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的夜,沁涼的晚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為這靜寂的夜,增添些許不安定、詭譎的奇異氣氛。立在一幢豪宅高聳且設有電流網的圍牆之外的一棵古老大樹,烈焰佇立其上,冷冷的審視眼前這幢深宅大院。
警衛、防盜電眼都不是問題,唯一稱得上麻煩的,還是那十來雙凶悍精干的黑色杜賓犬。
再怎麼厲害,他也不可能不出一點聲音,又同時躲開電眼的拍攝把那些杜賓犬解決掉,憑那些狗的靈敏嗅覺,地面是別想冒險踏上了。果然,還是只有從上面進入這幢大得過分的宅子的方法可行。
烈焰考慮了下,做出決定。
他動作輕巧的攀過植于圍牆邊的樹木,利落的自樹上躍上屋頂,靈巧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小心翼翼的踩踏由青色琉璃瓦所鋪成的屋檐,烈焰四下觀望後,他躍入某個房間的陽台,無聲息的拉開落地窗,進入房間。
依著中介人所給的平面圖,他進入主臥室,床上躺的人,是個看來痴肥的中年男人。
烈焰取出槍枝,鷹隼似的眼鎖定床上的人的一舉一動時,順便將滅音器裝上,耗時不到兩秒。烈焰將上膛的槍瞄準致命處,解開保險,輕扣下扳機,便輕易地結束掉床上的男人。
上前確認目標斷氣後,烈焰將取人性命的槍枝擺在尸體的枕畔,轉身離去,如他來時那般,動作迅速且無聲無息。整個過程,從觀察、進入到完成任務,所花費的時間不到十分鐘。
在老樹高聳的枝干上,一身黑衣裝束的烈焰迎風而立,嘴角噙著一抹殘酷且意念復雜的微笑。他又順利完成一件工作,而且又再次破了他自己所創下的紀錄……十分鐘不到吶!短短幾分鐘內,就輕易終結掉一個人的生命,人類的生命真的很脆弱,隨隨便便一捏,就能夠滅了他們的生命之火。
又再度看了眼大宅後,烈焰才拿起行動電話,與他的「經紀人」聯絡︰「烈焰。」
(完成了?)冷涼的男聲也不羅嗦,劈頭就問︰(你這次花了多久的時間?)
「十分鐘不到。」烈焰的聲音冷寒;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無端的想到白川雪音。如果她知道他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潛入他人住所殺了人,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會訝異、會責怪、會憤怒、會厭惡,還是會哭泣?
(你又破了你的紀錄,第一殺手果然名不虛傳……)男人不懷好意的拖長尾音,(不過,不曉得那位白川小姐,對你的評價會是如何?)
「你調查我?」聞言,烈焰勃然大怒,語氣像是想宰了對方一般。
(不,正確來說,是偶然發現的。)男人倒是悠悠哉哉的,一點也不在乎烈焰的火氣,(我去北海道的時候,發現你的屋里有女人,為了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能住進你的屋子,所以就調查了下;這一調查,就挖到了不少八卦……)
「不準動她。」太清楚這個人的腦子在打什麼鬼主意,烈焰立即撂下最嚴重的警告︰「鷹取封神,你要是動她,或是間接的讓她受到傷害,還是讓她受到其他人的騷擾,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是認真的,這家伙雖然算得上是他的朋友,要是他存心招惹白川雪音的話,他會讓他知道惹火他的下場是什麼。
(烈焰,你動心啦?)鷹取封神的聲音很愉快,面帶微笑似的,(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這樣在乎一個人,而且還是女人。)
「不干你的事。」被人這樣一語道破心事,烈焰又開始不爽了。
(呵呵,真的不干我的事嗎?)鷹取封神笑得很詐、很賊。
「本來就與你無關。」烈焰皺眉,聲音又冷又硬。「你沒別的事了吧?」
(嗯……應該沒了。)鷹取封神沉吟一會兒,(等等!有事想問你。)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僵硬。「說。」烈焰的眉仍是皺得死緊。
(你認識一個叫作橘未央的女人嗎?)鷹取封神的聲音有些嚴肅。
橘未央?不就是那個和鷹取這家伙一樣怪異的人類嗎?
