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下山谷,那见半个人影?地面也毫无踪迹可寻,只能像盲人瞎马一样到处乱闯,人又不敢分得太散,已从三组缩小为两组,最多的组负责照料五个受伤的人,辛苦得咬牙硬撑,还得提防灾袭。
谷底树林更浓密,古木参天,在其中行走,几乎寸步难行,累都累死了,那能兼顾仔细按寻敌踪?
罗远和苏若男,却远在里外的一处乱石坡歇息,这一带草木稀疏,躲在一株大树下舒服得很,来人远在半里外便发现,还来得及走避。
“我有点渴,附近一定有溪流。”苏若男汗水透衣,其实想找地方洗漱。
“看山势,左面不远处该有小溪流,很可能是淮河的上源呢,去看看。”罗远也大汗澈体,需要补充水分,顺手抓起一根枯枝作手杖,领先寻找溪流。
一听可能有溪流,姑娘不胜雀跃。
“你算了吧!”她跑在前面娇笑:“桐柏山我不算陌生,淮源在大复山,潜流三十里,从伏口涌上地面,那地方叫阳门村,这里,不可能是大复山。”
“你到过大复山吗?”
“没有。”
“假充内行……退!鱼龙反跃。”
喝声急促,姑娘不假思索地飞跃而起,脸朝天后飞丈余,吸月复挺腰后空翻着地。
罗远超前,四尺长的树枝前伸,徐徐前探,移步的速度缓慢。
“你干什么?”姑娘跟在他身后讶然问。
“前面一丈左右,那几堆石块的短草侧方。”罗远一面伸枝接近一面说:“留心些,看到什么吗?”
“咦,那根灰白指粗的小管会动呢。”
“那叫佛指甲。”
“什么叫佛指甲?”姑娘一头雾水,怎知药行人士对药物的称呼?
“那是白花蛇的尾巴,这条蛇好大。”
一听是白花毒蛇,姑娘惊叫一声跳起来,一蹦便上了他的背,抱住他的肩头抱得死紧。
“别怕别怕,有我在。下来,别乱动就是。留心看,这叫蛇阵。”
姑娘腿都快吓软了,战战兢兢滑下地,傍在他的左肩后,定神循他的枝尖指处细察。
果然看到了,那扭曲的斜方白斑,还以为是石块呢,蛇身粗如手臂,尾部短突出一条拇指粗,长近三寸的灰白色角质小管。
看之字形盘曲的长度,该有五尺以上,粗壮笨拙,斑纹令人有恐怖的感觉。半抬的大三角形巨头,蛇信快速吞吐,鼻头翘起一只小角;外貌极为狰狞。那称为佛指甲的小尾管,不住振动快慢不等。
罗远愈接近,蛇头身的垂弓度愈后缩,随时皆可能弹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噬。
“那石堆是他的窝。”罗远说:“弹出啼噬的速度奇快,毒性十分剧烈。由于他是夜间活动的蛇类,所以眼睛有点退化,传说中称他为盲蛇,夜间吐丝布阵,循丝咬噬,那是骗人的。他鼻尖的小角是测热器,循热追猎不需用眼。一只小鼠的热量,与一个人的热量是不同的,吞不下的猎物懒得动口,除非你踩中了他。你看,他已经知道危险来了,同时知道吞不下如此庞然大物的猎物,所以布下蛇阵防备,在窝附近他不会逃跑。
罗远出手如电,树枝压住了蛇头,蛇身急弹,缠住了树枝。跨一步就抓住了蛇头,蛇身缠住了他的手臂、肩腰,强韧的收缩力并不猛烈,只是情景骇人。
姑娘有他壮胆,居然不再害怕,而且走近细瞧,捣住口鼻避免腥味。
“老天爷!这两根毒牙好可怕。”姑娘张口结舌惊呼:“要被咬上一口……”
“可走七步或百步,便会倒下。半个时辰内,如果不捆住靠心坎部位的血管,割开齿孔吮出部份毒液,那……死定了。”
“你有解毒药!”
