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個月要結婚了。」宮辭閑散地走進會議室,對著坐在會議室里三個各有特色的男子說道。「告訴我,我有沒有听錯?」饒聞夸張地掏著耳朵,擺明了當宮辭在開玩笑。
「你沒有听錯!」宮辭瞪了饒聞一眼,他的心情還是很好,但饒聞還是依舊那麼討人厭。
「恭喜你。」坐在首位的瞿騁,冰冷的眸子難得地注入了一絲暖意,唇角露出了笑容。
「謝謝總裁。」
「恭喜!」衛翼也跟著說道。
「喂!到底是誰那麼沒有眼光看上你?」饒聞十分好奇地道。「那個人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但你看過。」
「是謝雅花嗎?」饒聞想都沒想便說了出口。目前為止,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那只八爪章魚了。
「不是!」宮辭狠狠瞪著饒聞。
「不然呢?難不成是我前幾天在路上撿到的那一只小母狗嗎?」饒聞爆笑道。
「去你的!」
「那到底是誰?」
「她叫桑欣。」宮辭在說到桑欣兩個字時,眼中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傷心?不就是你那個名字很奇怪的……」饒聞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給宮辭打斷了。「住口!我不準任何人這麼說她。」
「好吧!不說就不說。」饒聞無所謂地聳聳肩。「哪想到她竟然會這麼想不開嫁給了你,世上的好男人還有很多的。」「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謝謝!」饒聞露出斯文的微笑,點了點頭。
「不客氣……」宮辭咬牙切齒道。「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他轉頭看向瞿騁。
「不就是你要結婚的這件事?」饒聞說道。
「不是,是另外一件。」
「你說。」瞿騁淡淡地說道。
「我要你們派幾個身手好的女人保護桑欣。」這對他很重要,白天他都在公司,根本無法看著桑欣;她又反對和他一起上班的提議。而目前虎幫幾個小嘍-的目標既然是相準他的,就不會放過桑欣,這點實在是令他擔憂不已。
「沒問題。」回答的是衛翼。
「那真是謝謝了。」宮辭誠心地說道。
「嗯……」衛翼淡淡地點點頭。
「接下來我們就來討論要如何將那些鼠輩一網打盡好了……」宮辭說道。
「親愛的,我回來了……」自從一個禮拜前,他決定要娶桑欣時,對她的稱呼便由一個字的「欣」改為了三個字的「親愛的」。而同時,他也留她在他家,根本不讓她回去——就算她家只在他隔壁而已。
宮辭買了一大堆的衣物、珠寶給她;知道她是「夜貓一族」,他早上起床也不吵她,就讓她一直睡。如果他到下班五點時她還在睡的話,他也不介意用「特殊」的方法叫她起床。
「還在睡嗎?」宮辭從客廳走到了臥室,發現並沒有人,于是便由臥室又走到桑音的家,按了按門鈴。發現沒人應門時,他拿出了從桑音那里要來的鑰匙,打開了鐵門。
仍舊是空蕩蕩的客廳,這時他才想到有多久沒見到桑欣的「弟弟」桑音了。
水聲由浴室傳了出來。「原來在洗澡。」宮辭露出了個笑容,徑自走入了臥室里,發現桌上有一頂長假發,他的眼-起來了,模了模那長發,他可以確信是他熟悉的長發……
一股不可思議的想法忽地竄入他的腦海。
桑音和桑欣是如此相像!如果桑音戴上這頂假發,相信和桑欣必定一模一樣!
「該死!」宮辭咒罵了聲,難道從頭到尾他們姊弟就只有一個人而已?一想到他每次問桑欣,她弟弟呢?她總是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不是不在,就是去女朋友家過夜了。
原來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滿腔的怒火。他這麼愛她,而她竟然把他當傻子耍?
轉動浴室的門把,他發現並沒有上鎖,而在浴室里淋浴哼著歌的桑音,根本也沒有發現有人在轉動門把。
「我該叫你桑欣還是桑音呢?」宮辭冷著臉說道。
宮辭的聲音嚇到了桑音,她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來浴室。只見她轉頭驚懼地看著宮辭。「你真是該死!把我當猴子一樣耍,我最討厭被人欺騙了!」短發配上他非常熟悉的嬌美胴體……這明明就是……桑音!
