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已經退了,為何她仍然感到雙頰滾燙?
被人強吻,本來是多麼惡心的事,但她卻驚奇地發現,自己並不討厭……甚至,就像美酒殘留下來的醇香,讓她回味。
這一整天,他都躲著她,而她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見到他。
但他是總經理,她是小小的廚師助理,就算一起上班,也見不了面。而下班後,他反常地晚歸,害她坐在餐桌邊左等右等,仍不見他蹤影。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如此佔據她的心房,何況,是一個從來不給她好臉色看的男人。
難道,她喜歡被虐待?
不,她可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那麼……只剩下一個解釋了--她、她也許愛上了他。
從來沒有過戀愛的經驗,但她現在的感覺就如愛情小說中描寫的一般,讓她不敢抵賴。
多麼荒唐,這個姓奚的幾乎一無是處,卻能讓她這堂堂公主動了一顆凡心。
不過,他雖然嘴巴毒了些,卻可以看出有副俠肝義膽,不善于拍別人的馬屁也足以說明了他心地之純潔,再加上相貌出奇的英俊……嗯,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美釋自認為很有勇氣,既然愛上了,那就承認吧,也沒有什麼好丟臉的。
然而,他……也同樣愛她嗎?
夾在兩人中間的維櫻,是她最大的敵人,一想起他維護維櫻時的言語和神情,就讓她心尖發抖。
只怨上蒼,讓她遲來了一步,沒有趕在維櫻之前與他相識。
她決定以後不再對他說維櫻的「壞話」了,如果她是一個旁觀者,大可放肆地說,但現在……她知道了自己的感情,惟有保持沉默才算有風度。
門鈴響了,她在失神之中驚得跳起來,打翻了手邊的咖啡。
他回來了……可她該如何面對他?
沒想到,上帝讓她暫時松了一口氣--回來的人,並不是奚培。
「哎呀,是女乃女乃回來了?」美釋驚喜地叫起來。
「美美呀,女乃女乃可想-了--」奚女乃女乃帶著吳嬸,提著大包小包進了屋子,對著高興撲到她懷里的美釋,又是笑又是抱。
「不是說下個星期才回來嗎?」
「女乃女乃想-了呀!」捏捏那個圓臉蛋,「美美越來越漂亮了!」
「哎呀……女乃女乃最喜歡拿我開玩笑了。」美釋不好意思地轉過臉去。
在宮里,她從不跟長輩撒嬌,皇宮中必須奉守宮廷禮儀,也容不得她撒嬌。此刻,與奚女乃女乃一唱一和,雖然有些肉麻,卻輕松有趣。她猜想,大概所謂的天倫之樂就是如此吧!
「奚培那小子到哪里去了?」奚女乃女乃進了門,東張西望著。
「他……」美釋支吾,「我不知道,下了班就沒見過他。」
「這個野小子,難道又去花天酒地了?」她不滿地揚高聲音,「哼,等他回來,我肯定讓他好看!」
「女乃女乃--」美釋卻著急了,「奚培哥哥他……大概是工作太辛苦了,所以到外面去紆解一下壓力,再加上最近他跟維櫻姊姊吵架了,心情郁悶,您不要怪他。」
「咦?我沒有听錯吧?」奚女乃女乃微微一笑,「-不是跟他向來水火不容的吧?怎麼忽然幫他說起好話來了?」
「我說的是實話,又沒有故意幫他。」她羞澀地低下頭。
「乖孩子,-奚培哥哥成天在外面玩,-怎麼一個人悶在家里呀?」
「我在台北又不認識什麼朋友,到哪兒去玩呀?」
「多出去走走,自然就認識朋友了。」轉身招來吳嬸,她鄭重地吩咐,「明天-帶美美出去逛逛,訂做些衣服。」
「女乃女乃,我的衣服已經夠多了,上次您幫我買的還沒穿遍呢!」美釋連忙擺手。
「那些衣服是買的,我這回是叫吳嬸帶-去訂做。」
「買的衣服就夠漂亮了,何必花那麼多錢?」
「想要合身的禮服,就必須去訂做。」
「禮服?」受寵的她驚得瞪大眼楮,「女乃女乃,我只要襯衫牛仔褲就夠了,頂多也只是穿一兩條裙子……禮服對我來說,沒有用。」
「下個星期有個舞會,我想帶-去。」
「呃?」女乃女乃還真把她當親孫女了?上流社會舉辦的舞會,豈是一個小小的孤女可以參加的?
