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的感情問題已經夠教徐嘉菲心煩的了,而最近方芝芝的態度更令她納悶。
一向照顧她、處處維護她的方芝芝,不知怎地,開始疏遠她,本來兩人還常一塊吃午飯、逛街、看電影、購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但現在方芝芝一見到她就閃,好像她得了什麼會傳染的世紀絕癥似的,教她好不能理解。
盡管方芝芝躲她,她卻也非省油的燈,在下課的五分鐘前,她就已經站在方芝芝的教室前守著,當下課時間一到,徐嘉菲硬是攔下了方芝芝。
「學姊,我是哪里惹到你了?」當著眾人的面,徐嘉菲大聲地問。
「嘉菲,你在干什麼?」方芝芝低嚷道,拉著嘉菲的手要她別鬧了。
「我在找答案啊!」徐嘉菲露出無辜的表情。「學姊,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否則你怎麼對我這麼反常啊?」
拖著徐嘉菲,方芝芝低頭不語地加快腳步,離開了人群,來到大躁場上,直到四周都沒有人之後,方芝芝才放開了手。
「嘉菲,你真的很會引人注意。」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疏遠我的嗎?方芝芝,我又不是今天才這麼會引人注意。」
方芝芝很想笑,她知道錯不在嘉菲,但是她怎麼能笑?最不可能發生、最不該發生的情況都發生了,教她怎麼再面對嘉菲?
「學姊,到底我是哪里惹你不高興了?」
「你沒有。」
「那你為什麼見到我就好像見到瘟神似的?」
「我沒有。」
「明明就有!」徐嘉菲是直腸子的人,說話不會聲東擊西、拐彎抹角。「以前我們天天混在一起,但是最近我經常兩、三天都踫不到你,不是我這個人疑神疑鬼,而是事情真的有些不對勁。」
方芝芝表情苦澀,事情豈止是不對勁,簡直是一團糟。但是她能說嗎?
「嘉菲,我正在……補托-,也許明年畢業後就出國念書。」她找了個最正當的藉口。
「沒听你提過要出國去念書啊!」
「我最近才作的決定。」
「是什麼原因讓你下這決定?」徐嘉菲並不愚蠢。
方芝芝就知道嘉菲不是這麼好騙的女孩,她是沒有城府、沒有心眼,但是她有智慧,所以對自己的理由,她並沒有采信,至少沒有馬上采信,而自己得再找多少的理由來說服她啊?
「嘉菲,不要再問了好不好?」方芝芝實在有些招架不住,她已經六神無主了。
「原因並不單純,是不是?」
「嘉菲,你真的想知道?」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告訴嘉菲實情,但是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芝芝,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我可以面對任何的問題。」徐嘉菲口出狂言。
「你不怕事情會……」
「出乎我的想像?」徐嘉菲擺出不怕的表情,「你說吧,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不相信這世上除了死亡,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好,」既然嘉菲這麼篤定,方芝芝也豁出去了,「你不要後悔。」
「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啊?」徐嘉菲有些不耐煩。
「前些天你二哥……不,鄧中平來找過我。」
「他找你干嘛?」徐嘉菲有些感興趣,「是不是想通了,準備追你了?我早就提醒過他,你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好女孩,要他積極點不要拖,否則只怕有一天你結婚了,新郎不是他。」
如果嘉菲是在她知道鄧中平愛的是嘉菲以前說這些話,那她會覺得有趣、好玩,但現在听到這些話,方芝芝只覺得好諷刺、好傷人,嘉菲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鄧中平要我勸你。」方芝芝表情冷漠地說。
「勸我什麼?」
「他希望你對鄧中威死心。」
「為什麼?」徐嘉菲的語氣顯得有些意外。「他反對?」
「你知道為什麼嗎?」
徐嘉非不吭聲,嚴陣以待方芝芝的下文。
「因為鄧中平早就愛上了你。」
大半夜,鄧中威和李承志兩個心里都有一堆苦的男人,褪去了警察嚴肅的外衣,正泡在一家通宵營業的PuB里藉酒澆愁。
李承志酒喝得很凶,大有不醉不歸的態勢,他在知道哥哥殉職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痛苦,因為他哥哥的死是屬于職業上的風險,是無法預料的,如今他的痛苦卻源自于感情,一個三十出頭的大男人,竟無法解決自己感情上的問題,可悲啊!
