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秀卿打心底就不喜歡中威的決定,所以當嘉菲回家拿換洗衣物時,她就把中威的決定告訴了嘉菲。
徐嘉菲知道這件大消息後的反應不可能會有多好,她沒有當場發飆,拿屋子里的家具、陳設出氣,已屬難能可貴,但是她出不想就這麼算了。她打電話到警局,知道鄧中威正在一家特種營業的店里查案,她什麼都沒有考慮就沖了去,只想當面問個明白。
她在店門口先踫到了李承志,也幸好踫到了他,否則他們這次的行動就會曝光,幾個月來的心血可能因此而泡湯了。徐嘉菲被李承志安排到一個極安全的地方,直等到任務圓滿結束,他才把嘉菲交給了鄧中威。
鄧中威一看到嘉菲,差點當場給她一耳光或是一頓毒打。
「你怎麼會找到這里來?」
「我問出來的。」她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猶在那兒沾沾自喜。「警局里也有我的「線民」,所以我才會知道你們到哪兒辦案。」
「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闖了大禍?知不知道你可能破壞這次行動?」鄧中威嚴厲地罵她。
「我……」
「那個告訴你這次行動的「線民」,可能會被撤職、被記過,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
「你也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一時的任性可能引發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煩?」他的責問一次比一次還尖刻。
「鄧中威……」她一副認錯的表情。
「你一向無法無天慣了,永遠只想到你自己,永遠是那麼的沖動、暴躁、任性,什麼事都不經大腦思考,總有一天你會因為這牛脾氣而出問題,你知不知道?」鄧中威實在是為她捏了一把冷汗,擔心剛才的任務會因嘉菲而出錯,更怕她會出什麼難以預料的狀況。
「鄧中威,我是犯了滔天大禍還是什麼的,你要不要一槍斃了我?」徐嘉菲開始反擊。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鄧中威冷冷地問。「這家店里面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如果稍早你走了進去……」
「鄧中威,你有完沒完!不要把話題岔開好嗎?」她受夠了。
他們身邊有一輛偵防車,為了不讓同事看笑話,為了避開李承志關心的眼神,鄧中威把嘉菲拉上車。這陣子他已經夠煩了,好不容易決定向陳虹求婚,也得到她的應允,事情有了解決之道,而這會嘉菲又不知為了什麼事來簡?
「什麼事?」他果斷地問。
「听說你要結婚了。」
「你的消息正確。」鄧中威一臉漠然地說︰「如果你是要恭喜我,我心領了。」
「恭喜你?!你居然認為我來是要恭喜你?」
「我是你的大哥,你本來就應該恭喜我。」鄧中威邊說邊月兌去身上的防彈背心。「嘉菲,我會讓你當伴娘的,你不是一直想嘗嘗當伴娘的滋味嗎?」
「我還想當新娘呢!」徐嘉菲頂回去,用力踹一下車門。
「嘉菲……」
「還有一點要澄清,你不是我的「大哥」。」
鄧中威對嘉菲的反應並不意外,事實上,嘉菲沒有搶走他的槍指著他的頭,已經夠令他謝天謝地了,他不能再奢求什麼;看嘉菲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對他似乎是認真的,不是一時的孩子氣。
「你真的要娶那個女老師?」徐嘉非非親自證實不可。
「假不了。」
「你又不愛她。」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她?」
「因為你愛的人是我。」
「嘉菲……」鄧中威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這會又被她搞得雞飛狗跳。「不要說這種話,不要,原本平靜的家已經被你弄得烏煙瘴氣了,你還想怎麼樣?」
「烏煙瘴氣不是因為我,你也有責任。難道你敢說不愛我嗎?」徐嘉菲就是這種敢愛敢恨的個性。
「我對你的愛……」
「今天如果沒有鄧中平,你會不會拒絕我?」
「嘉菲……」
