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起床?」于紹輪從自己的房里出來,有些意外看到坐在客廳里的女人,「睡得不好嗎?」
李宛恩看到他,立刻露出一個笑容,「不會啊!只是有點不習慣。我昨天跟外婆一起睡。」
確實,要習慣突然改變的一切,是需要一點時間,他了解的點頭。
「跟沈女乃女乃談得很晚嗎?」
她螓首微點,「外婆還在睡。」
「你吃飯了沒?」于紹輪隨口問。
「阿姨在弄。」她指了指廚房,「這輩子還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我竟然好命到連早餐都有專人準備。」
「慢慢的就會習慣。」他逕自在一旁坐了下來,打開報紙。
看著他自在的樣子,李宛恩不由露出懷疑的神情,「听你的口氣,似乎很習慣被人服侍?」
「大部份的時間,我的生活是有人打點,」他也不諱言,「在大陸,幾乎每個台商公司都會請阿姨或是廚師,這並沒有什麼好令人意外。」
「是嗎?」她一臉驚奇,「所以你在大陸工作?」
「大部份,」他看著她雀躍的神情,有些不解,「有什麼問題?」
「倩君說我很有錢。」
自己妹妹的瘋狂加上宛恩的無厘頭……單是想象就覺得是個災難,所以他小心思索著她突然冒出這句話的用意。
「若照沈女乃女乃的決定,沒錯,嘉怡紡織將會歸到你的名下。」最後,他以不變應萬變。
「所以我成了一個年輕又多金的女總裁,以後不用再過苦日子,」李宛恩朝他指了指,「而且,你也不用!」
這下于紹輪終于放下手上的報紙,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可以解釋一下你的話嗎?」
她飛快地點點頭,「我外婆人很好,」說起唯一的親人,她露出一個微笑,「她說她要將沈家的一切都交給我,原本她還以為沈家的事業到了這一代就要交到別人的手上,沒想到竟然找到我,所以理所當然要將一切都給我,而你是她請來找我的人,對吧?」
于紹輪撫著下巴,直截了當的交代前因後果,「因為我爸爸曾經受過你家的幫助,所以只要是沈女乃女乃開口,我們都會盡力幫忙。」
「這也代表著以後只要我開口,你也會幫我嘍?」
于紹輪黑白分明的眼楮對上她興匆匆的雙眸,危機感倏地生起。「你想干麼?」
「沒干麼!」她難掩興奮,「只是外婆和倩君都說,我以後不能再去7一l1上班了。」
「所以呢?」他努力的想要抓到她話中的重點,但是听她講了一長串,還不知道她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我得要去公司學習。」這是外婆昨天對她說的,畢竟她可是未來的接班人,「外婆說她老了,所以要我接手。」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他對此不予置評,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以她迷糊的個性……沈家的企業未來前途實在堪憂啊!
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看到她的笑容,于紹輪心中的不安感竟越升越高,讓他想立刻起身走人。
只是李宛恩沒有給他逃月兌的機會,馬上不客氣的坐到他身旁。
單人沙發對一個人來說是夠大,但若要擠兩個人就太擠了一點,她想了一會,索性坐上他的大腿。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他有些意外的看著與他過分靠近,卻笑得開心的女人,不知為何,怎麼也無法伸出手推開她的貼近。
「沒有做什麼,」李宛恩的手圈住他的頸子。倩君說他喜歡主動的女生,所以她才決定豁出去的大膽出擊。「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會去公司,而且不會再讓你吃苦,倩君說你是在大陸蓋房子的。」
他反復想著她的話,「倩君說,我在大陸蓋房子?」
「對啊!」她肯定的一個點頭,「你不用再回去做苦工了。」
于紹輪得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忍住哈哈大笑的沖動,可見她表情認真的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只代表著,開玩笑的人是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妹。
「你打算怎麼做?」他雙手環胸的看著她。他可要看看她可以異想天開到什麼程度。
「幫我!」她期待的望著他。
于紹輪上下打量著她,不知道她言下之意是什麼。「幫你?你要我怎麼幫你?」
「很簡單,你可以待在我的身邊。」
