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為什麼這樣驚慌?
——那個女孩子到底是什麼人?翡翠到底在驚慌什麼?
龍飛心念方轉,翡翠已走出了那沒拱門,一轉消失。
「翡翠!」他月兌口一聲呼喚,急急追去。
他實在想問一個清楚。
可是到他追出拱門之外,翡翠已經不知所蹤,四顧不見。
——去了那兒?
龍飛本待振吭大呼,但終于還是沒有開口,這到底是別人的地方。
周圍是那麼寂靜,他倘若振吭大呼,勢必會驚動宮殿的所有人,追問他究竟。
他並不想招惹這種麻煩,尤其在公孫白仍然需要安靜休養的時候。
而且他既已能夠留下,總會有機會再看見翡翠,到時候再打听也是一樣。
他仍然信步前行。
宮殿是那麼寬敞,奇怪的就是,人很少,他沿湖繞著宮殿走了一圈,回到他住著的地方。
一路上只看見兩個珍珠鈴檔那樣的侍女。
她們亦是白痴無異,看見龍飛,既不驚訝,又不躲避,反而一笑。
就好像她們已經知道龍飛是什麼人。
她們笑起來與珍珠鈴璫一樣,只是有笑容,眼瞳中卻一絲笑意也都沒有。
白痴一樣的笑容,龍飛看在眼內,雖則已並非首次看見,仍然有毛骨悚然之感。
他還是點頭回以一笑。
這是禮貌,然後他就帶著滿腔寒意與疑惑向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沿途有幾處地方重門深鎖,內里卻毫無聲息,龍飛雖然好奇心那麼重,也沒有越牆進去一看。
這也是禮貌。
他回到寢室門前的時候,珍珠已不在,卻守候著鈴璫。
鈴璫呆呆的看看他走過來,堆著一臉的痴笑。
龍飛看在眼內,不由暗數了一口氣。
——這些女孩子怎會這樣子?
他忍不住問鈴璫道︰「你听得懂我的說話嗎?」
鈴當痴笑著點頭。
龍飛道︰「在這里,你們一共有幾個姊妹?」
鈴璫听得很用心,听完之後卻露出一面茫然之色,道︰「什麼是姊妹?」
龍飛道︰「就像是珍珠與你。」
鈴璫立即搖頭,道︰「我們不是姊妹,是這里的侍女。」
龍飛道︰「那麼共有幾多個你們這樣的侍女?」
鈴璫數著手指,道︰「一個,兩個……一個,兩個……」
她數了幾遍,仍然是只數得兩個,好像就只懂得這兩個數字。
龍飛一些也不覺得好笑,反而由小寒了出來。
鈴璫的表現,簡直與二歲女孩無異,甚至連三歲女孩也都不如。
這個人的智慧簡直就等于零。
——看來她真的與自痴一樣。
——珍珠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怎會有這麼多白痴。
難道她們並不是天生就如此?
龍飛實在奇怪,他怔怔的望著鈴璫。
鈴璫也是怔怔的望著他。
龍飛突然扳起臉龐,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鈴璫卻一些也不害怕,反而笑起來,痴笑道︰「你的樣子怎會變成這樣的,你這人真…
真有趣。」
她旋即學龍飛那樣子裝出凶惡的表情來。
龍飛不禁有啼笑皆非之感。
他搖頭,鈴璫也跟著搖頭。
他數了一口氣,轉問道︰「這里有一位翡翠姑娘,你是否知道?」
鈴璫,搖頭道︰「這里沒有翡翠姑娘。」
龍飛一怔,道︰「沒有?」
鈴璫接道︰「我們這里只有一個翡翠仙子。」
龍飛「哦」一聲,轉問道︰「翡翠仙子又住在什麼地方?」
鈴璫手指天空。
龍飛道︰「你是說在天上?」
鈴璫搖頭道︰「不是天上,是碧……碧……」
龍飛道︰「是碧落?」
鈴璫喜呼道︰「就是碧落了,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也來自碧落?」
龍飛搖頭。
鈴璫一面的失望之色,道︰「我還以為你可以帶我到那兒去住住。」
龍飛試探道︰「怎麼你不叫翡翠仙子帶你到那兒去?」
鈴璫的面上露出驚恐之色,道︰「她……她……」
龍飛道︰「她怎樣?」
鈴璫連連搖頭道︰「我不說,我不說……」一個身子也連連後退。
看樣子她對于翡翠,顯然是有某種強烈的恐懼。
龍飛看見她那樣子驚慌,也有些于心不忍,擺手道︰「不說就算了,我不會強迫你的。」
鈴璫這才不再後退。
龍飛看著她,心中的疑念又重幾分。
翡翠到底是什麼人?