「不要思考,馬上就回答我。」她命令他。
「我不想回答你這個無聊的問題。」
「你是不敢回答。」
「嘉菲,不想回答也好,不敢回答也好,總之我要和陳虹結婚。你祝-也好,不祝-也罷,我都不會改變這個決定。陳虹會是一個好大嫂,我希望你能真心的接受她。」鄧中威一副到此為止的表情。
徐嘉菲瞪著鄧中威,她從來沒有用這種充滿悲憤、恨意的眼神去看一個人,尤其這個人是她所愛、想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
「嘉菲,也許一、兩年之後,甚至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你就會忘了自己曾經「愛」過我的這件事。時間是最好的止痛藥,我沒有要把你推給任何人的意思,但我和你,真的不適合。」鄧中威把心一橫,毫不猶豫的說。
「你說謊!」她流著淚吼叫。
「我說的句句實話,嘉菲,我寧可你永遠是我的「妹妹」。」他一不做二不休地說。
用力推開車門,徐嘉菲跳下偵防車。她如果再面對鄧中威一秒鐘,鐵定會殺了他。
看著嘉菲橫沖直撞的背影,鄧中威將頭埋進雙掌中,久久無法抬頭面對一切。
徐嘉菲沖進鄧中平的工作室。如果不是因為他,今天事情可能不是這個樣子,芝芝說中平愛她,她一直投向他問個明白,現在正是時候。
當鄧中平看到一臉蒼白、雙眼紅腫、氣喘吁吁的嘉菲站在他的面前時,他的心里立刻做好了最壞與最好的打算,如果情形理想,那他和嘉菲可望從「兄妹」變情侶;如果情況惡劣,只怕……連兄妹都做不成。
「你愛我?」徐嘉非開門見山地問。
「我是!」他毫不考慮地說。
「我是你妹妹!」
「這只是借口。」他苦笑一下,「嘉菲,我相信我哥一定也對你說過這句話,結果呢?
你退縮了沒有?你投降了沒有?」
「我不愛你。」她語調平靜地說。
「嘉菲……」
「鄧中平,我知道你對我好,這十年來,我會听、會看、會感受,我完全知道。」她突然柔聲道。
「那你……」鄧中平不要嘉菲是這種反應,她這樣,他反而不知所措。
「我不愛你,二哥。」徐嘉菲這一次是真正發自內心地叫他。「不!我愛你,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完全是手足之情,是對兄長的敬愛,和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愛情截然不同。」
鄧中平低頭看了下桌上的設計稿,出不了聲。
「在我的眼中,你一直是疼我、憐我、寵我、把我當妹妹看的大哥哥,我從來沒想到你可能會變成我的情人。」徐嘉非情理分明地剖析。
鄧中平握著筆,仍舊開不了口。
「我只想永遠當你的妹妹,永遠也不想改變這種關系。」她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但我想改變。」他終于說出了話。
「你改變不了的。」
「為什麼我哥就能?」
「感情的事……」
「為什麼他就能改變?為什麼他就可以當你的情人?」鄧中平不平地吼道。
「我對他有那種感覺,但我對你沒有。」她毫不隱瞞地說︰「我想和他接吻,想知道和他接吻的感覺。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那麼做,因為你是哥哥,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哥哥!」
「你要不要試試?」他火大地緊握住她的肩。
「真試了……」徐嘉菲淒涼地一笑,「只怕以後真的連兄妹都做不成了。」
「但中威要結婚了。」鄧中平看著嘉菲,他不是幸災樂禍,只是想知道她的反應。
「我知道,就算鄧中威真的娶了別人,你也還是我的哥哥。」她淡然地說。
「你真的……」
「上次我就告訴過你我對鄧中威的感情,如果我和他沒有結果,那我可能和任何男人都沒有結果。不要小看我的年齡和感情,我是很執著、堅決及痴心的。」徐嘉菲不要鄧中平有任何的幻想。
「我不信……」
「二哥,你明明是個聰明人,為什麼要和自己及別人過不去呢?」她百思不解。
「是你和我過不去!」他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是無辜的。」
「要不是因為你年紀還小,要不是考慮到你的學業還沒有完成,要不是我有太多的顧忌,我早就對你表明心意了,今天或許就不是這樣的結果。嘉菲,如果你要我認輸,那我覺得自己輸得太冤枉了。」他咬牙道。