「是一個很隆重的舞會,-可以趁機認識一些同齡的朋友。」
「人家都是富家的公子和千金,我跟他們沒話題。」不想傷老人家的心,但也只能婉言謝拒,否則萬一遇上熟人,沖口而出叫她「公主殿下」,那她可慘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沒什麼門第觀念,他們不會瞧不起-的。」
「可我會自慚形穢呀!」捂著臉,她故作自卑的模樣,竭力勸女乃女乃回心轉意。
「好吧,」奚女乃女乃詭異地眨眨眼,「如果-執意不肯,那我只好讓維櫻當奚培的舞伴了。」
「什麼?」她激動的心跳躍起來,「奚培哥哥也去呀?」
「他當然要去了,他是奚家的長孫呀,這種重大的社交場合怎麼能不露面?」
「我真的可以當他的舞伴嗎?」再精明的人遇到感情的事也會滿臉天真--美釋就是如此。
「如果-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女乃女乃的語氣有點奇怪,像是故意在挑逗她。
「我……」心情忐忑的她猶豫不決。
「乖孩子,-知道我為什麼提前從台南回來嗎?」老人家忽然轉了話題。
「是因為喪事提前辦完了?」
「不,是因為有佣人打電話給我,說昨天在餐廳外的露台上有一出『好戲』。」她嘴角輕撩,一副彷佛乾坤都掌于手中的得意神情。
「那個……」美釋只覺得腦中像有炸彈爆炸一般,頓時手足無措,言語結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是不是我家奚培欺負-?」邊問邊盯著她的臉不放。
「沒有,那是一場誤會,其實……我跟奚培哥哥當時在喝酒,喝醉了,所以就不小心摔倒了……」
「那麼巧?-就正好摔到了他的懷里,而且嘴對嘴?」模模銀白的頭發,奚女乃女乃笑盈盈的。
「那是因為……」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美釋愣在原地。
「嘿嘿嘿,」奚女乃女乃倒十分欣喜,「乖美美,告訴女乃女乃,-是不是喜歡我家那個呆孫子?」
被說中了心事,美釋縮在沙發上,小臉鑽在靠枕邊,羞怯得半晌不敢露面。
「不要不承認哦,我還听說有一天晚上,-主動親了奚培,氣走了維櫻--那時候,-可沒有喝醉吧?」
「那次又是故意搗鬼的……」美釋急得直嚷,但越解釋越曖昧。
「好了、好了,不要狡辯了!」奚女乃女乃似乎認定了事實,揮揮手,「女乃女乃我可不是一個嫌貧愛富的人,乖美美這麼勤快,又長得這麼漂亮,只要奚培也喜歡-,我是絕不會反對的。」
「奚培哥……他對我好凶。」想起那天的事,她的眼眶不由得紅了。
「所以女乃女乃讓-跟我們去參加舞會嘍!」老人家繼續慫恿,「這樣,他就會對-好了。」
「參加舞會他就會對我好?」這是什麼邏輯?
「當然了,-這麼漂亮,肯定會成為舞會焦點的!到時候人人都爭著請-跳舞,嘿,跳舞等于間接的擁抱,奚培那小子如果對-有意,肯定會氣得跳腳!」
「呃?」這樣的說法……好象也有一定的道理。
「由此,他會認清了自己的心,從而對-表達愛意!當然了,如果他毫無反應,就證明他不愛-,那麼-也可以早點死心,月兌離單相思的苦海!」
奚女乃女乃果然是見多識廣的老者,分析得如此透徹!
