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岛果然有一间一流夜总会,不论乐队、设备、服务都是一流的,除了人客之外,这里主要是做游客生意,而游客之中是什么人都有的,有些在家乡里一生从不上夜总会的人,到了火岛,也会来这里坐上一坐,因为这里是火岛最出名的地方之一。这一类人客,多多少少都会破坏了夜总会的气氛。但,除此之外,就无懈可击了。
当杜雷怀中拥着若兰,在那宽大的舞池中跳着舞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一切,这是难得的场合,一流的场所,一流的舞伴,而这个舞伴还是他十分喜悦的人。
接着,若兰在耳边提醒他:“你得动身了,杜雷。”
“噢?时间过得这么快?”
“是的,”若兰说,“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
“很好,”杜雷说,“现在,你和卢保跳舞吧!记着我们的剧本,表演得逼真一点。”
“我会的。”若兰说。
音乐完了,他们回到座位,若兰又饮了一杯香槟,杜雷皱起了眉头,“这是最后一杯了,若兰,再多喝一点,你会要人抬回去。”
若兰瞪了他一眼,“杜雷,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爸爸的口吻?”
杜雷苦笑耸耸肩,转对嘉娜:“我看我还是和公主跳一只舞吧!”
他和嘉娜出了舞池中,剩下来的只有卢保和若兰两个人了。自然,卢保是理应向若兰请舞的,而且也不由他不请,因为若兰碰碰他的手肘,说:“我们跳舞吧,我要让他看看我一点醉意都没有。”
他们也出了舞池中了,而以酒作借口,若兰把卢保拥得很紧“卢保,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这里是开通宵的,我要和你在这里跳舞到天亮。”
卢保这时已经感觉到了嘉娜公主在向他虎视眈眈的,他苦笑着“呃——杜雷要早起,恐怕他不会赞成的。”
“我的计划并不包括他在内,”若兰说,“叫他们先走好了。”
“呃——一会再算吧!”卢保呐呐着,“也许过一会,你也会觉得太累了呢!”
若兰说:“在你的怀抱中,我是永远不会累的。”她把卢保抱得那么紧,卢保简直连呼吸也有困难了。
而在杜雷的怀中,嘉娜公主像就要爆炸似的,她的眼光不肯离开若兰及卢保身上,当她背向他们时,她就要主动地推杜雷,已再度面对他们。
杜雷几乎笑出来了。女人——女人的感情不受控制,她们怎能成大事呢?即使明知卢保只是在演戏而已.嘉娜还是受不了。事实上,能如若兰,也不见得就是可托重任的,只因为卢保与她死去了的丈夫相同,她也差不多坏了大事了,好在她及时发现真相。不过,杜雷的计划,也正是要利用女人的情绪矛盾的。一会儿,他就要找个借口先行告退,回到皇宫里去了,如果他的所料不差,嘉娜公主是不肯跟他回去的,她要在这里监视着若兰,若兰太热了。
当那只舞跳完了之后,杜雷看看表,附耳对嘉娜公主说:“我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派对会那么成功,你们似乎都兴高采烈,但我要早起,不能太晚睡觉——”
“那我们一起走吧!”嘉娜公主说,她巴不得早点解散。
“不,不,”脸蛋摇头,“不能为了我就大家扫兴!告诉你吧,让我悄悄地先走,你在这里再玩一会,怎么样?”
这是一个相当古怪的提议,然而对妒火中烧的嘉娜公主却是正中下怀的,如果要她和杜雷一起先走,她一定放心不下,而杜雷又不能走,于是她单独留下来监视着,就是最好的办法。
“好——吧!”她说。
再跳了两只舞,回到桌子时,卢保发觉杜雷不在,才发觉有点不对。
“杜雷要早起,所以也要早睡,”嘉娜公主说,“所以他先走了。”
“好一位主人,”卢保说,“让你的客人独自回去!”