鄧中威也是苦酒一杯接著一杯,夾在弟弟和嘉菲之間,一方是手足,一方是他一向疼愛的女孩,他真有不知道該怎麼做人的感慨。
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嘉菲是一份怎樣的感情,他真的不知道。
已經是第三瓶威士忌了,眼見李承志還要再叫第四瓶,鄧中威出聲阻止。
「夠了,承志。」
「中威,你忘了我的酒量很好嗎?才三、四瓶酒就想把我灌醉?還早呢!」
「醉了倒好,就怕你醉不了,白白浪費了這些好酒。」鄧中威自嘲嘲人的說。
李承志看著鄧中威,兩個男人互視著,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喝酒是無濟于事的,只是花錢又傷肝而已,偏偏他們又沒有其他的發泄管道,所以兩個一向理智的男人還是無法逃避地選擇喝酒。
但他們終究還有一點自制力,沒有再叫第四瓶,知道和自己過不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所以兩個男人同時把杯子倒放,不再喝了。
「中威,如果……」李承志有些自憐地一笑。「如果我告訴你我有些後悔了,你會不會笑我?」
「不會。」
「也不會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何必呢?你已經嘗到苦果了。」
「我不信邪,」李承志恨得咬牙切齒。「我就不相信一個女人可以多無情,心可以多硬!不是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嘛,女人的心最軟了,但況珍妮不是,她根本是世上最鐵石心腸的女人。」
「你領教到了?」
「能做的我都做了,能關心的我都關心了,結果呢?」李承志緊緊地握著拳頭。
「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鄧中威有些好奇,承志的耐力一向驚人,如今連他都會氣得咬牙,可見況珍妮有多「厲害」了。
「她不需要特別對我做什麼就已經這樣,如果她打算對我做什麼,恐怕我只有死路一條了。」李承志說著氣話。
「她只是一個女人。」
「一個可惡又沒心肝的女人!」
「其實你可以離開她,如果你真的這麼受不了她。」
「我……還沒有想到那麼遠。」罵歸罵,發泄歸發泄,但是真要離開況珍妮,他又做不到。雖然她對他並不好,可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麼的奇妙,真應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道理。
「你到底……」鄧中威露出玩味的表情。「你愛上了那個女人,是不是?」
李承志自己也不敢肯定,只知道他沒有想過要離開她,沒想過再恢復單身。
「所以盡管她再怎麼冷酷無情,你還是會逆來順受。」
「我知道我賤。」李承志無奈的說。
「愛情嘛!」
「是愛情嗎?」李承志才沒有這麼大的信心。「況珍妮會有愛上我的一天嗎?在她的心目中,我比一個死去的人還不值,她寧可守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幻,也不要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的處境再怎麼樣都比我好。」鄧中威喟嘆道。
「對了,中威,你為什麼也跟著我喝悶酒?到底踫上了什麼事?」李李承志這才想到,中威好像也踫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
「很復雜的三角關系。」
「那請你用最簡單的方式說。」李承志覺得體內的酒精已經開始發揮揮作用,有些力不從心。
「嘉菲愛我。」
「那個小女生……」李承志笑了。
「但是中平愛嘉菲。」
「什麼?!」李承志笑不出來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煩了吧!」
「那你的態度呢?」李承志知道這問題的確棘手,而中威的態度和反應顯得非常重要。