美釋終于露出笑容,含羞地點點頭。
為了猜出他心中的謎,她決定鼓足勇氣試一試,哪怕,在如雲的賓客中,公主的身分不巧被人識破。
她要展示自己傾城的身影,跳出迷人的舞步,抓住他的目光。
對自己假扮鄉下人的計策,從前她一直覺得很有趣,也很得意,此刻,卻後悔萬分。
如果,她能恢復公主的風采,他大概會更加輕易地愛上她吧?
不管了,到了舞會那一天,哪怕丟掉衿持,她也要千方百計激起他的嫉妒。
回到房間,哼起輕快的歌曲,她的腳下不由得旋轉起來。
彷佛已經穿上最華美的禮服,在風的襯托下,裙-如花綻放。
彷佛看到他迷戀的目光盯著她,久久不能離開。
彷佛來到了那座舉行盛宴的華麗宅邸,在人語的喧囂、美酒的芬芳、月的光華、燈的閃耀中,她輕輕地推開車門,晶亮的高跟鞋踏在沾滿露珠的草坪上,听著音樂落在她的四周……
吵死了!吵死了!
奚培把腦袋埋在枕頭里,堵住耳朵,卻仍然能夠听見一陣又一陣的門鈴聲從樓下傳來。
自從那天的舞會之後,他家門前可以用車水馬龍來形容,不知哪里跑出這麼多熱情的小伙子,紛紛來敲他家的門。
現在,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向他打听︰那個漂亮的女孩到底是誰?
有人說,她是奚培新交的女朋友;有人說,她是奚家一個富有的遠房親戚︰還有人說,她極有可能是奚家的私生女……
總之,名叫「許美美」的女孩子,以其傾國傾城的容貌,貴族一般高雅的談吐舉止,還有如公主般清純的氣質,迷倒了一堆人。
擁有了這樣的「明星」,家里上上下下都很高興,尤其是女乃女乃,布滿皺紋的臉笑得像朵花,惟有奚培怒氣沖沖。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生氣,大概,他不喜歡太多的來訪者吵得他不能好睡;大概,他不喜歡一個原本清純無知的小妹妹,現在變得像交際花一樣招搖。昨天家里就來了好多人,清一色的男子,弄得整個客廳烏煙瘴氣的。
奚培下了樓,發現美釋背著一個大大的旅行背包,站在不知誰的車邊。
「-是打算出去,還是現在才回家?」他不禁皺眉。
「現在才回家?」美釋睜大眼楮,「我又不是野丫頭!」
「那昨天晚上我怎麼沒看到-回來?」嚴肅的聲音如同古板的兄長,或者吃醋的情人。
「拜托,奚培哥哥,是你自己花天酒地回來晚了才沒看見人家--你回來的時候,我都睡著了。」她不滿地抗議。
奚培一時間無言以對,但馬上又冷問︰「這麼早-打算去哪?」
「去爬山。」美釋笑得甜美無比。
「上班時間-居然對-的上司說要去爬山?」他惡狠狠地厲喝。
「對不起,總經理,」美釋向他深深鞠了一個躬,「忘了通知你,是大老板允許我去的。」
「女乃女乃讓-去的?」奚培一怔,「-跟誰一起去呀?」
「是我--」不等美釋回答,已經有一個大男孩下車搶著回答,「美美坐我的車去。」
「你?」有點面熟,但奚培一時間想不起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是何耀輝!」
「就是何伯伯的小兒子?」奚培恍然大悟,馬上意識到了什麼,轉向美釋,「不許跟他一起去,他只有十九歲!」
「十九歲又怎麼樣?」
「登山時常會發生一些意外,他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麼照顧-?」
「奚大哥,你不必擔心,」何耀輝解釋,「雖然只有我一個人來接美美,但一起去爬山的還有好多人呢!」
「對呀、對呀,有好幾個比我大的男生。」美釋點頭。
「他們要照顧自己的女朋友,怎麼可能管得了你?」他依然堅決反對。
「女朋友?」何耀輝哈哈大笑起來,「奚大哥,你不必擔心,今天去郊游的,只有美美一個女孩子--我們大家都可以照顧她。」
「只有她一個女孩子?」那更糟!