吃軟飯嗎?他對她挑了挑眉頭。若是她真的是這個意思,他定會毫不猶豫的掐死她,管她的笑容是多麼天真無邪。
還好,李宛恩還算識相。「當我的特別助理。」這是她簡單的頭腦唯一可以想到的最好方法了,如此一來,既可以讓于紹輪跟在她的身邊陪伴她,她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拿錢給他,一舉數得。
「我對當女乃媽沒興趣。」
「我不是要你當女乃媽,」她看著他的眼,很認真的宣告,「我要你當我的特別助理,幫我處理公司的事。」
這不等于跟當女乃媽一樣嗎?他拍了拍窩在自己懷里的她,模樣十足敷衍。「去找別人吧,我沒辦法。」不排斥她的親近並不表示他就得為她扛下一切,何況他對紡織根本就是門外漢。
「只要你願意,一定有辦法,」于倩君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而且對你來說也不是多難的事,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你要做的只是盡可能幫助她在最短的時間里熟悉公司業務罷了。」
于紹輪一看到妹妹的目光在看到他抱著李宛恩後變得興致勃勃,下意識的將懷里的人給推開,但偏偏這丫頭就如同八爪魚似的黏著他不放。
「我沒空陪大小姐玩。」于紹輪一點都不留情的拉開就要爬上自己腰際的小手。
「沒人要你跟她玩。」于倩君翻了個白眼,「你將負起將她教成沈家未來接班人的重責大任。」
看著懷中噙著討好笑容的人,于紹輪怎麼看都不像是塊會有什麼大作為的料子,若有一天她真的坐上大位,可能會是個大災難。
「我不是在玩游戲,我很認真,只要你願意當我的特助。」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李宛恩迫不及待的又接口,「我可以給你很多錢!我已經跟外婆說過,她說只要你願意當我的特助,什麼條件都隨便你開。」
他已經很有錢,一點都不需要更多。于紹輪不以為然的對她挑了挑眉。
她以為他只是個蓋房子的苦工,但實際上,他手上的建案金額加起來可能還超過嘉怡紡織的營業額,這樣的成就若還要說是苦工的話,這世上很多人可能都要捶心肝了。
「哥,如果你不要錢的話,可以分我一點,我不會介意。」于倩君立刻厚著臉皮上前。
只要有關錢,她當然一點都不會介意。于紹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李宛恩則是繼續可憐兮兮攻勢,「我真的想要你有更好的生活。」
她眼底所透露出來的誠懇實在令人好氣又好笑,他只得柔聲安撫,「你只要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就好,至于我!不用你來躁心。」
「可是——」李宛恩遲疑的咬著下唇,她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一點,硬要他留下來,但是……她真的想要他陪在她的身邊啊!「我是听你的話才回來的,你總不能就這麼丟下我,見死不救吧?」
這麼說也太嚴重了一點!于紹輪不以為然的心想。
「不是我不幫你,丫頭,而是我不懂紡織,我做的未必會有你好。」他還是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你這麼聰明,一定會做得很好。」李宛恩對他很有信心。
「對啊,而且你懂管理。」于倩君也在一旁幫腔,「更何況就我所知,你有許多擅長設計的朋友,只要你開口,就可以得到很多協助,而我相信,爸媽一定也會希望你幫助宛恩。」
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強迫不來,就算是他爸媽都一樣,只是這會看著那一張苦瓜臉,卻猶豫了。
「如果你不幫我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並非那麼柔弱,但若是可以達到把他留下的目的,要她裝林黛玉或什麼都行。
說實在的,于紹輪不認為自己有這麼重要。
李宛恩又對他雙手合十。
「好吧,我可以幫你。」他很沒轍的發現自己竟然又開口讓步,「在你對公事上手之前,我會給予協助。」
換言之,在她上手之後他便會離開嗎?那她有一個很強烈的預感,就是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對公事上手……
「這樣可以了嗎?」得下到回應,他側頭看著她。
李宛恩考慮了一下,然後點頭。
「既然可以,就請你起來。」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看不出來,你還挺重的。」