“我喜欢这里的音乐,”嘉娜公主冷冷地说,“我想多逗留一会。而且,我相信杜雷先生一定不会介意的。”
卢保差点把手中的酒杯也捏碎了,他站起来:“对不起,我得去一趟洗手间。”
他去了两分钟之后,侍者来到嘉娜公主的身边,“有电话找你。”
嘉娜公主去听电话,那当然是卢保打给她的,卢保是用夜总会的电话打到同一夜总会的另一只电话。
“为什么你不跟他回去?”卢保问她道。
“为什么你老想我走?”
“老天!”卢保气结地道,“我们两个人都出来了,而杜雷回到了宫中,这不是危险一点?”
“我认为我离开了这里会更危险!”嘉娜公主仍然酸溜溜地。
卢保说:“你知道吗?这可能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是杜雷提议来这里的,现在却又是他自己先走!”
“他能干什么呢?”嘉娜公主说,“他的电钻还没有到手!”
“我还是认为你回去安全一点。”卢保说。
嘉娜公主固执地说:“我不回去!”卢保在那边低声地发出肮脏的咒骂,她强硬地说:“你说什么?”
“没什么,”卢保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成年人!”
嘉娜公主只是摔下了电话。当卢保回到座位时,她已经先行而回去了。她在那里与若兰谈笑风生,若无其事的,但卢保知道,这不过是作出来的罢了。
他也只好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杜雷一点时间都不浪费。他以最快速度回到了他的房间,把门紧锁了,便忽忽月兑下衣服,换上了夜行衣,带着一只布袋,爬到窗口。这只布袋的里面,就是盛载着他用得着的工具,以及那假的明珠。他熟练地沿着窗口外的水渠滑下去。如果有人看着他回来的话,也会以为他已经上床睡觉了。
在爬下水渠之前,经过邻房的窗外时,有好几秒钟,杜雷呆在那里不愿意动,因为那是那些女郎们的房间,而她们并没有睡。不但没有睡,而且她们好像在举行选美会似的,互相比较着自己的身体。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一丝不挂的。
杜雷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那窗前拉开,爬下去了。
五分钟之后,他已经用方法爬上百花宫的墙壁,爬到了那通气管口的外面。
这时,一阵响亮的皮靴声来了。杜雷就呆在那里,好像一只壁虎似的,紧附在那墙壁上。那支靴声是属于两个守卫的,这两个守卫正绕着百花官,作他们例行的巡视,一面在谈着。其中一个手上拿着的一只手电筒无聊地向四面扫射着。
杜雷伏在那里,他成了黑影的一部分,等着,希望他们快些走开,祈祷那手电筒的光不会照上来。
那两个守卫就正在他的身下停住了。杜雷全身都被冷汗湿浴着。拿手电的那个随便向周围照了几下,便停了下来,继续和他们那个同伴谈着。他们是在讲一个笑话,有关女人的,而且并不高级的笑话。似乎天下的男人都是喜欢讲这类笑话的。
他们的手电筒没有向上面照,大概是因为这上面没有窗门,他们不相信会有什么危险吧?而且,每天都做许多次的例行巡视,也未免要使人松懈下来的。
他们讲完了那个笑话,便哈哈笑着走了。杜雷松了一口气,把那通气管口的钢丝网掀开,钻进去。
几分钟之后,他已经站在收藏明珠那间密室的栅门前面,手中仍是提着那只袋子。他从袋里取出了他那副古怪的眼罩来,套到眼睛上,向里面张望着。
现在,他通过这副特殊的滤光眼镜,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红外线的分布了。好像一大片蜘蛛网似的。
杜雷小心地看着,和他所拍的照片比较着。从那些照片,他已经把这些红外线的分布情势看得很熟悉了,现在,他又实地再看一次。
和他的照片是一样的。而且,也正如他在照片中所见的一样,这一片“蜘蛛网”的中间是有一个漏洞。
不是一个大漏洞,不是一个大到可以让一个人钻过的漏洞,但是,是可以让那颗明珠通过的。假如那颗明珠能升空而起,通过那个漏洞,就可以到栅门口,而不触及那些红外线了。
杜雷从布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筒来。这只金属圆筒比人的手指粗一点,大约有六寸长左右吧。这就是杜雷的像用武器,一扭那圆筒的末端,就会有比头发略粗的金属小箭射出来。这些小箭的射程是很远的,不过通常不是用以杀人,而只是用以刺敌而已。他这些小箭的末端沾有麻药,一被射中,人便不由自主地要失去知觉了。
杜雷慢慢地、小心地把这个小圆筒举了起来,万分小心地瞄准……
在夜总会里,卢保焦急地在嘉娜公主的耳边低声说,“时间不早了,他已经回去了很久。如果他是回去偷明珠,他很可能已经在动手!”