「承志,我不會在你面前支支吾吾說假話,但我目前真的毫無頭緒,我對嘉菲……」鄧中威重重嘆了口氣。「中平是我的親弟弟,我能奪他所愛嗎?我能不顧一切地和嘉菲在一起嗎?」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可以為了顧兄弟之情不接受嘉菲,但是你不能勉強嘉菲和中平在一起。」
「可是……如果我訂了婚或結了婚,嘉菲必定會死心,說不定她會轉移感情,那中平和她就有希望了,我真的不想為了嘉菲而和中平決裂。」鄧中威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如果你的「犧牲」無法換來你想要的結果呢?」李承志提醒他。
「嘉菲……」
「她可是一個堅決、強悍、固執的小女生,你千萬不要低估她,更不要弄巧成拙,到時反而害了三個人。」李承志語重心長地說。
「我看我們還是再叫一瓶酒吧!」鄧中威心煩氣躁地支著頭。
「沒有用的。」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人……」
當鄧中威回到家時,天已微亮,他意外的看到母親和弟弟坐在客廳沙發上,瞧他們的樣子,好像已經等了他一夜,而他們似乎徹夜長談過,兩雙眼楮均犀利地掃向他。
「中威,你還是個警察嗎?徹夜不歸不說,一早回來還帶著滿身的酒味,你這是在干什麼啊?!」顏秀卿先說話了。
鄧中威沒有解釋,只露出一個苦笑。
「你有這麼痛苦嗎?」
「媽……」
鄧中平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哥哥,中威一向是煙酒不沾,生活規律,除了抓犯人、辦案,他可以說是什麼娛樂都沒有,如今帶著一身的酒臭回來,想必是情緒難過到了極點。
「我覺得我們母子三人該好好地談談。」顏秀卿看著兩個兒子。
「嘉菲呢?」鄧中威本能地問。
「她住到方芝芝家去了。」
「為什麼?」
鄧中平冷笑一聲,「她全知道了。當媽問她為什麼要住到方芝芝家時,她沒有隱瞞地說了,她完全知道我們之間可笑又可悲的三角關系。」
「中平,你一定要用「可笑又可悲」來形容嗎?」顏秀卿不同意地反駁。
「媽,難道你還有更貼切的形容詞嗎?」
鄧中威沒有插嘴,只是沉默地听著,他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多余,嘉菲已經住到方芝芝的家里,顯然對這難解又復雜的三角關系也覺得心力交瘁、無法承受。
「中威,你說該怎麼辦?」顏秀卿問。
「我沒有意見。」
「中平,你呢?」
「我又能有什麼意見?!」鄧中平起身,點燃一根煙,面無表情地怞著。
「嘉菲只有一個,說實在話,如果她能做我的媳婦,我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願意,但不是眼前這種情形。中威、中平,你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要放棄嘉菲。」顏秀卿就事論事。
鄧中威看看弟弟。「中平,我覺得你和嘉菲比較合適,就由你……」
「哥,嘉菲愛的是你。」
「我相信你比較能給嘉菲幸。」
「你就不能嗎?」
鄧中威無言以對。他當然能給嘉菲幸-,從嘉菲九歲到他們家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是疼著她、寵著她,把她當個寶似的。但對嘉菲好的不只他一個,還有中平,中平更是深愛著嘉菲,為了弟弟,為了手足之情,他必須放棄嘉菲。
「中平,如果你深愛嘉菲,就不要和我讓來讓去的。我認為你該加緊追求嘉菲,既然這件事已經講開了。」鄧中威勸著弟弟。
「可是嘉菲愛的不是我!」鄧中平痛苦萬分。
「所以你要放棄?」
「但我不甘心。」
「既然你不甘心,就要力拚到底,我們兩人和嘉菲相處的時間一樣長,她既然能愛我,就一定能愛你,我祝-你們。」鄧中威坦蕩蕩地說,沒想到在說這些話的同時,竟感到椎心的刺痛。
「哥,這不是買東西,你不想買了就讓我來買,嘉菲是人,不是物品。」鄧中平抗議。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鄧中威沉不住氣地吼。「干脆我幫你借把警用槍,我們來決斗好了。」
「中威,你在說什麼?!」顏秀卿膽戰心驚地叫︰「你瘋了嗎?居然要和自己的弟弟決斗?!」
