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必須跟那個家伙住在一起?」紀硯非常不爽。
「什麼叫那家伙?你要稱呼他丁先生,小孩子有點禮貌好不好?」照著小許給的地址,芳英朝目的地駛去。
「可是……」紀硯嘟起嘴一臉不服氣。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是逆向思考一下,如果能善用這次騷擾事件,一定可以為你這次公演的宣傳加分,關于你跟丁雅恭同居的事,明天公司會發一份新聞稿給所有媒體交代事情始末,你不用擔心。」芳英說。
「那就發騷擾事件的新聞稿就好啦,只要能引起大眾注意不就行了嗎?為什麼我一定要跟他住在一起?還用同居兩個字,又不是情侶還戀人什麼的關系,听起來真***嗯心。」紀硯全身猛起雞皮疙瘩。
「這你就不懂啦,最佳的宣傳方式是多面向的,你想想,只要你跟丁雅恭同住的事情傳出去,以後當大家討論到你們之中某一個人時,就會說︰那個跟他住在一起的誰誰誰怎樣怎樣,這樣一來,不管是你的新聞還是他的新聞發布出去,彼此都可以藉機宣傳,何況一個是逐漸竄紅的新興樂團主唱,一個是舞台劇的當紅炸子雞,這樣的組合可是千載難逢,如此一來宣傳就可事半功倍,不是很好嗎?」芳英得意地笑了起來,畢竟是帶過一拖拉庫歌手影星的強勢經紀人,紀硯甘拜下風。
全部采電腦化管理,建材更是防彈級的堅固,除了管理員之外還設有保全人員,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輪值,防備滴水不漏,自然租金也貴得嚇人。
看不出來他還挺有錢的,紀硯心想︰這麼好賺?干脆我也去搞樂團。
「丁先生你好,我是林芳英,我帶紀硯來了。」
英姐動作怎麼那麼快?我都還沒有心理準備……紀硯忐忑不安地等待大門開啟。那個男人會是怎麼樣的表情?憤怒?冷漠?還是……
「歡迎歡迎,林小姐,紀先生。」身穿一身黑色睡衣的雅恭出現在兩人面前,只隨意扣了幾顆扣子的上衣大開露出精壯體格,蓬松亂翹的頭發顯示出是剛從床上被挖起來,不過出乎紀硯意料的是,雅恭竟然堆著一臉笑容出來開門迎接。
他忘了今天我罵他是垃圾的那件事了嗎?那是不是就表示我這一段日子會過得很輕松?雖然不指望他會做飯給我吃,紀硯在心里偷笑。
還敢偷笑?敢說我的音樂是垃圾,等一下就把你當成垃圾打包丟出去!雅恭冷眼看著站在一旁的紀硯。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但是我想丁先生應該也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因為事出突然,再加上經紀人有保護藝人的責任,所以必須讓紀硯在您這兒叨擾一段時日,當然該有的禮數我們公司會全權負責,絕不會為丁先生帶來困擾,還請您多多包涵,見諒。」芳英深深向雅恭鞠了個躬。
英姐你還在講什麼客套話?這家伙也明白是經紀公司的宣傳策略啦,反正就是兩個人互相利用,說那麼多有個屁用?我工作一天快累死了,讓我睡覺行不行?
「林小姐您不用客氣,有困難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再說我跟紀硯也算是聊得來的朋友啊。」伸手攬住紀硯的肩頭,雅恭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誰跟你是聊得來的朋友啊?虛情假意的野猴子!紀硯被他攬得渾身不自在,不過畢竟是一流演員,紀硯干脆跟雅恭來個相視一笑,盡管兩人繼得到霹靂啪啦的電流聲?BR
「能這樣真是太好了,我也可以放下一顆心回去向公司報告,小紀,你早點休息,明天我來這里接你。」再次向雅恭一鞠躬,芳英模模紀硯的頭之後便離去了。
「要乖喔,不可以給丁先生惹麻煩。」臨走前芳英還不忘叮嚀紀硯。
「要乖喔……老天,你都幾歲了她還把你當個女乃娃般照?」雅恭輕蔑的聲調在芳英離開後響起。
什麼?紀硯轉頭,只見剛剛還堆在雅恭臉上的笑容已經一掃而空,現在這個男人的表情就像看到一只嗯心的蟲子一樣不屑一顧。
「真***煩人,一個人住得好好的,沒想到竟然多了一個累贅,媽的!」雅恭走到客廳,頂著一張大便臉用力坐到沙發上。
我是累贅?***這男人是不是人啊?剛剛還在英姐面前說什麼歡迎,又說什麼有困難要互相幫助,怎麼人一走,態度就變了?紀硯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你的房間在里面數來第二間,要搬東西快點搬,不要妨礙我看電視!」雅恭以一種近乎命令的口氣吼他。
「這麼多東西,你叫我搬到民國幾年?」紀硯沒好氣地回他一句。
「難不成你要我這個‘垃圾’幫你搬?不不不,我可不想弄髒王子高尚的人格與氣質。」雅恭覺得紀硯有一種讓人看了就想欺負他的特質,不逗他是辜負天意。
「喂,我是客人耶!」真是狗屎到極點!不記恨才有鬼!
