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到總公司上班時,子玫原以為會被派到秘書室繼續擔任助理秘書的工作,沒想到等著地上任的職位竟是總經理的專任秘書林姨的助理,驚訝之余,心中的疑問也無從得到解答,她只有默默地接下工作。因為工作性質和在桃園分公司所接觸的相去不遠,所以不到一天的時間她便進入狀況,認真的做好分內的工作。
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總經理便到美國出差,為期不定。所以子玫到公司上班一個星期了,仍舊未見到總經理的面。
時間過得真快,子玫到總公司上班已是第十天了。
這一天,子玫依舊提早來到公司,她搭乘電梯來到位于二十樓的總經理辦公室,跨出電梯正要走進秘書室時,一道類似打翻東西的聲音從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傳過來,接著是一道難听的詛咒聲。
子玫心一驚,這麼早誰會在里面?可以確認的是絕不是總經理,因為林姨告訴她,總經理最快也要明天才會回到台灣。既然不是總經理,難道會是……商業間諜打算在上班時間前偷取公司的機密文件?這個時刻四下無人,的確適合偷竊。
子玫將皮包拿在手中,打算給小偷一個出其不意的攻擊。她悄悄地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前,遲疑一秒才伸出手將門開個小縫,一句難听的詛咒聲又傳到她的耳朵里。
這個小偷的修養不怎麼好!她在心里想道。
子玫輕輕地打開門走進辦公室二個男人的背影正蹲在地上翻找著被他打翻在地上的抽屜。
「小偷,不管你是要偷什麼東西,我已經叫了警衛,再過一分鐘他們就會上來,你現在走還來得及。」子玫對著地上的背影喊道。
「小偷」被這突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而跌坐在地板上,久久才抬起頭看著聲音的主人。
「你……」
「你……」
四目相對的同時,兩個人都發出相同的話。
「你……」震桓瞪著在桃園分公司見過一面,並過分清楚記著她的倩影,且困擾他多日的小女人。「你不會真的通知警衛上來吧!」
「你……我……總經理,我不知道你回國了,林姨說過你明天才會回來,我听到了聲音,以為是小偷,我剛剛說的話……」在他的注視下,子玫變得語無倫次。
「停!」震桓做了個在籃球場上教練用來叫暫停的動作,兩道劍眉斂得又緊又深。「你是真的叫了警衛,還是只是用來嚇唬小偷的?」
「我……沒有。」子玫感到一陣熱氣竄上頸間。「幸好我沒叫警衛,否則這場面一定會很好玩。」
還有心情開玩笑!震桓睨了她一眼。
「所以,如果真的出現小偷,你打算赤手空拳對付小偷?」震桓忍不住要揶揄她,見她頸間的紅潮慢慢爬上她羞怯的小臉,簡直是迷人極了,過去幾天被這小妮子擾亂心情的記憶也全都回到他的腦海里。「還是你想用腳下那雙高跟鞋攻擊小偷?」
子玫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為了到總公司上班,不得不買下以表現出上班族成熟一面的高跟鞋,長到二十一歲,這還是她頭一次穿上高跟鞋,光是第一天可憐的腳就被扭了好幾下,而且足足花了三天才適應它。
震桓的視線移離她身上來到地上的一團亂,太陽穴的抽痛提醒他要找的藥還未找到,而這一團亂只是更加深他的頭痛。
「你要找什麼東西嗎?」子玫走過去蹲在他身邊,雖然他極力表現輕松,她還是無法忽略他眼中的疲憊,和眼下那兩個可能是因睡眠不足而生成的黑眼圈,一股難言的感覺掠過她心頭,讓她忍不住對他付出關心。「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減反增的頭痛幾乎讓他心力交瘁,看來只有借助她的幫助了。「我需要一顆治頭痛的藥,是紅白相間的膠囊。」「總經理,你先到椅子上坐著休息,我來幫你找。」子玫開始動手整理一地的零亂,她將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剪刀、繃帶以及各種急救用品一一撿起放進抽屜里。
震桓听從她的話坐進大皮椅里,閉起雙眼休息。
子玫收拾好地上的零亂後,終于找到他說的治頭痛的膠囊,她倒了杯水,拿了一顆藥靠近他身側。
「總經理,你的藥。」她看著他成熟俊美的臉龐差點傻了眼。
震桓睜開雙眼,果真看到他迫切需要的藥,他接過杯子和藥,喝了一口水然後吞下膠囊。
「謝謝。」感激的言語全化為一句貼切的話。
