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堡果然冷了,不過尉律遙並不介意它是冷的還是熱的,因為生理的饑渴只要是食物都可以滿足他,而他另一方面的則需要艾美的合作。
不過,坐在一旁的艾美顯然不知道他的意圖,在她解決完最後一口的可樂後,她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澳鬩去哪里」
如果她是要去他想要她去的地方--臥室,那麼他會直接抱著她去,畢竟他抱她的速度,會比她用拐杖的速度快上許多。
如果不是……嗯,那他們可能必須要討論、討論了。
「洗澡。」
「洗澡」他嘆了口氣,不禁想起「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這句名言。
「怎麼,我洗澡有什麼不對勁的嗎?」她不明白她去洗個澡他干嘛嘆氣。
「沒什麼不對。」他聳聳肩,「不過,你可以晚一點洗。」-
最好是當他們耳鬢磨一番後,再一起去洗個鴛鴦浴,屆時她會發現,他幫人洗澡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為什麼要晚一點再洗」早洗、晚洗還不都是一樣要洗,再說,工作了一天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不是更好
「因為我現在不想洗澡。」
「你不想洗澡,可以等一會兒再洗。」她有些不耐煩的說著。雖然她愛他,但這可不表示她能接受他的無理取鬧。
「是沒錯。」他對她的不耐煩視而不見。「不過,我想和你一起洗。」
當她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麼之後,羞赧瞬時襲上了心頭,而她的粉頰染上一片嫣紅。
「我的浴室很小……」
雖然兩人昨晚曾經果裎以對,但是只要一想到要與他赤身的待在狹小的浴室里共浴,她的心就一陣慌亂。
為了掩飾她的不自在,她深吸了口氣,想出個勉強算得上是合理的原因來拒絕他。
「我的浴室很小,兩個人一起洗會擠不進去二她試著用一種較平穩的聲音將原因說出來。
「是嗎?」他的眼神顯示他壓根不信。
「好吧,你的浴室的確又窄又小,不過,你知道的,我總是有辦法將自己‘擠’進去。」他一語雙關的說著。
尉律遙看著艾美的眼神熾烈而狂野,當她直直望進他的眼里時,她知道他說的根本不是他所指的。
「你……」再一次的,她困窘得不知該如何反應。「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听到的,就是我所說的。」她的反應都看在他的眼底。「要不然,你以為我在說些什麼」
她知道口舌之爭她絕對佔不了什麼好處,因此她故意忽略他那一臉興味、期待著答案的表情。
「那好吧,我晚一點再洗好了。」換個話題總是比較安全些。
「我同意。」他毫無異議的同意了她的話。
「你同意」她有些訝異,畢竟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她還以為自己得與他再爭論一番。
「當然。」他走近她,拿走她的拐杖,然後將她打橫抱起-澳閽謐鍪裁礎彼對他的動作表示抗議,但是她因被他抱在懷里,不得已只好緊緊攀著他的手臂。
「抱你回房間。」
天啊,她必須強迫自己早點習慣他的大膽言詞,要不然再這麼下去,她不是因為熱度過高而中暑,再不然便是因為羞赧而導致心律不整-
「我們才剛吃飽」她不敢相信他一吃飽就想著這事……好吧,雖然她是不討厭啦,可是現在時間還早啊!
