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阳光开始照进窗子,床上的人缓缓苏醒。“痛啊!”头痛欲裂,还有晕眩感,全身骨头酸痛。“天哪!”昨晚他干嘛去了?难不成做小偷去了?他自嘲的笑了。如果可以,他想偷的是可晴和她的心。虽然分手了,但是他一直都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分手?她只是那么平静的提出却不愿意给他一个解释。他掀开被子,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望了望散落在床上、地上的衣物,他不在乎的笑了笑,昨晚有个女人爬上了他的床吗?不过,意外的是她自己会走掉,也好,省的麻烦。
他穿上衣服,回头望到床上,不期然看见一抹殷红留在床单上。穿外套的动作僵住了。不会吧?难道那个女人还是处女?他努力的想了想,却完全想不起那个女子的脸。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是一个感觉很美好的人。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是谁都不重要。
打个电话给昨晚在一起的朋友,知道他们已经在楼下的餐厅吃早饭,就下去找他们了。“嗨!天枫?”一出现在餐厅门口,就有人大声招呼他。走过去,刚刚坐定,就听见有人问:“咦?若雁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若雁?”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昨晚你喝醉了,是她留在你房间里照顾你的啊!”“是吗?”他不动声色的回答,原来那个女人是她?印象中,她是一个文静优雅,谈吐不凡的气质女子,隐约有叶可晴的影子。可是现在,利用他喝醉的时候爬上他的床,是为了他的钱吧?女人啊!外表再怎么纯洁,骨子里都是婬娃荡妇,拜金女!“我喝的太醉一直都睡的很死,所以不知道。她大概有事先走了吧?”他依然平静的回答。“哦!”接受了他的解释的好友们继续吃早饭。他也坐下了,却发现有一双眼睛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江灏,一个认识不久却很欣赏的人。他那是什么表情?愤怒?谴责?反正是很复杂。他知道什么吗?挑了挑眉,他若无其事的吃早餐。不经意间眼睛向侧一瞥,他立刻就呆住了。
叶可晴!
一如往昔的优雅从容,只是一举一动透露出了点点滴滴的寂寞。她独自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双眸却定定的望这他。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在众多目光中坐在她面前。
“为什么?”他凝视着她,再次问出那个问过千万次却从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什么为什么?”依然微笑,却显得淡然而落寞。“是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还是为什么要提出分手?”他没有回答。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抬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蓝若雁。”他呆住了,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你分手是因为蓝若雁,因为她喜欢你。”他几乎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她那一首《我想》,你还不明白吗?那是唱给你听的。”“不可能!”他接口,“她从来没有说过,你又怎么会知道?”“女人的直觉。”她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口咖啡,“她掩饰的很好,可是她有时候的眼神却透露出她爱你很深很深。我想,我们甜蜜的在一起的时候,她在一旁一定很痛苦…”“所以你决定放弃我!?”他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由得火大了。“我以为我够伟大,我以为我可以没有你,可是,”她美丽的眼睛忽然染上了水气,“我还是想你。”聂天枫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那么忘了那些话,我们重新开始。”
“我今天会在这里还是因为若雁,”她置若罔闻的继续着自己的话,“她昨天打电话给我。她说你憔悴了很多,求我过来看你。”他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来了。我看见你醉了。我看见他们把你扶进房间。我看见若雁在你房间里待了很久,我看见,”她的眼泪滴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手背上,冰凉的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我看见她从你的房间里出来,美丽而又悲伤,”“可晴,”他好不容易开口。“别去管那么多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我爱的人是你,永远只会是你。”
“来不及了,”她颤抖着说,“来不及了。我答应了阿然的求婚——他追我十几年了,从小时候就开始。我马上就会和他去国外读书。”聂天枫的脑袋中只剩下轰然作鸣,“可晴,”他猛然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正向他们走来。叶可晴很快收回手,站起身招呼道:“阿然,你来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机场了。”他深情的注视着她,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后回头看了聂天枫一眼,“这位是?”“我的一位同学,正好遇见了就聊了几句。”她的眼睛不敢正视他。“那我们走吧!别误了飞机。”她挽起他的手准备离开。很诧异的望了望聂天枫,一直拒绝他的可晴会突然接受他,并且如此仓促的准备出国一定与眼前的人有关。不过,没关系了,反正没关系了。他笑了。
“可晴,”聂天枫忽然回过神,站起身,痛苦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她回头,给了他一个深深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讯息。
望着他们的背影,聂天枫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量似乎被抽空了,心也空空的。好久,他才失魂落魄的走回好友们那里。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了那一个眼神,悲伤,不舍,决绝,痛苦……“天枫?”小心翼翼的叫唤,他们都看到了那一幕,不知该说什么。久久等不到回应,他们面面相觑,保持了许久的沉默。很久以后,有人想到要来转换一下气氛:“这蓝若雁也真是的!就怎么一个人走了,连一个电话也……”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响,聂天枫猛然起身,力气之大使椅子轰然倒地。“别提这个名字!该死的!她……”他忽然向外冲去。刚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完全不知所措,可是他绝对不会让可晴就这么走了!