「辭……」
「別叫我!」宮辭的眼眸冰冷地看著桑音。
「我可以解釋的……」桑音緊張地說道。
「是嗎?」宮辭解開了上衣的鈕扣、褪下了襯衫……「不要!」桑音害怕地搖了頭。
「宮辭,你在生氣……不要這樣……」桑音當然知道宮辭的舉動是想做什麼事,她害怕得退了幾步。
「是你令我生氣的。」宮辭將衣物往門外丟,抱起了全身赤果的桑音就往她的臥室走。
「不要……」她不希望宮辭以這種方式要她,她的心里好怕……
「為什麼不告訴我?騙我你很開心是不是?」宮辭對桑音吼道,拿起了梳妝台的假發往桑音身上丟。「為什麼騙我?」他拉住了桑音想往牆角縮的身體,將她壓在床上。
「不要!我知道我錯了……別這樣好嗎……別這樣對我……我也想找機會告訴你呀……」桑音怞噎哭泣著。
「哼……」宮辭冷哼了聲,拉開了桑音的雙腿,沒有任何前戲、,他雙手托起桑音的婰部,用力往自己的堅挺撞擊。
和以往的甜蜜不同,桑音在宮辭的眼里所看到的只有冰冷的情感而已,宮辭強迫地進入了她,不留情地用力撞擊,令她的陣陣疼痛著。
宮辭用力地在桑音的身上發泄著,直到他放開了她。
看也不看桑音一眼,他赤果地下了床,走到浴室門前,拿起了自己的衣服。
「我們到此為止……你別再來找我了……」桑音的聲音雖小,但卻可以清楚地傳入宮辭的耳里。
宮辭轉過頭,雙眼冷冷地望著桑音。
「要走之前,把我家的鑰匙留下來。」桑音失望了,宮辭徹底地傷了她的心,在他的眼神里,她看不到任何的愛戀。
宮辭套上了衣物,從口袋里掏出桑音家里的鑰匙往地上一丟,便轉身離開了。
桑音從床上坐了起來,無語地看著暈黃色的天花板,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她的美夢醒了……就當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你要的人我幫你找好了。」衛翼敲了敲宮辭辦公室的門後,便走了進去,而他身後則跟著兩個長相平凡的女人。
「隨便。」宮辭的臉色顯得死氣沉沉。
「是嗎?」衛翼了解宮辭的心情不好,帶著那兩個女人又轉出宮辭的辦公室。
內線電話此刻響了起來,宮辭接起電話。
「副總,謝小姐的電話。」秘書甜美的聲音由話筒里傳出。
「接進來。」宮辭淡淡地說道。
「宮辭嗎?」謝雅花的聲音由話筒里傳來。
「我是雅花。」
「我知道。」
「我現在要見你……我已經退出影壇了……有事想告訴你……」謝雅花的聲音含著濃濃的悲哀。
「好吧!在哪?」
「香榭咖啡館。」
宮辭將奔馳車停在「香榭咖啡館」的停車場後,下了車,便走進了咖啡館。
遠遠地,宮辭便看見未施脂粉的謝雅花坐在角落里,拿著吸管,不停地攪拌著桌上玻璃杯里的液體。他大步走向前,坐在謝雅花的面前。
謝雅花抬起頭,望著宮辭俊逸的臉;這個令她眷戀的男人,為了他,她甚至退出了影壇。
「怎麼了?不說話?」宮辭微笑道。
「辭,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愛我嗎?」由那天宮辭對那名女人的反應看來,他應該非常重視她;雖然明知道宮辭並不怎麼在乎她,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開口問他。
宮辭的笑容逸去,隨意向服務生點了杯咖啡,沉默地看著面容有些憔悴的謝雅花。
「我前天宣布退出影壇了。」
「為什麼?在有鎂光燈下的地方,才是最適合你的。」宮辭中肯地說道。
「女人的青春沒幾年的。」謝雅花感嘆道。「宮辭,你愛我嗎?」
「很抱歉,雅花,我一生之中最愛的女人只有一個而已,那就是我的妻子。」
宮辭說道,腦海中浮現了桑音的身影。
「是嗎?我早知道會是這種答案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問……」謝雅花的眼角流下了淚水。「是那天那個女人嗎?」
宮辭點了點頭。「我愛她,但她欺騙了我……」
「好好珍惜她吧!」
「嗯!」宮辭點點頭。
「在我宣布退出影壇的那一個星期,陳火木向我求婚了。我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陳火木?」宮辭听說過他,他是一個年約三十五歲的企業領導人。「他對你好嗎?」
「好。」謝雅花點了點頭。「雖然他大了我十多歲,但是他願意娶我,同時也不在意我和你之前的事。」
「恭喜你。」
「听到你的話,我是該死心了。其實我已經答應他了,因為我猜得到你的答案,但又私心地希望你能阻止我、能告訴我你愛我。」謝雅花從皮包里拿出一張喜帖,遞給宮辭。「我會去的!」宮辭微笑地收了下來。「你喜歡什麼?就當我送你的結婚禮物好了。」