「拜托,我怎麼會重?」俏臉一紅,她不滿的咕噥,「我輕得跟只小鳥一樣。」
「小鳥?!」他翻了翻白眼,「沒想到你不單笨,還沒什麼自知之明。起來吧,去吃早餐。」他看著剛走出來負責煮飯的阿姨問;「沈女乃女乃起床了嗎?」
「還沒,」阿姨回答。「她有交代,會晚點用餐。」
「那我們就先吃吧。」他拍了下還賴在自己腿上的女人後背。
李宛恩立刻站起身,于倩君則很感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于紹輪對自己妹妹打趣的笑容視而不見,直接越過了她。
「喂,你為什麼會答應幫她?」于倩君才坐到餐桌旁,立刻湊到哥哥的身旁。
看著李宛恩一臉滿足的坐在一旁吃著面前的吐司,于紹輪也面無表情的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吃著培根。「她願意給我錢。」
「你少來了!」這種借口想要拿來騙她,真是把她于倩君想得太簡單了,「你又不缺錢。」
「我怎麼可能會不缺?」于紹輪冷哼了一聲,「是誰說我是個蓋房子的苦工?」
于倩君先是一呆,接著笑容變得有點尷尬,「我只說你是蓋房子的,至于苦工……」她對李宛恩努努嘴,「是她自己想的。」
于紹輪不悅的瞥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有所影射,他不相信宛恩會這麼以為。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要幫她?」于倩君依然興致勃勃,不死心的追問,「她很喜歡你,白痴都看得出來,那你呢?你也喜歡她對吧?因為你承諾要幫她,這很不尋常。」
「你現在是還沒睡醒在做夢是嗎?」他不太想要搭理這個唆的女人,盡管她是他妹妹。
「我很清醒,不然你告訴我,你干麼要幫她?」
「她願意給我錢,而誰會嫌錢多?」他伸出手替李宛恩已經空了的杯子倒滿牛女乃,「這不是你總是掛在嘴邊的話嗎?」
「可是那是我的想法,不是你的。」她一針見血的回擊。
「那你現在可以把它當成我的想法。」他看了一旁狼吞虎咽的女人一眼,「你吃慢一點,又沒人跟你搶。還有,等一下我們要出去。」
李宛恩忙不迭的將嘴里的吐司吞下,「約會嗎?」
于倩君忍不住笑了出來。
于紹輪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神不自覺的放柔,「我打算帶你去買些衣眼,若你真的要接受安排進公司去,要學的東西可多了。」
李宛恩聞言露出一個嬌憨的笑容。她根本就不在乎將要面臨什麼事,反正有他在身旁,一切都不是難事。
「你先回上海去。」于紹輪對妹妹交代,「跟爸媽說一聲,我過一陣子再回去,工地的事就麻煩爸了。」
「這點難不倒我,只是——」她一臉捉狹,「你以後會不會真的當上沈家的駙馬爺?」
她的話清楚的傳到李宛恩的耳朵里,就見她停下進食的動作,期待地看著于紹輪。
「我只是答應當她的特別助理。」他淡然的表示。
雖然早知道不必抱太大期望,但李宛恩听到他的話後仍是感到有點失望。
「你不會是自卑吧?」于倩君故意露出驚訝的神情,「雖然只是特助,但是好好做也是可以闖出一片天的,沒人會笑你是靠女人才得到成功呀!」
于紹輪沒好氣的瞪著亂說話的妹妹,真的不知道她現在是在演哪一出,「于倩君,不要沒事找事做。」他平淡語調下有著強烈的警告。
「倩君說的沒錯。」李宛恩一點都沒有看出于倩君的嘲弄,手還熱切的覆上于紹輪的手,「只要你好好做,一定會有一片天,我支持你,一定不會讓外頭的人欺負你。」
于紹輪壓下翻白眼的沖動。有個倩君已經夠了,沒想到這個小白痴還硬是來插上一腳。
于倩君難得見到哥哥有苦說不出的模樣,忍不住竊笑。
于紹輪開口想要說什麼,但一看到李宛恩眼底所透露出的支持與期待,他只能在心中嘆氣,然後反手拍了拍她。
她因為他的動作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才繼續用餐。
雖然她並不很確定認祖歸宗是件好事,但現在看著他,至少可以肯定一點,他會在她的身旁,而她喜歡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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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怡紡織的財政赤字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嚴重。
于紹輪翻動著手中的文件,支手撫額。這依然是家制度很健全的公司,所以要它重返榮耀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和魄力,更重要的是——很多的金錢。
