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煙罕至的山谷中,小溪畔,有棟木屋。
「這是你第一次帶姑娘出現。」
「穆娘,我只是在路上遇到快餓昏的她,而臨時又找不到什麼吃的,我就想到你這了。」年昕舜裝出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模樣,「雖然她是漢族人,但總不能見死不救,所以順手把她撿回來。」
「是嗎?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欲蓋彌彰?」
「穆娘,我還有事去辦,她暫時交給你。」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是誰在說話?
芊芊睡眼朦朧的听到一男——女說話的聲音,女的沒听過,男的好像是……
「年昕舜。」
虛弱的吐出話,芊芊張開眼。
「你醒了,把這碗粥喝下去。」-個慈祥的婦人坐在床畔,手里端著粥一匙一匙的邊舀邊吹。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芊芊連忙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
「你身體還很虛弱,還是躺著。」
這樣溫柔和藹的婦人柔聲細語讓人無法拒絕,她讓芊芊想到小時候生病時娘親也是一湯匙一湯匙的喂藥,但自從爹當了官後,照顧她的事就交給下人,娘親跟著爹忙著應酬和應付大大小小官宴,連探望她的時間都沒有,自然別提有時間制造個弟弟或妹妹,也讓她成為霍家的獨生女。
「你叫芊芊是吧,你好,你叫我穆娘就可以了,阿舜跟我是同門師姐弟,我大他一輪生肖,算是看著他長大,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他已經到了可以娶妻成家的年紀,真是歲月不饒人呀。」
穆娘幽幽嘆了口氣,直視前方的目光迷離縹緲,的沒有焦距。
「穆娘,你還好吧?」
芊芊端詳著她,自外表看不出年紀,衣著簡樸仍掩不住她舉手投足間流露成熟高雅的風韻,看起來應該是出身良好的人家閨女,只是怎麼會住在這荒山野嶺,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還有傳聞年獸出沒的山里?
由她打扮應該是已婚婦人,那為什麼沒看到她相公。種種疑問塞滿她不大的腦。
啊——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懶得去想穆娘和年昕舜的關系,只是胸口郁悶不散。
「沒什麼,吃吧!」
穆娘溫柔的舀起粥送入她口,轉移話題,「剛我听見你睡夢中在叫年昕舜,是夢到他嗎?」
「噗!」
芊芊差點將咽下的粥噴出,還是被嗆到的猛咳。「咳咳……誰、誰夢到他啦?」
他是她的惡夢!
「別吃那麼急。」穆娘輕拍她的背,「阿舜這小子真不應該,居然讓你一個惹人愛憐的姑娘餓到昏倒。」
「是我自己不好,跟年昕舜無關,是我太急著上山救人卻沒什麼準備,好在遇上他。」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他救了她是事實。
「我明白,你心疼他,來,吃-口」
真是百口莫辯!
「誰心疼他,他是個油腔滑調的無賴。」她心疼的是她的錢包,只是厭煩的他那似笑非笑的英俊臉龐浮現腦海,他又跑進她腦子里作怪。
穆娘不覺莞爾,「他這無賴在我們族里可是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多少女孩子暗戀著他。」
「那關我什麼事。」胸口郁悶積壓一個個解不開的死結。穆娘瞅得深意,芊芊頗不自在,「哎呀!別把我跟他扯在-塊,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他幫了我一點小忙,僅此而已」
穆娘淡笑,「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你們小倆口之間的問題,我是不該多管,只是……」垂首極力掩飾眼底閃過的哀傷,「唉!就算你們有緣也是無份,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舀了一口粥送進她嘴里。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穆娘瞬間黯然的臉色引起她的好奇,想開口嘴卻卻塞滿了粥,她有些丈二金剛模不著邊。