「不客氣,總經理,那我不打擾你休息,我去工作了。」子玫準備退出辦公室。
「魏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工作應該是在桃園分公司。」說這話的同時,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清楚地記住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個表情,而且她的名字更像是火熱的烙鐵,烙印在他心上,讓他正確無誤的喊出她的姓。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這個事實令子玫心一緊。
「十天前我從分公司調來總公司,現在是總經理秘書的助理。」在他臉上子玫看見因她的話而引出的疑惑。
「秘書的助理?」震桓知道他的秘書一直嚷嚷需要一個助理分擔工作,基于她工作認真、效率一流,最重要的是她是自爺爺那一代留下來的開朝元老,原本他想這次回國後就幫她找個助理,只是沒想到林姨的動作這麼快,他才離開幾天助理就找到了。
「看總經理的樣子,對這件事並不知情。」這個事實讓她有點困擾。
「我是答應過要找個助理給她……」震桓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
「總經理,你說什麼?」子玫眯起雙眼。
震桓看著她的表情有點驚呆,大大的眼眸裝載著一些不信任和更多的防備,深棕色的瞳眸隔著層層的情緒透射出難以遮掩的明光,方才因他無心的戲謔而起的紅潮尚未完全退去,紅潤的雙頰更增添她女性的魅力。或許她不自覺,但這樣的她卻深深地吸引著他。
「今天的你和上次我見到時有點不一樣。」震桓眼神帶著研究,慢條斯理地上下打量著她。「我知道了,頭發不一樣,今天你把烏黑的長發綰起。還有衣服,雖然牛仔褲和T恤很能表現出一個人的個性,不過,我得承認鵝黃色很適合你,還有鞋子……」
「停!」這次換子玫喊停。「總經理,我剛才是不是拿錯藥給你吃了?」他之所以胡言亂語一定是吃錯藥了。
活到二十八歲,還沒有任何女人給過他這種感覺。他也許花心卻不濫情,至今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願意認真以對,只有眼前這個看似單純、其實內心設有層層防備的女孩,在她眼中築起的距離讓他不禁想接近她,進而認識、了解她,他想當屠龍的英雄拆去她眼底那抹淡淡的愁緒。
「我很好。」震桓當然很好,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跳耀的音符,一股說不出來的喜悅遍布他全身,就連抽痛的太陽穴也神奇的不再折磨他。
子玫不信任地瞪著他,尤其是他黝黑的眸子沒來由的發亮更讓她心生警惕。他性感的唇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好似在告訴她,她的處境相當的危險,而且危險全來自于他。
「總經理,既然你沒事,那我出去了。」一股發毛的感覺從背後竄起,催促子玫趕快離開。
「子玫,預祝你今天上班愉快。」震桓的唇角綻放出一朵迷人的笑容震桓瞪著合上的門板,唇角愈揚愈高,他默默在心里作下決定,他決定對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小女人展開追求。
雖然從未交過男朋友,性朋友也不多,但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子玫相信自己絕不會錯看今早浮現在總活理臉上那寫著對他滿滿興趣的表情,害得他差點落荒而逃。
一整天她戰戰兢兢地度過每一秒,害怕他會突然出現,害怕會再在他臉上見到同樣的表情。她不願知道被調至總公司的真正理由,竟是如同桃園分公司的同事所言,遷調不是因為她的工作能力,而是因為私人的理由,所以她寧願把早上的一切當做是她一時的幻覺,也不願和總經理之間有任何私人的關系。
子玫將林姨離去時的叮囑隨手記在桌上的行事歷上,再檢查一遍之後,才將桌上的東西一一歸位,關上電腦準備下班了。
「你還沒走。」震桓神出鬼沒地來到子玫桌前。
雖然子玫從未做過虧心事,理當不怕鬼敲門,但她著實被這突來的聲音嚇得連拿在手上的東西都掉在地上。
「總……總經理。」她被嚇得舌頭也打結了。
「對不起,我應該先敲門,只是門是開著的,我以為你會看見我才對。」震桓幫她拾起皮包,臉上揚著無辜的笑容。
子玫強迫自己恢復正常,他怎麼可以嚇了她之後又以一副無辜的表情面對她?!