「她是我這次的雇主。」烈焰有些納悶,「你應該也知道,問我這件事做什麼?」
(那女人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鷹取封神的聲音咬牙切齒,像是在隱忍自己的怒火一般。
「說。」居然能讓鷹取發火?有意思。
(那女人,她不是要你殺了她丈夫與前妻所生的兒子嗎?)
「嗯。」烈焰應了聲,靜待下文。
(結果那女人,就在剛才,就是我正在和你講電話的時候,她上了電視,因為她把她所有的財產全部捐給世界各地的慈善機構了。)
由聲音听來,鷹取封神已額冒青筋,火到最高點。
「全部?」烈焰挑眉,有些訝異。他沒想過那女人會做這種事情。
(沒錯!)鷹取封神低吼。
「你的意思是?」烈焰大概猜到他這麼火大的原因了。
(你沒有工資,而我的也沒了!)居然做了白工?橘未央……很好,他記下了,居然敢讓他做白工!「我無所謂,就當是幫朋友個忙。」果然,鷹取這家伙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做白工和浪費時間。
(你要幫朋友,你的工資不要是你的事。)鷹取封神的聲音又酷又硬,火到極點,有著令人畏懼的恐怖氣息,(但是,我一定會把屬于我的那一份工資,從她的身上以兩倍代價討回……你說她是你的朋友,照這麼說來,你一定有她的聯絡方法了?)
「我是有她的名片。」對于鷹取封神強烈的怒火,烈焰總覺得事有蹊蹺。
(把那張名片傳給我,我一定要和她把帳清算干淨。)鷹取封神咬牙切齒的,像是恨不得將口中的人挫骨揚灰一般。
「有必要嗎?」听著他益加火大的語氣,烈焰不禁懷疑他到底是要去討債,還是要去索命。
(什麼?)烈焰的這句問話,令鷹取封神有些模不清他想問的是哪件事。
「你有必要為了區區的酬勞這麼火大嗎?」對于他過分在乎的情形,烈焰覺得這件事不只沒付工資這麼簡單,一定另有隱情,不然這個很少發怒的家伙,不會有著這麼大的火氣。
(這不只是工資問題。)鷹取封神由齒縫間迸出話來。
「哦?」烈焰等著他的說明。
(算了,這是我的問題,我自己解決就行,你早點把她的名片傳過來。)
說完,鷹取封神便掛了電話,快得讓烈焰措手不及。
那兩個奇怪的人類到底是怎麼回事?
算了,與他無關。聳了下肩,烈焰收起手機,靈敏的躍下樹,跨上他停放在隱密處的重型機車,往居所飛馳而去。
雪音……
無端端地,烈焰的腦海里第N度浮出白川雪音美麗的容顏,以及她那雙溫柔的冰藍色瞳眸。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沒想到轉眼之間,竟然已到了二月……他,也有整整兩個月沒見到她了,她現在一切好嗎?
拋也拋不開盤踞在心上的影像,隱藏在安全帽下的俊顏,浮現失落悵惘,眼神空洞無依。
雪音……他唯一在乎、唯一能令他動心的可人兒。
烈焰輕輕一嘆,又加速往長長公路的另一頭飛馳而去,迅如閃電,消失在那一端的盡頭——
☆☆☆
一如平日,白川雪音身旁的座位總是空著的,沒人曉得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她一身的清冷難親近,也或許是她所挑的位子不能打混;總之,她身邊的座位老是空蕩無人。
但,不管是什麼事情,總會有例外——
「早安,白川同學。」宗方英司的聲音溫柔似水,笑臉和煦如陽。
「早。」輕點了下頭,白川雪音又低首看著厚重原文書上的內容,沒多搭理宗方英司。
宗方英司有些失望的笑了下,伸手拉開椅子坐下。
白川雪音困惑的看著宗方英司,微微蹙眉。
她不懂,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坐在她身邊,沒有人會願意坐在這個正對教授、既不能模魚聊天、更不能偷打瞌睡的位子,而且這堂課的教授,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什麼事都不管、什麼進度都不上的美原教授,宗方英司為什麼要坐在這里?