「你別想太多,重要的是現在你們在起。」穆娘強撐著虛弱的笑起身,端起吃空的碗離去,「我再去幫你盛一碗,你先休息一下,另外你包袱我放在桌上,里頭的衣服我已經幫你洗干淨放在櫃子上,還有屋後有天然溫泉,如果你想要梳洗的話。」
「謝謝。」隨著穆娘帶著足以讓芊芊頭腦打結的一肚子疑問離去,她忘了剛剛的問題,注意力被這間雅致的木屋吸引。
屋內居然沒有油燈也沒有燭火,桌上有個木雕的盒子波動著耀眼的瑩光,明亮璀璨大放光明,使得屋內感覺像是白晝。
她好奇的探頭一瞧,盒內竟是比大人拳頭還大的夜明珠,光芒四射與月光輝映,她抬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天色已黑,窗欞外曳入銀白的月光。
原來是晚上了——
屋內沒有火,卻溫暖如夏日;房內沒有燈,卻明亮如白晝。
休息了好些天,養足了體力,下床活動筋骨的芊芊看廚房里的穆娘正忙著,她對煮菜燒飯是一竅不通,叫她打架抓盜賊沒問題;叫她進廚房沒把廚房燒了就是奇跡,她有自知之明。
「穆娘,我出去走走。」她對廚房里的穆娘道。
「嗯,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你的身體才剛恢復,別太勉強,知道嗎?」穆娘回眸,關切溢于言表。
芊芊頷首。
「謝謝,我會注意的。」
無所事事的芊芊閑散的步出屋外,伸個懶腰迎向燦爛的朝陽時,赫然發現這間屋子竟是築在溫泉流經的溪畔,地熱加上溫泉流經,難怪在屋子的四周感受不到絲毫寒意。
忽然,她想起了穆娘說的話,屋後有溫泉可以沐浴,于是她懷著興奮的心情往屋後走,驚喜發現一個溫泉溪形成的天然小潭。
芊芊忙不迭的走到潭邊,挑個大石頭坐下,她彎下腰輕掬水,冰冷的小手放進溫熱的水中,瞬間的感到燙手,隨時適應水溫,輕攪溫泉,溫暖熱呼呼的讓人怦然心動。
眼界一掃確定四下都沒有人,她解開羅衫,探出蓮足輕觸溫泉,冷熱交替的刺激讓她不禁瑟縮了下,慢慢的適應水溫後,她緩緩步人溫泉中,暖烘烘的仿佛置身炕爐的被窩里,讓人不想起來。
她看到周公向她招手了……
她睡著了!真佩服她的少根筋,連坐在對岸石頭上午憩的他那麼大個人都沒發現。半支著下顎,年昕舜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舉一動,他沒好氣的心想她還真沒半點危機意識,就這樣大刺刺的在露天溫泉里打鼾夢周公。
原本當她出現,他應該出聲叫住她,誰知她竟當他的面寬衣解帶,登時他眼珠子快凸出來,腦筋一片空白。
她像是水中的白蓮仙子,凝脂柔膚宛若白玉無瑕;隨波蕩漾的渾圓如初綻的蓓蕾等人采擷;還有縴細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然後是修長白女敕的玉腿,以及中央那水深陰影處……他很慶幸這常缺水的冬天正逢枯水期,水潭不及膝,可以讓他一覽無遺,他突然感覺有些饑渴的吞咽下口水,下月復流竄是爐里熔化的熾鐵,燙得像是要烙破褲襠,她激起他體內潛藏的。
年昕舜掙扎著該不該叫她,理智和開始爭吵,因為眼前美景讓他屏氣凝神,無法移開視線。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理智才龜速的爬回他春色無邊的腦袋。
真是單蠢的笨丫頭,想著泡溫泉,卻沒想過這山林中就算人煙稀少,但還是有不少毒蛇猛獸出沒,她不怕被溫泉附近出沒覓食的野獸當食物吃掉,至少也要有女性的自覺,萬-被意圖不軌的男人瞧見怎麼辦?像他!
看著她這樣無邪荏弱的模樣,年昕舜相信他會變成她口中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她要負全責。
無聲無息的爬上她頂頭的大石塊上,他俯瞰底下倚著岸邊沉入夢鄉的她,他血脈僨張,呼吸不自覺變得濁重,心跳失序。
冷靜下,他心里清楚如果再放任她泡下去,她身體可能會發生月兌水現象而陷人昏迷。
他該不該叫醒她呢?他敢肯定叫醒她之後,首先是石破天驚的尖叫,少不了暴力相向及洪水開閘。
有聲音!
