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現場。
蔣希彥與沈嘉璐兩人雙雙進入喜宴的現場,送上禮金之後,蔣希彥帶著她入座,沈嘉璐還在看熱鬧,座位上卻有人已經站起來打招呼。
「希彥,這不是希彥嗎?你居然會來!」一個男子大聲的呼喊,吸引了沈嘉璐的注意力,她回過頭,只見同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用著驚詫的眼神看著他們。
「怎麼?我不能來嗎?」相較于對方的大驚小怪,蔣希彥的反應就顯得泰然多了。
「當然不是不能來……畢竟你人在台北嘛!」那人話轉得硬,誰都知道蔣希彥跟新娘子曾經是情侶,如今方如宜別抱他人就已夠讓他們驚訝了,沒想到蔣希彥居然還若無其事的來參加舊情人的婚禮,而且……還帶了個漂亮的女伴?!
「希彥,能不能幫我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小姐啊?」
「那當然。」蔣希彥若無其事地為沈嘉璐介紹著。「嘉璐,這些都是我大學時代的同學,各位,這是我的未婚妻,沈嘉璐。」
此話一出舉座嘩然,蔣希彥卻半點不在意地為沈嘉璐拉開椅子,兩人入座之後,沈嘉璐也同時意識到整桌的人變得十分沈靜,原本熱鬧的大聲聊天也變成小小聲的交頭接耳,這些人與新娘也是舊識,現在肯定正暗自揣測著蔣希彥的用意吧!
就在氣氛顯得尷尬的時候,現場突然暗了下來,入口處打起了聚光燈、響起了結婚進行曲,司儀的聲音從講台上響起。「讓我們歡迎新郎新娘人場!」
「啊,如宜來了!」同桌的人中,有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贊嘆聲,所有賓客均一同將視線投向了紅地毯中央,穿著飄逸的長長白紗,美麗的新娘出場了。
「真是美麗啊!」沈嘉璐低聲喃喃自語了一句,一邊抬頭瞥了蔣希彥一眼,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
或許是燈光太暗,暗得讓人沒有防備,所以他緊緊皺起了眉,恍然忘了,有個女人就站在他的身邊,將他那因看見光彩煥發的新娘身影而顯得被刺傷的表情,一覽無遺地盡數收入眼底……
「你沒事吧?」
沈嘉璐的聲音,喚回了蔣希彥的神智,他猛然一醒,頓了頓,方察覺不知何時手心已沁出一掌冷汗。
「我沒事。」向她擔心的眼神抱以一個淺笑,蔣希彥不禁對她感到有些內疚,卻又為她掛念自己的眼神所感動,如宜早成過去,現在的他,身邊所牽系的,是另一個女子啊!
「謝謝-,真的。」下意識地反握住了她的手,蔣希彥說。
面對他感嘆似的低語,沈嘉璐給予他一個寬慰的微笑,是她自己願意的,願意做他的陪襯、他的擋箭牌。
對她來說,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只要能讓他看著自己,感受到他的溫柔,即使只有一點點、一些些,她也能滿足……
就在兩人互握著手凝視對方的當兒,會場的燈重新亮起,新人一同站在講台上接受證婚人的福證。
服務生們也開始上菜了,沈嘉璐正打算舉箸用餐時,蔣希彥卻突然挾菜到她碗里。
「一大早到現在沒吃什麼東西,-餓了吧?多吃點。」
「謝謝。」他溫柔的表情和語氣,讓沈嘉璐錯愕又驚喜,當然蔣希彥的一舉一動落在他人眼中,也引起了話題。
「希彥真的很體貼呢!對未婚妻這麼好。對了,剛剛都還沒問你們呢!你們訂婚多久啦?打算什麼時候請喝喜酒啊?」
「這……」蔣希彥還來不及回答,就被人打斷。
「唉喲!可別太快!今天我已經是大失血啦!」
眾人聞言,很有默契又捧場地大笑起來,沈嘉璐也忍不住輕笑。
酒過三巡、上過幾道菜之後,這一桌的氣氛顯得更加輕松,連蔣希彥也沒了方才緊繃的模樣,一直暗中注意他的沈嘉璐也松了一口氣,畢竟是幾年的同窗,熱絡得快,而就在這個時候,新人敬酒已經輪到他們這一桌子。
「來來來!」也不知道是誰在喊,將一群人簇擁到桌前。「這些都是新娘學生時代的好同學、好朋友,來,讓我們一起干一杯慶祝一下吧!」
該來的總是要來啊!
