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將近九點時,陸盼晴來到酒店。
里頭一樣的熱鬧,香水味依然讓她覺得嗆鼻。
「湘湘現在在忙,你要不要去辦公室等她?」認識的少爺回。
陸盼晴點頭答應,「我自己過去就好。」畢竟這里她也不是不熟,雖然只上班了一天。
走往辦公室時,得經過酒店大廳,她刻意放慢了腳步,環視酒客與公關小姐,以及穿梭其間幫忙服務的公主、少爺。
突然,她有股想沖出去,不再回頭的沖動。
她一直不是真心實意想在這里上班,都是為了錢的不得已,若是能有選擇,她絕對不想再回來此處一步。
可是她沒選擇。
然後,她看到了陳董。
陳董並未看見她,他正摟著一名身材窈窕的公關小姐,說話時臉幾乎要貼上人家的,突然,他手下滑用力掐了公關小姐的一下,公關小姐嚇了一跳,但很快的反應過來,嬌笑著嬌嗔推了陳董一把,陳董笑得可開懷了,把公關小姐摟得更緊,渾然沒看到公關小姐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
陸盼晴暗自握了拳,下唇咬緊,想轉身走出這讓人窒息的環境。
「晴晴?」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湘湘不解望著一張闃暗的小臉。「你怎了?臉這麼臭?」
回過神來的陸盼晴一臉尷尬的笑了笑,松緩緊繃的身子。
「沒事。」
「走吧,進來講。」一進入辦公室,湘湘單刀直入,「要借錢還是要回來上班?」
問得太直接,讓陸盼晴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不是……」
「是是還是不是?」湘湘嘴上帶笑,眼神犀利,「鄭總呢?他不**你了?」
躊躇一會兒,陸盼晴點了頭。
「為什麼?」
她低下頭去,「不知道。」
「沒問他?」
「沒機會問。」
「唔……」湘湘點了根菸,望著緩緩往上飄的煙霧沉吟。「所以你想回來上班。」
「……對。」她終究還是跟現實妥協了。
「很抱歉,我不能收你。」
「為什麼?」陸盼晴驚愕地看著湘湘。
「鄭總是我們的老客戶,雖然他只是陪著來應酬,不會花錢在小姐身上,但總是熟面孔,你回來的話,難免會撞見,不是很尷尬?」
「我……我可以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湘湘略顯為難的搖了下頭,「但鄭總呢?他才**你一個月就停止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讓他不爽?」
「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陸盼晴從湘湘的眼神看出她懷疑她的人品,故激動的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晚上就是等他回來,除此以外我什麼壞事都沒做,沒有動他的錢財或偷東西,我是說真的。」
「不用跟我解釋這些,」湘湘態度略微強硬的說︰「我建議你去別家試試,你姿色不錯,年輕又有大學學歷,應該不難。」
陸盼晴沒想到會被如此誤會,還想據理力爭什麼,有人敲門,一名公主探進頭來。
「湘湘,有人找你。」她好奇的看了陸盼晴一眼。
「好,我馬上出去。」湘湘捻熄手上的涼菸,拍了下陸盼晴的肩膀。「祝你盡快找到新工作。」
陸盼晴心口有著被冤枉的悶,卻只能跟著湘湘走出辦公室。
在酒店門口,湘湘對陸盼晴苦口婆心勸解道︰「下次若又有人要**你,記得這次的教訓,不要再亂來了。」
「我真的沒……」
湘湘擺了下手,擺明不想听解釋。
陸盼晴身側拳握得死緊,後悔來這一遭了。
她沒想到會因為不再被**而人格受到誤會,還無法解釋。
「那你路上小心……鄭總?」
湘湘的驚訝聲讓陸盼晴心一跳,慌忙轉過頭來,果然鄭飛柏就站在陸盼晴身後,還是那樣的玉樹臨風、高大挺拔,但他睨著她的眼又像她初見他時,深幽不見光影。
陸盼晴心頭不由自主的一顫。
鄭飛柏心想陸盼晴這個時間來酒店做什麼?