「你要下班了!正好我也要下班了,我送你回去。」震桓說得好像他所要做的是一件做過上千次,再平常不過的事.
子玫一听他的話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一雙大大的黑眼瞪著他。「總經理,你說要送我回去?」她必須確定自己沒有听錯。
自從開始接觸女性,震桓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無敵的魅力對女人起不了作用,因為這個女人對他根本不感興趣。今天如果換做是別的女人,一听到他的話,恐怕早已搶先坐上他的車,只為怕他臨時改變主意,而眼前的她卻不須這份情。
他臉上繼續掛著用來迷惑女人的笑容。
「除非已經有別的男人要送你回去。」一絲淡不可察的醋意劃過他的心,讓他一時驚愕。
「但是,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去?」子玫懷疑他的用意不單純,她可還沒忘記早上在辦公室見到他臉上浮現的表情,那種寫滿對她有興趣的表情。
「一個男人送女人回去,你想會是為了什麼?」答案非常的簡單又明了,這個男人想追求這個女人。
生活的磨練逼得子玫年紀輕輕就有成熟的思想,她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早上的情景歷歷在目,加上現在他的出現,就算她想假裝沒這一回事似乎已不可能,而且會顯得自己過于做作。但是教她又該如何面對這不在她的處理能力範圍內的突發狀況呢?
「總經理,下班後我還有別的事,所以不必麻煩你了。」為免以後有不必要的麻煩,子玫只有拒絕他。
「別的事?」震桓見到她臉上起了退縮之情,年輕氣盛的他怎能容忍這個小女人拒絕他,他的追求行動還未開始怎能任其結束。于是他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我可以送你去辦別的事。」
「總經理,真的不必麻煩你了。」子玫笑得有點勉強,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才不至于讓他覺得難堪。
「怎麼會麻煩,反正我晚上也沒事,走吧!」說完,震桓便轉身走出辦公室,他有十分的把握她會跟上來的,因為他手中握有利器——她的皮包,所以她非跟上他不可。
子玫緊抿著唇,悻悻然地跟在他身後。
她從未想過要招惹麻煩,誰知老天卻為她安排一個超級大麻煩。這下可好,麻煩黏上身,教她如何擺月兌得掉?