沈嘉璐默默地舉起酒杯跟著眾人站起來,這是她首次見到方如宜,而方如宜也看見了她,更看見了蔣希彥的手,正親昵地放在她的縴腰上。
方如宜不自覺地看向蔣希彥,面對她迷惘的眼神,蔣希彥開口了。
「恭喜。」
蔣希彥舉杯為她慶賀,方如宜回過神來,立即收起迷惑的表情,綻出一朵美麗微笑,客套而公式化地向他回了杯酒答禮,便快速地將眼神避轉開去。隨著敬酒結束,新郎、新娘又被人帶到別桌去了,眾人再度落坐。
蔣希彥的心情似乎有了改變,原本有人問一句他才答一句,現在居然還主動和人聊天。這樣的他,與其說是松了一口氣,倒不如像是終于完成了一件工作,可以好好的釋放疲憊的心情一樣……
他的心,很累、很累了吧……沈嘉璐看著他,不禁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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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換上黑色的小禮服,展現出雪般白皙的肌膚,將長長的頭發松松綰起,輕輕繪描上珍珠色的口紅,輕簡合宜的打扮,造就出鏡中月兌俗高雅的美女。拿起面紙抿了抿嘴唇,沈嘉璐仔細地審視著自己,確定滿意之後,才走出浴室。
「嘿。」走到陽台邊,發現蔣希彥正站在外頭,她忍不住出聲輕喚。
「換好衣服了,」蔣希彥的聲音顯得懶洋洋的。「那我們走吧!」
「你……」沈嘉璐有些氣悶。「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人看了就有氣,為什麼一副提不起勁來的模樣,莫非你還在想著新娘子?」
「別胡說了。」蔣希彥搖了搖頭。
「我胡說?」沈嘉璐冷笑道︰「要是讓別人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他們還會認為我胡說嗎?」
「-到底想怎麼樣?」蔣希彥不耐地道。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要你想清楚!你現在的未婚妻不是方如宜,是我沈嘉璐!」沈嘉璐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拉住蔣希彥的手,讓他整個人轉過來面對著自己。
「看著我!從今以後你的眼底只能有我,听清楚沒有?」
「-?!」望進她的眼中,蔣希彥驚訝的發現她眼中的頑強與執著,自從認識她以來,他從未見過她有這麼激烈的舉動,總是笑臉迎人的女孩,竟也有這一面……
「我明白了。」輕嘆了口氣,蔣希彥反手握住她的。「很抱歉我剛剛表現不佳,令-失望,但也請-明白,我和她已經徹底結束;還有,我是人、不是神,但我無論如何會盡力不讓-傷心。」
「只有盡力?」天知道她要的不是他的盡力而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需要盡力維持的東西就是勉強,為什麼他會不明白?
她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蔣希彥總是讓她覺得模不透、抓不著,即使她都那麼努力了……
也許是自己活該,誰教她要喜歡上這麼一個難以捉模的男人呢?
