頭恬了恬嘴唇,「你的家族統治這個國家實在太久了,是時候換個人來主政了。再說,我親愛的萊茵陛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我從見
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覺得,您的樣子實在不像個皇帝……怎麼說呢?我一直想嘗嘗把你綁在我身邊每天和你的味道,感覺一定會很不錯!」
「你說什麼!你這個放肆的叛臣!」
萊茵氣得漲紅了臉,狠狠地瞪著他。
「對了,我要的就是這種眼神!」
拉斐爾得意地笑了起來,「雖然你拒絕了我向公主的求婚,但那沒有關系,我本來看上的就是你和你的王位。有愚蠢的迪納爾出手,我便可以輕松地得到你和你的王位,這實
在是太妙了。你放心,我會變成將你從綁匪手中救出來的英雄,而迪納爾你呢,自然要為魯莽的舉動付出代價。看在我們的母親是姐妹的關系上,我會讓你沒有痛苦地死去。而萊
茵,我會讓你成為一輩子離不開我的玩偶……」
「你這個混蛋!」
迪納爾怞出劍來怒不可遏地沖向神台。卻在半路上被兩個大漢攔住。
「你忘了嗎?我親愛的表弟!」
拉斐爾哈哈大笑起來,「你的手下可全都是我的親信,你真的以為被剝奪了爵位的你身邊還會留下什麼忠心的僕人嗎?」
「卑劣的家伙!居然在神聖的神宮里做這些不可饒恕之事,你不怕神譴嗎!」
萊茵怒叫一聲,一拳揮了出去,卻被拉斐爾一把抓住,拖進了懷里。
「真抱歉,陛下,我沒有你那麼虔誠的信神之心。神是什麼!有誰看見過?」拉斐爾冷笑了一聲,「你要我們听從神諭而放棄家國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大陸,現在呢?神的預
言在哪里?可怕的災難在哪里?除了思念家園的人們的哭泣聲,我可什麼也沒有听見,也沒有看見。萊茵,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乖乖做我的人吧,我會讓斯芬克斯更加富裕強大
,比你和你之前任何一任皇帝做得都要好。」
「卑鄙小人,收起你的妄想吧。有德梅茵和卡輪在,你休想得到我的王位。」
牙咬得嘎嘎響,灰色的雙眼中燃起熊熊的火焰。
「嘖、嘖!多美的表情!」
拉斐爾挑起眉來,「我敢打賭,之前沒有人見過你現在的樣子,他們一定會很吃驚吧!萊茵,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性感。再這樣用不甘心的眼神看著我,小心我無法控制自己
,現在就把你吃掉!」
「嗯,這點我倒是完全同意!」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誰?」拉斐爾大叫了一聲,萊茵也忍不住回過頭去望向聲音的來源。
那個人悠閑地靠在神宮大門的邊上,因為逆著光。全身都籠罩在黑影之中,除了一頭烏黑發亮的頭發和高大的身影,沒人能看清他的樣貌。雖然只是看似閑閑地靠在門邊。但
這人身上有著強烈的存在感,就連他身邊的空氣也似乎要厚重一些。
「你是誰?」拉斐爾厲聲問道。
「哦,我不過是個過路人而己。」
全身黑色的男人咧開嘴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看起來就像一只黑豹在自己的獵物前毗出了尖牙,隨時準備撲上去一樣。
「干掉他!不可以留下多余的活口!」
拉斐爾揮了揮手,身邊立刻沖出兩個人來。
「噴,真是讓人不爽的態度。居然有人敢在我的面前這麼囂張!」
男人啐了一口,抬手揮了揮,他的身後立刻出現了十幾條人影。
「听著,這里是神聖的宮殿,不要見血,把這些家伙打暈就可以了,等弄到神宮界外再動手處理。」
「是!」
齊齊應了一聲,他身後的人影立刻竄了進來。
「你覺得怎麼樣,林格?」無視殿內的混戰,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向神台。
「不錯,十分有趣。」
跟在他身後高挑的男人有一副溫和的嗓音,同樣看不清面目,但那青藍色的頭發極其耀眼。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您等到現在才出手?」
「太早了沒有意義,而且也看不到好戲不是嗎?能把犯人身後的黑手抓出來才會有成就感,這點不是你教給我的嗎?」
「是……」身後的男子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林格?」
「那個,如果我想養一只小貓,不知您是否會反對……」他的聲音有些猶豫,但听起來依然溫和舒心。
「他?」男人看了看愣在原地的迪納爾,「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好吧,既然是很少跟我提要求的你這麼誠意的請求,我允許!」
「謝謝您,我的主人!」
林格彎腰行了一個禮,便直接走到迪納爾的面前。
伸出修長的食指,林格輕輕抬起了迪納爾的下巴︰
「我想你不會反對我當你的主人吧,小貓。」
「你說什麼!」
迪納爾甩開他的手,「我才不是小貓!」
剛要逃開,身體卻被這個男人緊緊鎖住動彈不得。
「還說不是,你的表情跟可愛的貓咪像極了!」