鈴璫為什麼對她那樣子恐懼?
龍飛當然想不通。
翡翠到底將公孫白帶到那里?
現在他傷勢又怎樣?
想到這個問題,龍飛更就只有苦笑。
這一天,龍飛也就在疑惑重重之中度過。
他沒有再看見翡翠,杜殺也沒有召見他。
伴著他的就只有珍珠與鈴璫兩個白痴一樣的女孩子。
不覺三天。
這三天之內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宮中始終是那麼的平靜,寂靜。
珍珠鈴璫有時兩個一起,有時輪流侍候著龍飛,她們免強可以說是小心,也很听話。
可惜,龍飛想知道的她們卻回答不出來。
有些說話,她們甚至完全不能理解。
綜合三天以來的所得,龍飛肯定了一件事情。
——珍珠鈴璫真的有如杜殺所說的與自痴無異。
除此之外,龍飛一無所得。
他很想再遇上翡翠,他相信,除了杜殺之外就只有翡翠能夠解開心中的疑團。
他沿湖每天不停的打圈子。
湖水每一天都是那麼平靜。
日間澄清如明鏡,夜里萬燈輝映,碧瑩如水晶。
可是宮中卻也是如此平靜。
龍飛並不喜歡這種平靜,他匹馬江湖,每天所遇的都是激蕩的生活。
一個長年在激蕩生活之中的江湖人,難得就是有天平靜生活。
龍飛在過去也是很希望能夠有一天安靜一下。
這種平靜的生活他應該是喜歡的,問題卻是在這個地方實在太神秘,太秘密,太多的事情他很想知道,卻又不能夠知道。
這種生活盡管平靜,但是卻充滿了疑惑。
他人雖然已安靜下來,心卻無時不激蕩不安。
這種平靜只是表面上的平靜。
他卻又不能不忍受下來,這個地方他雖然充滿了疑惑,然而他卻更關心公孫白的安全。
在公孫白痊離之後,他們可能就會被請出這個杜家莊。
這卻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到時候,他們也只有離開,帶著滿腔的疑惑。
好像這種經驗龍飛已不是第一次嘗到,只是此前他的遭遇,沒有這一次的怪異。
又是清晨。
這已是第四天,龍飛仍然是拂曉就起來。
窗外又煙雨迷。
他隨便梳洗一下,便推門出去。
珍珠站立在門外,就好像過去的幾天一樣,呆呆的,筆直站立著。
龍飛看見她,只有嘆氣。
他曾經勸過珍珠夜間回去睡覺,可是他的說話珍珠並沒有完全接受,縱然當時離開了,片刻又回來。
是不是有人吩咐她這樣?龍飛可想不透。
這若是監視,根本就沒有可能。
以珍珠反應的遲鈍,龍飛隨時可以將她甩下。
她既然定要這樣,龍飛也就只有由得她,亦只有嘆息。
好像珍珠這樣的女孩子,竟然有如白痴一樣,實在是一件可嘆的事情。
門開了,珍珠仍然並沒有發覺,一直到龍飛從她面前走過,她才發覺,那種白痴一樣的笑容又在她臉上浮現出來。
龍飛每看見這種笑容,就感到毛骨悚然。
「龍公子,你又起來了?」珍珠的語聲,仍然是那麼平板,與過去幾天完全一樣。
龍飛道︰「珍珠,你可以回去的了。」
這一次珍珠已懂得說︰「不用我一旁侍候你嗎?」
龍飛搖頭道︰「不用了。」故步走前去。
珍珠目送他定遠,才舉起腳步,走的卻是相反的方向。
龍飛曾經問過她去那里,珍珠只笑不答,也曾有一次,龍飛要與她走在一起,可是她一步也都不移動了。
她思想雖然是那麼遲鈍,但在其方面,卻又顯得非常敏銳。
這是她與自痴不同的地方。
龍飛本來可以追蹤她。
憑他的身手,絕對可以不被珍珠發覺的,但,他又豈是這種人?
