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待招福從管事口中知道楚漠然已經回來了,而且不太高興,連忙將帶回來的醬菜交給下人,匆忙地回房。
招福才踏進門,一眼就覷見坐在檀木椅上的男人板著俊臉,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模樣,排拒別人的接近,不過她可是一點都不怕。
「我回來了,老爺!」她笑咪咪地上前。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楚漠然冷眼一瞥。
「我回去看我阿爹和二娘,一時聊得太開心了……」招福來到他跟前,彎子,仔細端詳他不豫的表情。「老爺生氣了?」
楚漠然像個正在鬧別扭的孩子,撇開俊臉,打從鼻端哼了哼氣。「我看起來像在生氣嗎?」這話只怕沒人相信。
「老爺不喜歡我回娘家,我會盡量少回去就是了。」笑嘻嘻的小臉也跟著歪向左邊,和他四目相對。「不生氣了?」
他哼了一聲,又把臉撇到另一邊。
「老爺要氣多久?」招福把兩手支在膝上,把臉湊得更近。
「這是什麼味道?」楚漠然不期然的往後仰,皺起兩道眉頭。「你剛剛吃了什麼東西?」
她連忙往手心哈了兩口氣,果然聞到大蒜味。「我要回來之前去找了王老爹,他們正好腌了不少糖醋末大蒜頭,這可是我最愛吃的。」
「我討厭大蒜。」楚漠然一臉嫌惡。
「怎麼會?」招福故意往他臉上哈氣,就是因為知道他討厭大蒜的味道,才會拚命地吃,這是她唯一想到的辦法。「王老爹腌的糖醋末大蒜頭真的很好吃,老爺改天可以吃吃看——」
「離我遠一點。」他憋住了氣,從椅上跳起來。
「老爺,一回生、二回熟,多吃幾次就習慣了。」招福追著他跑。
「先去給我漱漱口。」
「老爺這麼討厭大蒜,那可怎麼辦才好?」她笑得肚子好痛。「我帶了好幾壇回來,想說每天都可以吃到……」
楚漠然聞言,臉色丕變。「不準吃!」
「為什麼?」
「不準吃就是不準吃,你敢不听我的?」他可不願意承認這麼一來想抱她時就麻煩了,得忍受最討厭的大蒜味。
「抓到老爺了!」招福趁勢張臂撲了上去。
「這味道真臭!」楚漠然沒有推開她,嫌歸嫌,也只是把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
「老爺心情好些了嗎?」她勾住他的脖子問。
他嗤哼一聲。「你別再吃這個,我的心情就會更好。」
「那我吃的時候就離老爺遠一點好了,這樣老爺就聞不到了。」招福笑眯了眼兒。「好不好?」
「不好。」他抱緊她的身子,像是怕她會消失不見似的。
「那要怎麼辦?」她煩惱地喃道。
薄唇輕輕扯出一道笑意,他可不會輕易就上當了,這點她還差得遠呢!「明兒個我就讓人去中藥店買一大袋的仙楂片回來,每回吃完大蒜,就嚼個幾片,很快就沒有味道了。」
「呃,原來還有這個法子。」招福愣愣地喃道。
俊眸一眯,這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你早就知道我討厭大蒜?」
「我……」她腦袋垂得低低的,等于默認了。
楚漠然坐下,將她拉到大腿上摟著,可懂得什麼叫舉一反三。「那麼你是故意的?希望這樣我就不會踫你,然後去她們房里過夜?」
「……」她心虛地不敢看他。
他臉色一沉。「你那麼希望我去找她們?」
招福倏地仰起臉蛋,腦袋搖得好用力。「我不想要老爺去……可是……二娘說正室就是要有肚量……這樣老爺才會夸我識大體……但我不想要老爺夸我,我只要老爺疼我就好了……我這樣是不是很壞?很不應該?」
「只要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我就會疼你,不用去理會你二娘說的話。」
「真的可以嗎?」她睜大烏眸。
「我說了就算。」
「老爺待我真好。」招福微哽地說。
楚漠然低笑。「這樣就叫好?」
「嗯、嗯。」她在他胸前用力的點頭。「今兒個回去,看到阿爹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二娘說他到處去跟人家說自己又要當爹了,跟個傻子一樣,說不定這回真的能如願有個兒子,那就太好了,所以……我也好想幫老爺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兒,那不知道有多好。」