那天在姚震桓的堅持下,子玫只得乖乖坐上他的車,她原本預計找份兼差的家教,在他的「陪伴」下,她只好先將這個決定擺在一邊,由他送她回去。只是沒想到她的「有事變沒事」,卻輪到他「有事」,非但威脅加利誘要子玫陪他一起吃晚餐,飯後還自作主張提議開車兜風,因為他是司機,由不得她作主。
接下來的幾天,他更是變本加厲,只要下班時間一到,他一定出現在她面前向她報到,她要加班他就留下來陪她,晚上有別的事他一定跟到底,仿佛她所有的時間全都屬于他了,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原本她還擔心總經理的反常很快就會被公司其他的同事知道,雖然她的處境無辜,但是一想起桃園分公司的同事是如何看待一件莫須有的事,她的心就開始惴惴不安,在這里的處境會不會又像之前一樣?幸好大家還未發現他的異樣,只有她對這個事實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嗨,下班了。」一如昨天,五點半下班的時間剛到,震桓便準時出現在秘書室。
說也奇怪,這幾天林姨和他兩個人仿佛串通好了,林姨前腳才走出秘書室,他後腳就跟了進來。
一見到他,子玫的頭不自覺的又痛了起來。「總經理,還沒下班?」
「總經理!?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下班後就以名字相互稱呼,你喊我震桓,我叫你子玫。」震桓努力拉近由地制造出來的距離。
昨晚在說這句話之前,他還說了另一句更勁爆的話,算是對他這幾天來的行為做了個交代。
我要追求你!就像是青天霹靂打在子玫的頭上,她的反應除了錯愕還是錯愕。雖然自一開始她便猜出他的目的,但是那句話由他日中說出時她還是無法接受。
震桓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和過去幾天一樣,甚至在經過昨天的表白後依舊沒有動搖地的堅持,付出的努力一點也得不到該有的收獲,反而把自己搞得有點可笑,他的痴情要是讓他那一票好友知道了,姚震桓的行情已下跌到女人不買他的帳,他們不笑掉大牙才怪。
「總經理,你今晚不是要參加呂氏金融財團董事長的壽宴嗎?再不出發遲到了可就不禮貌了。」子玫一點也沒把他的話听進去。
震桓不想參加今晚的宴會,因為他太清楚這場宴會背後所隱含的真正意義,假借宴會之名,實際上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姚家三大巨頭骨子里打著什麼主意,他完完全全清楚。他曾大力反對這種以利益為基礎的聯姻方式,但是除非他有喜歡的對象,否則是難逃他們的安排,而現在他有了對象,他相信他們絕不能再控制他。
震桓進來時隨手帶上秘書室的門。「別急,時間還早,我本來想帶你一起去,但是想想你一定不會答應的,所以我請我爺爺先過去,我則來陪陪你,晚一點再去轉一圈當做交差就可以了。」
「總經理,我覺得把門打開會好一點,同事們才不會說聞話。」子玫瞪著合上的門板。
「叫我的名字有那麼困難嗎?」他知道她一直擔心兩人的關系在公司里傳開來,也許鬧得人盡皆知是個不錯的主意,到那時她就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你是上司……」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付他這個超級大麻煩。
「那是上班時間,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我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想要追求你並得到你同意的男人。」震桓走到她椅子旁,或許是他的態度太過于溫和,其實她需要的是比言語更強烈的表示。
頭痛的感覺再次襲上子玫發脹的腦神經,昨晚她沒有機會拒絕他,是因為他根本不讓她有開口說話的機會。但是現在可不同,經過一個晚上她可以給他千百個拒絕的理由。
「總經理,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听到你這句話,也一定有很多女人等著和你交往,既然有那麼多的女人,似乎就不缺我一個,所以你該把時間花在願意和你共譜戀曲的女人身上,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邊。」子玫以為她這一番話會在他臉上留下難看的表情,結果沒有,他仍舊是一副迷死人的笑容。