毫無預警的她張開眼,正好與他的的目光相接——
「啊——」突來的尖叫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他,夾雜著驚濤駭浪與碎石齊飛。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年昕舜捂住快被震破的耳朵,一邊閃過向他身上喂來的水箭和石頭,一邊退。
震驚、羞憤充斥著她,趁他手忙腳亂,芊芊縱身抓起-旁的衣服,一甩的迅速包裹住赤果,「,卑鄙,下流,無恥,你不要臉!」隨著每罵一句;她就扔出-塊大石頭。
「別扔了,那個你拿不動。」只見她雙手舉起她能力負荷之外,比她身體還巨大的石頭要朝他擲,他倒抽口氣,
「啊——」芊芊沒經大腦的抱起身旁的巨石,後果是顛顛倒倒的往後,嘴里尖叫著,冷不防腳下踩空,她身子失去平衡。
「危險!」說時遲那時快,他在她躓跛的往後倒下之前,迅速攬住她搖晃的嬌軀,忍受耳朵再次遭受凌遲,他伸出手掌運氣一震,打飛她手中的巨石,轟然一聲巨響,震撼附近的飛禽走獸,大石塊被炸開似在半空中進裂四散,他用身子護住她,然後是水花四濺,一個利落的翻身,他以自己身體當了墊子,讓她免于撞到溪底,痛的是他自己。
這-切發生在電光石火-剎那,對他宛若經歷-場生死斗。
對呆住的芊芊而言,她只想到一件事——尖叫!
「婬賊,別踫我!」她花容失色的想推開他,拼命的想站起的後果是腳絆到他的,反而跌人他懷中。
她重重的撞擊他胸口,他發出一聲悶哼。
「出了什麼事?」屋內的穆娘被引了出來,乍見交纏在水中相擁的一對,一個白袍浸濕到半透明;一個衣衫凌亂不整的趴在年昕舜身上,半果香肩,一條雪白大腿橫陳在底下人的腰邊,剛好跨坐在他的兩腿中央,這活色生香得足以讓人噴鼻血的春色讓她羞得回身。
「你們……」穆娘微側著頭顱睨,不知該說什麼,羞窘得舌頭打了結,「你們……你們還好吧?」沒想到他們關系進展得那麼快,火熱的激情驚天動地,像是要昭告天下他們的「關系」。
「穆娘,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哎唷。」掙扎著起身的芊芊,不小心踩到溫泉滑不溜丟的石床,「趴!」的再度趴到他身上。」呃……」石雨、跌倒、撞擊,躲過前三次災難,這次沒能躲過她剛制造的浩劫。
涔涔汗珠自年昕舜額頭淌下,他咬緊牙關忍住那抽搐的劇痛,遠比人加諸在他身上的火刑燒烙還痛。
該死的。她撞到他的重點部位了!
「你這下三濫的偷窺狂,都是你害的!」沒發現自己做的「好」事,芊芊捶打他硬如銅牆鐵壁的胸膛,這下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芊芊,你……呃,要不要先起來換個衣服?」穆娘悄悄的睨視,替被壓在她底下的年昕舜掬一把同情淚,居然愛上這凶惡的粗暴女,看他俊美的臉龐扭曲變形,一副很痛的模樣。
再次尖叫聲蹂躪年昕舜可憐的耳朵,他痛得動彈不得,連抬起手捂耳朵的力氣都沒有。
芊芊跳起,羞慚的拔腿就跑,無意識的踩過他的身體,剛巧腳落在他「重點部位」……
「啊——」這次換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而她渾然不曉得對他造成二次傷害,只想逃離這窘迫難堪的一切
這驚心動魄的場面看在穆娘眼里,她再也忍不住笑出來,笑到眼角滲出眼淚,有多久了,她沒這樣放松心情,久到她忘了喜怒哀樂。
「穆娘,很高興小弟我娛樂了大姐你。」痛苦的年昕舜勉強的以手支地,艱難的坐起,悻悻然的擠出笑。
「抱歉。」穆娘忍俊著,覷了覷渾身濕漉漉變成落湯「年」的年昕舜臉上發青發白,「看樣子你好像很痛?」
「不是很痛,而是非常的痛。」年昕舜咬牙切齒,這筆帳他記下了,他要她用-輩子來償。
穆娘注意到他的異樣,恍然大悟,「她出手還真準……哈哈。」克制不住的笑意進出嘴。
年昕舜也覺得好笑,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那麼慘烈,向來都只有他整得人抱頭鼠竄,屁滾尿流哭爹叫娘,何曾如此狼狽?這次風水輪流轉,他被這粗暴莽憧的笨丫頭整慘了。
這或許就是俗語所說「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他栽了!