于是他打了通電話,約了與嘉怡紡織有往來的銀行主管見面,最後才拿著茶杯站起身,緩緩的走出自己的房間。
此時,從客廳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彈琴的是許玲娟,而李宛恩則恬靜的坐在一旁。
他輕靠在門邊,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出身名門的沈女乃女乃可以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反觀李宛恩……
她什麼都不會,喔不,或許不能這麼說,她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至少還擅長一點——闖禍。
就在這個時候,李宛恩的眼角瞄到他的身影,立刻熱情的對他揮了揮手。
他掛著淺笑定向她,坐到她身旁。
「你看,我外婆很厲害對不對?」她在他的耳際低語,眼底盡是對自己外婆的崇拜。
「是啊!」沈女乃女乃是彈得一手好琴。
「我也要學鋼琴。」她著迷的說。
聞言,他不敢恭維的雙手拒絕。
「明天就去找老師。」她好像下定決心似的。「以後我也可以很優雅的彈琴給你听。」
听到她的話,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別忘了,明天你得進公司。」
他的話使她的表情一黯。這幾天,因為體諒她剛認祖歸宗,需要時間調適,所以沒人要求她要立刻到公司熟悉公事,但現在看來,她適應得不錯,所以也該要正視自己的責任了。
「看來我的好日子結束了。」她皺了皺鼻子。
「胡說八道。」他輕敲了下她的頭,俊顏一板。
她痛呼了一聲,拉下他的手,「你會跟我一起去,對不對?」
他肯定的點頭,既然答應要當她的特助,不跟她一起去怎麼行。
許玲娟彈完最後一個音符,靜靜的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兩個年輕人,臉上有藏不住的喜悅。若是宛恩能跟紹輪成為一對,她當然是樂觀其成。
「看你們這麼親密的樣子,外婆我是不是該離開,」她打趣的看向外孫女,「把空間留給你們小倆口?」
「才不用。」李宛恩連忙放開于紹輪的手,轉而窩到許玲娟身旁,「外婆,你的琴彈得好棒!我也想學,可是紹輪說我明天得進公司……」
看著她撒嬌的樣子,許玲娟微微一笑,「宛恩,你這個樣子是要我說,可以不要去公司嗎?」
李宛恩眼楮一亮,「外婆,你看得出我的暗示啊?」
許玲娟呵呵笑地搖頭,「你啊——」
「可以嗎?」她知道求于紹輪沒用,所以轉移目標,換求自己的外婆。「我可以不要去嗎?」
「就算沒興趣,也去看看吧。」關于這點,許玲娟也有自己的堅持,「這之後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所以多少去了解一點,好不好?」
對著自己外婆柔柔的要求,李宛恩就算想說不好,也不得不把話給吞回去。
「而且這幾天都是紹輪在張羅公司的事,不過從明天開始,」她已經抓到自己外孫女的心思,所以誘導的說;「你就可以跟他一起上班、下班,這樣難道不好嗎?」
李宛恩簡單的頭腦一接收到這個訊息,立刻開心的一擊掌,「對啊!我可以跟紹輪一起上下班嘛!」
于紹輪狀似無奈的苦笑。她真的很容易滿足,只要能跟他一起上下班,她就像得到全世界似的開心。
「是啊,」許玲娟拍了拍她的手,「跟著紹輪一起上班,有什麼想法的話,兩個人也可以有商有量。」
李宛恩點頭如搗蒜。
有商有量?要他指望她……于紹輪搖頭,還是省省吧。
「紹輪,這幾天辛苦你了。」許玲娟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你跟紀總經理相處得如何?」
「很好。」他一語帶過。在沈家老爺過世後這兩年多來,沈家的事業幾乎都是交給紀總經理處理,宛恩一旦上任,跟紀總之間的互動會是最密切的。「只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問題?」許玲娟露出沉思的表情,「如果你覺得有什麼問題的話,就放手去做吧。我老了,原本還以為要背著這些個責任到死那天,現在找到宛恩——」
她慈愛的撥了撥外孫女散落在臉龐的發絲,「所以我什麼都不求了,公司只是個責任,但是宛恩之前吃的苦也夠多了,如果真的不行,讓她在家當個大小姐,無憂無慮的過日子也好,我想我還有能力可以給她一個好生活。只是可惜了……畢竟嘉怡紡織是你死去的沈爺爺一手創立的,而且底下還有這麼多的員工……」想起這個,許玲娟又嘆口氣。
「外婆,你為什麼這麼說?」李宛恩有些不明所以,她將接手的可是間大公司,不是嗎?