「客人?我可沒承認你是我的客人,啊,也對啦,你是克人,會克死人。」雅恭悠哉悠哉地看起電視。
「我要克也第一個先克你!」紀硯反唇相譏。
「我的命硬的很,不用勞駕你,要搬就快搬,我說過我要看電視。」雅恭可不給紀硯好臉色。
「你沒看到這里堆了這麼多東西嗎?你不幫忙我就不搬!」吃了秤鉈鐵了心,紀硯像個小孩子般賭氣坐在紙箱上。
「說的也是,這麼多東西……」雅恭想了想,隨即起身朝紀硯走來。
總算要來幫我了,抬起一雙綠眸,紀硯得意地笑著。
「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好重喔,我應該搬哪一樣呢?」雅恭在眾多物品里挑挑選選,來來回回,最後,他拿了一個枕頭。
「你……你這叫幫忙搬東西嗎?」紀硯見狀差點沒暈倒。
「這個枕頭好重喔……真的好重……重的我都快拿不動。」雅恭邊走邊抱怨。
這個王八蛋大烏龜!竟敢這樣子捉弄我!
紀硯氣得咬牙切齒,只差沒在于雅恭背後狠狠踹上一腳,好,你是主人,我暫時吃點鱉肉沒關系,反正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會整得你哭爹喊娘,叫老師要校長,大便小便全部失禁,不然我就學小狗倒立走萬里長城三遍給你看!
紀硯在心里發下重誓,他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丁雅恭!
***
我可以……做你的第一號影迷嗎?
影迷?你是指當我的……FANS?
是的,你願意嗎?
好啊,這是我的榮興,謝謝,真的很謝謝你,我好高興……
從朦朧幽深的睡夢中,紀硯迷迷糊糊想起十六歲那一年,他首次演出由電影「親親壞姐妹」所改編的舞台劇,他的角色正是萬人迷李奧納多迪卡皮歐在電影中所飾演的那位叛逆小子。
當時所有的劇評家全都不看好紀硯能成功詮釋這個高難度人物,甚至還有一些小報刻意丟出惡意中傷紀硯的流言。
但是就在「親親壞姐妹」全省巡回十場的演出中,紀硯場場都以本身優異的天賦及苦心練習的扎實演功獲得滿堂彩,熱情觀眾所送的花束每每擠爆後台,實力與人氣的結合擊碎所有劇評家鼻頭上的眼鏡,成為舞台劇界眾所矚目的一顆新星。
第一號影迷……夢境中斷,紀硯不知說了什麼咕咕噥噥,接著翻了身,抱緊棉被準備再度睡去,這時從遠處傳來的細微聲響讓他不禁微微張開眼。
好亮喔,憶起昨晚睡覺時忘了將窗簾拉上,紀硯勉強用雙手撐起身子,努力地伸出右手去構那淡黃色的窗簾,紀硯半眯著眼,確定窗簾已經抓在手里,正想用力一拉,沒想到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陣有如撕裂天地的電吉他聲,嚇得紀硯踫地一聲,整個人連同枕頭雙雙摔落在地。
痛死了……著一大早就和地板親熱的嘴唇,紀硯慢慢從地上爬起,只是方才那聲令人錯愕的電吉他已經繁衍成一段復雜旋律,有如驟雷般不斷重擊紀硯的耳膜,喧囂欲聾的程度就像是炮彈的近距離發射?BR
操……他……媽……的!