該不會是想來「抓」他的吧?
難道才在一起這麼短時間,她就想監視他的行動?
由于內心不悅,鄭飛柏臉色略沉,湘湘皆看在眼底。
她真怕陸盼晴把她的客人氣跑了,立刻親昵的挽起鄭飛柏的手臂,「鄭總,你來啦。」
看著湘湘掛在鄭飛柏臂彎的藕臂,陸盼晴眼周一陣刺疼。
尤其他剛才的臉色微變,她也察覺了。
他不想看到她。
頓覺呼吸有些困難,她難受的揪著胸口的衣服,默默地轉身走了。
「陳董來了嗎?」鄭飛柏淡聲問,巧妙的把手抽開。
陳董是公司的大客戶,特愛跑酒店,也特愛有人陪著跑酒店,他雖然已經結婚,但妻子隨同兒女住在加拿大,因此他更肆無忌憚地放飛自我,外頭已有金屋藏嬌,但仍會持續在酒店享受露水姻緣。
簡言之,就是個大色胚。
然而為了公事需要,鄭飛柏不得不陪他來。
若要換人來做這份差事,得當上總經理才行,因為應酬的事都是副總負責的。
公司有四名副總,手上都有負責的大客戶,他最倒楣,攤上的是超級愛跑酒店的陳董。
「來了,在里頭,露露她們正招待著呢。」湘湘笑得諂媚。
進酒店前,鄭飛柏還是忍不住回頭,卻發現陸盼晴早走了。
「她來干嘛?」鄭飛柏問湘湘。
「誰……噢,晴晴啊?」
「嗯。」
湘湘輕笑,「能干嘛,不就是想回來上班。」
鄭飛柏收住心中的驚訝與憤怒,表面平靜無波的問︰「為什麼?」
湘湘聞言狐疑,他怎麼會反問她為什麼呢?
他把人舍棄了,那陸盼晴除了回來上班還能怎麼賺錢?
「不是想回來上班吧?」鄭飛柏試探的問。
「她現在是鄭總**的人,真的想回來上班,也要你允許啊。」
「所以是沒經我允許,你才不敢收?」
湘湘愣了愣。
這意思是鄭飛柏還是繼續**著陸盼晴?
那陸盼晴為什麼說他們的關系結束了?
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不過湘湘也沒打算當和事佬或者替他們解開誤會啥的,畢竟她對于陸盼晴身懷一種羨慕忌妒的情結在,陸盼晴那麼好運第一天上班就被條件優異、還外表俊帥的有錢人**走,過著安穩舒適的生活,她在這行快十年了,也沒親眼見過運氣如此絕佳的。
她可是經歷多少風雨才坐上領班位置。
而她也不是沒有男人,但她的男人毫不在意她繼續在酒店上班,只叮囑不要賣身就好,至于她酒喝多少,被什麼樣的人輕薄,根本不在乎。
她也曉得這男人沒多愛她,可她就是愛上了能怎辦?
這就是台語說的——愛丟卡慘死。
越想,就越有種不甘的情緒在發酵,想要在他們之間掀起風浪。
湘湘張啟櫻桃小嘴,「其實……晴晴的確是想回來上班,好像是鄭總您給的錢不夠用吧,我是想叫她省點啦,不過我們這行錢賺得容易,想節儉就不容易了。」湘湘尷尬地笑著,好像在責備陸盼晴的不懂事。
烏眸微沉,冷下了嗓,「她下次再來,就讓她回來吧,只要記得通知我一聲。」
欸,這是挑撥離間成功了嗎?
湘湘沒想到如此輕易,心下暗喜,但還是裝出遲疑的模樣,「這樣真的好嗎?她不是你的女人?」
鄭飛柏沒應話,逕自走進酒店大門。
湘湘略帶輕蔑的一笑。
可憐的晴晴,好運到頭了呢。
不過即便如此,湘湘也沒打算收陸盼晴,看得出來鄭飛柏已經動氣了,她才沒那麼傻放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鄭總,你等等我呀!」踩著高跟鞋的湘湘扭著縴腰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