“有。如果没有,可找蛇王鞭。那是一种独枝直杆高约五尺,茎粗不足一寸,皮有三角钝刺,叶形如香椿但小三倍的植物。剥下皮嚼碎,吞下汁液用渣包敷伤口,可保住老命。但首要的条件,是必须立即割开齿孔,吮出部份毒液。吮毒时门中不能有伤口,胃部也不能有溃伤。”
“教我找蛇王鞭好不好?”
“这一带不知道有没有。”罗远抓住那尾管,尾管像角质,按在姑娘耳朵上:“你仔细听,隐约可以听到轻微的摩擦震动声,但人是听不到的。我们本行的人,称为佛指甲。据说这类蛇有多种,尾管大的可以发声。这条白花蛇,可能已有三十年寿命,在漠口镇可卖二两银子。太大,不能入药,只能泡酒。入药的称靳蛇,长仅尺余,干后一盘一条,可卖三百文制钱。”
“你把他怎办?”
“蛇不吃死物,所以特别鲜美……”
“什么?你要吃他?”姑娘大惊小怪。
“他并没侵犯我们,何必吃他?我想到整人的妙主意。”他撕断一段腰带,裹住蛇头,仍抓住蛇头,任白蛇盘缠在身上,蛇体开始松:“走,去埋伏等他们。”
十个僧道总算情绪稳定下来了,激忿无济于事。罗远所造成的伤害,也让他们心中懔懔,因此追搜踪迹时,不敢走得太散。觅踪的两位专家已经受伤,他们只好在前面搜寻了。
反正他们不急,能缠住罗远便达到目标了。罗远就在这一带窥伺候机反击,他们就希望罗远现身孤注一掷,能搜得到当然是上策,等候对方反击也未必不妙,只是脸上难看,气愤难消而已。
穿越一处灌木丛,密密麻麻全是杜鹃,花期已过,残蒂仍然留在枝头上。
“看,这是什么?”居在右侧的一位道姑出声招呼,这一带人可以聚在一起走。
几个人走近,仔细观察片刻。这一带的杜鹃有点异样,陷约可看到间距几乎相等的残枝歪斜现象。
“是用足尖探索踏过的痕迹,而且疽迹中心有重新着力点。”一位老道用行家的口吻,指着地面的断枝残痕说:“后面跟着走的人加踩上去的,加踩的人脚掌小些。
“就是在山鞍袭击我们的人了,那两身影确是一大一小。”跟来的第二组人中,一名大汉接口:“那两个人中是否有罗小狗,可惜没能看清。”
留心观察,的确可以隐约看出曾经有人小心翼翼,用足尖小心下探,避免捐及枝叶,足尖着地不用全脚掌踏实,便跨出第二步所留下的痕迹,但仍然难免损及些少根株。再仔细搜视,走的痕迹更明朗化了,人是从右面来,往左前方通过,再左折延伸,伸向五六十步外的一座杂树林,也零星生长着几株松柏。
“是往谷底那几家山民茅舍走的。”大和尚欣然高叫:“一定是打算偷偷前往找食物,他跑不掉的。”
“咱们也饿了,正好顺便堵死他。”第二组的京华秀士更是高兴,一拉无双玉郎的手膀:“你认识他,我们先走确认一下。”
“少出馊主意。”无双玉郎不悦地挣月兑手膀:“如果人在那边,还用得着确认吗?不管通过这里的人是不是他,反正大家都要去的,两个先走,反而会打草惊蛇,你负得起责任吗?”