「的確是有很多女人等著和我交往。」他並沒有夸張。「不過,我對她們沒有興趣,我現在只想和你魏子玫交往。」他出其不意地拿掉她發髻上的銀色發簪,如絲絨般的長發垂落在肩上。
子玫一凜,背脊挺得筆直。「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的話引起他一陣大笑。「你是頭一個說對我沒有興趣的女人。」他的手輕輕穿過她微卷的發絲,享受著柔順的感覺滑過他手心,完全不把她的不自在放在眼里。
「凡事都有第一次。」子玫忍住大叫的沖動,他實在太過分了。「總經理,請你自重。」
「既然凡事都有第一次,那你是不是讀嘗試和我交往?」他的動作愈來愈大。
他似耳語的低聲撩撥子玫的理智,就在理智開始動搖時,她的心突然響起一陣警鈴。她不該被他影響,她必須是堅持的那一方。
「總經理,你應該冷靜下來想一想,你只是被我的拒絕和眼前的迷惑蒙蔽理智,請你睜大眼楮看清事實,我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和你之間有一大段不可能跨越的距離,我們不可能有開始的。」子玫冷靜的說著。
「我是被迷惑了,而且是被你迷惑了。」震桓將她的座椅旋轉九十度,自己半彎下腰強迫她和他面對面。「你覺得這樣的你我還有距離嗎?」
兩人的距離近到子玫可以看見他眼底深處的情感,那是一種令她悸動、輕顫、不敢踫觸的情感,她強迫自己的視線移離他深邃的黑眸。
但是她被他因在椅子和他的身體之間無處可躲。「你是故意扭曲我的話。」
「我已經夠冷靜了,我一步一步地接近你,不強迫你和我一樣在第二次見面時就接受我,因為我知道你會反抗、會拒絕,但這些絕不是出于你的真心,只因為你心中所存在的什麼無聊的距離之說。」震桓支起她的下巴,將她無措的小臉扶正,雙眼直望進她眼中,在她眼里看見因他的話而動搖的堅持。
「總經理……」子玫已經不知道她該說些什麼話才能斷了他心中的情意。
「我不相信你沒有一丁點被我打動,你不接受我是怕同事對你投以嫉妒的眼光,所以你寧願當我不存在,寧願放棄我的追求!」震桓一發現她的視線游移,立刻用一雙大手捧著她的臉頰,逼她正視內心真正的感覺。
「總經理,我只是想證明我不只是個花瓶,證明我能被遷調至總公司是因為我的能力,而不是如別人所說的是靠你才有今天這個機會。你的接近只會增加我的困擾,人言可畏,我實在擔待不起那樣的後果,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系,只想要過平靜的生活……」
他突然吻住她,舌頭長驅直人她來不及閉上的雙唇內,攫住她小巧的靈舌,搗亂她心上一湖春水。
他一只手扣在她腦後,不容許她從這片激情中抽身而去,四片舌交纏許久,直到她的退縮之意全化為綿綿柔情融化在他的堅持中。只是這個吻雖勾出她心中真實的感覺,卻還是化不開存在她心底的結。
時間毫不留情的逝去,震桓不滿足的離開她嬌艷的紅唇,費了好大的心力才克制自己不再傾身撫上她的嬌唇開始另一個吻。乍見她眼底尚存的拒絕,心里的挫折感簡直不是言語所能形容。
兩人各有各的堅持,一個吻又能改變什麼?
「這個吻並不代表什麼。」子玫硬著心腸說道。
「你分明是口是心非。」震桓氣她的不敢承認。「看著我的眼楮,然後再告訴我這個吻不算什麼。」
子玫看著他,所剩不多的堅持只夠維持三秒鐘,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柔情讓她不得不移開視線,怕自己承載不起,怕自己迷失在那一潭黝黑的深水里。
「好吧!我是吻了你,但這不代表我就已經答應你的追求。我相信被你吻過的女孩子一定很多,她們也一定很樂意的回吻你。所以我吻你只代表了你的接吻技巧相當高明,連我都沉醉了。」她假裝不受那一吻影響。
「你吻我只證明一件事,你的心背叛了你的理智。我甚至很樂意再求證一次。」他作狀欲再欺上她無措的紅唇,見到她立刻用手捂住雙唇的可愛動作,他不禁笑出聲音。
了解他的無意才讓她不安的心微微放了下來,但是一絲小小的失望卻在此時掠過她的心,她不停地在心里咒罵自己的饑渴。
「要我承認對你是有感覺的,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我是絕不可能和你交往的,你還是去找足以和你匹配的女孩吧!」她狠下心說道。
「除了怕招來同事的冷嘲熱諷外,其實你的心里面最大的障礙是你自以為存在的差距,對不對?」他將她的手從唇上拿下。