「二哥,你很受女人的歡迎,怎麼會對我有這種……」徐嘉菲實在模不透男人的心,更模不透鄧家兩兄弟的心。
「你又怎麼會對大哥有那種……」
「二哥,我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斗嘴的心情。」
「我就是不懂,就是模不透你的心。」
徐嘉菲用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鄧中平。「二哥,其實我的心很簡單,我就是愛鄧中威,不管他是怎樣看待我對他的這份感情,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和那個女老師結婚,更不管你又是如何的「愛」我,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對鄧中威的愛永遠不會變。」
鄧中平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停止跳動了。
「我原先並不是那麼的肯定,直到那個女老師出現,直到我意識到自己永遠也不想離開他。」
「如果我也有個女朋友……」
「我祝-你。」
「不是吃醋、不是嫉妒?」
「二哥,這不是一出「愛情鬧劇」,請你尊重我的心智和感情。」她要求道。
「這件事如果不解決……」
「我不可能一輩子住在方芝芝家里,說不定……」她面露憂傷。「說不定我就到美國去找我爸爸或媽媽。」
「你要離開鄧家?」
「我還能再待下去嗎?看著鄧中威娶別人?看著你痛苦?看著我們三個人處于剪不斷、理還胤的局面?不可能的!」
「嘉菲,如果你真的到美國去,那豈不像是被我逼走的,你要我當千古罪人嗎?你要我面對鄧家其他人的嚴厲指責嗎?你真狠!」鄧中平已經默默地接受某個事實。
「我已經被你們兩兄弟逼得走投無路了。」
「嘉菲,你真的希望我叫你一聲「大嫂」?」
「你可以叫我嘉菲,我永遠是大家的嘉菲。」她對鄧中平動之以情。
當下,鄧中平決定他要好好地想一想。
明了事實是一回事,接受事實又是另一回事,鄧中平的心正處于爭取嘉菲和放棄嘉菲之間,但是偏偏又知道爭取到嘉菲的機率幾乎是零,所以無可避免的,他也步上鄧中威的後塵,選擇藉酒澆愁。
可是真到了PUB,他又什麼酒都喝不下去,點了一杯咖啡,獨自坐在角落的位子。他瞪著PUB里的小舞池,想起嘉菲第一次參加舞會的慢舞就是他教的,當時中威也在一旁湊熱鬧,看嘉菲如何學舞,結果在眼中威和他都跳過之後,嘉菲說她和中威跳比較有感覺,當時他並不覺得怎樣,而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早就輸給了他哥哥。
忽然,有個人影站到他面前,他猛地回過神一看,竟然是方芝芝。
「你……」
方芝芝聳聳肩,一副希望他不要太意外的表情。她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很斯文地坐下,也點了一杯咖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我跟-愕摹!
「你跟-遙浚
「從你一離開工作室,我就跟在你後面。」方芝芝實話實說。
「你……」方芝芝的行為令鄧中平大感意外,他不知道這個聰慧、高雅的女孩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知道嘉菲去找你。」
「然後呢?」
「你現在也是一個傷心人。」
「也是?」為什麼他听不懂方芝芝話里的意思?為什麼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麼的難懂?
嘉菲是,連方芝芝也是。
「鄧中平,我想你從來沒有正視過我的存在,對不對?」方芝芝也許是受到了嘉菲的影響,也許是她自覺了,決定不再把那份單戀放在心底深處,決定讓自己對他的情感攤在陽光底下。
「方芝芝,你是怎麼了?」鄧中平實在無法在一天之中連受兩個刺激。
「你還不知道嗎?」方芝芝不信他真有這麼遲鈍。
鄧中平看著力芝芝,努力地回想他和她所交談過的話,想從中找出蛛絲馬跡。她好像曾提過她在單戀一個人,而她看他的眼神,好像總帶著些許無法言喻的期待,難道她單戀的人是他?