這也是他做人最吃虧的地方。
然而他並不在乎。
每一個人都有他做人的原則。
龍飛走的仍然是三天來走的那條路,他實在希望能夠再看見翡翠,也大概因此,每當走到翡翠那天站立的地方,總是特別的留意。
今天也沒有例外。
煙雨迷。
此那天似乎濃了一些。
那些雨真的煙一樣,周圍都迷在煙雨之中,好像隨時都會消散的一樣。
這個時候竟然下起這種煙雨來,是不是有些奇怪?
難道這個地方竟不是人間所有,季節也因此有異?
龍飛心頭愴然,茫然。
轉過一個彎,迷煙雨中,他忽然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也就站立在翡翠當日站立的地方。
——翡翠?
龍飛此念一動即散,啞然失笑。
這剎那之間,他已然看出那不是一個女人,是一個男人。
——誰?公孫白?
龍飛心念一斷,腳步不由加快。
那個人憑欄外望,似並不知道龍飛走近,一直到龍飛快將走到,才若有所覺,將頭回過來,混身即時一震。
龍飛看到了那個人的面目,喜動形色,月兌口道︰「公孫兄!」
那人正是公孫白,听得呼喚,急步迎前,大笑道︰「龍兄,你果然還在這里。」
兩人迅速相遇,不由自主笑拍著彼此的肩膀。
公孫白接道︰「這次幸得龍兄你幫忙。」
龍飛道︰「應該的,公孫兄,你沒有事了?」
公孫白振衣道︰「你看我不是很好?水晶她到底並沒有騙我,閻王針雖毒,來到這里仍然有得救。」
龍飛道︰「這大概因為這裹住的都是天人。」
「天人?」公孫白一怔,對于這里的情形,他似乎並不知道。
龍飛道︰「公孫兄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公孫白道︰「不知道。」
四顧一眼,道︰「這里好像是一個皇宮。」
龍飛道︰「嗯——這是日後的宮殿。」
「日後?」公孫白一皺雙眉,突然一展,道︰「什麼日後?是不是碧落賦中人的日後?」
龍飛道︰「公孫兄還沒走經這座宮殿的正門?」
公孫白搖頭道︰「沒有——昨夜我才醒來,到今天早上,吃過了一些東西,體力才恢復正常。」
龍飛道︰「公孫兄醒來的時候,可曾看見什麼人?」
公孫白道︰「只看見兩個侍女,說來奇怪——她們竟好像是白痴,說話不著邊際,我問她們很多的事情都是問非所答,甚至令我簡直就啼笑皆非。」
龍飛點頭道︰「這件事實在非常奇怪,這里除了杜殺翡翠兩人之外,其餘的都是如白痴一樣。」
公孫白道︰「杜殺又是這里的什麼人?」
龍飛道︰「杜殺也就是日後。」
公孫白一怔,道︰「龍兄能否將我昏迷之後所發生的事情詳細的給我一說?」
龍飛點頭道︰「我正有此意。」
公孫白道︰「我們一面行一面說。」
龍飛道︰「公孫兄住在那里?」
公孫白道︰「那邊。」舉步前行。
龍飛亦步亦趨,一面將公孫白昏迷之後所發生的種種事情扼要的說了一遍。
他心思敏捷,口才也不錯,雖然說得不怎樣詳細,但說得已經非常清楚。
公孫白靜靜听著,面上詫異之色漸漸的濃重。
事情的詭異,實在在他的意料之外。
到龍飛將話說完,他們亦已來到公孫白寢室前。
那赫然就是在龍飛看見翡翠的那個院落一旁。
一個白痴也似的少女呆然守候門旁,看見公孫自走來,露出一臉白痴也似的笑容。
龍飛見過這少女,只是不知道她就是侍候公孫白的人。
他也不知道公孫白就住在這兒。
「公孫兄就是住在這里?」他問得有些奇怪。