“那我们何不一起回去?”
卢保通过她的肩望向桌子。若兰正以妒忌的眼光看着他们。卢保虽然是正在极力向若兰献媚,但在礼貌上也不能够完全不理会嘉娜。而且,他有话要跟嘉娜公主说,所以就和她跳这只舞了。
“听我说,”卢保没好气地道,“别孩子气好不好?如果我们一起回去,杜雷也许会中止他正在做的事了!我们不是正想偷明珠吗?如果你现在回去,捉到他正在动手,那么,我们的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但你说他订购了那电钻——”
“先试一试吧!”卢保苦着脸,“试一试,你又不会损失什么!”
“我就是怕会损失了连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嘉娜公主冷冷地说。
这时音乐已经完了,他们必须回座,于是他们回到座位去,卢保只能焦急地看着嘉娜,而不能继续鼓其如簧之舌了。
嘉娜却似乎已被说服了。她说:“对不起,我得到洗手间走一趟。”
她离座走了,临走之前和卢保交换了一个眼色,卢保就知道道这一去洗手间,是不会再回来的。
杜雷终于扭动了那只射筒的未端。一声丝丝的弹簧响,一枝金属的小箭便射出去了。不过,不单止是一支箭而已,这小箭的末端还连着一根肉眼几乎看不着的细绳,这细绳就是一根最幼的尼龙鱼丝,本身已经是透明的,而且又是那么幼,因此就很难看见了。
小箭就拉着这根鱼丝,穿过那红外光网之间的空洞,向明珠直射过去,在明珠的上面大约三四寸的地方掠过,到了房间对面,“托”一声射中了那水松木的墙壁。那箭的余劲犹强,因此几乎全支没进了那水松木之内。杜雷把鱼丝拉直。现在,他已经有一条横贯密室的线了。这条线通过了密室的中间,而且是正通过那颗明珠的上空。
小心地,杜雷再取出另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乃是一只小小的胶圈,像一只指环差不多,杜雪把它一套就套到了鱼丝上了。
现在,那条鱼丝变成是穿过了胶环的中间了,就像一只手指穿过了一只指环一样,那只小小的胶环挂在鱼丝上,可以自由地滑动。
这时,杜雷就取出第四件工具,这是一件很奇怪的工具,好像一只橙般大的黑蜘蛛,不过不是一只活的蜘蛛,而是由八根别曲的黑色幼金属组成的。这八根弯曲的金属从中间的一个黑色的核心向八个方向伸出去,就像一只黑蜘蛛那八条幼而长的腿子,张开来的时候,这八条弯腿所占的空间比一只橙子略大,但是杜雷把它们一收的时候,它们也能聚在一起,成为一条长条,换句话说,这些“蜘蛛腿”是活动的。
黑蜘蛛的核心也连着一条鱼丝,杜雷把连住黑蜘蛛的那条鱼丝也套入了那只胶环之中。于是,黑蜘蛛便吊在胶环上了,杜雷让它吊在距离胶环大约一寸的高度。
然后,慢慢地,他把那条鱼丝高举起来。本来,那根小箭射入墙壁的地方,与他的手的高度大致上是一样的,也即是说,那条鱼丝大致是以与地面平衡的角度横过密室,横过那颗明珠的上空。但是现在,当杜雷的手举高起来的时候,鱼丝便倾斜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很自然地,那只胶环就会沿着鱼丝向较低的一方滑去,也即是说,向密室之中滑去。
由于那只“黑蜘蛛”也吊在胶环上的.因此黑蜘蛛也跟着胶环滑进去了,杜雷一面小心地放出那根连着黑蜘蛛的鱼丝。
那只胶环和黑蜘蛛所占的空间都不大.可以通过光网中间的那个漏洞,而不致于接触任何一条红外线。