「媽,」鄧中威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往沙發椅上一癱。「你決定好了,全部交給你來作決定,我任你擺布。」
「感情的事怎麼能任我擺布?中威,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啊!」顏秀卿也心亂如麻。
鄧中威嚴肅地抿著嘴,他真的無話可說。
「中平,你……」顏秀卿看著二兒子。「你真的那麼愛嘉菲嗎?」
「媽,你希望我回答什麼?」
「天底下的女孩子這麼多……」
「但嘉菲只有一個。」
「你……」顏秀卿看看二兒子,再看看大兒子。「若知道帶嘉菲回來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十年前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魏佳鳳。我真的不知道嘉菲會愛上中威,然後中平又愛上嘉菲,為什麼不是圓滿的結局呢?」
兄弟倆對視一眼,皆莫可奈何。
「嘉菲也不能長期住在方芝芝家啊!」顏秀卿輕嘆口氣。
鄧中威皺著眉沉思,好像在尋求解決方法。
而鄧中平則僅一根按著一根地怞,今天如果中威不是他哥哥,他大可以卯足勁奮力一拚,但他現在還能拚嗎?即使中威退出了這場戰爭,嘉菲就會回過頭來愛他嗎?會不會「三敗俱傷」呢?
見兩個兒子都不出聲,顏秀卿也無能為力,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一個都不能偏袒,現在只怕得出嘉菲自己來做抉擇了。
突然,鄧中威開口說話了,「我決定娶陳虹。」
「什麼?!」顏秀卿和鄧中平異口同聲地喊。
「我相信她不會拒絕我的求婚。」鄧中威感覺得出陳虹對他的好感,她一定會答應他的求婚,只要他和陳虹有了婚約,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哥……」鄧中平仍處于錯愕中。
「這樣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鄧中威的臉上掛著一抹悲哀的微笑。
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客廳傳來皮鞋落地的聲音,把況珍妮真正地吵醒了。她眨著惺忪的雙眼,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指針顯示現在是早上五點半,小偷應該不至于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所以除了李承志,應該不會有別人。
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在大清早才回家,還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分明是和她過不去,分明是在向她挑戰,咽不下這口怨氣,她掀起棉被,氣呼呼地往客廳走。
李承志並不是故意要吵醒況珍妮,實在是他有些醉了,動作不是那麼俐落、敏捷。當他看著只穿了一件大T恤卻性感無比的況珍妮出現時,竟露出了一抹挑逗的笑。
「還沒有睡?」
「是被你吵醒了。」況珍妮不客氣地說。當她看清他的醉態,聞到由他身上傳來的酒味時,她馬上露出不敢恭維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怎麼樣?」
「一點也不像個警察。」
「那像什麼?」李承志不以為意她笑笑。他發現喝醉了真好,可以不用偽裝得那麼辛苦。
「無賴。」
「無賴?!你說我像無賴?」
「對,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無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但一想到他喝了酒,又到天快亮才回來,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雖然他們不是正常的夫妻,但他也太過分了!
