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搭公車來看你!’從話筒彼端傳來小青的聲音。
「一點小傷,沒什麼好看的。」金珊珊拄著拐杖,金雞獨立。
「我反正沒事干,陪你聊天解開也好。」出自一片好意的借口。
「我需要清靜,好好想想要不要開除你?」金珊珊比流氓還會恐嚇。
好心被雷劈,小青偷偷捂著嘴啜泣,顫著嗓音問︰「我做錯了什麼?」
「是我的錯,經營不善,害你跟我一起失業,對不起。」金珊珊掛上電話,像個嬰兒似地蟋縮在沙發里。
打從那天從混蛋家走出來,她就立刻就被衰神盯上,先是踩到口香糖,接著踩到坑洞,再來踩到狗屎,然後被一個調皮的小男孩踩掉鞋子,最後被摩托車的輪胎輾傷腳,思著痛,回家穿好衣服,打電話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在傷腳上打石膏。
已經一個星期了,她天天活在恐懼之中,喝開水要擔心嗆死自己,打蚊子要擔心打死自己、踩蟑螂要擔心踩死自己,什麼也不敢做;不敢開店,不敢吃泡面,只能吃吐司果月復,就連電視都不敢看,深怕電視機突然爆炸起火。
無論她怎麼自欺,他仍舊在她心中雄據一方,她越是想忘記,就越是會想起那一夜,他們像兩只狂野的猛獸,互相吞噬!她無法確定是誰要誰比較多,但她確定那些歡愉不能叫,因為根本沒有愛的成分在里面……
他在睡夢中,一手緊摟著她的肩膀,溫柔地叫了幾次她的名字「珊珊」,可是那又怎樣?這不過是證明了他連作夢都不忘佔有她的身體。
天亮後,她睜開眼楮,沒看到他的身影,卻看到她大衣上放了一疊羞辱她的千元鈔票,她難過得沒有數也沒有拿的直接離開。
就算無法不想他,她也希望自己是因為恨他才想到他,不是為了愛!
突如其來的電鈴聲,打斷她的冥想,她跳啊跳地去開門。
「其是不听話!叫你別來煩我……」金珊珊愣住。」
「我听說你被摩托車撞到,斷了一條腿!」向修華逕自進屋。
「是哪只烏鴉詛咒我?你說,我要把它烤來吃!」金珊珊忿忿不平。
「我懂了,放假消息給我的人,目的是為了騙我來看你!」向修華低聲喃喃。
「你已經看到了,很抱歉我沒如你所願變成殘廢,你可以滾了!」金珊珊吼叫。
一听到自稱是她員工的小青打電話來,說她出車禍的消息,當時他正在听取工地主任報告工程進度,他沒做任何解釋也沒做任何指示,就急急忙忙開車過來,路邊的測速照相機拍下他焦急的證據。
他關心她,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他不想讓她知道,所以他以來看戲的表情粉飾太平。
坦白說,在開車的期間,他的腦袋一片空白,直到站在她家的門口,整整一分鐘的時間,他居然害怕得提不起力氣按門鈴!她那麼愛美,他無法想像她如何能承受不完美的打擊?
現在在他的胸口,燃燒著一團想保護她的熱火,他坐到沙發上,看著她單腳跳回沙發,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那麼的脆弱,他真想沖過去幫助她!
不過他已經想到另一件更能讓她快樂的事,這是從她跳來跳去的所得來的靈感……他真可恥,在這種時候,目光的焦點居然是放在不該放的部位上?!
管他的!他不否認那一夜是他有生以來最美好的一夜,他還想要更多更多,他知道她也跟他一樣想要。她是上帝從他的肋骨取下來制造的女人,她注定要回歸他的懷抱,融為一體,這是他跟她都無法抗拒的命運。
「休息那麼久,你好歹也該修修口德,老叫人滾,難怪要關門大吉!"她實在是太不懂禮貌了!他來探望她,她至少該給他一個微笑才對。
「我在家勤練拐杖防身術,讓你見識一下!」金珊珊中計地起身跳向他。「先別急著打人!」向修華壓她坐在他旁邊。「坐下,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我死都不會去你的死商業大樓開店!」金珊珊抱著唱反調的決心。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向修華眸里流露出憐惜的關切。
金珊珊心一窒,肩膀泛起一波震顫。「這不關你的事。」
「情婦如何?」向修華舌忝了舌忝干唇,聲音好沙啞。
「躺著就有錢賺這倒是個不錯的職業。」金珊珊不疑有詐。
「我的情婦。」向修華一只手伸向……
等一下!情婦?!她有沒有听錯,還是她的听力有問題?都怪醫生大意,只檢查她的腳,當時摩托車輾過她的腳,她曾經痛得跌坐在地上,所以醫生應該替她做全身檢查才對,如果她變成聾子。她絕對會去告醫院醫療疏失,要那個醫生陪她一對新耳朵!