「你沒听過‘飽暖思婬欲’嗎?」他輕輕松松的反駁她的抗議。
「可是現在才七點啊!」
「就算是日正當中,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差別。」
「可是……」艾美的小腦袋瓜拼命找著他們不該現在上床的原因。
突然尉律遙停止了前進的步伐,眼神定在她苦惱的小臉上,表情異常嚴肅。
「艾美,記得我說過,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後,就不允許你反悔的話嗎?」
「我沒有反悔」聞言,她猛然抬起頭來盯著他,「你怎麼會這麼想」-澳憔芫我」听到她這麼說,他緊繃的肌肉放松了下來。「要不然,你要我怎麼想」
如果她真的後悔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讓她走,他痛苦;不讓她走,她痛苦-
「我……」看著他,她不曉得該怎麼對他解釋。「我……」
「你怎麼樣」尉津遙的表情告訴她,不得到她的答案他絕對不會罷休。
「我……我會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她的答案讓他不禁皺起眉頭。「昨晚你好像沒那麼不好意思。」
「那不一樣」她抗議道。
「那有什麼不一樣」他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同的。
「昨天……」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可是她知道,他在等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昨天燈沒那麼亮。」
听到她這麼說,他沮喪得想狂吼。「那該死的燈和我們有什麼關系了」
「當然有關系」她的脾氣這會兒也上來了。「燈光大亮,我身上的缺點不就全教你看光了」說來說去,就是她的自卑感在作祟。
「我不在乎你身上有什麼缺點」
「我在乎」而且她是該死的在乎
「老天」他低呼,「你難道不明白嗎?」「明白什麼」-
拔野你,不是因為你的身材好、長相美」他生氣的說︰「我愛你,是因為我愛你的心、你的想法、你的個性,這和你的外表完全沒有關系」
「你之前又沒說,我怎麼會知道。」他的話讓她的心霎時充滿了喜悅。
「我以為當我說了‘我愛你’時,你就該知道了。」他的音量依舊不小,不過少了幾許的怒氣,多了幾分的無可奈何。
「好嘛,都是我的錯。」她撒嬌似的更偎進他的懷里。「你也知道的,我比較笨嘛。」
听到她吳儂軟語的語調,就算他心中有天大的怒氣,也被她的似水柔情澆熄了。
「不,你不是笨。」他繼續往臥室方向前進。「你是不解風情。」
「以前根本沒男人和我這麼說嘛,我怎麼會知道。」
「幸好以前沒男人和你這麼說。」
「為什麼」她不懂他這麼說的用意。
「因為,要是真有這樣一個男人存在,他最好小心他的小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的嫉妒讓她覺得很受用,雖然他話里隱含了她不明白的戾氣,不過這證明了他真的很在乎她。
就在他們即將踏進臥室時艾美叫住他。
「現在又怎麼了」突發狀況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次,他有些無奈地想著。
「我改變主意了。」
他靜止不動,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反正我們既然都要……」那兩個字,她自動消音。「那……我看,我們先洗澡好了。」
「如你所願。」他完全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只要是和她一起洗,他倒是不介意是要先洗澡,或是先上床。對他來說,這只是情趣的開始。
艾美是被身旁細微的震動吵醒的。她張開惺忪的睡眼,含糊的問道︰「怎麼了」她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上頭正顯示著四點三十分。
「噓。」
尉律遙要她噤聲,同時宛如一頭蓄勢待劈的黑豹般,以極快的速度翻身下床,當她的雙眼適應了昏暗的環境時,她驚恐的發現他手上居然握了把槍-霸趺戳恕彼壓低聲音又問了一次。
「外面有人。」
他的神經緊繃不已,長年的訓練告訴他,在客廳有不尋常的動靜,就是這種異樣的感覺嗅醒了他-
「有人」她慢慢的爬到靠牆的那一側,小心翼翼的滑到床下。
「對,你待在這邊不要亂動。」他看到了她的動作,贊許的點點頭。「我去查看一下。」
這情況有兩種可能。尉律遙研判著。
第一種--也是他比較希望的那一種。在客廳的那個人,只是個笨得不懂得判斷這里並沒有東西讓他偷的笨賊;而第二種,可能是個訪客,一個沒有惡意但是不受歡迎的訪客。
手上緊握著槍,他踏著比貓兒走路還輕盈的腳步,快速穿過房間,輕輕推開房門。
在電光石火的剎那,尉律遙一個翻滾,隨即做出標準射擊動作瞄準眼前的人影。
「不要動」他命令道。
