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吃飯了,今天是我親自下廚的哦!」
傍晚,美釋出人意料地熱情,將奚培拉至餐桌邊,又倒酒,又添飯。
芝麻烤牛肉、糖醋排骨、番瓜花打湯、豆豉炒茄子……都是奚培平素愛吃的菜。
弄得對美釋心存芥蒂的他滿月復狐疑。
豎起的筷子猶豫片刻,「啪」的一聲放下,連倒滿的酒杯都推到一旁。
「怎麼,你不餓?」美釋瞪著這個奇怪的家伙--明明工作了一天,正是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呀!
「小姐,-干麼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奚培回瞪她。
「我對每個人都很好呀。」她支吾回答,「是你自己小心眼,看不到人家的好處!」
「像-這麼喜歡耍小詭計的人,做什麼事我當然都得提防,」他夾起一根排骨,在美釋面前晃了晃,「老實說吧,小姑娘,這菜里是不是放了毒呀?」
放了毒?
美釋頓時勃然大怒--她的一片好心簡直喂了狗了!費盡心血做出的美食,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說她下毒?
「那你不要吃好了!」一把打掉他的筷子,她自顧大嚼大咽起來,「哼,看看這菜會不會毒死我!」
「不能怪我多心--一個平時跟-作對的人,忽然大獻殷勤,-能不提防嗎?」奚培好笑地望著她,「我問-,書房里那幾張CD是從哪里來的?」
「我買的。」都是他喜歡的絕版CD,她好不容易才派人從世界各地收集到的。
「也是送給我的?」
「當然……不是!我是買來自己听的!」哼,看到他那彷佛要穿透她身體的眼神,她才不會承認呢!
「那-干麼要放在我的書房里?干麼不藏到自己的房里去?要知道,那些CD可珍貴的,萬一不小心被我弄壞了,哈,-就慘了!」
「我……我是因為覺得你書房的音響好,所以才……」擅長說謊的人也有舌頭打結的時候。
「我知道-忽然討好我的原因了!」奚培眉一挑。
「哪有什麼原因……」不知為何,美釋心中頓時狂跳。
「-是因為那天我救了-,所以知恩圖報!」自以為說出了正確答案,奚培得意萬分。
笨蛋!那件事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對他好,只不過是因為可憐他罷了。
「奚培哥哥,你受到沉重的打擊時,通常怎樣紆解心情?」她正經地凝視他的雙眸。
「我心髒一向很強,不怕打擊!」奚培拍拍胸口證明似的。
「難道你從來沒有哭過?從來沒有昏倒過?從來不覺得心情郁悶?」
「咦,看樣子-是準備了什麼重要的事來『打擊』我喔!」他嘻嘻一笑,毫不畏懼。
「對呀,就是怕你會受不了打擊,所以才特地做了這一桌好菜,而你居然冤枉我下毒,哼!」
反正她喜歡多管閑事,也不介意多管這一回--看著這傻小子被壞女人騙得團團轉的樣子,她真的不忍心。
長痛不如短痛,趁著現在他還沒有掉入對方的陷阱,讓他早點清醒吧!
「听說男人在心情郁悶的時候,喝酒是最好減輕痛苦的方法。」奚培忽然幽幽地說。
「。哈,我就知道你想偷喝女乃女乃那瓶一九三八年的紅酒!」美釋笑道,「不過,今天本姑娘就暫時放你一馬--喝吧,我不會偷偷告訴女乃女乃的。」
餐廳旁有一個小小的露台,爬滿夏季的藤蔓植物,在這可賞月,也可以在神游間看天際流動的雲,或者,閉眼享受被淨化的清風。
奚培和美釋便在這兒,一個坐在露台的欄桿上,一個躺在竹編的搖椅上,各拿一瓶從地窖里偷出來的紅酒,聊著天,品嘗那年代久遠的味道。
「-說的那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不知喝了多久,奚培睜著微醺的雙眼問。
「听好了,千萬不要昏過去哦!」酒酣耳熟之際,美釋的膽子越來越大,真相也沖口而出,「我勸你跟那位維櫻分手吧……」
「哦?」他輕輕一笑,「為什麼?難道-愛上我了?想故意拆散我們?」
「呸!」美釋不知為何,臉兒忽然紅了,或許是因為喝多了酒,「我是為了你好!」
「可我覺得跟她在一起很幸福呀!」奚培故意逗她,「-總要說出一個可以讓我信服的理由吧?」
「她……」簡直讓人難以啟齒,「我看見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不也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嗎?」他寬宏大量地攤攤手。
「你這個笨蛋!」美釋著急地直喊,「可那個男人是個牛郎!」
「牛郎?」奚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滿臉不信地搖頭,「-是說維櫻會去召男妓?這真是我今年听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我親眼看到的,難道會有錯?」
「或許是-誤會了。」
「我……」不能告訴他自己派人調查的事,否則會曝露身分,「反正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只有你這個傻瓜在自欺欺人!」
「小姐,」奚培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維櫻沒有必要去找牛郎,難道我還不能『滿足』她嗎?」
天啊,真是個自負的家伙!