笑著笑著,穆娘思緒飄離到回憶,甜美的過往躍上唇角,漸漸的黯然取代了笑,她臉上失去光彩。
「又想起那個拋棄你的懦弱沒膽的人?」自水中站起,邊扭干水漬的年昕舜注意到穆娘的異常。
「他不是。」穆娘為心中的他辯駁。
「不是,那為什麼迎親當日沒出現?他拋棄你,讓你在族里眾親人面前丟臉,甚至淪落被驅逐出……」
「別說了,我相信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去騙鬼吧!都已經那麼多年,就算發生意外,他也該捎個信,而不是讓你等他十數年音訊全無。」年昕舜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穆娘,別再等了,他不會來的。」
「年昕舜,你這無恥之徒,我……」這一幕恰巧落在換好衣服正沖出來找他算帳的芊芊眼里,震驚失神了片刻,「啊!對不起,你們慢慢聊……」她尷尬的閃回屋內。
「芊芊。」穆娘回頭,忙不迭的抽回手,瞪一眼安之若素,臉上看不出形色的年昕舜,「糟了,她誤會了,你還不去同她解釋。」
年昕舜聳了下肩,「你的事比較重要。」至于他的芊芊娘子,她欠他的債可多了,他會要她一輩子來抵。他心中已有計劃,表面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我已經叫黑靈去查,過幾天就會有消息。」
「阿舜。」穆娘有時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麼。
「放心吧,該我的跑不掉。」年昕舜老謀深算的闃眸閃過-道狡檜——
她是怎麼了?
背抵著門,芊芊心慌慌的想起撞見那一幕時,她心髒瞬間像被針扎進去,突然的疼痛讓她不知所措,這種情緒分不清是什麼,嘴里酸酸甸甸的,胸口悶窒得喘不過氣,她以前從來沒遭遇過,她只好選擇當只鴕鳥。
「芊芊。」敲門聲響起
是穆娘。她拉開門,嘴角彎起,「有什麼事?」殊不知臉頰肌肉卻相反往下垂,笑得比哭難看。
「我跟年昕舜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穆娘覺得有必要解釋,她不想芊芊和她遭遇一樣。
「師姐弟相處日久生情是必然,你真的不用顧慮我,我跟他什麼都沒有。」口里這麼說,胃里酸得發泡。
「你真的誤會了。」穆娘幽幽嘆了口氣,挽著芊芊坐到床邊,「想不想听一個故事?」
「好啊。」芊芊刻意忽略心中的躁郁。
「在很久以前,江湖里出現個剛強不阿充滿正義感的男子,某天听說東鎮有為亂的年獸,基于為民除害,他二話不說的來到這鎮上,勇敢的只身走進山里,卻遇到一個偷溜到山里游戲的少女,兩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可惜好景不常,男子無意間察覺他所深愛的人畏懼火光,他大驚之下赫然發現她竟是他要獵捕的年一族。」
芊芊屏氣,「這是真的嗎?真的有年獸的存在?」
「你別急,听下去。男子在感情和正義之間掙扎,照理說他該將她交給山下的人,但他沒有這麼做,他知道她從沒害人之心,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沉溺兒女私情,可是當他看到少女為他不顧族內反對,受盡折磨也要和他廝守,他的心慚愧撼動,決定拋棄身份娶她為妻,那天對少女而言是多麼幸福,只是太幸福是會遭天妒的.在拜堂當天,他沒有出現,而她枯守了一夜。」
「怎麼會這樣?那少女呢,她還好吧?有沒有被族人處罰?」芊芊不由得同情起那個年獸的少女。
「她被驅逐出年一族,不管族人是如何訕笑諷刺,她始終相信他一定會來,到如今,她——還在等他。」
「那年的少女還真傻!」芊芊注視著神色迷離的她,「穆娘,你跟我說這個故事是不是要告訴我年之中有好有壞,就跟人一樣?」
穆娘一愕,險些笑出聲,慶幸她處在濁濁紅塵仍保有-顆單純率直的赤子之心之余,也同情愛上遲鈍的她的年昕舜恐怕會很辛苦。
「我師父也常常跟我耳提面命這些話,他說萬物皆有靈,人有善惡,妖怪野獸也有正邪之分,事情不能看表面,有時候眼見不一定是真,唯有用心去看,練武也是相同的道理。」
「你師父是個先知卓見的老前輩。」
芊芊小嘴微噘,「他才不老呢,他年紀比我大是真的,也不知道是練功養身,還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從外表他根本看不出年紀,感覺十七八歲跟我差不多,就跟穆娘你一樣。」
「我已經三十有八。」穆娘道破。
芊芊贊嘆的打量她,「哇,你跟我娘年紀相仿,卻完全看不出來,穆娘,你的肌膚比我還好,哪像我又黑又干又丑的。」
看著自己瘦小又干癟的身材,她腦中閃過竟是他壞壞的笑容,她被他看光了,他會怎麼想她?真是的,她在想什麼?他的想法關她什麼事?她干嘛在乎一個又色又愛錢的臭男人。