一陣苦澀掠過心頭,沈嘉璐突然失去了爭論的力氣,露出一抹苦笑,只能自嘲。
「算了,也許找還該謝謝你。」
「謝我?」
「是啊,謝你。」別開了視線,沈嘉璐走回房中。「謝謝你讓我知道,你至少還願意為了我努力。」
「……」
「走吧,別遲到了。」知道他在看著自己,沈嘉璐卻徹底回避了他的視線,拎起晚宴包走到門邊,強自吞下心中悄悄流淌而出的眼淚。
婚禮晚宴采取簡單的雞尾酒會形式,氣氛較為輕松,也沒有那麼正式,大家端著酒杯與小點心在會場中自由走動,偶爾在音樂的伴奏下起舞,十分愜意輕松。
「怎麼了?」一杯調酒遞到沈嘉璐面前,沈嘉璐抬起頭,拿酒給她的正是蔣希彥。
「你怎麼不去跟別人打招呼,來找我做什麼?」她沒精打彩地問,原來當人心情不好時,身處在熱鬧愉快的氣氛中不但不會緩解,反而還會更加煩悶。是以她躲到了外頭的花園式陽台想喘一口氣,沒想到蔣希彥卻仍找得到她。
「還在不開心,」蔣希彥看她悶悶的,于是道︰「我向-道歉行嗎?」
「向我道歉?」沈嘉璐懶懶地抬眼看他。「你做了什麼事需要向我道歉了,我可不記得。」
「不生氣的話,那喝了這杯酒。」蔣希彥勸誘地將酒杯晃了晃。
「想把我灌醉嗎?」沒好氣地回答了一句,沈嘉璐仍是伸手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塞回他的手中。「我去化妝室。」
蔣希彥曉得她仍在嘔氣,無可奈何地苦笑了笑,回過身來,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如宜?」
「怎麼,嚇到了?」穿著粉紅色雪紡紗小禮服的方如宜今晚依舊楚楚動人。
「有什麼事嗎?」蔣希彥語氣淡漠地問道。
「沒事不能跟你聊一聊嗎?」方如宜水汪汪的眼楮溫和地看著他,蔣希彥卻別開了視線。
「剛剛那一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吧?」方如宜看著方才沈嘉璐離去的方向,笑容看起來卻不甚自然,反倒是客套的成分居多。
「漂亮吧?」蔣希彥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反問道。
「漂亮,很漂亮。」方如宜點了點頭。「你是什麼時候訂的婚,也沒通知我一聲。」
「-不也忙著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希彥,我自然是希望你得到幸福的,你比誰都還要有資格,可是……你真的幸福嗎?」方如宜望著他,她是真心希望他好。
蔣希彥聞言,銳利地掃了她一眼。「-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和那個女孩,是在與我分手之後倉促訂婚的吧!」
看著蔣希彥不說話,似是默認的表情,方如宜不禁嘆了口氣。「希彥,我知道我這樣問不太妥當,不過,你該不會是為了賭氣,才答應跟那個女孩結婚的吧!」
沈嘉璐此時從另一邊走回來,正想開口喚人,卻發現蔣希彥正在和別人說話,那人居然還是今晚的女主角,她愕然的看著他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縮,躲了起來,不能克制自己的豎起耳朵,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兩人在做什麼。
只見蔣希彥嘴角一勾,露出冷笑,忽地轉過身來,將手掌貼在方如宜背後的牆上,如冰似刀的語氣,令人難受。「新娘子,-會不會管得太多了?」
「希彥!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請你住手。」方如宜忍不住有些慍怒。「她是無辜的,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心態跟她訂婚呢?她太可憐了!」
「她一點都不可憐,相反的,她為了能和我訂婚,還感到非常高興呢!」蔣希彥故意這麼說。
方如宜不禁深感難過,即使她跟別人結了婚,蔣希彥依舊是她重視的朋友,不……甚至比朋友還親,只因她也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與她同病相憐的蔣希彥,就像是自己的家人,她是不會容許他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來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請你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她。我知道我沒資格講這種話,可是……你要好好的對待她,不要讓她失望……」方如宜不禁面呈憂色,她了解希彥太深,他父母早逝,一直由祖母撫養長大,偏偏女乃女乃也沒能陪伴他太久,很早就過世了,這麼多年來總是一個人,如果他是受不了分手的打擊而害了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她會良心不安的。
「放心吧!」蔣希彥只覺可笑,忍不住出言譏刺。「要對她好有什麼難的?就像-一樣,嫁進了有錢的夫家,想必生活一定如魚得水,想不愛丈夫都不成,不是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方如宜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他的苛刻。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做了跟-一樣的事情而已。」
「跟我……一樣的事?」
「就和-一樣,-嫁了個好老公,我也即將要娶一個對我的事業和前途都有莫大幫助的女人,她不僅僅是長得漂亮而已,學歷也很高,父親又是一向很提拔我的上司,巧的是,她對我一見鐘情……」蔣希彥一字一句,慢慢地述說著,冷峻的臉上全無表情,似乎他說的完全是別人的事,與自己完全無關,只是他並不曉得這些話全被旁邊的沈嘉璐听了去。
「只是因為這樣,你就答應了?」方如宜不可置信,蔣希彥卻反問她。
「只是因為這樣還不夠嗎?男未婚女未嫁,我又憑什麼不答應?對我來說,沒有比這種事更好的了,我要是不接受,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希彥……」方如宜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要是自己被誤解能讓他心中好過,她不會有怨言,但如今卻將一個無辜的好女孩牽扯進來,這實在非她所願啊!想到這里,她抓住他的手,真摯地道︰「你這樣是在傷害你自己。」
蔣希彥一把甩開她的手!