「這麼說你覺得我在撒謊嘍?」她氣得聲音發顫。
「我只是覺得你可能誤會了。」奚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湊近坐在露台欄桿上的她,「小姐,-不知道我有許多朋友嗎?如果維櫻真的做出這種事,我會到今天還沒听說?」
無可救藥了!這家伙居然連自己沒有知心朋友都不知道!
「丈夫出軌,妻子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反之亦然!」她嘟著嘴別過臉去。
「好了、好了,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重大新聞』,那麼今天的酒算白喝了--因為听到這樣的事,我只覺得好笑,一點也不感到痛苦。」
「姓奚的,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你這樣的白痴!」美釋忍不住大罵,「別人把你賣了,可能你還替他數錢呢!哼,實話告訴你吧,你的維櫻不止召牛郎,而且因為過于浪蕩,連孩子都生不了了!你就等著斷子絕孫吧!」
「夠了!」這回奚培微微變了臉色,「許美美,看在-一片熱心的份上,我已經一忍再忍了,-卻越說越離譜!維櫻到底哪里得罪-了,-這樣詛咒她?她雖然嬌氣,雖然傲慢,卻是個純潔的好女孩!我跟她交往多年,難道不比-更清楚?」
「你……」一瞬間,怒火攻心,她抓起身邊的酒瓶就朝他扔去,「姓奚的,就是因為你這樣自以為是,所以才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哼,你那些所謂的好友,其實都知情,只不過故意瞞著你罷了!做人做到像你這樣,真失敗呀!」
不知是由于心疼昂貴的紅酒被糟蹋,還是因為這話太傷人,一陣砰然的碎裂聲傳來,奚培真的動怒了。
「許美美,-給我閉嘴!」他吼道。
「我偏要說--白痴!」她也不甘示弱。
「再說下去不要怪我不客氣!」
「你敢怎麼樣?」
被激動沖昏了腦袋,他猛地把她從欄桿上拽下來,打算狠狠教訓她一頓。誰知晶亮的酒瓶碎片撒了一地,她腳下一滑,幾欲跌倒。
而他,如同本能的反應般,眼急手快,搶先一步將她攬入懷中,阻止了肌膚被碎玻璃?得鮮血淋淋的慘劇發生。
像是被嚇呆了,她賴在他懷里久久不能動彈,半晌才仰起頭,與他的目光對視。
陽光從他的身後照耀過來,如白花一般迷亂了她的眼,腦中一片眩暈。
他濃郁的體香,還有紅酒殘余的芬芳,緊緊地包裹著她,快要令她窒息了……
就在這一-,她感到有什麼柔軟無骨的東西覆上了她的雙唇。
美釋嚇得渾身都僵了,任憑再傻,也知道那是什麼--他的吻,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沒有任何提示,就攻佔了她的禁地!
身為公主的她,純潔得似一片葉上的雪。從前,她只在電影中看過別人接吻,沒有想到,現實的吻竟如此令人羞怯。
那不止是唇,還有他柔滑的舌,沖入她的口中,佔領了那一方溫暖的空間,還佔領了她所有的思維。
有點害怕,又有點喜歡,她嘗試含住它,響應這片溫柔。
但她的響應卻反倒把他嚇住了,下意識她退出了她的禁地,一個踉蹌,他重重地跌倒在地面上。
「小心啊--」美釋想去扶他,卻由于用力過猛,也跟隨他一並跌落,回復他的懷抱。
兩人不知道,他們此刻的模樣十分滑稽,緊緊相擁著倒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卻又半天爬不起身子,只是愣愣地注視著對方,望著互相瞳中的影子。
醇酒的氣息纏繞著兩人,翩翩紛飛,引得他倆心神蕩漾,胸口彷佛有誰在擊打著凌亂的鼓。
「發生什麼事了?」露台上驚天動地的響聲招來了盡職盡責的佣人,但他們一過來,只有一個相同的反應--呆若木雞!