他毫不修飾的話狠狠地剝掉她用來保護脆弱的心不被傷害的盾牌,層層防備瞬間瓦解,此刻的她成了一個人人可以看透的透明體,任憑誰都能一眼看透她的內心,就連眼前的他也在拆了她的防備之後,將她的心看透。
她必須武裝起自己。
「或許你也該讓這點成為你心里的一個障礙。」她費力的將雙手從他的大手內抽出,拒絕和一個可惡的男人有任何肌膚的接觸。
對男女之間的愛情而言上一個問題自古以來就存在,也是最現實的。思想早熟的子玫不容她的心智有那種天真的想法,她絕不會以為只要兩人相愛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解決。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童話世界里,現實生活中灰姑娘的故事是不被接受的。
「我會向你證明你所擔心的問題根本是個微不足道的問題。」他堅定地向她保證。
「如果只是一再地忽略,並不表示問題不存在。」子玫愛不起高高在上的他。「總經理,你的對象應該是那些千金小姐,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了。」
震桓忿忿地起身。「給我們兩個人一個月的時間想清楚,我接受你的建議用一個月的時間找出一個適合我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而你最好也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想出另一個更具說服力的拒絕理由。如果我沒找到,那麼一個月後我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如果你的理由無法說服我,那時就算你用一列火車都無法將我從你身邊帶走。」
他的話句句強而有力的敲打在她心上,看著他推開門走出她的視線,她的情緒頓時陷入難解的復雜中,他是不會接受她否定的答案的,只是……她如何能給他一個違背她卻能令他滿意的答案呢?
子玫的生活自從姚震桓的執意加入而陷入不平靜的動蕩中,他的暫時消失表面上是還給她一份平靜的生活,實際上她的內心世界正面臨了復雜的情緒變化,而這一切全是因那個不該發生的吻所引起的,那個吻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夜夜入她夢中打擾她,在她看似平靜的生活里丟下一顆威力強大的炸彈,將她所有的理智、冷靜炸得支離破碎,炸得只剩下她一直不敢承認的想念。
姚震桓像一陣十級颶風掃過她的內心,留下一地的零亂後又狂掃出去,也將她一直不敢正視的問題吹到台面上,她和他兩人之間的差距是如此的大,確實在她心中構成一個不可跨越的障礙,她只有一直提醒自己問題的存在才能避免一段錯誤戀情的發生。
子玫也能愛人,只是對象不該是高高在上的他,生于富貴之家的他,對她所展開的追求教她如何能承受得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的深情往外推,拒絕接受這段感情。
子玫很清楚自己是何種身份,她自知高攀不起富貴的姚家,更不會單純的以為卑微的身份能夠被姚家接受。社會日新月異,e世代人類不斷地出現各種新潮另類的想法,但是有些事是亙古不變的,門第觀念自古至今一直深植人心,即使人們的臉上不曾表現出來,口中也一再地排斥這種亙古不變的觀念,但是事情一旦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處理的方式又不一樣了,所以子玫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個社會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她一出生命運即賦予她不公平的待遇,但她不曾埋怨過誰,也不曾失去理性地怨天恨地。她相信命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未來是靠雙手去創造的,她不曾夢想要一步登天。但是姚震桓的出現卻讓她平實的生活起了亂子,姚震桓執意掌控她的將來,欲將她融入一個她不熟悉的世界,不讓她有拒絕的余地,讓她不得不對眼前的事感到心亂。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絕他。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地就會過去,子玫清楚她該給他什麼樣的答案,在夜深人靜時她也許會被這個答案困擾,她的堅決會在這時刻退去,但她永遠明白自己只能給他這個拒絕的理由。