「需要花那麼多時間去想嗎?」她問。
「方芝芝……」
「還是你打算裝不懂?」方芝芝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鄧中平,你現在一定能體會出愛一個人無法得到回應,甚至自己所愛的人卻愛著別人的心痛感受。」
「你……」鄧中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從我第一次在你們家見到你,就對你存著莫名的好感,而這種好感隨著見面次數的增加,漸漸轉變成一種令我無法自拔的愛意。鄧中平,我也不希望自己對你產生這樣的感情,但是……」她將自己的一顆心赤果果地放到他面前。
「怎麼會這樣?」他喃喃,怎麼會是這種情形?方芝芝竟然暗戀他?!
「這就好像你一直默默地愛著嘉菲,我的感覺也是「怎麼會這樣」。」方芝芝幽他一默。
「方芝芝,你對我……」鄧中平還在適應中。「你真的對我有好感?」
「你要我怎麼向你證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鄧中平,你英俊、有才華、風趣、器宇不凡,像這樣的男人如果我不懂得欣賞,那豈不是人沒有眼光了!」方芝芝的口才這會特別的犀利,心情也一掃以往的哀怨,她和鄧中平可以算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讓我感到飄飄然。」他簡短的一句。
「我知道自己無法和嘉菲相提並論,但現在在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之後,你是不是能對我另眼相看?」拋開害羞,她大膽地看他。
「方芝芝,我不是善變的人,無法說變就變,也不會因為你的一番話,馬上就改變對你的觀感。」他坦誠地說。
「你的意思是……」方芝芝的臉色一僵。
「謝謝你的厚愛,但是……」鄧中平攤攤手,「我無法……」
「無法愛我?!」
「方芝芝,你指望什麼?指望我在听了你的自白之後,馬上把你拉到我的懷里?」
「不……」
「我愛的人是嘉菲啊!」
「可是嘉菲說什麼都不可能愛你。」
「就算她永遠都不可能愛我,至少也要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調適自己,淡化對她的那份情,而不是馬上給自己找另一個目標。不是這樣的。」他講道理給她听。
「總之,你是在拒絕我。」
「方芝芝,我知道得不到的東西總是令人心癢難耐,人也是這樣,你對我的感情,我不鼓勵,也不接受,我相信你可以踫到比我還好的人,所以……」他露出抱歉的表情。
「我還是被「封殺」了。」
「方芝芝,你只是跑錯了壘。」
方芝芝不會死皮賴臉、死纏爛打,事實上,能對他說出心里真正的感受已屬不易,既然他拒絕了她,就算她的心再痛,也要堅強地站起來,保住她的尊嚴。
「方芝芝……」鄧中平的心這會是痛上加痛。
「謝謝你耐心地听完我的「心聲」。」
「我可以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我寧可你現在傷心,也不願意以後看你心碎。」
方芝芝一口氣喝完一整杯咖啡,忘了自己並沒有加糖和女乃精,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覺得苦。然後她站起身。
「鄧中平,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應該知道到哪里去找我。」她將自己該付的咖啡錢放在桌上。
「你這又是……」
「寧可你欠我,我也不要欠你任何東西。」說完,她毫不留戀的離去。
「方芝芝……」
一次的歡愛並沒有讓李承志佔到任何便宜。
本來以為經過身體上的接觸、的結合,能使況珍妮承認她要他、少不了他,但是事與願違,反而是李承志發現自己少不了她、要不夠她。
從那天早上之後,況珍妮拒絕與他交談,拒絕和他出現在同一個空間里,只要他在家,她就躲在自己的房里,怎麼也不肯出來,好像他會吃人,好像他一見到她就會再拉她上床似的,雖然他是想這麼做,但他不是野獸,他能克制自己的。
實在很想和她好好溝通,甚至有想過要踹破她的房門,直接和她面對面,但轉念一想,她可能已經恨死他了,又何必再加深她對他的恨意?