察覺到白川雪音困惑的視線,宗方英司轉頭面向她,臉上揚起柔和若風的微笑,「有什麼事嗎,白川同學?」
「沒事……只是不懂你怎麼會坐這里?」白川雪音啟口輕道。
「不,我一直很想坐在這里。」宗方英司淺笑搖頭。是的,從高中時期開始,他就一直很想坐在白川雪音的身旁,只是始終提不起勇氣。而今天會提起勇氣走過來,全因阿拓說服了他該對她展開追求,也全多虧了阿拓為他做的心理建設與加油打氣,他這次終于能鼓起勇氣走向白川雪音。
白川雪音沒有搭腔,只是靜靜的、定定的看著宗方英司,聆听他的聲音。
宗方英司微微紅了臉,薄薄的臉皮,讓他一下子便泄露出自己的心緒。「以、以前老是坐在後面,是因為要掩護阿拓打瞌睡……呃,阿拓他叫二宮拓……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宗方英司結巴,有些手足無措。
「對,二宮拓就是我,叫我阿拓就行了!」爽朗熱情的聲音自大老遠處傳了過來,隨即便靠上宗方英司的背,像只無尾熊似的死巴著他。
白川雪音因二宮拓的突兀出聲與出現方式愣了下,「你好。」她點頭打招呼。
「你也好,白川同學。」二宮拓的笑容咧得老大,炫目耀人。「喂,英司,你剛剛在說我什麼壞話啊?」他揚高了聲調,挑起一邊濃眉。
「我從不說人壞話。」宗方英司斂了笑容,表情認真嚴肅,「我向來只說真實的事情。」
「啐!去你的!」二宮拓笑罵的同時,大掌也用力拍上宗方英司裹在牛仔褲下的大腿,啪的一聲,響亮清脆。
「喂!阿拓,說實話有罪嗎?」宗方英司抬臂,大掌拍了二宮拓一記,表情卻是縱容無奈的,「你居然對我下這種毒手,會痛你知不知道嗎?」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所謂打是情,罵是愛,我會這麼用力的打你,代表我很愛你啊,親愛的小司司。」說著,二宮拓還熱情的拋給宗方英司一個飛吻。
「那麼,我是不是應該以同等的愛,來回報你對我的感情?」宗方英司的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瞅住正賣力使媚,或者該說是搞笑耍寶的二宮拓。
「呵呵!你的疼愛我可承受不起。」見到宗方英司這種高深莫測的神情,二宮拓干笑不已,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看來是打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咱們都幾年的交情了,你應該很清楚你能不能承受我的疼愛,阿拓。」宗方英司微微一笑,伸手扣住想落跑的二宮拓,「想去哪里,阿拓?」
「我、我、我尿急!」二宮拓忙不迭的扯開宗方英司的手,一溜煙的跑得無影無蹤。
目送好友的背影好一會兒,宗方英司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的身邊坐的是他單戀多年仍無一點進展的心上人,薄薄的臉皮在瞬間又罩上了一層紅彩。「讓、讓你看笑話了,白川同學……」他的笑容僵硬,顯然是相當的緊張。
「你們的感情很好。」同樣也看著二宮拓消失的背影,白川雪音若有所感的說道。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真的很好,都很珍惜對方、信任對方……這個,就是所謂的友情嗎?
「大概吧!」宗方英司聳了下肩,泛紅的臉色終于回復正常,能夠正常說話,不再結巴。「和阿拓同班少說也有十年的時間了,我和他志趣相投,感情好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白川雪音沒有應聲,只是輕不可察的微點頭。
「那個……白川同學……」靜靜打量著白川雪音恬靜的側臉,宗方英司的臉又不自覺的微微紅了。
白川雪音轉頭看宗方英司,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如、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我們想和你交個朋友……就是我和阿拓……你願意嗎?」宗方英司謹慎的看著她,仔細的觀察她的每一個細微反應,生怕她會露出厭惡的表情。
白川雪音的眼神轉為疑惑。為什麼要和她交朋友?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為什麼他會想和她這個無趣又乏味的人做朋友呢?