安然无恙地,那只黑蜘蛛滑到了那颗明珠的上空,杜雷这时己把手放低一点,使那条横贯密室的鱼丝与地面恢复了平衡,这样胶环自然就停了下来,不再滑动了。
跟着,杜雷再放出连住黑蜘蛛的鱼丝。胶环不再滑向前,但须鱼丝放松,很自然地,黑蜘蛛就开始下降,降向那颗明珠了。
它降到了与明珠同一高度,触到了明珠,但是没有把明珠抓住,因为它并非正在明珠的上空。
杜雷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他又浪费了一点宝贵的时间了。
他只好把横贯的鱼丝略为提高,然后收回一点那只黑蜘蛛幼鱼丝,使黑蜘蛛再升起了,他得再来一次,而这一次,他也算准位置,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并没有很多时间。
嘉娜公主把车子开得很快,当她离开了夜总会,回到车子上时,她仍然是犹豫不决的,她仍在车上耽了好几分钟,不放心让卢保单独留在夜总会与若兰一起。但后来,一阵清凉的夜风扑面吹过来,她就忽然清醒起来了.她忽然醒觉到了自己是多么孩子气,而这件事情是可能有那么大的重要性的,于是她就开动车子。
她熟练地把车子驶在这个她所熟悉的国家里.走着她所熟悉的路径,要争取时间.尽快回到宫中去。
哼,如果杜雷是用调虎离山之计骗她.那她会要他的命!
杜雷再把鱼丝放出.那只黑蜘蛛再降下去,终于正正落在那颗明珠的顶上。它的八只爪一直是在半收敛的状态之中的,但是现在触动明珠,遭遇到了阻力,它们便开始向旁边滑开了。很自然,整颗明珠就给这几只爪罩在中心,杜雷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慢慢地,小心地,他又开始把黑蜘蛛的角丝收回来。在使黑蜘蛛上升之前,那条鱼丝首先是拉动了黑蜘蛛的核心处一个微妙的机关,使那几只爪再度向内收敛。于是,它们就把明珠紧紧地抓住了。
当杜雷继续把鱼丝拉进,那颗明珠就给整颗拉了起来,离开了那只座子,杜雷毫不放松地继续收进鱼丝,于是,明珠便乘着这辆奇怪的缆车向他滑过来,通过红外线光网之间的漏洞。
杜雷的心兴奋地跳着,这是他人生最美妙的时光。做一件别人认为没有可能的事,而面临成功的一刹那,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美妙的吗?
那颗明珠继续向他移过来。
他相信他是不会再遭遇什么困难的,当明珠到手之后,其余的部分就易办了,他会以同样的方法把那颗假的明珠放进去,在那座子上放回。
这一次,那只黑蜘蛛上是要再加多一条鱼丝的,以便在假明珠放好之后,就拉动黑蜘蛛的核心的另一个机钮,使那些爪自动放开,不致于在收回黑蜘蛛的时候把假的明珠又带回来。
这之后的最后一步就是把那根小箭拔回来。
这一步是比较危险的,因为把小箭拖回来的时候,就不能够再通过那光网之间的漏洞了。当小箭从墙壁上拔出来,地心吸力就会使它跃在地上,因此,那条鱼丝也会经过许多条红外光。
但杜雷相信这条鱼丝不会引起那些红外光的反应的,首先因为它是透明的,可以让光线通过,其次,它幼如头发。上一次,当国王带领他们参观的时候,杜雷已经作过一个连沈若兰都没有注意到的实验,那就是把一根头发吹进了密室之内。
他看着这条头发飘过了一条红外线的照射路线之中,而没有触动警钟,这证明他的推测是对的,太小的东西不会使警钟响起来,不然的话,每一次都有一只蚊子或苍蝇飞进密室之内,警钟也会响起来,那岂不糟糕?