「你在生氣?」他好像存心和她抬杠似的。「珍妮,你氣什麼?因為我吵醒了你、打斷了你正在作的美夢?」
「因為你太不知檢點!」
「我不知檢點?!」
「你不必一再重復我的話,李承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在你哥哥的口中,你是一個認真、負責、嚴謹、規矩的好警察,但看看你現在這又醉又瘋癲的樣子,真是令人失望。」
「珍妮,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再提我哥了。」李承志正色地要求。
「為什麼不能提?」
「因為我哥已經死了。」
「他……」
「因為他再也活不過來了。珍妮,你到現在還無法認清這一點嗎?」李承志猛地出沙發上站起。「他是個死人,就算今天他還活著,他愛的人也不是你。」
雖然這是事實,但是由李承志的口里說出來就變得有些惡毒。不想再和他多說話,況珍妮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本來李承志沒有打算攔她,但是藉酒壯了膽之後,在況珍妮快走到自己的房門口時,他擋在她的面前,一副不會輕易放過她、不會任她踐踏他男性自尊的樣子。
「你要做什麼?」她並不怕他,只是有些意外。
「我要你。」他突然說,眼神變得異常的熱情、大膽。
「你要我?!」她嚇呆了。
「你是我的妻子。」
「但是我們講好……」
「珍妮,我們什麼都沒有講好,全是你一個人講的。」李承志突然發現以前的自己好沒用,一點也不像個男人,明明他可以受到更好的待遇,卻任她折磨他的身心。
「你想……對我施暴?!」況珍妮自知用「施暴」這個字眼有些荒唐,但是眼前她又怎麼有心思去想適當的形容詞?他不像是和她說著玩的。
「珍妮,我對你是有感情的。」李承志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白他的感受。「這絕不是施暴。」
「既然你對我有感情,那就請你尊重我。」她稍稍放了心,她知道他不是那種「霸王硬上弓」型的人。
「你尊重過我嗎?」他突然很凶地問。
「我……」
「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沒有人逼你娶我。」她後退一步。
「對,是我自己要娶你,是我自己願意照顧你的,但我只是一個凡人,要我每天對著你而不產生任何的感情,簡直說不過去。我不是木頭,我不像你,不像你那麼冷血、黑心肝。」他逼近一步。
「請你不要做人身攻擊。」雖然此刻心中正滋生出甜蜜的感受,但她刻意將這種感受壓了回去。
「珍妮,我受夠了,你知道嗎?我受夠了!」
「你不要過來……」她返到電話旁,「當心我報警,叫警察來抓你。」
「我就是警察。」在他一向正直、威武不屈的臉上,此時出現了浪蕩子般的邪門魅力。
「珍妮,你要我抓誰?你要我怎麼做,我全听你的,我會照著你的意思去做。」
「你……」她杏眼圓瞪,對他近乎挑逗、煽情的話,覺得既憤怒又刺激。
「珍妮,我們可以做一對正常的夫妻。」
「我不要!」
「你是女人,早晚會需要男人厚實的胸膛、溫柔的擁抱、深情而長遠的愛,這些我哥都沒辦法給你,但是我可以。珍妮,我們可以一起建立一個正常、健康、有愛的家庭,我們可以生兒育女,可以結束現存于我們之間的這種荒謬關系。」他發自肺腑,字字動人。
曾有片刻的掙扎,但是想到自己的軟弱就象征對他的屈服,她馬上硬起態度,她才不需要什麼厚實的胸膛、溫柔的擁抱、深情而長遠的愛。
「不要就是不要!」
眯起眼楮,在這一刻,所有的柔情都被憤怒取代,他發現對她再好都是枉然,他不必再傻了。
「珍妮,這是你逼我的。」他猛地抓起她的手腕,將她往客房里拖。
「放開我!」她和他拉扯著。
「由不得你了。」他去出狂野的一句。
「你要我嫁給你?!」
陳虹萬萬沒想到鄧中威會開口向她求婚。當然,她是希望他開口向她求婚,但沒想到中威會這麼突然地向她求婚,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喜出望外地興奮過了頭。
「你願意嫁給我嗎?」鄧中威完全不像個在向心愛女人求婚的快樂男人,他的語氣平鋪直敘,沒有半點的浪漫。
「我……」陳虹羞答答的。
「你可以考慮幾天。」他並不勉強她。
「我願意。」她不想讓他誤會,以為她不想嫁他,所以顧不得矜持馬上點頭答應。
「你真的願意?!」鄧中威希望陳虹點頭,但是當她真的點了頭,他卻又有些落落寡歡。
他明白陳虹是一個好女人,以後也會是一個好妻子,能娶到她也算是他的-氣,但他的心中就是有一抹遺憾。
「你……」陳虹的反應有些尷尬,「你不希望我說願意嗎?」
「我當然希望你說願意,」他馬上補了個笑容,「不然我干嘛向你求婚?」