「因為……」看出白川雪音眼中的疑惑,宗方英司再怎麼尷尬,也得硬著頭皮解釋清楚︰「我和阿拓看你都沒有朋友,好像很寂寞的樣子,所以、所以……就是這個原因。」
「我沒有交過朋友。」白川雪音搖頭,「我不懂朋友的存在意義,也不知道該怎麼當別人的朋友。」
听出她沒有拒絕的意思,宗方英司的心情是大大的晴天,神采飛揚的說︰「就是因為不懂,所以才要學習。白川同學,如果你沒有朋友的話,就讓我和阿拓當你的朋友,好嗎?」
「可是,當朋友該做什麼事情?」白川雪音有些猶豫。從小,因為她特殊的外型與少言的個性,她從來沒有交過所謂的朋友,她的世界沒有朋友這個詞。她根本不懂該怎麼交朋友,該怎麼與朋友相處。
「什麼事都不用做。」宗方英司微笑搖頭,「只要付出自己真心的關心,偶爾斗斗嘴、聊聊天;而當有心事,或是有了困擾的事情時,就可以說出來,和朋友們一起想辦法解決。這個,就是朋友的相處之道。」
白川雪音點點頭,腦子里有了概念。原來交朋友也像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模式啊!
「為什麼願意找我當我朋友?」白川雪音疑惑的問著。她知道自己的個性孤僻又不愛說話,一點也不討人喜歡,但宗方同學不同,他的親和力強,待人親切有禮,隨時都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他為什麼會想交她這個不起眼的人當朋友?
「因為……你看起來有點寂寞……」宗方英司微微一笑,只說了理由之一,其實最重要的理由,是因為他想接近她、想了解她,而不是一直待在原地觀看她,被拒于她的世界之外。
她看起來很寂寞嗎?微偏首,白川雪音開始思索這個問題,但是腦海里仍是沒有答案。
「願意當我們的朋友嗎?」久久得不到佳人的應允,宗方英司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我不懂怎麼和人相處,所以,請你們多多指教。」白川雪音很慎重的看著宗方英司說道。她是該學著怎麼和人相處了。
「我們也要請你多多指教。」願望之一達成,宗方英司露出快樂的笑容,眼楮閃亮亮的,「那麼,叫我英司就行?你呢?希望我們怎麼叫你?」
「還是叫我白川好了,不過,不用再加同學。」其實,她本來是想大方的請宗方也直接叫她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烈焰的臉突然浮上心頭,讓她改變了心意。
「好的。」即使只能叫白川,宗方英司已心滿意足。沒想到她真的願意和他與阿拓交朋友,而且還一口答應……真的,他已無所求了。「我去告訴阿拓這個好消息,下課之後,我們三個一起去餐廳吃飯好嗎?」
掙扎了會兒,白川雪音答應了宗方英司的邀請︰「嗯。」雖然她還是喜歡一個人用餐,但是偶爾和別人一起吃飯,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朋友……她的第一個朋友。
思及此,她不禁微微一笑。
宗方英司瞪時看傻了眼,呆坐在原地,什麼事都忘了。如果問他姓啥名啥,他可能還要再想個幾秒才能想出來。
☆☆☆
一絲不掛的立在浴室里,烈焰仰頭承接自蓮蓬頭內灑落的熱水,任其沖刷肌理分明、線條優美的光果身軀。
嗶嗶——
不識相的手機聲,硬生生地打斷了烈焰的享受。他冷著臉關掉熱水,走出浴室外,心生不悅的接起電話︰「烈焰。」
(有工作了,你接不接?)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烈焰認出打擾他的人是誰,正是那個堅持死都不做白工的掮客。
「什麼樣的?」換成免持听筒接听,烈焰放下手機,隨手抓來一件浴袍披上身,同時走向書房,將電腦開機,心情還是不大爽快。
(這一次是扮演正義之士。)譏諷的語氣說完,接著是一連串模糊不清的低咒。
「鷹取?」怎麼回事?他從來沒听過這家伙咒罵過。
(你這該死的女人,走開!離我的音響遠一點——快住手!你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要怎麼賠償我——停止!該死的!你這個破壞狂,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毀了的那個東西是限量發行的!)鷹取封神突然大喊。
烈焰更是一頭霧水。
(我是破壞狂的話,你就是守財奴,歐吉桑。)溫溫婉婉的女聲傳來,音量卻也不小,(歐吉桑,你不是要我以身相許當你的女佣嗎?我可是很認真努力的在打掃呢!你沒听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句話嗎?)伴奏的是三道乒乓的合奏聲。
(你是竭盡心力的在搞破壞!)鷹取封神狂叫(快給我住手!不!別動那個東西——不是叫你別動嗎?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快給我住手!)