「那謝謝你了。」謝雅花收起了落寞的神情,勉強地露出了個微笑。
和宮辭分手令桑音心痛了幾天;雖然只住在隔壁而已,但他們根本不相往來。
天性樂觀的桑音,告訴自己別去想宮辭。她每天晚上七點開始畫漫畫直到隔天九點後,又繼續睡,這種生活比宮辭尚未闖入她的左活前更加日夜顛倒,也令她又消瘦了一圈。再加上個性懶,街口那家面包店她也沒有再去,偶爾就是去超商買個幾瓶鮮女乃、吐司、幾包泡面,就這樣隨便吃了。
「再將這里貼上網點就可以了!」桑音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語。
熟練地割了網點紙,她將那一塊割下的網點紙貼上,再噴上完稿膠,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前幾天,她的編輯告訴她,她的畫風變了,而且也比以往有進步了,是呀!這全是她化悲憤為力量的結果。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沒有它人還是要活的。在宮辭離開後,她常如此告訴自己。
用牛皮紙將十六張的原稿裝了起來,桑音走入了房間,拿起梳子,隨意梳了幾下自己稻草般的頭發。
換了件牛仔褲和T恤,桑音就這麼出門了。
阿Q出版社。
「小弟弟,你找哪位?」齊萃懷疑地看著眼前拿著牛皮紙袋的桑音。「如果你要找漫畫家簽名的話,他們是不常到出版社的。」她好心道。
「我是桑音呀!齊大編輯,你忘了我了嗎?」桑音將牛皮紙袋遞給了齊萃。
「桑音?」齊萃驚呼一聲。「我的天呀!你的頭發怎麼會這樣?」雖然桑音的漫畫畫得不怎麼樣,但也和其它有名的漫畫家開了幾場簽名會,並且有「漫畫公主」之稱,而如今……也難怪她會嚇一大跳了。「我本來就是這樣了。」桑音聳了聳肩。
看著桑音異常白皙的皮膚以及骨瘦如柴的身軀,齊萃實在有些擔心。「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看你瘦得像什麼一樣。」
「知道了!沒事我要回去了。」
「有出租車在外面等你?」她記得桑音每次來出版社時,都是叫出租車的。
「沒有!我騎了一台小綿羊來。」
「那騎車小心點。」
「謝謝!再見。」桑音走出了出版社,便騎上機車回家去了。當交通號志轉為紅燈時,她停了下來,極端無聊地看著四周。而正當視線想從一家銀樓前轉開時,一對男女親昵交談的情景吸引了她。那個女的,她認識!而那個男的,她也認識——就是住在她隔壁令她傷心的人。
「走了一個又如何?補上了不就行了,別傻得以為他有多麼愛你!」桑音有些自嘲地說道。
宮辭注意到有一道視線不停地看著他,于是他轉過身,找到了那道視線的主人——桑音。
桑音看到宮辭發現她了,于是連忙將視線轉回,看著前方的號志,等到綠燈一亮,她便離開了。
她更消瘦了!該死的!她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呀!宮辭的眉頭擰了起來,桑音竟如此消瘦……
「辭……」
「宮辭……」
宮辭身旁的謝雅花連喚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來。「什麼事?」宮辭轉過頭,微笑道。
「你剛才在看什麼?」謝雅花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我們走吧!」宮辭替謝雅花開了車門後,便上了車。
「男人都不可以相信的……」桑音又灌了口啤酒,從回家到現在,她總共喝了不下十多瓶的酒,所有的鋁罐全散落一地。
「怎麼會這樣,明明要自己不在意呵……他和自己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對……他是黑社會的……自己只是尋常的小老百姓而已……」她喃喃自語著,拿著啤酒跌跌撞撞地走入了臥室。「桑音……看看你那個丑樣子……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別笨了……他只是玩玩你而已……你就像件破衣服,不要就可以……丟了……要娶你……只是耍你而已……」她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說他恨你騙他……那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一個用來甩開你的借口而已……