「是嗎?」他目光轉為深闇。
「老爺,我會努力的,希望注生娘娘快一點在我肚子里放個女圭女圭。」招福很認真、很虔誠地說。
「與其求注生娘娘,不如求我。」他笑不可抑地說。
招福打他一下。「不可以對注生娘娘不敬!」
「除了我,不準你對其他男人這樣動手動腳的——」楚漠然斂起笑意,陰陰地警告。「要是讓我知道你隨便踫別的男人,我不會原諒你。」
「可我沒有別的意思……」她不禁面有難色,因為這是從小看著阿爹和幾個叔伯相處的情況,無形中也跟著有樣學樣,自然而然就養成了習慣動作。
「不準就是不準!」
「我知道了,老爺。」見他不像是說說而已,招福只得乖乖地同意。
「嗯,听話的人可是有獎賞的。」他滿意地說。「你想要什麼?是要胭脂?還是首飾?或是想做幾套新衣裳?」
招福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我想幫老爺生個女圭女圭。」
楚漠然胸口泛起柔情,幾乎讓他承受不住這樣澎湃的情感,將招福打橫抱起,走進內室。
「好,我現在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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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個月,招福在這段日子找來了府里最擅長女紅的婢女過來從旁教導,專心學習刺繡的工夫,就是想做個別致的錢袋,讓楚漠然可以系在腰上,這可是每個當妻子的光榮。
「嘶……」指月復又被扎出血珠,她趕緊含進嘴里。
「還是讓奴婢來就好,夫人不要太勉強了。」一旁伺候的婢女勸道。瞧夫人十根手指都扎傷了,可別讓老爺瞧見才好。
「這繡花針就愛跟我作對,不過我還是想自己來。」她有些懊惱,氣自己手指頭又粗也不夠靈巧。
婢女又勸了幾句,偏偏這個主子又固執得很,不肯死心。
就在這時,管事有事進來稟報,適時地解救了她。
「夫人,適才府里來了一位‘貴客’,因為老爺恰巧不在,所以小的就先將他安排在招待賓客的廂房。」
「貴客?」
管事有些支吾其詞,因為這位「貴客」特別交代不能泄漏他的身分,又不得不從。「他姓君,君子的君,這位君公子的身分極為……尊貴,也算是老爺的遠房親戚,偶爾心血來潮就會到府里頭住個幾天。」
這個暗示對心思單純直爽的夫人只怕是沒啥用處,希望別出什麼事才好。
「老爺的親戚?」招福只听到這一句,便將手上的繡布擱在案上。
管事拱手一揖。「是,因為這位‘貴客’前陣子不在京城,回來之後听說老爺已經娶妻,今日特地前來祝賀,還想親自跟夫人道喜。」
聞言,招福也就不疑有他,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縐褶。「那我現在過去跟他打聲招呼,老爺說他不在,府里頭就我最大,可不能給老爺丟臉了。」
「是,夫人。」管事雖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可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能拒絕這位「貴客」的命令。
于是,招福便跟在他後面,來到位于府邸的左側,那兒有幾個院落,各有各的景致,十分的清幽,專門用來款待客人。
招福想一想也是,自從嫁了進來,還沒見過楚家其他的親戚,也曾經問過老爺,不過只得到一句「已經十多年沒有往來」的答案,想再問個仔細明白,又是一句「你沒必要知道這些」,似乎不願意多談,看來老爺不太喜歡那些親戚。
終于來到廂房前,就覷見門口杵了一位身材孔武有力,看起來像凶神惡煞的男人,宛如門神似的守護著屋里的主子。
管事上前說明。「這位是我家夫人。」
門神睥睨著嬌小的招福,確定她是無害的,在這同時,招福也把頭仰得好高,滿臉稀奇地回視這個像高塔般的男人。
「請稍等。」
就見門神進屋里通報,很快地便出來請他們進去。
待要跨進門檻之際,管事還是忍不住地小聲叮嚀一句。「夫人待會兒見了這位君公子,可千萬不能失禮了。」
「你放心啦,我又不是來打他的。」她哈哈笑說。
打……打……打……他?不要命了嗎?