話筒的另一端听來相當熱鬧,烈焰也大概猜出那個女聲是屬于誰的;除了她以外,應該沒別的女人有這能耐教鷹取封神尖叫。但她沒道理會在鷹取的身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要我住手我就住手,那我不是顯得太廉價了嗎?)含笑的女聲傳來,接著是一陣匡啷聲不絕于耳,听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人砸了一地般。
(橘、未、央!)鷹取封神咆哮。
果然是橘未央。烈焰搖搖頭,嘴角含笑,繼續听下去,方才被人打擾的不悅全消失得無影無蹤。難得听到鷹取的吃癟失控,不好好聆听,不是太對不起自己?
(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听,但是你也不用念念不忘吧?)橘未央聲音柔媚似水,說的淨是讓人想吐血的話。(你這樣子好像變態喲!還是你本來就是變態呀,歐吉桑?)
(誰是歐吉桑了?)
(喔,對喔!你還不到三十,說你是歐吉桑是有點超過了啦。)橘未央吐了吐舌,(對了!瞧你長得這樣不男不女的,叫你人妖先生好了。)
(不男不女?橘未央,你、找、死!)她顯然已犯了鷹取封神的禁忌,讓他的聲音在瞬間變得嗜血。(討厭,人家還想長命百歲,怎麼會找死呢?)橘未央甜甜的笑道,表情說有多無辜就多無辜,(喂,人妖先生,你剛才是不是在講電話?)
(該死的!)又是一聲低咒,(烈焰,你還在听嗎?)
「嗯。」烈焰應了聲,眼里、嘴角淨是笑意。不愧是橘未央,瞧她沒三兩下,已將鷹取耍得團團轉,真是厲害。
(我剛才說到哪里?)鷹取封神的聲音很不自在。
「當正義之士。」烈焰微微一笑,因為話筒的另一端又再次傳來某種東西被摔個稀巴爛的聲音。(對,這次的工作就是為這個社會除去一個妄想要稱霸世界,掌控地球的瘋狂科學家!)鷹取封神咬牙切齒的說,(你接不接?)
「接。」就當是積陰德吧,日行一善。
(我剛才把那個人的資料傳過去了,你自己看著辦,這次的酬勞不多,因為是公家給的……)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又咆哮了︰(你這個殺千刀的女人!不準再動我的東西、我的桌子!給我住手!橘未央,你找死!你竟然敢扒走我的錢包?你給我過來!)
又是一連串的嗓音,烈焰搖搖頭掛了電話,臉上是幸災樂禍的淺笑,同時,他移動滑鼠,連上網路,接收資料。
那個科學家居然在那里!
盯著熒幕上的字,烈焰錯愕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
這次要到那里工作?為什麼會是那里?該去嗎?
定定的盯著資料,烈焰的心萬般猶豫。
不是早就決定不再涉足那里,為什麼這次的工作會在那里?他……該接這個工作嗎?到了那里,他忍得住不去見她、不去吻她、不去抱她嗎?
一咬牙,烈焰下了決定。
忍不住也要忍,他根本不適合她,也配不上她;無論如何,他都要把想見她的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