許玲娟模了模她的頭,「沒什麼,外婆老了,有些事情總得先交代清楚,我可不要我的寶貝以後受苦。」
「才不會!」李宛恩勾住她的手,「外婆,你會長命百歲。」
許玲娟拍了拍她的臉頰,若是能選擇,當然她希望能多些時光跟自己才認回不久的寶貝孫女相處,但她畢竟是老了,很多事都得要看老天爺的安排。
「外婆只要你好就好。」她的眼底滿是對外孫女的寵愛。
于紹輪想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听沈女乃女乃的這席話,他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要去睡了。」許玲娟捶了捶腰,「真是老了,才坐一會兒就累了,偏偏躺在床上睡不了多久又會醒來。」
李宛恩連忙伸出手扶住她,「外婆,我陪你。」
「不用。」許玲娟拍拍她的手拒絕,「我自己回房間就好,你跟紹輪好好聊聊。」
「那外婆慢慢走。」她也沒有勉強,「晚安。」
「晚安。」許玲娟慢慢的走向自己的房問,讓兩個年輕人聊聊。
李宛恩的手無意識的滑過白色琴鍵,發出一連串下協調的音調,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外婆說她八歲就學琴,我今年二十一歲,現在才開始學會不會太老了一點?」
「我不認為。」于紹輪坐到她的身旁,雙腿與她緊靠在一起,「只要有心學習,任何事都不會太晚。」
听到他的話,她也滿是信心的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還是要去找一個老師來教我。」
他也沒有否絕,「當然可以,只要你想的話。」
「我想。」她的語氣有著肯定,「我真的想要彈琴給你听。」她彈琴,他在一旁靜靜的听著,單單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覺得浪漫。
「不如我先彈給你听吧。」看到她的表情,他揚起嘴角。
她的表情有著意外,「你會?」
他沒有說話,男性的大手再自然不過的在琴鍵上滑動,沒有琴譜,只是憑著記憶彈奏,琴音自他優雅的長指下悠悠流泄……
她的眼底有著贊嘆,靜靜的聆听著,當最後一個音符結束之後,室內回復一片寂靜。
她發現自己失去說話的能力,在幾分鐘前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彈琴給他听,但現在卻發現,她就算學上十年都未必能達到他現在程度的一半,這實在是令人心酸的體悟啊……
「為什麼不說話?」等了一會兒,他疑惑的偏頭,「不好听嗎?」
「好听!」她連忙回過神,「很好听,只是我很意外你會彈琴,你是個男人,怎麼會彈琴?」
「男人就不能會彈琴嗎?」這是什麼歪理?