「夫人……」管事差點被她嚇死。
「跟你開玩笑的,好了,快點進去吧。」說著,招福便自顧自的往屋里走去,一眼就看見這位「貴客」,這個比喻還嫌不夠詳盡,其實任何有眼楮的人都會忍不住地被他所吸引。
那是名年紀約莫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就見他斜坐在一張比平常大的椅上,這種座椅又稱為寶座,是用烏木嵌上大理石,相當貴重,只有在皇宮或皇家的行宮里才見得到。
這名年輕男子不但面如冠玉,漂亮狹長的鳳眼透著一股邪魅,穿著一件銀白色的錦袍,不過和白色內衫的衣襟都松松的交疊著,男性胸口若隱若現,天生帶了些慵懶的尊貴氣質,一手橫在扶手上,支著下顎斜睨著進門的招福。
「回公子,這位就是我家夫人。」管事向他說明。
鳳眼有些意外的上下打量她幾回。「真是讓人驚訝,想不到你家老爺這會兒偏好小家碧玉。」之前也見過兩名妾室一次,可不輸給宮里的嬪妃,不過那樣的女人見得多了,反而不稀奇。
「呃……嗯……」這要怎麼回答?招福搔了搔臉頰。「這是在夸獎我嗎?」小家碧玉應該是好話吧?
「呵呵。」君公子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你還真有趣……論起輩分,我可得叫你一聲表嫂,你家老爺的親祖母,我得喊一聲姑婆,所以我跟他算是表兄弟,而且還是一塊長大的。」
她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從沒听我家老爺說過。」
「或許你對他來說不重要,所以沒必要告訴你。」
招福再笨也听得出對方是在挖苦她,不太高興地鼓頰。「才不是這樣,老爺很疼我的。」這位貴客說話好失禮,要不是因為他是客人,而且還是老爺的親戚,根本就不想理他。
「是這樣嗎?」他揚了揚入鬢的眉梢,促狹地問︰「他是怎麼疼你的?說出來听听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閨房中事哪能到處跟人宣傳。
「放肆!」站在君公子後頭一個瘦弱的老頭斥道,他的嗓音尖得有些古怪。
君公子微抬右手,揚了兩下,意思是要他退下,別再多嘴。
管事白著一張老臉,急急地說︰「公子,我家夫人性子單純,說話一向直來直往,要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他將盤坐的雙腿放回到地面,連錦靴都沒穿,便赤著腳走向招福。「不!我倒是喜歡這樣坦率的個性,听說你是養豬人家的女兒?」
「嗯。」招福看他走近。
「難道你不覺得養豬很丟臉?」
招福見他越靠越近,于是後退一步,跟他保持距離。「為什麼會丟臉?要是沒人養豬,大家不就吃不到豬肉了?」
「呵呵,這話說得也是。」君公子兩眼湛湛的瞅著她,眸底躍動著惡作劇的光芒。「我有些明白你家老爺為什麼會娶你了……」
她攢著彎彎的眉心,沒好氣地說︰「你說話就說話,不要一直靠過來。」
「你怕什麼?怕被我迷住嗎?」
「才不是,我家老爺比你好看多了。」招福先是昂起下巴,然後斜斜看著他,好像他是只惡心的蟲子。「而且……我討厭男人在臉上抹粉,又不是女人。」一個男人把臉涂得這麼白,害她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
君公子胸膛劇烈震動,仰頭哈哈大笑。
「我沒有抹粉,不信你模模看。」誰教自己天生貴氣,一身細皮女敕肉的,難怪人家會誤會。
听了,她有些不信,才要伸手去模,接著又想到楚漠然的警告。「不行!我答應過老爺不能隨便踫別的男人,不然他會生氣的。」
「不要緊的。」君公子蠱惑地笑覷她,就是想見識一下楚漠然是怎麼生氣法,那可就好玩了。「我允許你模,若他真的生氣,自有我擔待。」
「不行!」她用力搖頭。
「來!」他調戲似的執起招福的左手。「你模模看……」
招福瞪著被握住的手掌,想要縮回去,對方就是不肯放手,有些被惹火了。「你快點放手!」要是讓老爺看到會誤會的,以為是她主動去模人家。
「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君公子有意無意的刺探她。「不如你來做我的女人,我住的房子可是比這兒還大上好幾百倍,將來天下的一切盡是屬于我的,到時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放手!」她真的生氣了。