他們看見平素高傲如孔雀的少爺,竟與那個他最看不起的鄉下丫頭纏綿在一起,而且表情正經嚴肅,目光深情款款,不像是在惡作劇。
更要命的是,他倆居然擁躺在地上,曖昧的姿勢讓旁觀者都臉紅。
「啊--」美釋終于醒悟過來,小掌慌忙蓋住臉兒,顧不得掉了一只鞋,襪子半褪的腳丫子咚咚咚奔上樓去,再也不敢踏出自個兒的房間半步。
為什麼會吻她?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奚培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當時,看著縮在他懷中的她,看著她那粉紅晶瑩的唇,還有那呼吸間散發的屬于少女的迷人氣息……他就覺得頓時渾身熱血倒流,腦子一片空白之際,不知怎麼的,就吻下去了。
或許,那只是他想給她的一點懲罰,告誡她以後不要再多嘴。
或許,那只是一種動物的本性。
難怪人們都說男人……現在,他終于明白,什麼叫做一時間的「意亂情迷」了。
挨過了這個幾乎無眠的晚上,又是難熬的一天--他必須處處躲著美釋,免得兩人面對面時尷尬。
下了班,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家吃飯,而是開著車滿城亂轉,不知該去哪兒,卻不得不繼續停留在夜風中。找了間酒吧剛剛坐下,便遇到上熟人。
「阿培--」
「杰森?你一個人嗎?」奚培詫異,「听說你正在熱戀,不用陪女朋友?」
「嘿嘿,」名叫杰森的男子澀笑兩聲,「她跟我一拍兩散了。」
「為什麼?」奚培更加愕然,「憑著你的家勢,還有這一表人才……」
「阿培,你不知道,其實我家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杰森咳聲嘆氣,「所以,我的女朋友就對我說,等麻煩解決了再去找她,現在的女人呀……唉,真是勢利!」
「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他朝服務生打了個手勢,「來,我請你喝酒!」
「不過我真的很喜歡她。」痛飲一杯之後︰心里話涌上來,「她其實很不錯,除了愛錢……不過,現在的女人誰不愛錢?」
「我們兩家是多年的世交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奚培慷慨地說。
「你真的肯幫我?」杰森凝視他片刻,幾乎感動得涕淚交加,「阿培,其實是我家公司的資金有點周轉不靈,並不是接不到生意……听說銀行大亨柳行長跟你女乃女乃私交甚深,如果她老人家能說句話就好了……」
「如果你想貸款,我可以替你做擔保!」他樂于助人的性子就是改不了。
「天啊,那太好了!」杰森驚訝極了,「阿培,你真的肯幫我?你不怕?」
「我知道你家最近跟美國威爾遜公司合作,所以,我並不擔心你們會還不起錢!」他淡淡一笑。
「我……」站起來又坐下,杰森高興得團團轉,「阿培,如果將來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哈哈,」奚培莞爾,「干麼說得這麼壯烈?朋友之間幫幫忙是應該的,不必記掛在心上。」
笑過之後,是忽然的沉默,彷佛想起了什麼,他眉心微微凝起。
「不過,杰森,我倒有一件事想問你。」語氣也變得幽幽的。
這麼嚴肅?到底是什麼大事呀?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杰森倒變得表情燦然。
「听說……你以前跟維櫻訂過婚?」
「哦,這件事呀,」杰森支支吾吾的,「我知道你現在正跟她戀愛,不過,你不要誤會,那已經是從前的事了,我跟她已經多年沒有來往了……」
「我並不是懷疑你們兩人之間還有什麼,」眼楮盯著晶透的酒杯,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奚培才開口,「我是想問……你們為什麼會分手?」
「其實……」杰森難堪地笑笑,「是因為我媽媽反對。」
「伯母一向通情達理,怎麼會反對?」
「她查出維櫻不能生育,所以逼我們分手。其實,老人家有這種想法很自然,誰都希望抱孫子嘛!」
「維櫻不能生育,是先天的,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奚培睨向他。
「呃……阿培,有些事我本來不該多嘴的,但既然你幫了我,我也該為你著想才對。所以如果我說了什麼下好听的話,你可以不高興,但請相信我。」
「我不會生氣的,只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請說吧。」深深地吸氣,讓自己的心不要跳得那麼快,表面上卻故仍作輕松,他爽朗地拍拍朋友的肩。
「听說維櫻挺喜歡出去玩,而且不是去普通的地方,是去一些……風化場所,她不會生孩子,如果是先天的,我媽媽大概也不會反對得這麼厲害,但听說她是因為墮胎次數太多,導致子宮壁過薄而不宜受孕,我媽媽當然不喜歡她了。」
「墮胎次數太多?」
「對呀,維櫻也真是的,出去玩也應該注意安全,墮胎事小,如果染上什麼病……那不是害人害己嗎?」
這話是提醒他也得去檢查一下嗎?