公孫白不由一怔,道︰「龍兄何以如此問?」
龍飛道︰「我每天都經過這里,卻是不知道有人住在這個房間之內。」
公孫白道︰「是麼?」
龍飛道︰「過去的三天,這個房間的房門都是緊閉,但里頭並沒有任何的聲息,房門外也沒有人站著。」
「哦?」公孫白一面詫異之色,「難道這三天之內,我竟然有如死人一樣?」
龍飛道︰「也許公孫兄本來並不是在這個房間之內。」
公孫白道︰「也許。」
龍飛接道︰「但亦不無可能,公孫兄在房間之內昏迷不醒,所以既沒任何聲息,也無須侍女看護。」
公孫白道︰「不無可能。」
龍飛道︰「閻王針霸道之極,公孫兄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跡的了。」
公孫白道︰「說不定這里真有什麼靈丹妙藥。」
龍飛道︰「說不定。」
公孫白一拍龍飛肩膀,大笑道︰「不過有道是藥醫不死病,若不是龍兄,便縱有什麼靈丹妙藥,也是無用的。」
龍飛道︰「公孫兄又說這些話了。」
公孫白道︰「事實如此。」
他突然又大笑起來。
龍飛看著他,實在上有些莫名其妙。
公孫白笑接道︰「龍兄可知道我現在有什麼感覺?」
龍飛苦笑道︰「公孫兄的說話我不大明白。」
公孫白道︰「我覺得現在已不是以前的公孫白,大概是因為,我已經在鬼門關之前轉了一趟。」龍飛道︰「哦?」
公孫白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我並非真的已經死去,否則以前的種種,現在是必已完全忘記。」
龍飛現在總算明白公孫白的心意。
公孫白接道︰「一個人要記憶一件新事物固然困難,要忘記一件事情,卻也不容易。」
龍飛道︰「的確不容易。」
一頓道︰「但是一個人只要心胸放開一些,並不需要完全將某些事忘掉才快樂。」
公孫白沉默了一會,頷首道︰「不錯。」
龍飛笑笑,回拍公孫白的肩頭,接道︰「你現在不妨就將過去的公孫白已經死去。」
公孫白笑道︰「我事實險死還生,能夠在閻王針之下保住性命的人相信並不多。」
龍飛道︰「閻王針傳說中雖然是那麼厲害,但根據杜殺所說,江湖上七種最毒的毒針中,閻王針只是名列第四。」
公孫白道︰「是麼?」
龍飛道︰「她的說話應該是值得相信的,卻不知,還有什麼針比閻王針更加惡毒?」
公孫白沉吟不語。
龍飛想想,道︰「也許唐門的七步絕針可以考慮。」
公孫白聞言面容一黯。
龍飛沉思中並沒有在意,接道︰「以我所知,七步絕命針乃是唐門秘制十三種毒藥暗器之一。」
公孫白啞聲道︰「龍兄的見識也可謂淵博的了。」
龍飛道︰「這已非秘密。」
公孫白無語,面容黯然,對于唐門七步絕命針。他似乎感觸甚深。
龍飛仍沒有在意,沉吟看接道︰「除了唐門七步絕命針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第二種比閻王針更加惡毒的毒針了。」
公孫白一聲微嘆,道︰「我也想不出。」
他目光一轉,道︰「龍兄不是要進去坐坐?」
龍飛道︰「嗯。」
公孫白舉步又停下,道︰「我幾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今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听到一陣很奇怪的聲晌。」