嘴角嚴重抽搐的紀硯打開門就往隔壁沖去,這只烏龜,看我打爛你的龜殼,踩爛你的頭!連敲門的禮貌都省了,紀硯用力一腳踹開雅恭的房門。
「丁雅恭!」紀硯向坐在地板上的他大吼,好啊,這只烏龜手里果真拿著把電吉他,人證物證俱在,看你怎麼狡辯?
「早安,王子,喜歡小的這種音樂叫床法嗎?」雅恭面帶微笑。
「早你媽個頭,叫床?你才早泄咧,你不知道我還在睡覺嗎?七早八早弄那個什麼死人骨頭出來吵人,原來你除了樂團主唱外還制作五子哭墓和孝女自琴的搖滾伴唱帶,唷,可真多才多藝啊。」紀硯兩手插腰,朝雅恭劈頭就是一陣臭罵。
「這可就奇怪了,我又沒與你同房更沒跟你同床,怎麼會知道你還在睡?」雅恭語帶曖昧地說。
「那還用問,正常人都應該知道……」誰想跟你同床?紀硯的手指向牆壁上的時鐘,糟糕!沒想到自己這麼會睡,都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正常人在這個時候老早就出門上班去啦,王子。」
雅恭拍拍站起來,自知理虧的紀硯心里雖然干的要死,但是嘴巴上硬是不肯示弱半分,他頤指氣使的說︰「老子要日去睡覺,你少在那玩那些有的沒的!」
「王子要就寢啦,那讓小的為您獻上一首搖籃曲如何?」不等紀硯反應,雅恭即刻打開KEYBOARD開關,叮叮咚咚地彈了起來。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是個啞巴,一只是個傻瓜,真奇怪,真奇怪……」雅恭自得其樂地唱著自己改編的歪歌。
「丁雅恭!」知道他是存心捉弄自己,紀硯干脆上前拉掉樂器電源的插頭順便揍雅恭一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眼見紀硯氣勢驚人,雅恭識相地把KEYBOARD抱在手上準備落跑,只是紀硯的運氣實在不好,心里只想狠揍雅恭一頓,完全沒有注意到地板上一堆纏繞如藤蔓的電線,才不小心勾到一條,整個人隨即往前撲倒。
完了!我的臉鐵定變成一顆爛糊糊的荷包蛋……不對,現在應該擔心的是那部只差幾個鏡頭就拍完的單元劇怎麼辦?臉上有傷就不連戲了,那個導演向來凶的要命,一定會罵死我……還有英姐前幾天為我接的香水廣告。我的媽啊!公司會損失多少錢?紀硯連叫救命的時間都沒有。
「危險!」丟下手中的鍵盤,雅恭飛快躍至紀硯的面前接住他,只是一時支撐不住兩人重量的雅恭也不由往後退,最後結果居然是兩個大男人都倒在地上,呈現出雅恭在下紀硯在上的微妙畫面。
「真***痛……」紀硯伏在雅恭的胸前申吟著。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模模自己疼痛的後腦勺,雅恭的右手無意識地在紀硯的臀部上游移。
「喂,你在干嘛?」驚覺臀部上那只熱呼呼的手,紀硯慌張地抬起頭。
感覺一陣沁涼拂過下顎,紀硯那柔滑的金色發絲掠過了雅恭的臉頰,剎時兩人四目交接,凝視著懷中人因訝異而輕啟的雙唇,雅恭想起兒時常吃的一種草莓軟糖,深紅的色紙包里在外頭,打開後是一張白色的透明紙,再剝開里面才是那甜香中帶有人工甘味的粉紅色軟糖,甜甜的,香香的,紀硯的……唇……
「王八蛋大烏龜!你的手在我做什麼?」紀硯被模得又羞又氣,更可惡的是這個男人還用一種讓人夢幻到啞心的眼神看著自己,干嘛啊?他又不是女人!
「抱歉抱歉,一時手誤。」雅恭趕緊把手抽回來,他可不想被紀硯給瞪死。
「你這個髒鬼,色鬼,變態,沒有生殖能力的烏龜!竟敢模本大爺,還不快點跟它說一百次對不起……」紀硯動手亂扯雅恭的臉頰,
BLACKWING的主唱很帥是吧?左手寫詞右手寫曲很行是吧?看我把你變成一只只會吐舌頭的蜥蜴!