既然鱼丝不会触动警钟,他就可以慢慢地把那根小箭拖过灯眼之间的地方,而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了。国王大概不会猜到他是用什么方法把明珠取去的。
这才是杜雷最理想的方式,做了之后,人家仍然无法知道他是如何做出来的。
那颗明珠离开他只有二尺……一尺……半尺……然后,杜雷的手就把它抓住了。
嘉娜公主驾着车子风驰电掣回了皇宫之中,在距离杜雷他们的居住相当远的地方停住,由于她是无意打草惊蛇的,她不想杜雷听到她回来的车声。
半跑半步行着,她向那边赶过去,并且问途中碰到的一个御林军:“你有看见杜雷先生吗?”
“有,”那个御林军点着头,“他已经回到宿舍,我猜他现在已经上床了。”
嘉娜公主忽忽赶到那一部分的皇宫,进门,悄悄地登楼,到了杜雷的房门外,她理好头发,做出一副妩媚的样子,然后轻轻瞧门。
门里没有什么反应。
她再敲,并且低声叫道:“杜雷?”
还是没有反应,她扭扭门,发觉门是从里面反锁了的,难道杜雷真是睡得那么熟,叫也叫不醒了吗?
嘉娜的眼睛狡猾地转动着,后来四顾无人,就在房门前面蹲下来,就在匙孔向里面张望。
那匙孔内是插着钥匙的,因此看到的范围很有限。她可以看到的只是床的部分,房内并没有亮灯,但是也不致于黑暗到完全不能见物,她刚好可以看到,那床是空的,并没有人睡在上面。
杜雷不应门,那似乎是表示他已经睡着了。但如果他是睡着了的话,怎么他的人又不在床上呢?既然人不在床上,这似乎表示他并非睡着了。既然他不是睡着了,又不应门,那么很显然地,他是根本就不在这房间里了。
嘉娜公主忽忽转身,离开了那里,跑下楼,一直跑向百花宫的方面。
当她到达了百花宫门口时,两个守卫刚巡逻了一圈回来,余下来的几个则仍然悠悠闲闲地守着门口。
“有人进去了吗?”嘉娜公主喘着气问。
“当然没有,”其中那个守卫的领班回答着,表示了感到奇怪,“这里是不准任何人进去的呀!”
“我们上去看看!”嘉娜公主说。
“等一等,殿下,”那守卫焦急地道,“发生了什么呢?”他奉命制止任何人过去,只有国王和卢保可以自由进去,其他的人,甚至连嘉娜公主,也都在受限制之列的。
“你跟着来好了!”嘉娜公主一手推开他,忽忽地跑上楼去。
“等一等,殿下,等一等——”三个守卫追在她的后面。他们一起上了楼,沿着那条走廊急急而行,最后到了走廊的尽头,转了角,便看见那间密室了,密室的棚门前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异状。
嘉娜公主走到栅门前面,屏息静气地望进去。
情形如旧,那颗明珠仍然在那只座子上,安详地吐着光芒,嘉娜公主舒了一口气。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那守卫领班问。
“没有什么,”嘉娜耸耸肩,“我只是以为有人会来偷明珠。”
“但这是不可能的!”那领班说。
“是的,”嘉娜喃喃着,“我猜,我只是喝醉了。”
守卫奇怪地看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没什么?”嘉娜公主再回答一次。她仍认站住那里,对栅栏之内,密室之中那一颗火岛明珠凝视着,可是,她却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她狐疑地皱着眉头,而那个守卫领班仍然在那里看着她,可以说是在监视着她,由于嘉娜公主也并不属于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人物,所以他是必须寸步不离的。他也怀疑嘉娜公主是真的喝醉了,不过,他却并没有嗅到她的嘴巴喷出酒气来。
“好吧,没事了!”嘉娜公主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那里。她是如然不服气的,难道她看错了吗?于是她再度回到杜雷的住处去,再就着匙孔向内窥望一下。这一次,她却看见不同的情景了,她所见的那张床上,是有一个杜雷躺着的。
而且,杜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睡得很熟。
嘉娜公主不禁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奇怪了,”她喃喃着,“或道我是真的喝醉了吗?”