「什麼聲晌?」
「好像是鐵鏈曳地聲。」
「哦?」
「那似乎是由地底傳上來。J龍飛一怔,道︰「這個宮殿可是建築在湖水之上。」
公孫白道︰「所以找才覺得奇怪。」
龍飛道︰「會不會公孫兄听錯了,那其實是由隔壁傳過來?」
公孫白道︰「隔壁?」
龍飛道︰「方才我不是已經跟公孫兄說過,在隔壁那個院子看見翡翠?」
公孫白道︰「翡翠當時是捧著一盤用過的菜肴。」
龍飛道︰「她雖然說是自己用的,但我總覺得,她是在說謊。」
公孫白皺眉道︰「莫非隔壁囚禁著什麼人?」
龍飛道︰「隔壁院子有一座小樓,重門深鎖,里面也听不到任何聲息。」
公孫白道︰「龍兄何不設法進去看看?」
龍飛笑笑,道︰「公孫兒的好奇心看來並不在我之下。」
公孫白道︰「這個地方到處都充滿奇怪的氣息,我除非就是一個白痴,否則怎能不大生好奇之心?」
龍飛道︰「可惜這是別人的地方。」
公孫白笑道︰「這實在可惜得很。」
龍飛道︰「我每天都不由自主到那里走走。」
公孫白道︰「今天如何?」
龍飛道︰「還沒有。」
公孫白道︰「那麼現在該走一趟的了。」
龍飛點頭,轉身舉步。
那個院子與過去三天並無分別,是那麼寂靜。
龍飛引著公孫白一直走到院子中那座小樓的前面。
煙雨迷,那座小樓就像是一個縴弱的少女在煙雨中。
重門深鎖,每一扇窗戶都緊閉。
龍飛公孫白繞看小樓轉了一圈,又回到小樓之前。
公孫白抬頭望看那座小樓,嘆了一口氣,忽然道︰「一個人的心總是壞一些好。」
龍飛道︰「那麼做起壞事來,也不會覺得有些不妥。」
公孫白道︰「不錯。」
一個女人的聲著即時道︰「兩位在打算做什麼壞事?」
龍飛公孫白應聲回頭,就看見翡翠正從一叢花木後轉出來。
一時間,兩人實在都覺得有些狼狽。
以兩人耳目的靈敏,居然不知道翡翠的到來。
翡翠的武功若非厲害,那該是如何解釋?
——莫非她真的是天人,來既無蹤,去也無影?
龍飛忽然生出了這個念頭。
翡翠看見他們那樣子,倏的笑了出來。
這一笑,人更加顯得美麗。
龍飛公孫白不由齊皆一呆。
翡翠笑望著他們,接道︰「怎樣了,為什麼不回答我呢?」
龍飛苦笑了一笑,道︰「幸好我們還沒有開始做壞事,否則豈非就給姑娘你撞個正著?」
公孫白月兌口問道︰「這位姑娘到底是……」
龍飛道︰「她就是翡翠。」
公孫白「哦」的一聲,模著腦袋道︰「我……」
翡翠道︰「你就是公孫白,是不是?」
公孫白苦笑。
翡翠接說道︰「有很多事情,你不必跟我說,也不必問我,因為我全都知道。」
公孫白苦笑道︰「听龍兄說——姑娘乃是天人。」
翡翠道︰「什麼人也好,有什麼關系?」
公孫白道︰「那麼……」
翡翠截口道︰「能夠告訴你的不用問,我也會告訴你,否則你問也是無用。」
公孫白道︰「姑娘知道我想問什麼了。」
翡翠點頭道︰「你問的,恰巧都是我不能告訴你的。」
公孫白呆然怔在那里。
翡翠一聲輕嘆,道︰「你其實應該早就將那件事情完全忘記。」
公孫白黯然嘆息。
翡翠漫聲輕吟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公孫白混身如遭雷擊,猛一震。
龍飛一旁听得很清楚,卻是完全听不出什麼。
翡翠轉望向龍飛,道︰「這件事,無論如何你也想像不到的。」
龍飛一怔,道︰「當然。」
翡翠道︰「你這個人的好奇心也實在重了一些。」