「對呀,我們安排了好多節目,都是為了逗美美開心。」
「放心吧,奚培大哥。」美釋拍拍他的肩,「我保證明天一早,他們就會送我回來。」
「明天一早?」焦急的男人頓時大叫起來,「意思是說……-要在山上過夜?」
「對呀,我們要在山頂露營!」她不緩不慢地回答,「否則又上山又下山,豈不會把人累死?」
「不行!」奚培怒吼,「我不能把-扔進『狼窩』!」
「奚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們去的那個風景區很安全,沒有野狼啦!」何耀輝很肯定地回答。
你們就是一群野狼!奚培在心里罵。
「我跟你們一起去!」思前想後,急于護花的他,只想出這個辦法。
「你要跟我們一起去?」美釋故作吃驚的模樣,「哎呀,堂堂總經理,怎麼可以在員工都上班的時候,自己跑去爬山呢?」
「不行嗎?」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歡迎之至!」美釋將大大的背包扔進車里,「唉,又多了一只狼!」
「-說什麼?」耳尖的奚培听到了。
「嘻嘻,我是說……」壓低嗓子,她調皮地在他耳邊送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什麼?!」如她所料,奚培額上的青筋幾乎迸裂。
「否則看到我跟別的男孩子出門,你為什麼這麼緊張?」她眨著靈動的大眼楮。
他會愛上她?簡直是……比火星撞地球更離奇的事!
他從小到大的夢中情人只有一個--奧黛麗赫本!而眼前這個鄉下丫頭,跟她相差十萬八千里!
哼,她只能在舞會上裝模作樣騙騙別人,到了他面前,就原形畢露。
平時不修邊幅,髒髒破破一條牛仔褲可以穿好幾天,毫無衣著品味可言;對他說話粗聲粗氣,眼神也凶巴巴的,既不高貴也不溫柔;做事情太有心機,只知道討好女乃女乃,缺乏少女應有的單純……
若他愛了她,那一定是上帝對他的懲罰!
他提出要跟著去露營,不過是出于一片好意,怕她孤孤單單的女孩子被欺負了。她怎麼可以這樣詆毀他?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更自以為是的雌性動物了!
奚培一邊開車,一邊低罵,好不容易來到那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氣喘吁吁跟著一大群活潑的小伙子爬了半天的山,才到達露營的所在。
支起帳篷,燃起營火,一群人席地而坐,烤肉聊天。
「奚大哥,我們要玩個游戲,請你當裁判!」何耀輝忽然說。
「什麼游戲?」奚培覺得自己像個老頭子,實在懶得跟這群後生玩什麼無聊游戲。
「比毅力!」
「對,誰贏了,誰就可以追求美美,而其余的人則無條件地退出,並且要真誠地祝福贏家。」
「原來這就是你們今天安排的特別節目呀?」奚培氣得咬牙切齒,偷偷看一眼美釋,發現她笑盈盈的,似乎很得意,「但為什麼要我當裁判?」
「因為你是奚大哥呀,只有你不想追美美,當裁判最公正!」眾人滿面誠懇地請求。
哼,他當然不想追她……可要他當裁判,不知為什麼,又讓他有點不開心。
「怎麼比呀?」害怕被人看出他的心思,迫于無奈,只得答應。
「等一會兒我們會把一只戒指扔進這個火堆里,誰能赤手把它拿出來,就算誰贏!」
這麼變態的游戲,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可你們不怕手被燒傷?」奚培詫異地挑眉。
「唉,這樣才可以看出誰最真心呀!為了奪得佳人的芳心,不惜被摧殘……哇,好英勇哦!」小男生們熱血沸騰。
「萬一誰也取不出來呢?」
「那麼大家都不算輸,又可以繼續公平競爭了。」眾人齊笑。
「好吧,」奚培袖手旁觀,很想知道誰會是那個勇士,「你們可以開始了。」
然而,在一片-喊聲中,這個驚險的游戲卻並沒有結局。
有的人,手剛觸到火邊,就被烈焰的高溫嚇得縮了回去︰有的人,輪到自己的時候,卻忽然推說要去上廁所,久久不見回來;還有的人,雖然手在火中停留了片刻,但不待尋到那枚戒指,便大叫地跳起來,沖向溪邊……
人人都說自己深愛美美,可堅持到最後的卻沒有一個。
其實,想想也覺得合情合理,舞會上的一見鐘情,不過如同流星劃過夜空的-那美麗罷了,誰肯為了這一時的迷戀傷害自己?