這種冷戰的日子實在令他痛苦不已,他很想將她抱在懷里,同她說聲對不起,然後再給她一次真正的靈肉相契、令她欲仙欲死的經驗,但她沒有給他半點機會。
而當他今晚回家,有幸在客廳見到她時,她的腳邊卻放著一只大皮箱。
「珍妮……」他沉著地看她,只覺得她比他記憶中的還美、還嬌、還嫵媚。
「我都替你收拾好了。」她冷若冰霜地看著他。
「收拾什麼?」
「你的行李。」
「你要趕我走?!」
「這里是我的家,難道要我走?」她冷笑一聲,「你有沒有弄錯?」
「你為什麼要趕我走?」他嘆了口氣。
「你知道原因。」
「因為我「強暴」你?」
「難道還需要其他理由?」
「因為你是處女,我奪走了你的第一次?」
「你真下流!」
李承志走到況珍妮的面前,嚴肅地看著她。「如果我向你道歉,雖然我認為自己並沒有錯,你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地原諒我?」
「不能!」她沒有避開、沒有退後。「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想原諒你,我只要你走。」
「我是你的丈夫。」
「我不承認。」
李承志知道自己不能發脾氣,不能和她硬踫硬,況珍妮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型的女人,他沒有辦法對她以暴制暴,只能低聲下氣、委曲求全,誰救他愛上了她?「珍妮,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他不敢踫她的手,即使心中很想牽著她一起坐下。
「我們之間已無話可說,你可以不簽離婚協議書,但是請你讓我平靜地過日子。」
上輩子一定是他負了她,所以這輩子才會變成他來受她的折磨。李承志始終沒有辦法跨越他倆之間的那道牆,她始終和他保持距離,不讓他走進她的世界、她的生命,她一定恨死了他「強暴」她。
「珍妮,我們可以商量一個可行之道,但是請你不要把我掃地出門。」李承志不是一個厚臉皮的人,但如果很有個性的說走就走,豈不是擺明要和況珍妮一刀兩斷、勞燕分飛?
「李承志,你听清楚了,我不要你!」她強調。「這輩子我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嫁給你,我根本不該嫁你的!」
「珍妮,話不要說得這麼絕。」
「照顧我?!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你是照顧我的人,還是照顧我的身體?不過我不怪你,只怪我當時沒有問清楚。」她面無表情的說。
「珍妮……」
「如果你是個男子漢,就請你離開,不要留在這里令我覺得痛苦。」
「我令你覺得痛苦?」
「難道你給我的是快樂?」
「珍妮,我給你的本來就是快樂,是你自己不知道要珍惜、把握。」他覺得她真是頑固得可以。
「李承志,我要的不是身體上的快樂,也不是強暴。」她對他嗤之以鼻。
「那不是強暴。」
「那就是。」
「那天我根本沒有喝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所以你是可惡加三級!」
「那真的不是強暴。」他的嘴巴都要說破了。
「我不要再听你說了!」況珍妮用雙手捂住耳朵。
他硬是拉開她的手,「萬一你懷孕了呢?你要怎麼辦?拿掉?你真的這麼恨我?」
「即使我懷孕,那也是我的事,我不會麻煩你。」
「況珍妮,如果你懷孕,那是我們兩人的事。」李承志用粗暴的語氣吼她。「那也是我的孩子,如果你讓我知道你對小孩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我發誓,我不會和你善罷干休!」
「帶著你的行李滾!」況珍妮發現這次好像是「玫瑰花事件」的重演,孩子根本連個影子都沒有,他就這麼霸道、蠻橫,如果她真有了小孩,那豈不……「珍妮,我會走,但我還是會再回來。」他承諾道。
「你作夢!」
「我們就看看到底是誰在作夢。」
如果要票選最不積極、最不投入、最置身事外的新郎,鄧中威肯定當之無愧。
自答應了鄧中威的求婚,陳虹恐怕夜長夢多,所以盡快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自己包辦了所有訂婚的細節,她唯一要鄧中威做的,只是陪她挑選訂婚禮服,但也只是這麼一件小事,她就看得出他意興闌珊。