「可是你的表情……」
「我只是有些意外,因為我們深入交往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可以說是沒有,所以當你一口答應我的求婚時,我自然會有些錯愕。」鄧中威覺得自己笑得好累、好僵硬。
「既然我們不曾深人交往,你為什麼要向我求婚?」既然他先提了,她正好順口問。
「因為……你會是一個好妻子。」
「你怎麼能肯定?」
「你不會是個好妻子嗎?」他反問。
「我……當然會。」陳虹有這個自信,她相信自己絕對是,而且看得出來鄧中威也會是一個好男人,好男人配好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所以我有眼光嘛。」他自嘲她笑笑。
「但……你為什麼不給我們彼此多一些交往的時間呢?為什麼要這麼急?」
「我不希望別的男人搶走你。」
「不會的,我對你……」怕自己一古腦地說出對他的感情,她趕緊打住,換個含蓄的說法,「我的意思是我又沒有其他的男朋友,所以你沒有競爭對手的。」雖然這麼說有些自貶身價,但她要他對她完全的放心。
「可是夜長夢多……」鄧中威覺得自己所說的話都好諷刺、好無奈。
「請你相信我。」
鄧中威當然相信她,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又怎麼會把她拉進來?
「伯父、伯母知道你的決定嗎?」
「知道。」
「那他們……都同意?!」陳虹知道自己並不惹人嫌,事實上,大部分的長輩對她的印象都很好,都很喜歡像她這樣的女孩,但由于只去過他家一次,所以地想問個明白,希望自己是百分之百的被接受。
「他們都很高興。」鄧中威說。事實上媽媽一點也不高興,她認為他只是在逃避。
「那……」陳虹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你妹妹呢?嘉菲知道嗎?」
「不知道。」
「她……」
「陳虹,我們結婚的事和嘉菲無關,我也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我要娶誰是我的自由,她不能地無權干涉,你不必顧慮她。」鄧中威很快的截斷陳虹的話。
陳虹忍不住踱起步來,她一緊張或有心事就會不由自主地走來走去。鄧中威的話在無意之間透露著某-訊息,好像他向她求婚並不是這麼的「理所當然」。
「鄧中威,她是你的妹妹,一旦我們結了婚,我和她就是一家人,我……不能不顧慮她。」
「陳虹,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她。」
「但如果我成了她的大嫂,她成了我的小姑……」陳虹不知道男人的腦筋為什麼都那麼簡單,以為結婚只是兩個人的事。如果結婚真的只是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自古以來有那麼多婆媳不合、姑嫂不合的事,他為什麼不多想一想?
「我們不會和她住在一起。」
「但總是會見面。」
「陳虹,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嘉菲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鄧中威有些煩了。
「我只是……」
「如果你覺得不妥,如果這個婚姻會帶給你任何的困擾,那我可以收回剛才的求婚……」
「不︰」顧不得什麼面子、害羞,她阻止鄧中威再往下說,「我沒有任何的困擾,你不必收回。」
「所以我可以請媒人去你家提親了?」
「鄧中威,你是不是該……先見見我的父母?」陳虹小心翼翼地建議,他再急也不是這種急法,總不能要她父母把掌上明珠交給一個他們連面都沒有見過的男人吧︰「他們當然會尊重我的決定,只是……你該讓他們看看的。」
「對,這點是我疏忽了。」有些慚愧的,鄧中威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我父母很好相處,你不必擔心他們,他們會愛我所愛,尊重我所選擇、決定的。」陳虹給鄧中威一個鼓勵、打氣的笑容。
「你的教養這麼好,你的父母一定更好。」
「他們會喜歡你的。」
「但願是這樣。」
事情定到這個地步,鄧中威已經沒有反悔或回頭的余地了,為了顧全大局,他只能犧牲小我;他自己的未來和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平和嘉菲,為了他們兩個,他必須盡快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