她邊胡思亂想,連傻傻地望著他。
他什麼時候壓在她身上的?他不是一直瞧不起她嗎?連她最珍貴的處女膜都說是假的,為什麼他還會要全身上下一無是處的狐狸精?而且現在還像個迷失在沙漠里的冒險家,把她的嘴唇當成水井,拼命地吸吮著?
金珊珊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說什麼?」
「我養你。」向修華咬嚼她的耳垂。
「你不怕我把你榨干?!"金珊珊指的是花錢如流水的習慣。
「榨干什麼?金錢,還是精力?」向修華故意在她頸側種草莓。
「我對上床沒太大的‘性’趣。」金珊珊以一種快窒息的聲音為自己辯護。"你在床上的表現,跟你說的截然不同。」向修華急切地剝下她的晨褸。金珊珊恍然大悟地說︰「我懂了,這是陷阱,你的真正目的是想羞辱我!"
「你的身體很誘人,我承認,我需要你。」向修華粗濁地喘著
她現在才想到,她一定有腦震蕩.不然她不會躺著任由他予取予求!她覺得又害怕又渴望.矛盾使她的眼楮蒙上一層陰霧。在這世上,只有他能帶給她快樂!他是個調情聖手,被他過的眾多女人,可想而知,都會認同她的說法;她無法想像,當他拋棄那些女人時,究竟有幾個,還是全部都自殺了?老爹不只一次要她們養成閱報看新聞的好習慣,不過這只是針對她和金瑤瑤說的,因為金佩佩是怪胎,一天看五份報紙,英文報、中文報、德文報、法文報、阿拉伯報。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語言天才。要是她早听老爹的話,搞不好她就會在他未婚妻認識他以前,先從自殺新聞中認識他。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他的未婚妻是她的肉中刺.不除不行。看他這麼迷戀她和身體,她想到水到渠成的妙計——利用她婀娜的身體拴住他!之所以叫,道理很簡單,先做後愛,她為聰明的腦袋感到驕傲。
滿足他之後,金珊珊佣懶地問︰「你要怎麼對她解釋,」
「她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在乎。」向修華還粘在她身「這叫愛嗎?這樣能叫愛嗎?」金珊珊更加有信心,幸福指日可待。向修華避重就輕地說︰「愛有很多形式,你不需要了解我跟她之間的事。」「萬一,我是說萬一,她知道後會不會告我妨害家庭?」金珊珊未雨綢繆。「她生平最討厭兩個地方,警察局和法院。」向修華明白地指
「原來如此!」金珊珊放下心中大石頭似的松了一口氣。
「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你沒回應就視為拒絕。」向修華說。
「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金珊珊熱情地吻著他平坦的胸部。
「很好,聰明的狐狸精。」向修華抱著她翻身,換用不同的姿勢享樂。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我?」秦燁勃然大怒。
金珊珊愧對地說︰「秦燁,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心意。」
「我要的不是抱歉,我要知道答案。」秦燁難過得胡須都冒出來了。
「你早該看出來我對他一見鐘情,就這麼簡單。」金珊珊鼓起勇氣說。
秦燁悲傷到眼淚快要掉下來。「他對你好嗎?有像我對你百依百順嗎?」
「你听了別生氣,都是我在順從他。」金珊珊臉上洋溢著甜蜜。
「你真傻,你應該被好男人捧在手心里。」秦燁扯動著嘴角苦笑。
「你別笑我,只要他肯要我,我真的感到心滿意足。」金珊珊別無所求。
「答應我,如果受到委屈,一定要來找我,我會盡一切能力來保護你。」秦燁允諾。
送走了有如戰敗斗雞的秦燁,她開始布置愛巢。
狐狸精成為情婦,是暫時的認命,她無時無刻不把自己和愛巢打扮得美美的,從臥室到浴室都要插花、點蠟燭,讓他一進門就龍心大悅,迫不及待地享受她。
這樣的日子已經維持兩個月了,她的存款簿里多了一千萬,小青不但不用失業,還多了一個助手幫她刷馬桶。
她現在的生活局限在家里和店里這兩個地方,因為他以電腦打字,列了一張情婦守則,每一條規定的開頭兩個字全都一模一樣——不準。
不準喝酒、不準跳舞、不準逛街、不準游泳、不準走秀、不準招蜂引蝶……簡單的說,就是不準在外面做狐狸精,只準在他面前做狐狸精。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是全天下佔有欲最強的男人!她很喜歡他為了查勤,每晚都躺在她床上,追求魚水之歡,不過這樣的關系好是好,但她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他沒對她說過一個愛字,她好擔心他永遠都不會說出口!