「只是比較少見。」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臉頰,「你好厲害!」
他發現自己喜歡她的視線停佇在他身上的感覺。
發現他任由她的手在臉上摩挲,她一陣欣喜,忍不住低下頭輕觸一下他柔軟的唇。
清新的氣息在于紹輪鼻端蔓延開來,他遲疑了一會,趕在那道馨香離去前重新攫獲那張誘人的粉唇,然後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退開,擁抱她的感覺令他眷戀不舍。
大概是氣氛太美,她又可愛,所以才會一時意亂情迷吧。
等這個吻結束後,他就回復自己原本的模樣,一切也都會回到軌道上。
應該……會這樣吧……他思緒有些混沌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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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親我?」熱吻方歇,李宛恩便睜著迷蒙的大眼要求解答。
是啊,為什麼?難不成他真得說出氣氛太美這種連自己也不信的話?于紹輪下意識的逃避她的目光。
「為什麼嘛,難道你也喜歡我?」她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
瞥了那張粉女敕的隻果臉一眼,強忍著再度俯的沖動,他邁步便往大門方向走。
見他悶不吭聲就要離去,李宛恩當然要發揮纏字訣,用力黏到底。
于是,在于紹輪坐上駕駛座後,副駕駛座也跟著鑽進一個小小人影。
「明天就要進公司了,你應該早點休息。」他半轉過身,不贊同的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替自己系上安全帶。
「可是你不告訴我答案,我也會睡不著,不如跟你出去晃晃也好。」系好安全帶,她回以一個甜笑。
「你……」他實在拿她的笑臉沒辦法。「算了,想去哪里?」就當是她進公司前的最後一次任性吧。
「我肚子餓了。」開心于他的妥協,她笑眯眯的回答。
「小鳥,嗯?」他似笑非笑的瞄了她一眼。
她頓時氣弱。「好啦,我是杜鵑的雛鳥,這樣可以了吧?」
他噙著笑,很贊同的點點頭,踩下油門,往著名的夜市前進。
到了士林夜市,李宛恩就像只嘴饞至極的小杜鵑,巴著于紹輪這只幫別人養孩子的鶯鳥外加金主一攤逛過一攤,手里拿著大餅包小餅,嘴里還塞著一根雞翅膀,忙祿的樣子讓一點也不想吃東西的于紹輪只得隨意點了碗花枝羹,拉著她坐下。
「你也太扯了吧?」熱羹才上桌,他就看見嘴里塞滿東西的女人自動自發的向店家多要一根湯匙。
「這里是我以前省了好幾個月後才能來一次的地方,怎麼能不心動嘛!」她含糊不清的為自己的大吃舉動辯護,順便吞下一塊肥美的花枝,然後不斷呼氣。因燙而變得滑稽的小臉不禁讓于紹輪有些心疼。「慢慢吃,全都給你。」
「真當我是豬啊?我吃不下那麼多啦!只是每一種都想吃一點而已,這些都是你的份喔。」她拿起手中裝著食物的袋子晃了晃。
「謝謝,不必了。」
「不然讓你選,你是要吃掉這些,還是要說為什麼吻我?」她一向很懂得把握機會。
「給我吧。」他也不唆的端過桌上剩余的羹就吃,鴕鳥的逃避。
「好,因為我太高興了,所以決定把為什麼要吻我這個問題也免費奉送,你現在可以說了。」李宛恩眨了眨眼,一點也不心虛的使出小人招數。
「我也可以因為吃太飽,拒絕回答吧。」優雅的擦了擦嘴,他回以一個魅力十足的笑。
「拜托快點說啦,得不到答案我真的會睡不著,然後明天就會黑眼圈,公司員工就會以為我是個夜夜笙歌的阿斗,啊——我好像預見之後的悲慘情況了……」她唱作俱佳的捧著頭自憐自艾,夸張的語氣和表情逗笑了一旁還想裝死的男人。
如果是這麼可愛又好笑的女人,或許試著喜歡上她會是一個不錯的嘗試。
何況,不討厭她的接近和踫觸已經為她加分許多,要喜歡她,應該不會太難。
睨著她閃著希冀和期盼的目光,于紹輪听見自己帶著笑意的聲音,清楚的說出︰「吻你是因為我想這麼做,當我女朋友吧。」
看見她倏地呆滯的愚蠢表情,他的心情突地變好,胃口也大開地拿過她手上的食物,慢慢吃了起來。
他邊吃邊欣賞她仍處于驚訝與不信中的一號表情,很快解決她吃剩的鹵味,接著又拿過她咬了幾口的大餅包小餅,繼續嗑下去。
就在他覺得肚子有點脹時,終于听見一道狂喜的嬌吼從對面傳來,雖然有些不輪不類,但他仍是笑著點點頭。
「好啊,就當當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