既然沒有勝利者,就證明大家都還有希望……追求者們對這個沒有結果的結局,似乎十分滿意,鬧了一陣,笑了一陣,便各自回帳篷睡覺去了。
那堆火卻仍然燃在那兒,不時有火花的聲音,在靜夜里,啪啪作響。
美釋卻全無睡意,打算再依著溫暖的營火看一會兒星星,不過,她決定先去溪邊掬一把清水,洗洗沾染了塵埃的面頰。
回來的時候,竟發現,還有一個人跟她一樣仍然醒著。
那人跪在火邊,渾身顫抖,一只手伸向火焰的中央,而另一只手,則緊緊地握拳,似乎非常痛苦。
「天啊--」美釋大叫一聲,奔過去,從背後抱住他,將他拖離危險。
「還沒睡呀?」奚培頭上熱汗直流,面色鐵青,朝她微微一笑。
「你到底在干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攤開掌心,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掌心上,有一枚金燦燦的戒指︰而他的手上……有明顯灼傷的痕跡。
美釋捂住嘴,半晌無語,猛地轉身奔進帳篷,取出醫藥箱,替他包裹傷口。
「傻瓜,你到底在干什麼……」她纏繞著繃帶,不知覺中,豆大的淚珠晶瑩地蹦出眼簾,「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現在-可以去告訴那幫小子,游戲有結果了,」奚培卻懶懶地回答,「所以,他們再也別想打-的主意!」
「告訴他們是你把戒指從火里取出來的?告訴他們從今以後我是你的人了?」美釋真恨他那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
「我只是不喜歡-被那幫小子追得團團轉,這並不表示我要打-的主意!」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這個死撐的家伙,都為她如此做了,還在嘴硬。
「而且這是一枚貨真價實的金戒指呀,若被火燒得熔化了,挺可惜的。」他繼續編借口。
「夠了,姓奚的!」她氣得渾身發抖,「承認你愛上我了,就這麼丟臉?」
她這一問,讓他一愣。
愛上她,真的是這麼丟臉的事嗎?平心而論,雖然她並不屬于他夢中情人的那一類型,但……有勇氣、有智謀、性格爽朗、心地善良,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為什麼他要一再逃避?只因為要恪守從小到大的理想嗎?
明明喜歡蘭花,卻無意中被玫瑰的美麗所吸引……這種感情有什麼值得逃避的?
「美美,不是的,-听我說……」胸中忽然涌起疚愧,他著急想解釋。
「你不用再找借口了!」美釋潸然淚下,「你知道今天這個游戲是誰提議的嗎?」
他茫然地望著她。
「是我!是我提出玩這個變態游戲的!因為我知道,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會堅持到底,這樣我可以趁機拒絕他們的追求,可是我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真有一個傻瓜做到了,更沒想到……這個傻瓜卻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
她使盡全身力氣,將戒指重新扔回火中,彷佛丟棄一顆心的碎片。
「姓奚的,你既然這麼舍不得這枚戒指,你就再去把它撿回來吧!這一次,我不會再替你包傷口了!」
本來還想在浪漫的星空下欣賞夜景,這會兒,她什麼興致也沒有了,惟有鑽進帳篷,捶著睡袋……半宿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