表面上,她是個無懈可擊的稱職情婦,私底下,她正在努力學習怎麼做妻子。
親手洗他的衣服,親手燙他的襪子,洗不干淨的和燙焦的就拿給小青,叫她趕去百貨公司買同款式的來魚目混珠。最近,她還立志做傳培梅第二,從最基礎的炒蛋開始。
雖然他不準她出去,但並沒有不準別人不能來她家,所以今天早上,她特地請青媽來教她炖紅燒牛肉。因為上個星期小青生日,特地帶了一鍋紅燒牛肉來給他們分享,結果她只吃到一塊紅蘿卜,牛肉和湯汁全被他一個人吃光光。
正當她在廚房煮紅燒牛肉時,砰地一聲,大門被大象踹開似的,發出嚇人的巨大響聲,她連忙從廚房探出頭。
「你不是說今晚要加班?」金珊珊有些驚訝。
「我想給你驚喜,沒想到你反而給我驚喜!」向修華手背在身後。
「你鼻子真靈,我向青媽要了炖牛肉的秘方,給你當宵夜。」金珊珊微笑。
「我不餓。」向修華一手扯開領帶,一手把紫玫瑰花束隨意往地上一扔。
金珊珊抬起,以為他是扔不準。「好漂亮的玫瑰!可惜不是紅色。」
「難道沒人送過你紅玫瑰嗎?」向修華不悅地把雙腿擱在桌上。
「你干麼一進門就發脾氣?」金珊珊提高備戰指數。
向修華拐彎抹角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該對我說而沒說?」
「你要我說什麼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金珊珊卻是一頭露水。
「你的演技一向不好,特別是說謊和心虛的時候。」向修華指桑罵槐。
「我不想跟你玩猜字游戲,請你有話直說。」金珊珊盡可能的冷靜以對。
一張沉默的網子籠罩著客廳,他不說話是為了給她自首的機會,但她卻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對此他毫不意外。
像她這種狐狸精,跟美國流鶯差不多,不能只憑她跟男人在屋里,就指控她犯了賣婬的罪名。
他感到胸臆涌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氣!他特地提早下班,還到花店買花,可是車子在駛到她家前面的十字路口,在禮讓一對母子通過的同時,親眼看見她站在拉上鐵門的店門外,依依不舍地目送一輛黑色賓士離開。
看她現在身上系著花邊圍裙,胸前有顆大紅心圖形,手臂和大腿,還有清晰可見的激凸,他相信,她頂多只穿了一條丁字褲!
雖然她之前是穿著整齊的在樓下送客,但他忍不住懷疑,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劈腿?同居前,還是同居後?
憤怒和嫉妒刺痛了他的心,一想到有別的男人享受她誘人的胴體,他的世界仿佛在腳下四分五裂似的,
而最令他痛苦的是,他到現在才明白,她在他臂彎里顫抖申吟,只不過是虛情假意的表演……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給我戴綠帽子?!」向修華沉不住氣地暴吼。
「我沒有!」金珊珊眸中透出驚訝和無辜。「你憑什麼血口噴人?」
「憑我親眼所見!」向修華咬著牙,幾乎快把牙齒咬斷。
「我明天買只導盲犬送你。」金珊珊諷刺地撒撇嘴。
「你別想抵賴!說,你的舊情人來屋里做什麼?」向修華義憤填膺。
「除了你,今天只有青媽進過屋,來教我做紅燒牛肉。」金珊珊解釋道。
「你真不要臉,找來青媽在廚房里幫忙,卻帶男人到臥房里!」向修華輕蔑嗤鼻道。
「你說秦燁……」金珊珊急于把話說清楚,但卻不小心咬到舌頭。
「沒錯,就是他!你終于承認了!」向修華當她是無話可說。
他不信任她,她真想摑他一巴掌,但濃得化不開的愛使她無法對他生氣,不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在打她耳光。
她知道,跟他據理力爭毫無意義,因為在他根深抵固的觀念中,她是只到處濫交的狐狸精,即使她的第一次給了他,他到現在仍然認定她事先動了手腳……
他的指控傷透了她的心,淚水再也無法壓抑地奪眶而出,但在他看來,卻是她企圖博取同情。
「或許我應該先打電話給你,好讓你們到別處幽會。」向修華冷哼。
「無聊!跟老朋友敘舊,你有必要這樣子大驚小怪嗎?」金珊珊感到心力交瘁。
「在哪敘舊?沙發上、床上,還是馬桶上?」向修華眼中跳動著火焰。
「你還不快去收集證據,好把我捉去浸豬籠!"金珊珊反唇相稽。
「你當我是白痴嗎?你敢哈聲,就表示罪證早就被你湮滅了!"