「若是我不放呢?」他笑得邪惡。
「那我就……」對付這種敢隨便吃她豆腐的登徒子,招福可是不會跟他客氣,于是就抬起右腳,用力地往他未著錦靴的左腳腳背上蹬了下去——
君公子慘叫一聲,疼得縮回輕薄的手掌,改抱著曲起的膝蓋。「你……你敢踩我的腳……」
趁他彎下腰的當口,招福又毫不優雅地撩起裙擺,用力地補上一腳,將他踹個四腳朝天。
「夫、夫、夫人……」管事心髒幾乎停止跳動,撲通地跪倒在地上,心想這下子真的完了,說不得還會被滿門抄斬。
拔尖的嗓音再度響起,沖過來扶著尊貴無比的主子,然後對著招福叱責。「放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踩太子殿下的腳……還、還……踹……」老太監驚訝到連氣都上不來了。
太子?招福一張小臉頓時也刷白了。
「殿下?」外頭的門神听到屋內的蚤動,迅速地沖了進來。
他大笑兩聲,雖然真的滿痛的,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輕易地表現出來,于是緩緩的直起身軀,邪邪地挑眉笑睨她。「你知道踩本太子這一腳、又踹一腿的下場嗎?難道你不怕被砍頭?」
「我……我才不怕!」招福挺了挺胸脯,勇氣可嘉地說。
似乎覺得還玩得不過癮。「只要你答應當本太子的女人,就饒了你這一次,如何?換作其他女子,可是求之不得,說不得還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甚王將來的皇後娘娘。」
「你砍我的腦袋好了,我只愛我家老爺!」她紅著眼圈朝他怒叫,寧願死也不會答應他。
邪氣的俊臉一沉。「那我連他的腦袋也一起砍!」
她信以為真,不禁握緊雙拳,氣得全身發抖。「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對不會讓你砍我家老爺的腦袋!」
「我是太子,想要誰死,誰就得死。」他好整以暇地說。
招福急怒攻心地掄起拳頭,不計後果地豁了出去,撲過去要打他,這可讓旁人全都給嚇壞了,沒想到她給天借了膽。
一旁目睹的老管事真的恨不得馬上昏死過去算了。
就在這當口,剛回府的楚漠然得知太子殿下突然駕到,而且還要招福去見他,于是沉著俊臉趕來,才跨進門檻就瞥見屋內一團混亂。
「這是在做什麼?」
楚漠然沉聲怒斥正在追打太子的嬌小身影,更訝異的是他帶來的隨從居然沒有上前阻止,只是在旁邊干著急,想必是經過默許的,而這個被追著跑的太子似乎還玩得很開心,一點都不氣惱,反倒是楚漠然有些不悅,不喜歡有人逗弄他的女人,就算對方是太子也一樣。
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原來自己對她有這麼強的佔有欲……
听見聲音,招福滿臉驚喜的轉身,眼眶倏地又泛濕了,含著淚水奔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他,怎麼也不放。
「老爺……我不會讓他砍了你的腦袋,要砍就砍我……我會保護你……是他先模我的手……不是我……我一直說不要……」
「我知道,別哭了……」雖然完全听不懂她在說什麼,楚漠然只能摟著她,輕聲安撫著,原來他也懂得如何哄女人,也因為她而破例。
「哈哈……」太子玩累了,回到座椅上,托腮看著他難得展露出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模樣,隨身伺候的老太監連忙跪下來為他穿上錦靴。
「我只不過是跟她開個小玩笑,沒想到她會當真……倒是你娶進門的這個女人還真有趣,我滿欣賞她的。」
楚漠然冷冷地斜睨。「太子的玩笑未免開得太過分了。」
「你在意?」他還以為這世上不會有女人令楚漠然心動、在乎。
楚漠然俊眸倏眯,不過還是先安撫快把他的腰給勒斷的小妻子。「招福,你先回房去。」
「不要!老爺,我不會讓他砍了你的腦袋,要砍就砍我的好了!」她哭叫著。「我不要老爺死……」
「他不會砍我的腦袋的,不信你問他。」楚漠然見她這麼急于護衛他,再冷硬的心也融化成了水。「太子殿下,我說的對吧?」
她一邊怞噎,一邊回頭,眼神滿足戒備地怒瞪著太子。