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她也是没有必要闯进去骚扰杜雷的,因此,她只好离开了,回到她的房间去了。那间房间,与杜雷的住处是距离甚远的。她在床上躺下来,仍然因为此事而感到迷惑她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我真是喝醉了。”
接着,电话就响起来了,卢保打回来给她的。
“怎么样了?”卢保问。
“你的罗曼史又进行得如何了呢?”嘉娜公主讽刺地问。
“她终于愿意回家了,”卢保说,“我们马上就要起程。但,别提那个好不好?”
嘉娜公主把她回来所见的告诉卢保。“明珠没有动过,”她说,“但是我也肯定我第一次就着匙孔窥看的时候,他是不在房中的。那么,他是到那里去了呢?”
“也许他真的是到了百花宫去了,”卢保说,“他从窗口爬出去,而当你赶到百花宫去的时候,却正是他返回房间的时候,所以,你去再看时候他又在了。”
“但是明珠没有给动过!”嘉娜公主说。
“也许在那只电钻末到之前他是不能动手,”卢保说,“也许,他真的是计划在最后一天才动手,现在呢,他不过只是去观察形势而且,你知道,干这一行,这一步是很重要的。”
“总之,我马上就回来了,”卢保说,“让我回来之后再看看吧!”
杜雷躺在床上,并没有入睡。他听着卢保送若兰回来的声音。
卢保忖猜是不错的,嘉娜回去的时候,也刚刚就是杜雷大功告成的时候,当嘉娜到房间来找他时,杜雷正从气管爬出,而当嘉娜跑向百花宫去时,杜雷正好够时间回到房间,匆匆月兑下他的夜行衣而躺到床上。
卢保料不到的一点则是,室内的明珠已经被人动过,已经被人掉换了。
杜雷听到若兰回房间后与卢保道别,听到卢保的脚步声远去。
静了几分钟之后,杜雷的房门无声地开了,若兰闪身而入,她已经换上了睡衣。
“别开灯!”她低声说,“他们很可能在外面看着的。她坐在杜雷的床边。但当然,她并不是来和他幽会的,她低声地说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顺利完成。”杜雷淡然地。
“这么容易?”若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真难以相信——”
“太容易了。”杜雷说。
“东西呢?”若兰问。
杜雷拉开床头的抽屉,就有微弱的亮光从抽屉之内透出来,这就是那颗夜明珠透出来的亮光了。
“和——你买的那一颗差不多。”若兰说。
“看清楚一点吧!杜雷说。如果不是兴奋忘形,她应该注意到,杜雷态度太冷淡太冷淡了。
她小心地把明珠取出来,放在掌上,有点心怯地笑着。“和假的没有分别——”接着她把明珠转动,把底部翻了上来,就看见了那个缺口。“这是一只假的,是你买回来的那只。”
杜雷没有做声。
若兰把明珠放回抽屉中。“别跟我开玩笑,杜雷,真的那一只呢?”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杜雷说,“这就是我从密室输出来的火岛明珠了!”
若兰还是凝视着他。“杜雷,”她说,“别浪费时间好不好?我们又不是孩子!”
“我没有浪费时间,”杜雷说,“这就是我从密室偷出来的明珠!”
若兰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退后.慢慢地撩起右边的睡衣衣脚,露出那线条优美的大腿。跟着.她的动作就很快了。她霍的从三角裤贴肉的地方拔出了一把薄薄的,但是锋芒闪光的刀子。她的眼睛也是同样地闪光的,她用刀尖对着杜雷。
“杜雷,”她摇摇头.“没有人敢骗我的.没有人敢!”
“你疯了!”杜雷低声叫道。若兰现在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一向就知道若兰的出身并不好.少女时代.她是接头飞党的领导人物,她曾用拳头刀子打出天下来.他一直不上大相信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能干出那种事情,但现在.她却似乎用事实证明这一点了。
“杜雷,”若兰仍然以危险语调说,“你想独吞明珠,但这却是你吞不下的东西!吐出来,不然你会使死的,吐出来!”
“别胡闹!”杜雷低声说,“把刀子拿开,若兰,你怎么了?”