金珊珊平心靜氣地說︰「他沒進屋,只到門口。」
「哇!想不到你跟他在樓梯上就直接干起來了?!」向修華氣呼呼地咋舌。
「我們又不是狗,沒你說的那麼下流!"金珊珊悲傷到無力招架。
自從老爹死後,為什麼發生在她身上的每件事,沒有一件事不讓她痛苦?
老天爺一定是在責怪她沒報養育之恩,沒幫老爹收尸埋骨,才會加倍懲罰地!
美國那麼大,時間又過了那麼久,就算出動靈犬萊西,恐怕也找不到老爹的尸骨殘骸……她嘆了口氣,決定明天去香燭店買美鈔、勞斯萊斯、花園洋房、亞曼尼西裝、三妻四妾、司機和僕人,燒給老爹,略盡綿薄之力。
在老爹生前,她沒賺一毛錢孝敬他老人家,到他死後才想亡羊補牢,不過遲來的孝心總比永遠不來的不孝好,但願老天爺能被她感動,去找丘比特來射他一箭穿心,讓他愛上她,這是她發願做孝女的目的。
明天要早點起床,所以她腳跟一旋,打算去刷牙洗臉準備睡覺,但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後方伸來,籠住了她的胸部,仿佛要把她的壓榨出乳汁!他不應該養她,應該去養一頭乳牛,有六個大女乃子供他搓揉,最大的好處,是天天喝免費牛女乃。
「我沒體力跟你吵架,準備那鍋該死的紅燒牛肉,把我累壞了!"
「我看你是玩累的,他用什麼玩法,才能把你玩到累得不成人形?」
圍裙的細肩帶被他一扯而下,一對豪乳立刻彈了出來。「你別踫我!」
「我偏要!你這個不守婦道的狐狸精!」狂烈的欲火迅速地吞沒怒火。
「你一早跑去哪里了?」向修華像個法官般坐在沙發上。
「周姐新店開張,我昨天跟你說過。」金珊珊理直氣壯。
向修華吹毛求疵地說︰「你故意關機,是什麼事讓你不想被打擾?」
「手機是因為昨晚忘記充電,沒電了才會打不通。」金珊珊澄清道。
「做壞事的人,借口總是特別多!」向修華想盡辦法,以激怒她為樂。
「就算我是你老婆,你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動自由!」金珊珊咬著牙吼叫。
「想成為我老婆,到下輩子也一樣門兒都沒有!"向修華冷得像座南極冰山。
自從秦燁來訪的那天之後,整整十天,他們之間仿佛布滿了地雷,一觸即爆。
仔細想想,同居跟結婚差不多,一開始是蜜月期,接下來是平淡期,再來是吵架期,最後就演變成武術期,動刀動槍。如果是在美國,只要是沒有前科的公民,登記就可以買到槍,她想他會用一顆子彈,干淨俐落地結束她的生命。
她之所以到現在還能苟活,完全是因為她的身體,讓他愛不釋手;床頭吵,床尾和,正是他們生活的寫照。
他雖然沒真的動粗,但她受夠了他對待她的方式,罵她跟罵狗一樣,無異是左手給她一巴掌,右手給她一顆糖。而且最氣人的是,她嘴饞,愛死那一顆糖了,他只要一踫她……
剛才在樓下,小青見到她回來,告訴她新人不干了,說是參加韓國統一教,教主為她配婚配到黑人,她要搭機去非洲見真命天子,因此她現在上樓是為了來換輕便的平底鞋,可是她卻沒想到他會專程從公司回來,給她鳥氣受!