京华秀士还想说服,却发现十僧道不理会他们,已领先匆匆走了。
接近杂林,再仔细察看踪迹,另一位和尚伸手向有一指,缓步踱出。
“那是什么?”法安大和尚问。
“布巾。”那位和尚说:“是兼腰帕用的汗巾,不小心松月兑掉落的。”
不论江湖人或普通百姓,如果穿的是称为平民服的直裰,也就是掩襟短衫,长及膝上半尺,外出行走,通常使用两种腰带。
江湖人衫内有皮护腰,则缠上一根丈余长的长腰带。可作多用途使用,妙用无穷。衫外则紧三尺余长的腰帕,洗脸擦手拭汗净身,一物多用。
普通百姓衫内是布带或结绳的紧腰绳,衫外是腰帕兼汗巾。
罗远穿的是平民装青直裰,这条腰巾该是他不小心遗落的。
“从这里向左直走的。”和尚一面说,一面向左面眺望,可看到枝叶被拔变形的痕迹。
一位老道走近,不假思索地俯身拾取腰帕。
生有时死有地,在数者难逃。
拈住腰巾向上提,腰巾本来是半张的,被拾起便向内收缩,扫过下面另一小块布帛,布帛一动,露出拳头大的三角怪蛇,头,鼻尖上翘如角,覆盖一除,重见天日。
老者怎知腰巾下有蛇,刚发觉有灰白斑的物体一动,巨大的蛇头已闪电似的弹起,两寸长的内弯毒牙,已咬中老道的小臂。
“哎呀……”老道骇然尖叫,本能地摔掉腰巾跳起来。
有毒蛇类以毒获食,不会咬住猎食死不松口。毒牙又尖又长,内弯而脆弱,一咬便注入或流入毒液,立即松口退走,让猎物逃,他会循嗅觉找到倒下的猎物吞食,很少失闪。
白花蛇更聪明,他的鼻角是采热器,猎物的体温引导它追踪。三斤重的野兔被咬中,一蹦三丈远,兔腿第二次蹦起,蛇已贴地滑倒。第二蹦着地,便跳不起来了,爬了两三下,蛇就到了。五尺的大白花蛇,吞三斤野兔只要两刻或三刻时辰。
巨大的猎物,蛇有自知之明,一咬便逃,反正吞不下。全速逃走溜之大吉。
不远处另一名和尚眼尖,看到溜走的蛇,身躯那些斜方形的白斑块,与及奇粗的肥大蛇体。
“老天爷?大白花蛇,蛇妖,”老道是行家,变色尖叫:“道玄道友不妙。谁有解白花蛇毒的药?快拿出来,救人十万火急。”
没有人回答,一听有蛇妖,人人惊恐,如见鬼魅般向后退。
中年道站倏然拔剑,一闪即至。
道玄老道痛得额冒青筋,死咬着牙关不叫喊,左手紧握着右手肘。
“救……我……我的手……”道玄终于厉叫出声。
“放手!”道姑急叫:“壮士断腕。”
道玄呃了一声,松了左手拉起大袖。
剑光一闪,道玄的手齐肘而折。
大和尚抢出相助,解囊取金创药,撕老道的大袖裹创,一阵好忙。
“是武道门的人做的好事,布下蛇阵对付我们,没错,有线索了。”虬须领队兴奋地大叫,并不因老道断了一臂而伤感:“武道门有一位暗器宗师级名家,叫追魂浪子武起风,他的追魂针涂的就是蛇毒涎,当然会抓蛇役蛇。没错,就是他。”
“不可能是武道门的追魂浪子武起风。”京华秀士大泼冷水:“武道门派三两个人,远离瑞云谷,在不相关的深山远谷干什么?甚查淮河源?蛇毒可以卖,那用得着自己浪费时日亲自捉蛇?”