「阿培,有件事,我們這些愛玩的人都知道,但只瞞著你一個人。」
「什麼事?」他不在乎更大的打擊了。
「維櫻在外面買了一間小公寓。」
「她想搬出去獨立?」她是獨生女兒,父母肯定不會同意的。
「她哪有這麼大的志向呀!那間公寓……是她買給一個男人的。」杰森低聲的說出答案。
「一個男人?」明明酒喝得不多,為何他卻感到一陣眩暈?
「听說是個很紅的超級牛郎,維櫻跟他來往有一年多了。」
「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他緊緊地握住拳,「為什麼要瞞著我一個人?」
「呃……大家都怕你難過。」
是嗎?多好听的借口--真的是怕他難過嗎?那麼,眼前的杰森為什麼在受了他的恩惠之後,反而不怕他難過了?
他都交了些什麼朋友,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嘿,不過是一群平時混在一起花天酒地的狗肉朋友,沒有一個知心的知己。
難道他虧待過他們嗎?生意上有了困難,他替他們挺身而出;在一起喝酒玩樂,總是他搶著付帳︰就連他們跟自己的女朋友吵了架,也是他想方設法出面調解,讓有情人言歸于好……
可是,他們卻不顧他會染上愛滋病,不怕他會斷子絕孫,只因為怕他「難過」,就把這麼重要的事一直瞞著他,瞞著他一個人。
美美說得不錯,別人把他賣了,他還會替那人數錢……或許,當所有的朋友在背後嘲笑他戴綠帽子時,他卻在無知地傻笑。
或許,是他這個人性子太耿直了,總說一些得罪人的話,所以才會如此孤立無援吧?
不……至少有一個人,是對他實話實說的。
那個人,明知他討厭她,明知說了這些話會引得他大發雷霆,但還是仗義執言,狠狠地把他打醒!
那個人,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明知可能會因為這些話而被他趕出家門,再次居無定所,但還是站了出來,不怕他「難過」,只怕他會不幸。
他沒有感激她,反而「欺負」了她。
現在回憶起來,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沖動的吻她了……
因為當時她那委屈的眼神刺痛了他,在朦朧的意識中,他拒絕認真地考慮她的話,不願意承認事實。
但是這個事實,他當時可能已經隱隱相信了,至少是懷疑的,否則他就不會用一筆巨大的銀行貸款作為誘餌,引杰森說出真相。
他身為一個自負的人,那時候覺得很丟臉,所以只有逃避。
而逃避的最佳方式就是--封住她的嘴!
他用了最愚蠢而直接的方式來封住她的嘴,沒想到,這種愚蠢的行為卻帶來一整天的甜蜜回味。
「你知道那間公寓在哪里嗎?」不敢想太多,他清清嗓子,對杰森說。
杰森隨手拾來一張紙片,畫出一張潦草簡單的圖。
沿著這張圖,他來到那個令他惡心的地方。
敲了敲門,里面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是誰?」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就是那個成天在他耳邊撒嬌的聲音。看來別人沒有冤枉她,但他必須進去看看,做一個了結。
「送外賣的--」他故意壓低了嗓子回答。
「我們沒有叫外賣!」甜甜的聲音立刻變得粗暴、不耐煩。
但他沒有放棄,仍然敲著門,打算一直敲到她出來為止。
「你這個人好煩!」門終于開了,維櫻身著睡衣,打著赤腳,長發滴著水,出現在他面前。
她先是瞪大雙眸,接著捂著嘴唇,半晌無語。
奚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徑自朝屋里走。
「不,培,你下要……」她想阻止他,但跟不上他迅速的步子。
這間屋子布置得不錯,浪漫的色澤、低垂的窗簾、惟美的擺設,很適合偷歡的男女。昏暗的臥室就在近旁,奚培一眼就可以看到躺到床上赤身的男子。
「寶貝,快來呀--」還有那男子慵懶的呼喚。
跟電影里演的不一樣,奚培沒有沖進去把那人痛扁一頓,心中沒有激動,只有平靜。
奇怪,他沒有特別難過,只有一點點氣憤。
這氣憤,是出自于男性的自尊,並非由于愛情。
原來……他對維櫻並沒有過多的感情,只不過是對郎才女貌的男女湊在一起,因為條件適合,把對方當成了固定的伴侶。僅此而已。
趁著這個機會分手吧,眼前的這一幕,讓他連分手的理由都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