「好,我不動。」來人十分識相的高舉雙手。「不過,遙,你不覺得拿著槍對著朋友是十分不禮貌的動作嗎?」
朋友老天這是他最不想遇到的第二種情況--一個極不受歡迎的訪客。
「麥克,你來這里做什麼」他立刻將槍移開,同時走到牆邊將燈打開。
「嘿,遙,怎麼,有朋友來看你,你不歡迎」麥克故作失望的搖頭,「我可是一完成任務,就特地自萬里之外的德國跑來看你耶」-
「少來。」他壓根不信麥克的話。「有什麼事不能用電話聯絡,非得要三更半夜跑來。」
對于麥克的造訪,他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在這里」他質問道。
既然麥克知道他會在艾美的家里,就表示總部里的人也可能知道,如果總部里的人知道,那麼那些想除掉他的恐怖組織也可能知道-餳事告訴他,艾美在這里已經不安全了。
「哦,這個啊!」麥克有些心虛的說︰「其實我傍晚就到了。」
「傍晚」尉律遙不動聲色的問︰「你說你傍晚就在這里了」
「嗯……也不算,正確的說法是,我在你外出去接睡在里頭的小姐時,」他指指臥房,「剛好進了你的公寓。」而且,十分恰巧的看到他與那名目前還不知名的女子,進了對門的公寓。
「你監視我」尉律遙的聲音里有著噬血的。
「我」他可不是笨蛋。「我怎麼可能監視你,我只是很不巧的看到你監視盡器的熒幕而已」他所做的,只是很「巧合」的坐在熒幕前。
「算了。」尉律遙決定略過這個問題。「說吧,到底什麼事要你親自到這里來一趟。」當他看到麥克出現時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老喬要你和我到南斯拉夫走一趟。」
「南斯拉夫」
「沒錯。」麥克的聲音顯得十分的嚴肅。「國際法庭要起訴那些種族肅清之名,屠殺阿爾巴尼亞人的首腦。他們設了個集中營,在里頭屠殺數以千計的回教徒,這之中亦包括女人。」
「那些狗娘養的」尉律遙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
「沒錯,那些人的確該死」
麥克比較希望總部直接派出暗殺小組,將那些主謀者殺掉以杜絕後患。不過這事既然已經進入國際法庭的搜證調查範圍,那他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幫助國際法庭找出確切的犯罪證據。
「什麼時候出發」
「愈快愈好。」他們兩人要先到美國取得一些資料後,飛到德國的法蘭克福,再轉機到巴爾干半島,和國際紅十字會的人一起進入南斯拉夫。「給我半個小時。」該死,他要怎麼在毫無預警的情形下對艾美解釋整個事件
不過這也是個讓她清楚知道,他的工作是什麼性質的最佳機會,只是他以為他會有更多的時間與艾美相處,而不是在兩人有了初步進展的現在。
「你要出任務了」艾美平靜地問著尉律遙。
她的平靜固然讓他不用面對她淚眼婆娑的場面,可是她的表現平靜到讓他十分的擔心。
「對。」除了這個字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那,你這次要去哪里」她表現得仿佛他只是要到高雄或台南出差,過兩、三天就會回到她身邊。
「南斯拉夫。」對于這點他不會隱瞞她。當然,告訴她地點也代表讓她明白這次任務的危險性。
「南斯拉夫……」一個很危險的地方,電視上不時會有關于這地方動亂頻繁、戰爭不斷的消息傳出。
「那你要去多久」
如果可以、如果她有要求他的權利,她會要他別去,但是她對他的愛,並不賦予限制他的權利。
再說,這就是他的工作,他一開始便對他的工作性質直言不諱,而她沒有立場、也沒有權利阻止他。
「我也不清楚。」尉律遙從她遲疑的神情看出她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也許一個禮拜,也可能兩、三個月。」
「兩、三個月……」等于是一季了,他們兩人相處不到三天,就要分開那麼長的時間。
「那你會寫信、打電話給我吧!」她抓著他的手臂,對于這一點十分的堅持。
如果見不著面,那她要得到他的訊息,就算只是個簡單的問好、幾句沒什麼意義的話也可以,至少她要知道他是平安的。
「不。」他狠下心拒絕了她。
她的懇求在他的心里激起了莫大的漣漪,他的心要他答應她的請求,但是理智卻警告他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他的拒絕讓她頓時紅了眼眶。「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安全的,這樣的要求過分嗎?我需要知道你是安全的她無助、哀求的模樣,讓他的喉嚨緊縮,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胸中醞釀著。
「艾美,」他沉重地握著她的肩膀,「我很想讓你知道我每天的行程,任何能讓你開心、放心的事,我都願意去做,但是我不能」
「為什麼」她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啊!