「你又想野到哪里去?」向修華擋在門前。
「下樓看店。」金珊珊解釋。「因為新人辭職了!」
「不準!去床上躺好!"向修華又用那種命令小狗的口氣對她說話。
金珊珊面無表情地說︰「我只供你泄欲,不供你出氣。」她懶得跟他吵架。
「情婦的地位等于狗,你沒資格說不。」向修華洋洋得意地貶低她。
「可惡!你把我跟狗相提並論?!」金珊珊手握成拳,指尖自殘地深陷肉里。
「把你當狗是抬舉你,狗可是比你忠心多了!」向修華惡毒地挖苦她。
「混蛋!」朝著那張嘲諷的怒臉,金珊珊奮力張牙舞爪一抓。
向修華逮住她的雙手。「你好大膽!竟敢抓花我的臉?!」
「是你自找的!」金珊珊心中有股報仇的快感。
「我還要回公司,你這樣教我怎麼見人?」向修華氣得火冒三丈。他應該後悔養一只狐狸精當寵物,她不單拿他的錢去玩小白臉,還打他!「關我屁事!"金珊珊以無動于衷的表情,掩飾心中滿滿的歉意。
原本他趕在中午以前回來,是想帶她去喝詹啟良的訂婚酒。這件事情他考慮了很久,因為他們最近水火不容,他擔心她會挾怨報復,讓他下不了台,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認為帶她出席公眾場合,有助于拉平兩人之間的裂痕,結果顯然他錯了。
她憑空捏造出周姐這個他從來沒听過的人物,然後再假借周姐新店開張的名義外出,目的絕對是為了跟舊情人炒飯!
原來狐狸精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良家婦女,這個認知讓他的心中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
她像一個魔咒,讓他沖動,讓他瘋狂,讓他難以自持地想抓住她,一輩子都不放手!但是,他告訴自己別傻了,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娶劈腿族為妻;吃軟飯的除外,他們不叫男人,叫寄生蟲,靠老婆皮肉為生。
每次摟她入懷,看著她閃亮的星眸、欲滴的紅唇、嬌羞的臉頰……
「才一次就不要了,這不像你!」門沒關,向修華知道她在向他發出邀請。
「你拿鐵槌想干什麼?」金珊珊瞪著入門的女客。
「砸店!」女客高舉鐵槌,人不像瘋子,但行為卻很瘋狂。
「你再不住手,我就叫警察來!"看到玻璃櫃碎片灑了一地,金珊珊大怒。
女客遷怒地往木頭人身上猛敲。「你去叫,我正好告你妨害家庭!」
「你找錯人了!瘋女人!」金珊珊看過向修華的未婚妻,知道她是冒牌貨。
「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勾引我老公,狐狸精!」大客握槌像握證據般信心十足。
「你老公叫什麼名字?」金珊珊相信是一場誤會,所以毫不緊張。
「秦燁。」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女客亮出中華民國身分證。
正面的姓名欄寫著夏如詩,大頭照跟本人有點出入,是她沒錯,不過那家照相館老板修片功夫一流,把她美化了十倍!她的出生年比秦燁早來世上四年,而背後的職業欄還寫著貴婦?!是哪個公務員干的怪事?
不過,她身分證上的配偶欄的確寫著秦燁。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如果只是巧合,夏如詩不可能理直氣壯的來砸店。
認識秦燁一年多,從來沒听他提過他娶了某大姐,以她對他的了解,一定是有難言之隱。但是不管他有什麼苦衷,他明知道她自創的狐狸精原則,堅守盜亦有道的規範,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玩,但是絕對不玩有婦之夫!