“他们不会在那里放一颗假珠的!”若兰说。然后,那刀子一晃,便向杜雷的睑上直刺过来,而且,这并不是一招虚招,她是真真的有言刺他的,看她睑上那凶狠的眼色,就可以知道了。
“若兰!”杜雷叫着把头一侧,刀子便“臾”的在脸部划过,而他一只手执住若兰的手臂,把她一拖,若兰便失去了平稀奇一仆仆在床上。
若兰是一个有舞蹈根底的人,因此她的动作是甚为敏捷的,那把刀子好像自己有生命一般直向杜雷要害窜过来,杜雷好不容易才闪过了,但是没有机会还击,刀子又收回去了。
两个人在房间中央的地板面对着面,小心地,慢慢地旋转着,若兰在找寻破绽,杜雷则在防守着,一面,嘴巴仍然在哀求着:“若兰,放下刀子,听我说行不行?”
若兰的答案是再度把刀子一晃。刀尖在距离杜雷的右颊二寸的地方掠过了。这是因为他及时闪避,如果他不闪的话,他的脸上就会给割开一个大大的伤口了。
跟着,杜雷就没有再开口了,既然若兰不可理喻,那么他和她讲理也是没用的,他只是摆好了姿势,等着若兰再向他进攻。
若兰也许在街头上是一个无敌的人物,但是与身经百战的杜雷比较起来,却是仍有一大距离的,杜雷决心对付她的时候,她就不是她的敌手了。
她再一刀刺向杜雷,杜雷轻轻一跳闪过了,再刺一刀时,他又再度闪开,而且这一次一掌向她的手腕击下去,他的手掌硬得像铁板一样,若兰痛得尖叫一声,刀子也“拍”的掉在地上了。
紧接着,杜雷的另一只手掌一挥,就反手掴中了若兰的脸颊,若兰打着转仆到墙上,呆了一呆,又跳起身来,张牙舞爪地再扑向杜雷,这一次用以进攻的是女人天然武器——指甲。但在她的武器到达之前,杜雷又刮她一掌,使她又跌回床上。这一次,她掩着脸哭起来了。
很奇怪,手掌对于女人是一件很有效的武器,尤其是对那些发起蛮来不可理喻的女人,在脸上刮了两掌,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可以帮助她恢复理性,或者,至少可以使她的凶性暂敛而静下来。
现在,若兰就不再进攻了,只是坐在那里哭泣着。
杜雷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把她拥在怀中。“若兰,别傻了,”他柔声地说,“我怎会骗你呢?你难道忘记了,我当初就根本不是为了钱而做这件事的吗?”
若兰只是在哭,而且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杜雷也知道该怎么做,在这种情形之下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彻底的安慰。
于是他开始吻她。而,在认识她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完全没有拒绝,而且简直是欢迎他的吻。他的吻很温柔地落在她的肩上、颈间、耳后、脸上,吻去了她的泪水,直至她不再流泪了,只是软瘫地躺在那里。他的吻经过她的腋下,使她的身子起了阵阵销魂的抖颤,然后他的手钻到她的睡衣之下。
他们的缠绵继续了一小时,结束了之后,若兰就变得很柔顺。杜雷知道这是可以说话的时候,事实上,这个时候,他差不多告诉她什么,她都会相信的。不过,他并不是打算对她说谎。
“现在,若兰,”杜雷柔声地说,“我们必须先弄清楚一点,那就是,我不会骗你的!”
“对不起”若兰依偎在他的怀中,柔声说,我只是一时想不通。”
杜雷道:“总之,事实是,我偷到的是一颗假的明珠!”
“为什么呢?”若兰坐了起来,“怎么可能是一颗假的明珠呢?”
“我不知道,”杜雷说,“但这—定和卢保及嘉娜公主的计划有关。”
若兰耸耸肩,“既然真的明珠不在,那么,不论我们的计划抑或是他们的计划,都用不着实行了。”
“但,”杜雷用力地控捏着自己的下颔,“我总觉得,卢保和嘉娜公主两个人是知道明珠是假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杜雷咬着牙,“但我会查出真相的。我决不会罢手!”他扶着若兰的肩,“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一趟,我要去找一个人,把你留在这里,你会照顾自己的吧?”
“我不是一个小孩子!”若兰镇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