一個月的折磨終于結束,姚震桓遵從自己的諾言不曾出現打擾子玫,在公司即使兩人的辦公室只有一牆之隔,他仍做到盡量不打擾她。對于一些避免不掉的相處,他也盡量選擇在公開的場合,完全做到上司對屬下間合乎情誼的共事模式。
原本今天有個家教,但因學生臨時有事取消課程,子玫只好將課程挪到星期六下午,所以下了班她就直接回去。
子玫一回到租賃的小窩,為了不讓自己有胡思亂想的閑暇時間,她翻出所有該洗、該換的衣物,拼命讓自己保持忙碌而不去想他會在今晚出現。縱使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她還是未做好面對他的心理準備!這是一件她無法避免其發生的事,她完全無法掌控不確定的下一刻,只能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而伴隨著她的則是一顆狂跳不安的心。
門上簡略自制的電鈴聲在書桌上的小鬧鐘指著數字十時響起,該來的終究會來,子玫遲疑一秒才走過去打開由三夾板做成的門。
門外的震桓一臉期待和興奮,深邃的黑眼迸射出明亮的眸光緊瞅著子玫。他的表情告訴了她,他對她的堅決依舊存在,而且將不容她再拒絕。子玫覺得呼吸困難,更無法將視線從他堅毅的臉上移開,心里的堅持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瓦解。
兩人就這樣相互對望著,言語在此時已顯多余。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四周的空氣好似凍結,一股無形的火花在兩人的胸中點燃,狂燃著所有外在的束縛。
他熱切的視線投射在子玫的臉上、身上,一陣輕顫掠過她全身,所有預先準備好的理由在這一刻全融化在他的深情里。愛情來得狂烈又迅速,已徹底將子玫的理智燃燒。
震桓看著這個一個月來日夜思念、渴望接近的女孩,心中一股熱潮涌現,他再也克制不住地用一雙因思念過甚而抖顫的手擁她入懷,結束這場對兩人而言都是難忍的折磨,他再也不讓該死的理智操控他。
一道從他喉中發出的低沉聲音,代表著他此時的滿足,他用雙手緊緊地擁泡著她,再也不放手。
「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語,重重的呼吸聲毫不掩飾地對她泄漏這一個月來的思念。「我竟笨到浪費一個月!」
子玫靠著他寬闊的胸膛,傾听他狂烈的心跳聲,一股遲來的醒悟傳到她四肢百骸,她全身每個細胞都處在高昂的情緒中。
天可憐見,她抵抗過,卻抗拒不了這股愛的力量。她已淪陷在愛的喜悅中了,他的懷抱是如此的安全,帶給她滿心的溫暖,胸中漲滿屬于他的氣味,是如此的熟悉啊!
「子玫,你听清楚了,我愛你。我再也不放開我的雙手。」他不在乎他們相識的時間是那麼地短促,他清清楚楚知道懷中的女人是他今生追尋的真愛。
子玫在他懷中猛點頭,眼眶蓄滿喜悅的淚水。她愛他,她再也不讓愛從身邊溜走。
震桓抱起輕盈的她走進小小斗室,邁步走向角落的單人木板床。
激情將兩人的理智燃燒殆盡,旖旎的氣氛充盈整間房間,沉重的呼吸從震桓的口中輕吐出,他極力控制住難耐的,緩緩低下頭直到目光與仰躺在床上的子玫相遇,兩人的眼中皆燃燒著熾烈的情火,蘇醒的身體都狂喊著。
除了猛烈敲打著胸口的心跳聲外,所有的聲音皆被子玫拒絕在耳外,他眼底的深情和溫柔令子玫迫不及待地想擁有他,一種不顧一切的沖動深深攫住她的理智。震桓在她眼中見到了,同樣的沖動也在他體內飛竄。
震桓低吼一聲打破沉默,他低下頭雙唇重重地壓在她微張的紅唇上。四片唇瓣相語的同時,殘存的理智也在同一刻一飛而散,子玫本能地用生澀的反應回應著他,腦中除了激情外已無法思考她身處在一條不能停止的單行道。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渴望有人愛她的女人,渴望身前這個愛她的男人。
這份愛來得既快又猛烈,排山倒海的激情沖垮所有外在約束的禮節,泛濫他們的心,結合的甜美滋味將永遠牽系著這一對戀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