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膳过后,她意识到,以后她要与这个人同床共枕,还要一同吃饭,但是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不同,她照样过她的日子,与成婚之前并无太大的不同。她不由得捧着茶笑了,她相当满意文庆林啊。
文庆林悠闲地看着书,抬头一看,便看到她娇媚的笑容,轻声问道:“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谭佳如笑笑说。
这时桂香走了进来,行礼道:“夫人,你要的贵妃榻搬来了。”
谭佳如点点头,挥手让她们搬进来,几个有力的婆子将原来的小榻给抬了出去,又将一张稍长的贵妃榻搬进来。谭佳如在旁边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很好。”
等丫鬟、婆子都出去了,文庆林慢条斯理地问:“怎么让人换了榻?”
谭佳如微笑地说:“我与你本来只是夫妻之名,同睡一张床,实在不好意思,之前的小榻委实小,我便让人换了一张。”
文庆林的脸色微微发沉,“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先与我说一声?”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谭佳如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不对劲,径自地说:“今天我便睡贵妃榻。”
谭佳如说完话之后,良久未听到他的声音,侧着脑袋一看,但见他抿着薄唇,两眼黑不见底,她看得一怔,“怎么了?”
“新婚夫妻,第二夜便分榻而睡。”文庆林声音冰凉地说:“你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契约夫妻?”
谭佳如傻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她有些不乐意地说。
文庆林冷着一张脸,“丫鬟、婆子早上模一模贵妃榻,不就知道了?”
她张大了嘴,他又说:“你哪一日若是起迟了,丫鬟、婆子一进来不就一清二楚了?”
好吧,谭佳如被他的话顶得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了,他的话很有理,她根本不知道
说什么了。
“今天。”他凉凉地挑眉,“你确定你要睡这贵妃榻上?”
好吧,她无话可说。但他这般的聪慧,她便将问题丢给他想,“那以后我们怎么睡?”
文庆林眼底的小火花闪了闪,吃都被他吃了,还想跟他保持关系,作梦!他轻笑,“这一个月,你都乖乖地跟我睡一张床吧,我不会碰你。”
谭佳如听了他的话,深深不以为然,“总得想一个法子,一个月之后又如何呢?”
文庆林的双手背在身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得她不寒而栗,他缓缓地开口,“你在怕?”
莫名的,谭佳如的脑海里闪过昨夜他们四肢相缠、汗珠交织、呼吸纠缠的瞬间。她抬头,坦荡荡地说:“昨天发生的意外,我不想再发生。”
文庆林的手指重重地磨了一下掌心,黑眸望着她,“我不会让你再喝酒。”
不喝酒就不会做错事,她长长的羽睫遮住了她的水眸。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我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与你之间的秘密。”
谭佳如猛地抬头,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心机很深,也很能隐忍,为达到目的,他可以忍受跟她同屋同榻,甚至给外人一种他们很恩爱的印象。
论心计,她远远不如他。既然昨夜是喝酒出的意外,他也承诺不会让她碰酒,也不会碰她,她还能如何呢?
“好,先听你的。”她暂且先不担忧这个问题。
文庆林的视线默默地回到了游记上,捏着游记的指尖微微泛白。
当夜,谭佳如睡得很好,他们中间摆了一条厚厚的被褥,楚汉界线般隔在她与他之间。
隔日,文庆林与谭佳如一同回了谭府,照规矩,文庆林与谭毅一同说话,谭佳如则是跟谭继夫人一起去了别的屋子。
她们两人素来只是在外面和气,私下里可从不会好声好气的。谭佳如淡淡地说:“继夫人可有话说?若没有,我便去找妹妹了。”
谭继夫人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谭佳如,“你幼年丧母,有些事情不知道,如今嫁为人妇,我自是是要过问一两句,新婚之夜……”
“真是羞人呐,这种事情都要问?”谭佳如才不想跟她说这些隐秘的话。哼,跟文庆林怎么样要她管。
谭继夫人捂着嘴轻笑,“啧啧,嫁人了还这般害羞。”
“看来你嫁给我爹的时候,李老夫人也在你回去的时候问过了?继夫人怎么回答的?”
谭佳如一脸好奇地问。
谭继夫人的脸一下子黑了,就算嫁给谭毅这么多年,她也没有淡定到能跟谭佳如说她跟谭毅的闺房之事。
“呵呵。”谭佳如忍不住地在她的臭尾巴上猛踩几脚,“我很好奇,你说来与我听听?”
最后还是谭继夫人受不了,让嬷嬷请谭佳如走了。
谭佳如冷笑地出了门,三脚猫的工夫,她以前多少会被压制,现在她嫁人了,还是宰相夫人,谭继夫人还想压她,真是痴心妄想。
不一会,谭佳如走到了谭淳安的院子里,谭淳安看到她开心极了。谭佳如与谭淳安说了一会话,前院便来人喊她,她拉着谭淳安一同出去用午膳。
谭府的人并不多,谭继夫人生下的嫡子尚在书院里念书,平日回来也在前院,都是由谭毅管教着,所以对谭佳如和谭淳安两个姊姊挺恭敬的,不似谭继夫人那小性子,难登大雅之堂。
因为人不多,便男女一起用膳,席上,谭毅跟文庆林从北说到南,又从天文说到地理,不亦乐乎,这酒也一杯杯地下肚,等到宴席散了,文庆林也有些喝多了。
谭佳如本想让文庆林留下休息一会再回去,没想到文庆林执意要回去,谭佳如只好扶着他上马车,临走前,交代之前留下的两个嬷嬷尽心照顾谭淳安。
马车毂辘地回了宰相府,文庆林似是烂醉了,整个人都黏在谭佳如身上,醇香的酒气顺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饱满的额头上,热呼呼的,熏得她都有些醉了。
“奴婢去喊人过来扶相爷。”茴香心疼谭佳如被高大的文庆林压着。
谭佳如倒觉得还好,并不是很重,随意地挥挥手,“无事。”一路走了回去,她扶着文庆林进了屋子,上了榻,拧了棉帕给文庆林擦了一把汗。
桂香端着醒酒汤过来,“夫人……”
“放在一旁先。”谭佳如吩咐道。
“是。”桂香放下后便退到外间,“夫人有事便喊奴婢。”
躺在床榻上的文庆林忽然睁开一双黑眸,直直地看着谭佳如,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轻轻地问:“怎么了?”