「怎麼,-也覺得這麼做的我很卑鄙是嗎?勾搭一個有錢人,少個十年奮斗,我這種行為,的確不怎麼可取吧!」
知道他根本是指桑罵槐,方如宜卻啞口無言。就在這個時候,沈嘉璐從柱子旁邊沖出來,一個箭步上前,迎面狠狠給了蔣希彥一個耳光!
霎時蔣希彥覺得臉頰熱痛灼辣不已,方如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呆了。
這是一個難堪的場面。
一切在那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後,似乎全部靜止下來,沈嘉璐狠狠的瞪著蔣希彥,眼中早就蓄滿了淚水,卻仍倔強的硬是忍住,不肯讓它滴落。蔣希彥則是一徑不語,視線瞥向他方。
「看我。」沈嘉璐沈著聲,努力壓抑止不住顫抖的聲音。「為什麼不敢看我?」
「小……小姐……」方如宜正要開口。
沈嘉璐轉過頭來,沈聲地道︰「抱歉,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那……我先離開,你們好好談。」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會讓場面越來越僵,方如宜只得先離開,讓兩人好好談一談。
看著她離開陽台之後,沈嘉璐才再度開口。
「她走了,你不追嗎?」
「……」蔣希彥默然,沈嘉璐不禁苦笑。
「算了,就到此為止吧!我待會兒會坐車回台北,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語畢,她掉頭就走。
蔣希彥心緒煩亂,知道自己理虧,也只得追了上去,在飯店走廊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別走!」
「放開我。」沈嘉璐並未回頭,蔣希彥卻不放,徑自拉著她往房間走去,拉扯之間,好不容易才將情緒壓下來的沈嘉璐又被激怒了。
「叫你放開我!」她奮力地想怞回自己的手,但蔣希彥卻全然不管不顧,硬是將她拖回房間,並砰地一聲用力地甩上房門。
「你這渾蛋!」那聲甩門聲響,也許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沈嘉璐終于潰堤了!她舉起另一只手劈頭就要打下去,卻在半空中硬生生被蔣希彥攔截。
「放開我!」
「冷靜一點!」蔣希彥的聲音蓋過了她的怒吼。「這樣情緒用事對-有什麼好處?」
「你管不著!」沈嘉璐怒瞪著他。
蔣希彥不由自主冷笑出聲,陡然一松手。「對,我管不著,管不著-這種千金大小姐,一不順心就只想打人,驕蠻又任性,誰受得了?」
「受不了你也得受!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妻!」伴隨著負氣的話語淌出的,是再也噙不住的眼淚,依著兩頰順滑而下。「你笑我自己送上門也好、罵我自作多情也罷,可是……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
蔣希彥愣住了,她喜歡他,他從來是知道的,但為何听見她用破碎傷悲的聲音再次述說時,他會感到那麼震蕩呢……
哽咽的聲音未停,淚河中有著破碎的心,沈嘉璐沒辦法止住眼淚了,她靠在牆上,無力地呢喃著。
「我是真的喜歡你,沒來由就是喜歡。你答應了婚事,我很高興,即使是在那種情況下答應的,我還是很高興……可是……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說出那麼傷人的話……我沒辦法對你說的話無動于衷……」
抬起頭,看著蔣希彥的身影,她哽咽地下了結語。
「你會讓我後悔,後悔不該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很長的沈默,空氣中凝結著令人窒息的郁悶,痛苦無聲地佔據了兩個人,然而最後打破沈默的,卻是蔣希彥無奈的冷笑聲。
「真是可笑……一切都是-的自以為是不是嗎?」
「什麼?」沈嘉璐听到這句話,頓了一下。「什麼意思……」
蔣希彥看著她,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說道︰「或許-一開始就看錯了,我原本就是如此的冷酷無情而且又勢利眼,現在再來指控我的錯,-不覺得很諷刺也很可笑嗎?」
愛情是盲目的,盲目得讓人認不清其他的一切,甚至以自己所想的方式去理解那個人的行為,拒絕承認自己眼楮所看到的。
他不值得她如此愛他,她不該對他有任何期待,所以,該讓她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算她因此而離開,他也沒有任何損失……反正長久以來,他早就習慣一個人,就算所有人都離開他,他也能撐下去的……
「你……騙人……」
「我沒有騙。」蔣希彥伸出手執起她的下巴,眼神透露著掠奪,然而卻又有著被絕望侵蝕的痛苦。
方如宜跟他分手,對他造成的傷害有那麼大嗎?