「奇怪……」撐起上半身,雅恭狐疑地捧住紀硯的臉龐一寸寸凝視,懷中的男人無一處不美,經過肢體訓練而具實在感的胸膛被式樣簡單的白襯衫包里,頸項至胸口敞開處露出泛著晶瑩光澤的皮膚,若是再順著襯衫往下看,一雙修長均勻的腿則是完美的延伸,原來王子睡覺是不穿褲子的……承認自己的目光在紀硯身上停留的時間是久了一點,但是還有另外一件事讓雅恭在意。
「你的眼楮……」拂開紀硯臉上的發絲,雅恭的身體逐漸往前傾。
「你又想做什麼?」紀硯馬上迅速往後移,只是沒想到雅恭的膝蓋無預警的一彎,硬生生就頂上他的「重要」部位,剎那間讓敏感的紀硯痛得身子一彈,眼看又要往後倒。
「小心!」眼明手快的雅恭即刻攬住紀硯的腰,拉他人懷。「拜托你小心一點,我可不希望到時客廳擺個你紀大牌的靈堂。」雅恭開始雜念起來。
「你這個人的嘴巴為什麼這麼壞?」紀硯打了個哈欠,完全不在意自己雙腿大張姿勢撩人。
「我嘴巴壞?惡人先告狀,還不知道是誰罵我早泄外加一只沒有生殖能力的烏龜。」罵人竟然還可以罵到有因果關系,雅恭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還不都是你,你知道我為了搬那些東西進房間搞到多晚才睡嗎?沒同情心的王八蛋老烏龜!」紀硯干脆一拳槌在雅恭胸膛上泄憤。
會痛耶!雅恭苦笑,還挺有力氣的。
「你的眼楮……」接續方才未完的話題,雅恭雙手捧起紀硯的臉龐就往上抬。
這個男人想干什麼?掙月兌不開雅恭的束縛,紀硯被迫與他對望,臉靠得這麼近,難不成他想吻我?那我是不是該把眼楮閉起來……大家都說接吻的時候把眼楮閉起來更刺激……不對!我在想什麼?喂,我警告你,就算你長得帥也不準你……
「你的眼楮原來不是綠色的嘛!」雅恭雙手一放,以一種很掃興的口氣說。
「我的眼楮本來就不是這種顏色,那是因為戴上特制的隱形眼鏡才會如此,再說中國人的眼楮本來就是黑色,哪里有綠色的眼珠!」隱形眼鏡畢竟不能長時間配戴,早在昨晚就寢前紀硯就將鏡片拿掉了。
「可是若以中國人的眼楮來說,你眼珠的顏色也算得上是特別的喔。」沒有放開紀硯的意思,雅恭的雙手再次回到他的腰間。
「哪里特別?」紀硯想,誰不知道又想損我?
「你的眼珠說黑稱不上純黑,倒是深褐中帶著一種紅,生氣或激動的時候就會變得更加艷麗,就像……」雅恭努力地在所有學習過的詞匯中尋找。
「像什麼?」紀硯很好奇。
「像一種會勾人的精怪,專門勾引寂寞男人的魂,吸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雅恭再度欺身向前,用手指抬起紀硯的下巴,就是精怪這個詞兒,人美嘴壞又刁鑽,實在是再適合不過。
「那……你願意讓我勾引嗎?我可是會吸你的血,啃你的骨喔。」看著雅恭一臉壤笑,不想在言語上退讓的紀硯雙手纏上他。
「你想怎麼勾引我?要我乖乖被吃很難喔。」真是喜歡玩火的王子,雅恭的手從紀硯的腰間慢慢往上移,踫觸到柔軟的背脊,內心如鏡面反光一陣眩目晃動。
「像這樣……」跨坐在雅恭身上的紀硯全身僅有一件襯衫蔽體,閃著光澤的胸膛雖然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但是真正讓人感受到壓迫的,卻是那雙在腰間磨娑的長腿,隔著衣料的磨擦,雅恭身為男人的本能也如鑽木取火般生煙發熱。
丁雅恭,你可搞清楚,對方可是貨真價實褲檔帶把的男人耶!雅恭不斷提醒自己,只是紀硯那雙明眸卻一再逼近,瞳孔的顏色從淺褐,深褐再轉為紅色,誘惑著雅恭隱隱動搖的決心。
早就應該知道這個王子詭計多端,死蟑螂也可以演成活跳跳的泥鰍!「看來只好再對你做一次奇怪的事了。」沒關系,你整我,我就整回去。
「咦,你又要做什麼奇怪的事?又不敢吃抹茶蛋糕了嗎?哈哈哈,超級樂團BLACKWING的主唱怕吃抹茶蛋糕,啦啦啦,世界真是小小小,小的非常妙妙妙……」紀硯不知天高地厚地說了一大串,卻不曉得死到臨頭。