她不怕大老婆,也不怕今天的場面,而是怕小孩子沒爹,心靈受創。
「我住在加拿大,但他在台灣的一單一動,我全部了若指掌。」夏如詩指出。
「我跟秦燁只是朋友,你不信可以去問他。」金珊珊問心無愧,處之泰然。
夏如詩換上憂心忡忡的表情。「他要是曉得我知道他偷腥,反而會惱羞成怒,逼我離婚。」
「那是你家的事,與我無關。」她沒弄清楚就來砸店,不值得同情。
「他為了你,茶不思,飯不想……」夏如詩想強調他迷戀她。
「他可能在減肥。」金珊珊打斷她的話。「請你留下賠償金,然後滾出去!」
「我走了,好讓你打電話跟他告狀?!你真狠毒!」夏如詩氣憤的節節逼近。
小青拿著馬桶刷沖了出來,擋住她的去路。「珊珊的確跟你老公無關,我可以作證。」
「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教訓!」夏如詩眼楮泛紅,一副殺人不眨眼的凶樣。
說曹操,曹操就來!秦燁從後方奪下鐵槌,以歉意的眼神凝視金珊珊,顯然他前世有可能是曹操,命中注定得不到絕世美人。
就像夏如詩剛剛所說的情報一樣,他瘦得雙頰凹陷,原本炯炯有神的眼楮變成兩個黑窟窿,令人看了鼻酸。
「趕來英雄救美,你真偉大!」夏如詩不衛生地啐了口痰。
「你再不滾,以後別想我寄一毛錢給你!」秦燁惡狠狠地警告。
「錢又不是我一個人用,你兩個女兒也要吃飯。」夏如詩反過來威脅道。
秦燁冷笑一聲。「我只有一個女兒,我忍了這麼久不說,你當我是白痴嗎?」
夏如詩提醒地說︰「胡說八道,你忘了我們就是因為她才先上車後補票的。」
從他們身上,金珊珊看到了真相——他遲早會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陣霧,夜來朝去,不留痕跡。
看來孩子並不能成為幸福婚姻的保證書,只有兩情相悅的真愛才能;就算她毫無保留的付出,像一個妻子而不是情婦,全心全意地愛著向修華,但他的心也不會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她希望長相廝守、希望天長地久、希望海枯石爛,可是他只能帶給她高潮,就像大麻,藥效過了,現實的煩惱還是要面對,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該來的強求也不會來。
火藥味越來越重的吵架聲,將她的思緒拉回到眼前。
「她長得一點也不像我,我眼楮沒瞎。」秦燁斬釘截鐵。
「很多人都說她簡直是和我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夏如詩夸大其辭。
秦燁冷聲說︰「我拿她頭發去做過親子監定,結果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
「你敢離婚,我就殺了你的親骨肉,讓你痛不欲生!」夏如詩反咬一口。
「你只曉得監視我,卻不曉得我也找人監視你!」秦燁不溫不火。
「小人!"夏如詩臉色一下刷白,因為她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籮筐。
「你背著我紅杏出牆……」秦燁並沒有因老婆的不忠而生氣。
夏如詩理直氣壯地說︰「還不是因為你不抱我!」
「我已經把小女兒接到我身邊了。」秦燁直截了當的指出。
「奸夫婬婦!我會報復的!我絕對會!」夏如詩歇斯底里的大叫。
秦燁哽咽地說︰「我們是清白的,我承認我愛她,但她愛別的男人……」
最後,這對怨偶把這兒當成簡易法庭,談妥離婚條件,贍養費是加幣一百萬。
夏如詩一臉委屈的樣子,說借個廁所後就走。她前腳一離開廁所,小青就拿著消毒藥水進去,隨即一聲大罵轟然響起,夏如詩立刻一溜煙似的奪門而出。
原來她在鏡子上,用唇膏寫下「死狐狸精」四個字,表明她要跟她拼個你死我活!
「珊珊,對不起,我會負責。」秦燁有信心擺平一切。
「沒關系,我本來就打算開門大吉。」金珊珊早已下定決心。
「你用不著怕她,她只會在嘴巴上放狠話而已。」秦燁焦急地安撫。
「跟我真像!其實我的所作所為,也不比她高貴到哪里。」金珊珊苦笑道。
秦燁強調地說︰「你比她好太多了,至少你從沒有存心傷害過任何一個人。」
「她讓我看清楚,一廂情願是無法得到幸福的。」金珊珊心痛地吁了口氣。
「他愛你,我看過他凝望你時的眼神,充滿愛意。」秦燁坦言不諱。
「我的看法跟秦先生一樣。」小青戴著口罩,認同地跳出來。
不是她不信任他們,而是他們不了解,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這些日子以來,在他們面前,她安靜得像個修女,絕口不提她的同居生活好不好。他們是她在世上最重要的兩個朋友,但他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以為同居是以愛為基礎,以結婚為前提,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同居根本是以為主。
「其實他已經有未婚妻了……」金珊珊鼓起勇氣面對他們。
「什麼?!」小青難以置信地驚呼,秦燁用傷痛的眼神看著她。
「原諒我不敢對你們說,因為我覺得丟臉。」金珊珊強顏歡笑。
「我懂了,你能想開最好不過。」秦燁了然于心,小青則是在一旁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