在楚漠然警告的瞪視之下,他只得清了清喉嚨。「沒錯,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再怎麼說,你家老爺也算是我兄長,我怎麼可能砍了他的腦袋。」
不過這話當然也只是哄哄她罷了,在皇室家族之中,所謂的兄弟只是有血緣關系,在必要的時候還是非舍棄不可。
「真的?」
「當然是真的。」太子努力扮誠懇。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招福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淚水,往前一站,擋在楚漠然身前。「要是你敢騙我,我管你是不是太子,就算做鬼,也會陰魂不散地跟著你。」
這個舉動讓楚漠然又好笑……又莫名的感動,只因為她想保護他,雖然自己根本就不需要。
太子邪魅的鳳眼一瞟。「你這是在威脅本太子?」
「沒錯!」
「你先回房去!」楚漠然知曉要拿捏住該有的分寸,平常交情再好,不管怎麼說,對方的身分可是當朝太子,未來的儲君。
她還有些不放心地頻頻回頭,終于被管事送出門。
「你的女人雖然魯莽了些,不過很有勇氣,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太子語帶戲謔地睇睨著在他對面坐下的男人。「可惜我身邊一直找不到像她這樣,對我無怨無尤、甘心情願為我死的女人。」
「太子想說什麼?」楚漠然犀利地睇睨。
「她……是否改變了你的想法?」
楚漠然口氣一沉。「我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後宮之中,多的是比那更污穢骯髒的勾當,要是我像你一般看不開,在見多女人想出的可怕手段後,豈不是要變得憤世嫉俗了。所以,你別再一竿子打翻整船人,愛她可要信任她,免得將來後悔莫及。」太子意味深長地說。
「太子似乎很閑?」居然管起他的家務事來了。「你現在該擔心的是,有多少人想把你從太子的位子上拉下來。」
太子舒展了軀。「這種事又不是現在才有,擔心又有何用。」
「太子沒事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宮里,別再到處亂跑,給敵人可乘之機,免得累了保護你的人。」楚漠然正色地說。
「喲!你現在可會替人著想了,什麼時候心腸變得這麼軟了?」太子忍不住調侃他。「有了心愛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楚漠然冷眸一橫。「我是擔心萬一太子失勢,那麼楚家莊可是也會跟著倒楣,我可不想祖宗傳下來的基業毀在自己手上。」
「好,本太子會很小心的不讓人害死,坐穩這個位子,這樣總成了吧?」這些人淨是會嘮叨,真瞧不起他。
楚漠然壓根兒就不相信他口中的保證,只希望有人能管得動這個游戲人間、我行我素的太子。
「太子想住幾天都行,需要什麼盡管跟管事說。」說完,便起身離去,急著回房安撫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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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福在房門口不斷地引頸眺望,生怕那個太子說話不算話了。
「夫人,你先坐下,奴婢幫你把頭發重新梳理一下……」
在兩名丫鬟的堅持之下,她才惴惴不安地坐在鏡台前面,任由她們拿著象牙梳子,將長發綰了個髻,重新插上銀簪。
這時,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招福一下子就認出來,馬上從凳子上跳起來,就往外跑。
「老爺!」
甫進房門的楚漠然兩手背在身後,覷著飛奔而來的嬌小身影,臉上淨是擔憂和關懷,讓他胸口倏地發緊。
兩只小手不停地撫模他的臉龐和頸項,確定頭還連在脖子上,整個完好無缺,才稍稍吁了口氣。「老爺沒事吧?太子沒有為難你吧?要是有,我這就去找他理論……」
他深吸了一口氣,身軀因招福的觸模而繃緊、火熱。為什麼會這樣?他又不是沒踫過她?