這個王子……雅恭嘴角掠過一抹冷笑。
「你在干嘛?好癢喔……等一下啦……你這只烏龜的胡子到底是刮干淨了沒有?你的胡渣刺得我好痛,喂喂喂,叫你停下來沒听到嗎?這樣會被別人誤會啦。」紀硯笑著扳開男人的頭,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呵癢。
「喂,主唱先生。」紀硯不知何時壓在雅恭身上,拂到耳後的金發落下幾絲,大一號的白襯衫里的胸膛瑩瑩發亮,有所渴求的褐紅雙眼讓雅恭心煩意亂。
「干嘛?」嗅聞著紀硯身上若有似無的淡香,雅恭不得不裝出一副酷樣。
「剛剛捉弄你的事我跟你說對不起,不過我現在肚子餓了,對了,你有什麼東西可以全部梳至腦後的?」今天要跟一家國際知名的香水制造廠商洽談夏季廣告一事,所以芳英嚴格要求紀硯的服裝和發型絕對要慎重。
昨天晚上為了搬家折騰大半夜,早上又因為睡得晚來不及吃東西,拖著一副什麼都沒有的空肚腸,紀硯步履蹣跚地走出房間,好……好香喔,才踏進客廳,紀硯就看見穿著一件汗衫的雅恭端著一個大碗公坐在電視前稀哩呼嚕地吃面。
「王子準備上朝處理國事了嗎?」嘴里咬著面條的雅恭說話含混不清。
自以為幽默的大烏龜!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那一頭油亮亮頭發,隱忍住脾氣不發作的紀硯默默地坐到沙發上,因為他也覺得自己很不稱頭。
「你可真是有名‘王子’昨晚才逃難到我家,今天早上的新聞就已經報導你跟我同居了。」雅恭用筷子攪攪碗里的面。
「請注意一下你的措詞,是同住,不是同居。」紀硯就知道雅恭一開口準沒好事,只是泡面的香味讓他饑腸轆轆直吞口水。
他會不會分一點給我?只要一湯匙,不,只要一條面線……不然一口湯也行……紀硯苦苦望著大口吃面的雅恭。
「吃的真飽。」手長腳長的雅恭起身關掉電視,走進廚房又拿了一包泡面。他要煮面給我吃嗎?紀硯仰頸期盼,就知道這個男人還有點良心。
將開水倒進碗里,雅恭端起面走了過來。
他還親自送過來給我,這個男人真不錯,換上有如天使般純潔燦爛的笑容,正當紀硯想對雅恭說一聲謝謝的同時,雅恭卻像當他是空氣般快步走過,沒有停留。
怎麼……紀硯覺得臉上的笑容有點僵。
「一包泡面怎麼會飽呢?當然要連吃兩包啦!」雅恭繼續稀哩呼嚕吃他的面,紀硯臉上的五官至此全部僵硬。
「王子要吃泡面嗎?」雅恭明知故問,紀硯氣得瞪他一眼。
「我這個笨蛋干嘛問王子這種蠢問題?用想也知道王子怎麼可能會吃這種‘垃圾’食物?」雅恭嘖嘖有聲的喝湯,故意用不雅的姿勢刺激紀硯。
「你!」早泄的大烏龜!只不過是暫時借住,這個男人憑什麼如此囂張?
「我要出門了!」管他什麼為宣傳加「人身安全」,今天就要英姐另外找地方,再跟這只烏龜住在一起,不被氣死也半條命!
按下一樓樓層鍵,紀硯站在電梯前氣得直跺腳,只見雅恭匆匆忙忙地由公寓里出來,手臂上還搭著件外套。「等一下!」
誰要跟你同坐一部電梯?紀硯見狀急忙大力按下關門鍵,企圖將雅恭擋在門
「我叫你等一下沒听到嗎?」迅速將手伸至電梯即將關上的門縫中隔住,雅恭整個人俐落地問了進來。
「當然沒听到,垃圾又不會講話。」紀硯轉身面對電梯里的鏡子,整理自己的儀容。
「你好像很討厭我?」盯著紀硯的耳廓,雅恭突然興起踫觸他的念頭。
「是,我討厭你,而且討厭到跟你站在一起就覺得惡心,與你坐同一部電梯就會休克的地步!」紀硯朝他大叫。
「王子休克了?那怎麼得了?要趕快幫王子做人工呼吸才行。」雅恭故作慌張地自作決定,並開始一步步的向紀硯進逼。
「喂,你想干嘛?別想亂來我警告你……」已經縮到角落里的紀硯眼神驚恐的望著身形高大的雅恭。
「王子有難小的怎能見死不救?當然要身先士卒為國捐軀啦。」雅恭神色凝重的說,欺負紀硯實在太好玩了!