她並不要求他得天天打電話給她,她只要定時知道他是安好的,這樣就行了-耙蛭,我很有可能將你暴露于危險之中。」任何與他聯絡的人都有可能遭到不測。
「我知道,但是這樣的後果,我願意也能承受。」
「我不能」他低吼出聲,「老天,如果你因我發生了什麼意外,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那樣的結果會議他全然的崩潰。
「遙,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她用盡所有的柔情回望著他,「我愛你,那表示你的生命對我,就如同我的生命對你一樣重要。」
「我在安全的地方,可是你卻不。」她不讓眼淚白眼眶奪出,她不想在離別即將到來的時刻,讓他看到她的軟弱。
「你每天面對的是槍林彈雨,你所處的環境是危機四伏,如果我沒法收到你的只字詞組或听到你的聲音,這會把我逼瘋的我會睡不著,因為我可能夢到你血淋淋的身軀;我也沒法子吃飯,因為我不曉得當我在享受食物的時候,你是否自由且安全的活在這世上。」她深情的注視著他,困難的開口︰「這是你的工作,我明白,我也不會嘗試去阻止你,但是我求你讓我能安心」
「艾美……」看著她悲切的模樣,他著實不知該說或做些什麼好安撫她。「我……」
「遙,你就答應她吧!」站在門口的麥克決定幫他們一個忙。「反正,我們每天都要向總部回報,你就拜托佩姬替你傳訊息好了。」
尉律遙的眼神定在艾美臉上,她的眼淚在眼眶打轉,他明白她只是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對上她的視線,他堅定且緩慢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麥克的提議。
艾美撲進他的懷里,汲取他身上的溫度,好將這感覺留待沒有他的日子里細細的品嘗。
她語帶哽咽的說︰「遙,不論多久,我一定會在這里等你」她抱緊他,「答應我,一定要回到我身邊」
這樣的她讓他心疼極了。此時他不禁想著,如果他只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那麼這般傷痛的表情壓根不會出現在生性樂觀的艾美臉上。
他要她快樂、幸福,而從事這種工作的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些事
因為只要他一出任務,就算兩人之間再如何的甜蜜,她還是會因擔心他而落淚,每天心驚膽戰的祈求他平安歸來。
他愛她、要她,更勝于世上其它事物,在她身邊他覺得完整,仿佛他這一生一世所等的就是她的出現。
如今她就在他面前,給予他內心渴望的一切,但是他卻讓她心傷。
「我答應你,不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他拭去掉落在她粉頰上的淚珠。
「等這次的任務結束,」他在心里做了個重大的決定。「我就辭職。」
「什麼」這聲音是站在一旁的麥克發出的。「你要辭職天啊!老喬會發瘋的」
艾美听到他這麼說,訝異的抬起頭來,「你要辭職」她不知該對此做何反應,但是她的心在狂跳,體內溫度疾速上升,臉上露出欣喜至極的笑容。
「真的」
「當然。」他愛憐的撥開她柔軟的發絲。「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是……」喜悅只在她的臉上停留不到五秒鐘的時間。「你確定嗎?」
如果他是為了她而這麼做,那麼,萬一有一天他想念起過往的生活呢萬一他為此而責怪她呢
「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他傾身吻上她飽滿的額頭。「只不過遇上你讓我提前了一、兩年而已。」
「等我辭職後,我們買張機票,到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兩年前在澳洲買了塊牧地,打算辭職後到那里開牧場。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安心的待在這里等我回來。」-醞,生死之于他不是那麼的重要,但是現在不同了,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要活著回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