可晴!不要走!
打电话给她的好友还有家里,好不容易打听出她是要去德国。马上叫车到了机场,在他近乎愤怒的询问下,咨询服务部的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说出,那道航班的旅客已经开始检票登机这个事实。火速冲往登机处,却看到了飞机缓缓的离开跑道冲上云霄。“不!”他痛苦万分,如雕塑般僵立不动。
许久,他离开了机场。
蓝若雁!是她故意打电话叫来了可晴,逼她离开了!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坐在车里的聂天枫,这时心里只剩下唯一的念头。
匆匆赶回学校——确切的说是母校,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到处寻找蓝若雁。
坐在餐厅的一角,蓝若雁正呆呆的望着透明的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天上的云。酸酸的柠檬茶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轻啜了一口茶,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孤单的美丽的背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蓝若雁!”一声怒吼把她从自己的心绪中惊醒。抬起头,却看见怒气冲冲的聂天枫正不管周围人的或诧异或惊羡的眼光,向她直冲过来。她忽然有一丝恐惧,虽然她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他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还是坐着,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惊慌,故作镇定的问:“有事吗?”正如很久以前的那次舞会一样,她也是同样的惊慌,同样的故作镇定。只不过,现在的她变的更加从容平和,掩饰的很好,好到让别人都没有察觉她的惊慌,
深吸了一口气,聂天枫强迫自己更加冷静,才咬牙切齿的问:“昨天是你打电话给可晴的吗?”“是,”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飞快的回答。“你!”如此果断的回答让他为之气节。“为什么?”她的眼睑垂下了,她能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他变的如此憔悴时有多么心疼吗?她能让他知道她宁愿退出也不想见到他那么颓废吗?结果,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她回到你身边是你想要的。”“是,那是我想要的。可是,你不是那么想的吧?”“什么意思?”若雁皱了皱眉。“你打电话给她让她来看我们上床吗?”聂天枫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你是故意的!你使计逼走了她!这下你满意了?好!你够狠!够阴!”周围的人听到这番话早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而若雁的脸色已经变的惨白。
“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的说,“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样!”看着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虽然他知道这很幼稚,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们,又在暗地里耍个种手段迫使我们分手。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不知廉耻的女人!”他继续说。“我……”她惊慌着,无奈着,震惊着。“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爬上了我的床,你也不会得到什么。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廉价的妓女!”
轰然一声,她再也听不见什么,听不见别人的切切私语。目光涣散,只是呆呆的坐着,看着那一杯透明的水。
爱他错了吗?
心疼他错了吗?
接近他错了吗?
在他们身边默默守侯错了吗?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没有能力去想,没有能力去看。周围的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说着评论她的或好或坏的话,在她身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始终是坐着,目光忧郁而又悲伤,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气息。很久以后,她才抬起头,看见了已经空荡荡的餐厅。他走了很久了。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寝室的,她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对室友关心的问话不闻不问,好像失了灵魂一般。
“太过分了!”一个室友急匆匆的冲回寝室,“他们都说是若雁害叶可晴和聂天枫分手的!”范又琪连忙制止住她。正在翻阅商务书籍的蓝若雁停下了,抬头很平静的说:“还说什么了?”她早就料到会这样,她却还是会心痛。因为他是如此看待她,对待她。“说,”那个室友看了看她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说:“说你耍心机,不知廉耻勾引聂天枫。”她沉默了,“若雁?”范又琪询问着。她缓缓摇头,细致的脸庞上早就泪流满面。“若雁!”她们都吓坏了,从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泪水,不论是从前那个她还是改变后的她,都是坚强的独立承担一切。“不要这样子……”她们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很久没有流泪了,但是为了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很容易被他伤到。因为在她面前,她毫无保留,毫无隐瞒。她是如此卑微的躲在角落里望着他,甚至连走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当他向她展露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的时候,她欣喜若狂——虽然她知道他只是把她错认作另一个人,可是才过了一会儿,他就讥笑着她的不自量力,无情的嘲弄使她遍体鳞伤。
“没事,我真的没事,”她轻轻的说,不知道是对室友说还是对自己说。幽幽的绽放出笑容,最悲伤的笑容,最令人心碎的笑容。拿起白手绢,她拭去脸庞上的泪痕。再次说:“我没事。这不算什么。”那么肯定的说,那么肯定的对自己说。再次微笑,她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商务书籍——和她的专业一点都没有关系的书。室友们互相看了看,不再去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群在她的从容优雅举动下渐渐沉默,而且激赏的声音也出现了,除了某些心存嫉妒的女生。好的东西是不能掩盖的。那样的从容,那样的落落大方,让人们不再去计较那些话。
只是她再也没有穿过低领露肩的衣服,因为那一个伤疤,深深的印在她的左肩胛上,也印在她的心上。每次在沐浴室,她站在镜子前,怔怔的看着那个伤疤。轻轻的触碰时,还有一种刺痛感传出,只是她已经分不清那是甜还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