「不……不用了,你的捐軀留給別人就可以了……」在舞台上與其他演員做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不勝枚舉,但是唯獨雅恭的氣息會讓紀硯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不想要?」雅恭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些許沙啞。
「絕對不想要!」紀硯拼命搖頭。
「既然王子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看來小的也只好用強的了。」
什麼叫用強的?臉上浮出五條黑線的紀硯眼楮睜的老大。
「王子的嘴唇看起來很柔軟,相信吸起來也一定相當美味。」
吸……吸什麼啊?紀硯嚇得腿都軟了,柔軟?美味?他只想到廁所故障時拿來通馬桶的黑色吸盤。
「小的技術很好,絕對不會讓王子喊痛的。」雅恭的語氣不容違逆。
誰快來救我!紀硯在心里狂喊。
鈴鈴鈴……真是老天有眼,紀硯上衣口袋里的行動電話響了,真可惜,雅恭做出雙手一攤的姿勢。
「閃開啦,早泄大烏龜!」推開雅恭,紀硯心有餘悸地接起手機。
「喂,英姐,是,我已經搭電梯準備下樓了,什麼?你要我出大門時要小心,為什麼?喂…喂……」斷訊了,不明白芳英所指何意的紀硯將手機收進口袋。
「林小姐?」雅恭問。
「是她,英姐叫我出來時要小心,對了,你跟著我出門干嘛?」紀硯反問。
「我今天要到唱片公司討論新專輯的籌備會議。」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干整天跟著你嗎?雅恭靠在牆上沒好氣地回答。
「原來你也是有一個像樣的工作嘛。」紀硯嘴里咕噥著。
「你的話太多了。」雅恭右眼的眉毛稍稍往上揚。
是是是,我閉嘴,紀硯也無心跟雅恭抬杠,英姐叫自己小心一點是怎麼回事?
「他們出來了!」
「快點快點,攝影機預備。」
才走出一樓自動門,紀硯與雅恭馬上被一大群電視台記者與攝影機所擺出的陣仗包圍,原來是這麼回事,紀硯悄悄嘆一口氣,這些記者的鼻子簡直比狗還靈,竟然連丁雅恭住的地方都直到了,還虧BLACKWING是個以低調神秘作風為主的樂團。
「紀先生,請問您對這次住宅的騷擾事件有何看法?」一個梳著紅色法拉頭的女記者手執麥克風問。
「早晨經紀公司已于今日發布事件始末給各大媒體,不過某些相關人士揣測是同行所為,不曉得紀先生的想法是……」
同行?有沒搞錯?會砸玻璃丟大便的就只有那些瘋狂蠢影迷,如果真是同行相忌,他們會用更陰險的手段,才不會讓這些東西髒了自己的手。
毫不理會記者們的發問及攝影機的追逐,紀硯快步往前走,反正經紀公司會處理這些白痴鳥問題。閑閑沒事做的雅恭也樂得在後頭跟著,王子好酷喔,自己向來也討厭那些專門惹事生非的記者。
「您會與丁先生同住是否想藉由這次的騷擾事件為公演宣傳並同時拉抬BLACKWING的人氣與買氣?創造兩方經紀公司雙贏的局面?」梳著紅色法拉頭的女記者緊跟在紀硯背後咄咄逼人地問。
「這位小姐!」一個靈巧的轉身,紀硯伸手拿下女記者的麥克風,頓時在場的攝影機全部以他為目標。
「現場SNG準備。」被搶走麥克風的那家電視台工作人員大喊。
「你問我被騷擾有什麼感覺?我可以告訴你,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只不過是個住的地方,再找就有,至于我跟雅恭,則是交情匪淺的老朋友,朋友有難,給張床睡給碗面吃總不過份吧,還有為誰宣傳制造雙贏局面的,這樣講實在傷感情,朋友之間哪有什麼利益不利益?真要說宣傳,我還巴不得BLACKWING在公演前幫我唱個三五首歌的開場,現在戲劇界也很不景氣,記者先生小姐們。」將麥克風塞回女記者手里,紀硯對她拋了個讓在場女性心跳加速的帥勁眼神,隨即拉著雅恭往白摺?BR