龍飛苦笑,道︰「易地而處,姑娘想必比我更想知道多一些的事情。」
翡翠不覺點頭。
龍飛轉問道︰「我們現在想干什麼壞事姑娘難道真的已知道?」
翡翠反問道︰「你們難道不是都很想進去這座小樓瞧瞧?」
龍飛也沒有否認,道︰「想是很想的。」
翡翠道︰「可惜你們都不是壞人。」
龍飛道︰「也幸好不是,否則我們現已經給姑娘看人拿起來。」
翡翠道︰「這座小樓其實也沒有什麼秘密。」
龍飛公孫自相顧一眼。
公孫白月兌口道︰「我好像听到有鎖鏈曳地之聲。」
翡翠一怔,笑道︰「我看你是一時尚未清醒,听錯的了。」
她答得卻是顯然有些牽強,公孫白龍飛都發覺了。
公孫白仍然道︰「也許。」
他嘆了一口氣,接道︰「我現在的腦袋也實在不怎樣清醒。」
翡翠道︰「這座小樓之內根本就沒有住人。」
公孫白道︰「是麼?」
他沉吟接道︰「那種鐵鏈曳地聲,好像是地底傳上來的。」
翡翠道︰「這更加沒有可能,這座宮殿乃是建築在湖水之上。」
公孫白點點頭道︰「我木來懷疑這下面是有一個密室,但水底之中,怎可能?」
翡翠面色微變,道︰「事實沒有可能。」
公孫白道︰「不錯。」
龍飛忽然道︰「在常人,的確是沒有可能,在天人,何事不可能?」
翡翠怔住。
龍飛目注著翡翠,道︰「這小樓之中若是並無什麼秘密,姑娘又何妨讓我們進去看一看?」
翡翠也在目注著龍飛,神情變得很奇怪。
翡翠倏的又一聲嘆息,道︰「對你這樣的一個老實人我若是說謊,也實在過意不去。」
一頓道︰「不錯,這座小樓之內是有個密室,而且的確建築在湖水之中。」
龍飛反而一呆,公孫白也沒有例外。
翡翠道︰「你們反而覺得很意外,是不是?」
兩人不由自主的點頭。
翡翠淡然一笑,道︰「這種事情無疑在常人來說實在是匪夷所思,就正如,這座宮殿建築在湖面之上一樣。」
龍飛苦笑,道︰「不錯。」
翡翠道︰「但我們既然能夠將這樣的一座宮殿建築在湖面之上,又怎會不能夠將一個密室建築在湖水之中。」
龍飛嘆息道︰「你承認,我反而有些懷疑的了,難道你們真的是天人?」
翡翠反問道︰「你看呢?」
龍飛搖頭道︰「看不透。」
翡翠忽然又一聲嘆息,通︰「也罷,我就讓你們進去這座小樓瞧瞧。」
公孫白急問道︰「那個密室……」
翡翠幽聲道︰「我既然讓你們進去這座小樓,又怎會還在乎讓你們進去那個密室呢?」
公孫白連聲道︰「不錯不錯。」
翡翠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這座小樓——以至密室之內事實沒有人。」
龍飛道︰「天人也沒有?」
翡翠幽怨的望看龍飛,道︰「你應該相信我的。」
「嗯——」龍飛不由不點頭。
翡翠嘆息道︰「為什麼我要欺騙你呢?」
龍飛無言。
公孫白奇怪的望著翡翠與龍飛,那剎那,他彷佛感覺到什麼,可是他又想不出那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小樓的門戶緊閉,用一把形式古雅的銅鎖扣著,那把銅鎖之上布滿了灰塵,也不知多久沒有打開過。
翡翠在門前停下了腳步,道︰「這道門已經有三年沒有打開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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