男人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可是手臂上的力氣卻一點也不溫和。越掙扎越疼痛的迪納爾不甘心地放棄了抗爭,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叫林格的男人在心口上打了一拳。
「還真是心急,這可一點也不像你。」
黑色的男人譏誚地笑了一聲。
「好不容易看到合心的,當然不能讓他跑掉,您說是不是?」林格輕笑了一聲,將痛暈過去的迪納爾輕松地扛到了肩上。
「接下來,就看您的了,我的主人。」
黑色的男人揮了揮手,林格彎腰行了禮,扛著迪納爾就走了出去。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拉斐爾拖著萊茵向後退,手下已經幾乎全軍覆沒,身手俐落的敵方都是高手,沒費什麼力氣就讓自己的親信失去了戰斗力,又驚又懼之下,他下意
識地將萊茵作為擋箭牌擋在了身前。
「你這種小丑,還不值得我報出我的名字。」
男人冷笑了一聲,「靠綁架和脅迫這種手段謀利的家伙是我最不屑的類型。在這里遇上我,你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
「你別過來!」
拉斐爾尖聲叫著,「你要是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手臂用力勒著萊茵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拉斐爾四處張望可以逃離的空隙。
「你想怎麼樣是你的自由。」
男人慢慢拔出了腰上的長劍,黑色的雙眸中閃現出嗜血的光芒,「我並不認識你手上的美人,不過,你如果敢在我的神宮里傷害別人的話,我可以保證,我會在神宮外把你身
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喂狗。」
陰沉的眼神和凶狠的嗓音讓男人看起來像從地獄來的惡魔,拉斐爾幾乎可以看見男人身後大大張開的黑色羽翼。大叫了一聲,拉斐爾扔開被他勒得快窒息的萊茵,向門口沖去。人還沒沖出幾步遠,男人的一個手下就用劍柄在他的頸後用力地敲了一下。
「拖出去!」
「是!」
不理會被拖出去的拉斐爾,男人走到了跪在地上捂著喉嚨拼命咳嗽的萊茵面前︰
「你怎麼樣?」
「我……」想張口說話,咽部卻像被一把火紅的鐵鉗燙過一樣,又熱又痛,連視線也模糊不清。
「主人!我們找到一個昏迷的女子。」
忒薇!那是我的忒薇!
「她怎麼樣?」
「應該沒有問題,看樣子是被用藥迷昏了,被人塞在神台下的。」
她沒事,沒事就好!松了一口氣,腦袋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搖晃了兩下,萊茵暈倒在了男人的臂膀中。
「喂!喂!」
男人搖了搖萊茵卻沒有得到回應。看了看萊茵右肩上暈開的大量血漬,他皺了皺眉頭。
「陛下,這個女人怎麼辦?」手下又問。
「這大概就是這家伙想救的女人吧,把她放在神台上就好了。」
彎腰將萊茵抱在懷里,男人對自己忠誠的手下說,「我們現在就回王都去。」
「可是,親王那邊……」
「別告訴那家伙!要是讓他的情人知道了,我可就頭疼了。你去跟奧利維說,我臨時有事,公主的婚禮嘛……」轉頭看了看躺在神台上嬌小美麗的少女,男人的唇邊露出了一
絲微笑,「我想我就不用參加了!」
約一刻之後。
「萊茵!忒薇!!你們在哪里?」清亮的呼喚聲由遠而近沖入了空曠的神宮,一身黃金鐘甲的金發美神搶先沖入了神宮。
「萊茵!忒薇!」
「德梅茵,你冷靜點!你這麼大的聲音,那些壞人還不早跑了!」
隨後趕上的高大男子顯得有些無奈,「我們一路趕來,也沒有發現什麼痕跡,那些劫匪會不會已經跑了?」
「你給我閉嘴,波塞冬!」
「好好,我不說了!」
舉起雙手,看著情人發飆的樣子,波塞冬閉上了嘴?
「親王殿下,公爵閣下!」
四下散開找尋的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你們快點過來啊,我們找到公主殿下了!」
「忒薇?」德梅茵撥開擋在身前礙事的情人,沖向神台。
「公主沒事,只是睡著了!」
霍夫曼搖了搖手,「看來是被人喂了安眠藥,應該藥效過了就會醒過來。看她的樣子應該沒受過苦,閣下請放心。」
德梅茵分開眾人,將忒薇莉斯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中,不住地親著。
「忒薇,太好了!你沒有事!太好了!」
「霍夫曼,「波塞冬將自己的心月復手下拉到一邊,小聲地詢問,「萊茵陛下呢?」
霍夫曼搖了搖頭︰
「我們找遍了神宮的前後里外,沒有看到陛下的身影……」
「難道他沒有來過?」
「不……」避開他人的視線,霍夫曼在波塞冬面前輕輕張開緊握的雙拳,幾根灰色的長發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波塞冬哀嘆了一聲,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萊茵!萊茵!萊茵呢?他在哪里?在哪里!」
果然,沒隔幾秒鐘,神宮內回蕩起了德梅茵怒氣沖天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