“你是说……”
“追魂浪子也许可以称暗器宗师级的高手,论武功他还不配称第一流的。就算他吃了一千颗豹子心老虎胆,也不敢和咱们这些人挺起胸膛说话。
“至少我可以肯定,在山鞍袭击我们的两个人中,抓碎朱前辈双肩飞摔两丈的人,就是八极雄鹰。”无双玉郎不希望大家无休争辩估猜,徒乱人意,肯定地说出所见:“他那搏击的身法我看到了,身材的轮廓我不陌生,是他。至于役蛇的人是谁,要捉住他才能知道。”
“快赶往谷底茅舍。”大和尚叫:“贫僧要碎裂了他,别让他吃饱了逃掉。”
又断送了一个高手中的高手。砍落的手静静地摆在草中,被咬处两只孔洞已发青肿。
所有的人,皆心中发虚,纷纷砍树枝做探道的棍棒,打草惊蛇棍捧有大用。
不怕蛇,尤其不怕毒蛇的人,真没有几个。蛇这玩意潜藏草中,即使留心也不易发现,防不胜防,被咬上一口,不砍手就得砍脚;蛇咬人十之七八咬在手脚上。
此地即然有奇毒无比的白花蛇妖存在,有一条便可能有许多条,蛇子蛇孙更不会少,谁敢逞能不介意蛇咬?真有草木皆蛇的恐惧感,谁也不敢放心大胆赶路了。
桐柏山区有好几条河流,无数小溪,有茂密的丛林草野。更重要的是,百余年来刀兵变乱,人烟稀少,因此飞禽走兽种类繁多,人才是禽兽蛇虫的天敌。
雉鸡似乎成群结队,用手捉也轻而易举。这种美丽的飞禽,飞翔能力却有限,受惊便连飞带跑,不分天南地北乱得一塌糊涂,往人的脚下钻躲并非奇事。
罗远捉了一只母雉,做花子鸡烤得油光水亮,两人在山坡的树丛歇息,有水有鸡,吃得津津有味,一面吃一面留意下面里外,位于谷底坡下的三间茅舍有何动静,居高临下看得真切。
他俩看到两组人包围茅舍,气势汹汹抢入。结果,分开在三间茅舍歇息,随即茅舍的烟囱升起炊烟。外面,派一名警戒。几头黄犬已被拴住,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人逐水而居。茅舍左后侧,泻出一条小溪流,不时看到有人至小溪洗漱,甚至有人月兑得精光,在溪水中洗净衣裤,绞妥便穿上不等晒干。每个人皆大汗彻体,不洗干净实在难受。
“还有二十六个完整的人,仍可击溃一队兵马。”罗远倚坐在树下,吃得肉香四溢十分愉快,虎目落在下面远处的茅屋:“他们没有理由不见机撤走,犯不着像没头的苍蝇以的,乱飞乱撞和我们胡缠,有何陰谋?”
“他们在等我们失去耐性,和他们彻底了断。”姑娘自以为是,但不无道理:“所以一直就不分散追踪,认为你年轻气盛,被追急了,必定和他们的拼命。”
“唔?你可能猜对了。”罗远其实迄今为止,仍不了解瑞云谷集合的内情,没有参予的兴趣,也无意进一步了解,他只是一个走霉运,恰好碰上卷入是非的受害者,无辜被波及的倒霉鬼。这些图谋夺金的人有何陰谋,他从没想到用心机加以揭露。
如果有老人精千手灵官在,该多好?千手灵宫见多识广,又从各种象迹中理出头绪,找出脉络来,江湖经验丰富,才能见微知著。
“反正不论现在或日后,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那是一定的,所以我也想彻底了断。天杀的!这些高手名宿实在不像话,毫无高手名宿的风度,二话不说就争先恐后一拥而上,简直丢尽武林朋友的脸。哼!如不打散他们,是不可能赶他们滚蛋的。”
“哦!你打算……”
“先弄一两个活口,了解陰谋再订对策。”
“可能吗?他们躲在茅屋里,有警便一涌而出,如何才能弄到活口?”姑娘毫无信心,不以为然:“说不定你反而被他们诱出,吃亏上当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呵!该说偷鸡不着蚀把米。”罗远丢掉鸡骨头大笑:“你不能去,在这里等,我可不想把你赔进去。你这小丫头很可爱,是他们必欲得之的目标,你小性子一发就乱来,我无法照料你。”