沈嘉璐看著他哀傷的眼楮,一顆心緊緊揪起,一瞬間竟有種伸出雙手擁抱他的沖動。她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才能消除那種落寞的眼神?
「我就是那種人,也正是-最討厭的那種,剛跟方如宜分手的我極需要被安慰,恰巧-就出現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又多金的女人,這樣的-對我投懷送抱,我沒有不接受的道理,是不是?」
還來不及將那些令人鼻酸的心碎話語咀嚼落月復,沈嘉璐霍地被蔣希彥擁進懷中並帶到床上,他緊緊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將她柔進自己的身體中,炙熱的體溫燃燒著兩個人,他的唇毫無預警地欺上她的,彷佛要制住她的哭聲,更好似要讓她失去言語的機會……
「唔……」不要啊!沈嘉璐失措地掙扎著,然而他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他的吻和上一次是那麼的截然不同,像是要將她吞噬般那麼強取豪奪,任憑她再怎麼抗拒,他的唇依舊沒有離開,雙手也隨著她誘人的曲線游移至她的胸前,挑開了她的小禮服,掌握住她豐滿細致的酥胸。
不……不能這樣……模糊不清的意識中,沈嘉璐虛弱的想,但她實在不能……
她知道,他受傷了,她也是……
她沒有力氣推開他的擁抱,他的雙手、他的,只因她曉得,一旦他放了手,她只會感到更空虛。那又燙又灼熱的激情,不停地焚燒著她干了又濕、濕了又干的淚,她不由自主地迎合著他,嚶嚀地發出細微的喘息聲。
這一場儼然只是個懲罰的戲碼,怎麼會失控到這個地步……
就在這個時候,蔣希彥突然抬起頭注視她,炯爍的雙眼中有著奇異的火焰。
「為什麼不阻止我了?」他迷惑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他原是想要傷害她,想要讓她難堪的,但為什麼,為什麼擁她入懷的自己,卻反倒變得更加迷亂?她的唇那般柔女敕、她的身體那麼溫暖,令他放不開手,竟只能一徑的沈淪,意識到自己竟陷落在這雲端夢境也似的溫柔擁抱之中,他有著茫惑不已的混亂。
面對他的質疑,沈嘉璐突然伸出雙手環住他與她貼合的腰際。
「抱我吧!我……想要你,不管是怎樣的你……」只要能夠安慰他一丁點,那樣也是好的……她難掩憂傷地望進他的眼底,冰涼的手指畫過他寬闊的胸際,輕輕扣住了他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婰。
想要他,不管是無情的、自私的,還是眼前這個狂暴又傷心欲絕的,他是獨一無二且令她喜歡到連心都會顫抖的男人……哪怕只有今晚也好,她是真的想要成為他的女人。
望著她純然的眼神,蔣希彥心頭忽然不受控制的一陣劇烈狂跳,不是酒喝多了,更不是吃了什麼迷魂藥,但他就是無法遏止那猛烈洶涌的情潮,忍不住俯身,進入了她……
夜已經深了。
他們激烈地做著愛,就彷佛不會再有下次,擁抱著彼此的體溫,索求著對方的唇,透明的玻璃窗映出兩人交纏的身影,就這樣直至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