「真有你的,王子,三兩句話就能制住那些無冕王。」
「這還用說,我可是靠演戲吃飯的啊。」
「不過有一點我不清楚。」雅恭靠到紀硯耳邊。
「我跟你什麼時候變成‘交情匪淺’的老朋友了?」欣賞著紀硯千變萬化的表情,踫觸他的又漸漸在雅恭心底升起。
「從你在演藝廳打斷我的那個時候開始。」紀硯可記得清清楚楚。
「你真會記恨。」還以為王子比較喜歡我了呢,雅恭自討沒趣。
「是BLACKWING的主唱耶!」一走出記者軍團的包圍,迎面又涌來一堆歌迷。
「走在他旁邊的是不是那個演員紀硯啊?長得好漂亮喔!」
媽的!不要再說老子長得漂亮了,回頭想對那些少男少女迷哥迷姐大比中指,雅恭趕緊阻止紀硯。「別氣別氣,至少他們不是說你長得丑。」
「管他們說什麼,我就是討厭這些影迷歌迷。」紀硯話聲未落,一陣更可怕的尖叫又接踵而至。
「是丁雅恭耶!直一的是他!長得好帥喔!」
「難得可以同時看見兩個超級大帥哥,不跟他們要簽名怎麼行?」
糟糕!這些記者……沒想到住處被公開是一件這麼恐怖的事,一看到彷佛螞蟻兵團的歌迷急速往自己爬行過來,雅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你的歌迷怎麼***這麼多?」受不了這麼多人追趕,紀硯兩腿開始不听使喚。
「你的影迷也佔了其中二分之一,誰也別怨誰,我們快逃。」沒有察覺紀硯的異樣,雅恭根本無暇他顧。「你杵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跑?小心待會兒被壓成肉醬!」雅恭回過頭叫他。
「我…跑不動……我……」啞心反冑的感覺直沖喉頭,紀硯連話都說不出口,
又來了……他們又來了……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你怎麼了?」雅恭折回來,發現紀硯臉色慘白,生氣全無。
「我對這些影迷還是歌迷的一向很沒辦法。」不是沒辦法,是因為我害怕,紀硯不想在雅恭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別擔心,王子的煩惱就是小的責任,包在我身上。」眼看記者軍團與FANS大隊即將壓境,雅恭朝紀硯下盤一抄,將他攬腰抱起。
「你……」紀硯愕然。
「別大叫,別回頭,抓緊我,我把你送到林小姐那里。」雅恭快步地跑了起來,在顛簸的路程中,紀硯瞧見一粒粒細細小小的汗珠正從男人的頸背不斷冒出,每一顆都讓紀硯看得眼皮直跳胸口發燙,很重吧?他想叫男人停下來,但是最終只能牢牢抱住雅恭的脖子。
「小紀,丁先生,這邊!」芳英從巷子探出頭招呼他們。「你們兩個看起來還真像是騎士與王子的搭配呢!」看著雅恭小心將紀硯放下深怕傷到他的模樣,芳英打趣的說。
「那些記者跟歌迷真可怕,好像要把我們兩個吃掉。」雅恭搖搖頭對芳英說,他這次可真是見識到何謂媒體殺人的力量。
「喂,拿去!」紀硯從車子里抽了張面紙遞給滿頭大汗的雅恭。
「謝啦。」雅恭接過面紙就往臉上亂抹一通。
「真的很感謝丁先生這麼照顧小紀,今天收工的時候我會叫小紀帶點什麼慰勞您。」芳英誠懇地對雅恭說。
「無所謂啦,王子,這給你!」雅恭從懷中掏出一瓶鮮女乃丟給紀硯。
「你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喝個牛女乃至少胃會舒服一點。」雅恭用眼神示意他快喝。
這只烏龜總算略通人性了……紀硯開心的打開瓶子。
「不過這瓶牛女乃只賣不送,回來時記得付錢,現在先讓你欠著沒關系。」看準紀硯喝下第一口,雅恭站在車窗邊提醒他。
你,這個也要收我錢啊?紀硯差點被牛女乃嗆到。
前言撤回,丁雅恭還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大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