誰叫你這麼笨……
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看開一點?失戀有什麼了不起的?就只是一個男人而已,為他搞成這樣,尋死尋活的,他才不會在意!男人嘛!再找不就有了嗎?為什麼自己要如此死心眼……自己本來不是什麼都不求的嗎?只要三餐溫飽就行了,為什麼就不能恢復到以前的自己……
桑音癱坐在地上,酒精麻痹了她的悲傷……愛……好苦呵……
宮辭又點了根煙,他坐在床上已經三個多小時了。從下班後到現在,只是不停地怞著煙,看著牆上那張裝了框的海報而已。
「小心得肺癌。」饒聞走到他身邊說道。
「老大很擔心你現在的情形。」順著宮辭的視線,他看到了牆上那張海報。「哪里買的?這一幅送我。」饒聞贊賞地看著海報,正想自己動手拆時,宮辭便從床上起身,揮開了他的手。
「別踫!」
「為什麼?只是一張海報而已。」饒聞不悅地說道。
只是一張海報而已,寶貝得要命!「不然我去買一張宮澤理惠放大的和你換,尺度比這個寬多了。」
「別說了。」宮辭搖了搖頭。
「這麼在意?難不成是心上人的?」
「我叫你別說了,你听不懂是不是?」宮辭吼道。
「喜歡她就去找她,反正就住在隔壁而已。」
「那又如何?我為什麼要低聲下氣的去找她?是她騙了我!」其實在今天看到桑音削瘦的身影後,他就後悔了。他為什麼要被忿怒蒙蔽了雙眼?這樣的折磨自己和桑音。
其實,和桑音相處的這幾個禮拜以來,桑音對他好得沒話說。有時晚上會煎荷包蛋給他,雖然煎起來變成黑黑的就像黑炭一般;有時會煮咖哩給他吃,雖然那味道有點奇怪,每次要吃下去總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而現在,那甜蜜的感覺消失了,只剩下一室的孤寂。他明白桑音的,她總是有些懶散、有些膽小、有些愛撒嬌、不會做家事;而從相遇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她還有些貪生怕死、畏懼惡勢力。
但是她有很強烈的自尊心,她不會回來找他的!就算是她再怎麼想他,她也不會回頭找他!
仔細想一想,自己也有錯不是嗎?是他一開始就將她誤認為男孩的,並不是她不願說明。而且以她貪生怕死的觀點來看,她一開始便很害怕他會殺了她,現在社會上很多被害的女子都是被先奸後殺的,既然自己認定了她就是個男孩,她又怎麼會澄清呢?是自己只看到海報就斷定她有姊妹的,她怎麼可能會解釋呢?當然是順著自己的想法……
「怎麼了?想什麼事情想那麼出神?決定將海報送給我了嗎?」饒聞戲謔地說道。
「去你的!」宮辭咒罵了聲。
「兄弟,有點紳士風度好嗎?」饒聞皺起了眉。「紳士風度?用在你身上?」宮辭冷笑了聲。
「當然,被甩了那是你自已的問題,別把那種痛苦加諸在無辜的人身上,也別因為這件事,而忘記了你還有一大堆公事要處理。」
「我知道。」
「你知道?」饒聞譏諷地笑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要秘書趁我不在時,將一堆的文件堆在我的辦公桌上。」他不悅地說道。想起今早一開完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便發現桌上多了一大疊的文件,他不禁氣得牙癢癢的。
「那是你的錯覺。」
「錯覺?哼!」
「當然。」宮辭突然想起自從那天後,他已經好幾天沒看到桑音出門了。和桑音在一起,他們總是一起出去外面吃,或者是叫外賣。以桑音那種懶人個性,她根本不可能自己煮東西,更何況她也不會煮。
「真該死!」宮辭又咒罵了一聲。
「怎麼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饒聞不明所以地問。
「沒事。」
「沒事我走好了,免得在這里惹人厭。」饒聞在踏出了臥室之前,還看了牆上那張海報幾眼,直到宮辭發出警告聲,他才滿足地離開了。
在饒聞走後,宮辭又在床上躺了十幾分鐘,一直思索著饒聞的話。
喜歡她就去找她,反正就住在隔壁而已。
「是啊!喜歡她就去找她,反正住在隔壁而已,可是……桑音會歡迎嗎?」
算了!明天晚上再去看看她好了,順便向她道歉。畢竟這件事自己也要負一半的責任不是嗎?而且面子、自尊算什麼?他可不要為了面子與自尊而失去一個老婆呀!
想通了後,宮辭發覺心情已不再那麼沉重了,于是露出了個笑容,捻熄了香煙,他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