鄧中威真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懶散狀,總推說他有抓不完的犯人、辦不完的案子,好像台灣的警界沒有了他,治安就會一敗涂地似的。
好不容易把他拖進了禮服店,他卻是一臉受不了、不耐煩的樣子,害得陳虹想擠出一個假笑都很難。
「中威,你到底想不想結婚?」終于在他看也不看她身上穿的禮服就敷衍地喊「漂亮」
時,陳虹爆發了,她再也受不了被漠視的感受,以及他可惡又沒感情的態度。
「什麼?」鄧中威拉回思緒。
「你甚至沒有在听我說話!」
「這件禮服好看。」他機械化地說。
他的這句話不啻是火上加油,陳虹沖進試衣間,手忙腳亂地月兌上天藍色的晚禮服。
她是想嫁這個男人,也欣賞這個男人,但她有必要委屈、貶低自己嗎?
鄧中威終于了解到陳虹是在生氣,也知道自己的態度是差了些,所以在陳虹換好衣服出來時,他立刻主動向她道歉。
「對不起。」
「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我……」他有口難言。
「鄧中威,是你向我求婚,不是我求你娶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陳虹是個成熟的女人,她告訴自己絕不能在他面前哭。
「我……只是有點累。」
「這算理由嗎?」她不接受。「我也上了一整天的課,面對一大群十四、五歲的青少年,我就不累嗎?」
鄧中威爬梳頭發,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你到底想不想結婚?」她再問一次。
「想。」
「你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是。」
「那就請你像個新郎好嗎?」陳虹也不是真的想把事情弄僵,鄧中威是個不可多得的男人,她不是真的想放棄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取消這樁婚事,只是希望他能投入一些,不要讓她唱獨腳戲。
「陳虹,請你接受我誠摯的道歉,我是真的事情多。」她是無辜的,鄧中威不想傷害她。
「我們也只訂這麼一次婚,結這麼一次婚,難道你不能把事情和時間安排好嗎?」她抱怨。
「我會……改進。」
「鄧中威,如果你覺得有一絲勉強、猶豫,一絲被迫、痛苦,我們隨時可以取消婚禮,我不要一個不情願的新郎,也不想做一個可憐、委屈的新娘。」她表明自己的態度。
「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只是要你把我們的婚事放在心上。」她氣一消,臉上的微笑也重現了。
「我會的。」
「那我再去試幾套禮服,」她馬上換了一種心情。「我剛才看到一套粉藍色、一套橘色的禮服也很亮眼,很能吸引人們的視線。」
「好啊!」他真的無所謂。
當陳虹拿著禮服又進試衣間後,鄧中威的臉立刻垮了下來。他到底在做什麼?他在騙誰啊!他根本就不想結婚,根本不想娶陳虹,陳虹只是一個朋友,卻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對象。
他發現自己非常想念嘉菲,自從嘉菲住到方芝芝家後,他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上次雖在他辦案場所見過她,但終究在爭吵之後不歡而散,原本的思念尚未得到慰藉,又加上歉疚,這種心情真是一種煎熬和折磨。
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也不曉得著了什麼魔,眼前他只有一個念頭∣∣向禮服店的小姐招呼了一下,沒有告知陳虹,他匆匆離開了禮服店。等一下陳虹出來,也許會暴跳如雷,也許會氣得想殺他,但是眼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他,他要馬上見到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