「誰說的,我倒比較希望能像你一樣擁有健康的膚色,你這樣就很漂亮了,不信等會可以問阿舜。」
「問他干嘛?他那張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才不想自討沒趣。」說不定要他稱贊一句還要收費,稱贊費。
穆娘啼笑皆非。
「芊芊娘子,你看過哪只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我去抓,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年昕舜慵懶的倚著門。
「阿舜,你們聊,我去準備午膳,等會就可以開飯了。」穆娘拋下噯昧的笑容離去。
「你來干嘛?」芊芊板起-張臉.在心底告訴自己被看到沒什麼,又不會少塊肉,當給老鼠偷窺。
「看你呀。」
因他的話,她的心不爭氣的漏跳一拍,表面嘟著嘴,「看錢才是真,你怕我跑掉,你就收不到錢。」
年听舜笑得不懷好意,慢慢走近她,「對呀,你怎麼知道,我打算綁架你,然後跟你爹娘勒索,這樣可以收更多錢。」
「你這壞蛋,別過來,別以為我怕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從床上一躍而起,反射的擺出防御架式。
看她正經八百的模樣,年昕舜忍俊不住笑開,「開玩笑的,沒想到你這麼好騙。」她是丑陋的人里面的異類。
「你……你卑鄙的小人,這樣戲弄人很好玩?」芊芊氣得渾身顫抖,更氣自己不爭氣的心被他影響,當他越接近她心跳越快。
「是很好玩,尤其對象是你。」年昕舜妖魅攝魂的英俊臉龐逐漸逼近,芊芊不自覺的腳步後退。
「你別靠過來,我不是你的玩具。」退到床邊,腳一絆到床,她跌坐在床上,張起刺蝟的防衛眼神盯著他,心髒咚咚的敲著胸口,腦海浮現是溫泉里與他親昵的肌膚相親,她頸部開始竄升熱潮。
「你怎麼會是小小的玩具,你是我心中最珍貴的收藏品,我真想把你藏到一個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年昕舜在地面前站定,居高俯視的緩緩低下頭,目光一瞬也不瞬像是將她鎖住,他伸出手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她心跳如擂鼓,陷入他黝黑深奧難測的兩泓幽潭,平靜的宛若水鏡倒映她的靈魂,她發現她無法動彈。
「開飯了。」敲門聲打破迷咒,驚醒四目相對的兩人。
芊芊回神,出于反射的手刀一揮劈開他的手,然後抬腿-踢。
「芊芊娘子,你好狠。」年昕舜被她的繡花腿踹到踉蹌的倒退幾步,彎腰抱著肚子,模樣十分痛苦。
「活該,以後你再敢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客氣。」芊芊撂下狠話,深呼吸的和緩下紊亂的心跳,要是沒有穆娘敲門出聲,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不敢想像。
「好痛……我的肚子。」
年昕舜曲弓著身體,冷汗直冒。」喂,你還好吧?」
芊芊小心翼翼的上前探視,她記得她沒用上內力,甚至怕傷了他還不由自主的放輕力道,可是他怎麼痛成這樣?她記得他武功不弱,應該有內力護體。
「痛……」
年昕舜身子歪斜,搖搖欲墜。
芊芊反射性的扶住他,免得他摔倒,「對不起,你要不要緊?會不會是方才在溫泉那里撞傷了?」
「可能。」
他借由她站立。
想到溫泉意外,她兩頰發燙,再加上他健壯的陽剛身軀正靠著她,陣陣讓人頭暈目眩的男人氣息從他身上飄入她鼻腔中,她感覺整張臉燒燙得像熱鍋里煮熟的蝦。
她沒發現年昕舜掠過眸底的狡黠。其實在她抬腿時,他就有防備,巧妙的身體一縮,順著她腳風退後,然後抱著肚子,佯裝出強忍著痛苦的樣子,還刻意的以內力逼出汗。
「你很痛嗎?要不要我叫穆娘?」
「不用,讓我休息一下。」
頭靠著她的肩窩,嗅著她清新的氣息,他乘機上下其手的摟著她的縴腰。
「喂,你別靠那麼近行不行?」他呵出的熱氣正拂過她耳後根敏感的肌膚,擾亂她的脈搏及心跳。
「我真的很痛,痛得沒辦法站。」年昕舜有氣無力的虛弱聲調,仿佛強忍巨大的痛楚。
听到他沒有生氣的聲音流露的脆弱,芊芊于心不忍,「我看我還是請穆娘去找大夫。」或許他真的傷到了。
「好舒服,你別動,讓我靠一下。」她軟綿綿的女性嬌軀像冬天抱著暖烘烘的棉被。
「你的手別亂模,還想挨揍是不是?」她掄起拳頭。
「哎唷……痛。」
他一哀叫,她心又軟下來,語氣也柔和,「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好不好?」避免他身體散發出的體熱再替她發燒的身體加溫。
「也好。」偷腥竊笑的眼彎成邪惡的弧度,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交到她身上。
「你走好一點。」真重!