“热。”他说着便解开自己的衣襟,可手软乎乎的似乎没力气,扯了几下便躺着大口喘息着。
谭佳如便伸手替他月兑掉外衣,最后只剩了一身中衣在身上,她抚了抚额上的汗珠,伺候个人还真是累。余光瞄到一旁的醒酒汤,便伸手想去拿,结果一只有力的手臂绕在了她的腰上。
谭佳如看过去,文庆林坐了起来,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她被他那一身炙热的温度烫得差点不能呼吸,她禁不住啊了一声,一抹软软之物便贴至脸上来,她的脑袋一瞬间空白。
他的唇舌仍旧夹杂着酒味,带着他陌生的热气闯入了她的唇里,惹得她的唇似被火点燃了一般,她忍不住地张开嘴呼吸,却给了他机会,他趁机闯入了她的嘴里,勾住她的香舌,相濡以沫。
忽然谭佳如被文庆林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她猛地睁大眼睛,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悬在上方的人,想开口,偏偏舌尖被他剧烈地吸吮着。
谭佳如难受地摇着脑袋,发髻凌乱地散在榻上,乌黑的发丝在大红色的被褥上勾勒着隐约不明的情|欲,雪白的肌肤在大红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妖艳分明。
文庆林的眼都看红了,大掌往她的衣襟口一探。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文庆林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红色的印记,他扬起猩红的眼,深沉如海地望着她。
谭佳如激烈地喘息着,两眼含着水,被他吻得又红又肿的小嘴狠狠地迸出他的名字,“文庆林!”
文庆林眼里的猩红一点一点地退去,看着被他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娇人儿,他沙哑地滚动着喉咙,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谭佳如此刻才发觉新婚之夜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因为那时候的她意识昏沉,直到后面才清醒过来,可这一刻,她明明清醒着,身体却软得没有力气,无力地颤抖着,却又不能自已,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她心惊胆颤。
身边这个看似斯文文雅的男子,他的内在却真真实实的是一只野兽,他并不是温驯的小白兔,她之前怎么会答应与他同住一屋、共睡一榻呢?
见她脸颊上的两朵红晕,文庆林不用去猜,也知道她不是在羞,而是在气,她生气的样子很美,就如一朵怒放的海棠花,轻松地抓住了他的视线,令他移不开目光。
她瞪他,没用,他还在用力地呼吸着,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控制不住脸上的火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还不退开!
“滚!”谭佳如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未经人事之前,没人跟她说过,男人是的,经了人事之后,她也不知道男人来了就如洪水猛兽,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就压住她,肆意地吻她。
吃一堑,长一智,她再不懂男人与情事,此刻也品出了一些不对劲,她跟他只是契约夫妻,不是要做真正的夫妻,她没有义务要给他暖床。
“别动。”文庆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含着无奈以及警告。
谭佳如被气得胸口都疼了,他都清醒了,怎么还能以这样的姿态对着她,他别太过分了!
“我不想伤了你。”文庆林含糊不清地说,却表达得很清楚,“暂时不要动。”
谭佳如莫名地听话了,也许是他停下来了。聪明的人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不该轻举妄动,她很聪慧,尽管她很想马上就走,可她仍是控制了自己的手脚,不敢在此时撩虎须。
谭佳如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去的,只知道烛光在他的干净的脸上闪烁着,而他的喘息声也渐渐地平稳了,他才缓缓地从她的身上挪开,她立刻坐起来,缩在床脚,离他远远的。
文庆林靠在床柱上,看着她一脸怒意以及防备的小脸,默默地叹气,心道失策,他的酒量一向很好,所以在谭毅面前,他也无须顾忌,照喝不误,但万万没想到,碰到她的手,闻到她的香,他整个人就如月兑缰的野马一般,顺从本能,不再压抑,结果将事情弄到了这地步。
好不容易靠近她,好不容易让她信他,却被他自己搞砸了。文庆林静静地望着她,好半晌,吐出了一句话,“我喝多了。”
谭佳如气得脸红了,此时此景,竟与新婚之夜时一模一样,只是不同的是,上回她喝醉了,撩了他,两人成就了好事,这一回,他醉了,她打醒了他,好事成空。谭佳如忍不住气闷,为何他上次不一巴掌打醒她?
但她还来不及问出来,文庆林一双深邃的黑眸带着无尽的内疚望着她,“佳如,对不住。”她一怔,他的眼睛落在贵妃榻上,“晚上我睡贵妃榻上。”
面对这样的他,她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