“笑话,你是主人,你去我能不去?”姑娘红云上颊,罗远双关的话令她芳心狂跳,只好用别的话岔开:“你如果溜走,我和你没完没了。”
罗远撒腿便跑,她也一蹦两三丈。
小溪其实并不小,宽约二十步左右。由于是从另一处山谷流入的,直冲这一面的山崖,绕过茅屋侧方,向东弯弯曲曲伸向另一处峡谷,因此形成一处处深潭,水色碧绿深不见底,而弯曲部下端豁然开朗,冲成稍浅的弯流。从前面接近不可能,警哨的视野宽广。想利用两岸的树丛修竹潜行。也必须先涉水徒上游一两里渡溪,再从后面绕至屋后,接近就容易多了。
他不想让苏若男跟来,三五起落便消失在茂林深处,不久便和衣渡过溪流,顺便洗净一身汗垢。
沿溪左岸的草木地带潜行,小心翼翼接近,留意是否有伏椿,静如处子动如月兑兔,接近的身法技巧极为高明,伏椿稍大意决难发现他的踪影。接近至半里外,他想加小心。
绕过一座小丘,螫伏在一座大石下,透过草梢侦察,寻找可以接近的地形与方向。
他突然怔住了,欣喜欲狂。
这是溪流形成溪潭的下游末端不远处,岸畔有两丈左右的乱石散布区,水深仅两三尺,清澈见底,与外缘碧绿不见底的深潭不同。
有人在该处和衣洗濯,坐在水中仅露出头肩,正在用无患子洗濯长长的漆黑头发。
看到那泡在水中的蓝色衣衫,他便知道这人是谁了。他第一次与无双玉郎见面,无双玉郎穿的是宝蓝色宽长衫,色彩亮丽夺目,公子风华极为吸引人。这次在山中追逐,无双玉郎换穿了蓝色长衫。
岸旁一座大石上,放置着剑、皮护腰、百宝囊、半统爬山虎快靴,荷包……
二十步外,二十五六岁颇具威严的女随从,正面向百步左右的三间茅屋,一看便知是担任警戒。如果屋外围的树丛有人出现,便出面阻止,似乎对内的警戒,比对外的警戒重要些。
妙极了,居然碰上一个落单的重要人物。
女随从回避男主人洗浴,远在二十步外背向戒备,该是正常的现象,但为何位置不居外方,反而在内方面对有自己人活动的茅屋,难来令人生疑了。
罗远是从外方接近的,并没想到可疑的征候,他可以快速地把坐在水中的无双玉郎擒住,但武功高强的女随从必须先行清除,也就必须通过无双玉郎的洗濯处,才能先击倒女随从。
机会大好,无双玉郎正在洗头,无患子的泡沫将头发完全掩盖了,越搓柔泡沫愈多,正是耳目已被掩盖的功能丧失期。
侧绕潜行,无声无息接近女随从身后。
茅屋右侧溪旁的几株大树下,有两个人到了溪边,是两个男的,一面谈笑,一面月兑靴卸除衣裤,没错,也是洗浴的人。相距虽然远在七八十步外,也有稀疏的草木遮掩,但仍可隐约看到颇为清晰的轮廓:是果身下水的。
先前在里外的山坡上监视,就曾经看到那段小溪的情景。这些人警觉性甚高,分批前往洗浴的,每次最多三个人,男女也分批轮流。男的通常百无禁忌,月兑得精光大吉,衣裤洗后绞干便穿上。女的则和衣入水,上岸不绞干衣裤,概略抖掉一些水分,离开时仍是湿淋淋的。
女随从本能地转身,虽则事实上无法看到该处的全部景物,女人远观男人洗浴,毕竟在心理上感到羞耻不安,所以转身他顾。
刚转身,骇然发僵怔住了。
罗远就站在她身后,一双巨爪就在她眼前,十个钢钩似的手爪就在脸部作势抓落,真有惊心动魄的威力,抓落的情景令人胆寒。
罗远以鹰为绰号,不但轻功超绝,爪功更是超拔的,爪下处肉开骨碎,可将抓到的人摔飞出两丈外,可怕的程度不言可喻。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雷霆打击已经及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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