「你們還不出來吃飯嗎?」敲門聲再度響起,讓年昕舜不禁暗啐好好的氣氛全被破壞了。
「等一會。」芊芊吃力的扶著他朝床走去,才幾步路卻像走了一年。芊芊邊走邊大喊,「穆娘,我們等一下就出去。」
「好,我把飯菜熱著,你們出來就可以用了。」
芊芊攙他坐到床上,「你躺……啊!」整個人被他重量給拖上了床,被壓在他龐大的身軀下。「年昕舜,你干嘛你……」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怎樣吧?」年昕舜驚慌的嗓音透著歉意,將她高漲的怒氣瞬間澆滅。
她心想他或許真的不是故意的。「沒事啦,好了好了,你快起來。」使勁推開他,卻像推一座山屹立不搖。
「我馬上起……哎唷。」年昕舜突然哀叫一聲,整個人再次覆上她,將她困在床上和他之間。
芊芊動彈不得,卻不忍苛責他,「你又怎麼了?」
「我……我好痛。」是想要她的那種痛!
「對不起,你讓我先起來,我替你檢查。」兩人身體毫無縫細的貼合,她神經變得敏銳,清晰的感受濃濁的呼吸聲正在耳邊,還有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心跳聲,男人麝香彌漫空氣中。
她緊張的心怦怦直跳。
「別動。」粗沉沙啞的嗓音像西域魔音蠱惑迷炫人的神智,芊芊感覺力氣剝離身體。
「你壓著我我怎麼動?」她扭動身驅,卻無力推開他。
「該死的……」申吟逸出他嘴角,慢慢的,手下滑到她腰側,「我試著起來,你別動。」再這樣下去,他怕會在這張床上要了她,雖然計劃中她遲早是他的人,但不是現在。
「你確定你可以嗎?」他看起來比剛剛更嚴重!
臉色蒼白,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眼楮里泛著紅絲,嘴唇顫抖著,呼吸變得急促,連身體都變得僵硬。她不自覺的抬起手替他擦掉滑下英俊臉龐的汗,擔憂寫在眸底。豈料他申吟得更大聲,喉嚨深處發出的喘息像野獸一樣。
「姓年的,我看你還是不要動好了,我犧牲讓你靠著躺一下沒關系。」
她可不希望因為她那-腳把他踹死了。
「謝謝娘子,你真好。」雖然不能吃,但能抱聊勝于無,幸福的滋味塞滿胸腔,他毫不客氣的上下其手。
「唉唉,你別亂模。」
「我沒有啊,我只是想移開一點,我不想壓傷你。」
「喔!等等,那你的手需要放在我胸部嗎?」
「我沒地方可以放,那我移下一點好了。」邪惡的魔掌肆無忌憚的盡情享用她的豆腐。
「你的手干嘛放在我兩腿中央?」熱熱的,他游移的手仿佛帶火似的燒燙她的身。
「我不敢亂模,放你這里比較安全。」
「是嗎?」
「是的」
遲鈍的芋芊始終不知道,她全身上下已經被人看光也模淨了,這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