「我沒事。」楚漠然硬擠出聲音。
聞言,小臉這才綻出一抹燦爛的笑顏,放下壓在心頭上的大石。
「太好了,要是他真要砍了老爺的腦袋,那我會去跟他拚命,既然他是太子,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呢,那可是不行,會被天下人恥笑的,這樣的人可沒資格當皇帝……我……嗯……」
喋喋不休的紅潤小口被狠狠地封住,堵住後頭的話語。
為何要這麼愛他?這讓他變得好脆弱……也好貪心……想要從她身上得到更多……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伴隨著,讓他想……更用力的抱她……
他好氣,都是她的錯!
楚漠然用力地吮咬著她的嘴兒,手掌拚命的將她往身上柔,恨不得讓彼此更貼近、更密不可分。
兩名丫鬟恰巧從內室出來,全都紅了臉,不敢多看一眼,很快地往房門口走去,並順手把房門帶上。
她們還是頭一回見到主子如此熱情狂野的一面。
「老爺……」招福覺得自己化成了水,快要站立不住了。
接住下滑的嬌小身子,喑啞地問︰「愛我嗎?」
「老爺……明明知道……」招福咬著下唇,連吐出的嗓音都因被挑起的欲求而微微顫抖著。
「我要你說出來!」他滿意地凝視她動情的暈紅小臉。
「愛……我好愛老爺……」
他早已知道答案,旋即佔有只屬于他的秘境。
好喜歡老爺這樣疼她……
真不害臊啊……
想必老爺也是喜愛她的……
「啊……」男性粗吼也從齒縫中迸出,怎麼都要不夠,好想緊緊的抓住什麼。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夜夜寵愛,就是厭倦不了她?
而守在房外的丫鬟可不敢偷听,只能站到遠一點的廊下,等著主子的叫喚,再進屋伺候。
「你們站在這兒做什麼?」
這句話讓兩人偏過頭,瞅見從另一端裊裊行來的李芸娘,話是跟在她身邊的婢女問的。
兩個丫鬟福了。「芸姨娘!」
李芸娘高傲的「嗯」了一聲。「夫人在里頭嗎?進去通報一聲。」
「呃……夫人是在里頭沒錯,不過老爺也在。」其中一人說。
「老爺回來了?」她臉上露出喜色,想到自己已經多久沒見到他了。「這樣也好,還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點進去通報?」
她們互相看對方一眼,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去打攪,豈不是想找死。
「芸姨娘還是晚一點再來……不,還是明兒個再來找夫人,老爺和夫人這會兒……正忙著,不太方便。」另一個人含蓄地解釋。
待她听懂話中隱含的意思,嬌美的臉上先是錯愕,接著全被滿滿的嫉妒給佔據了,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這會兒知曉有另一個女人在這扇門的後面承受著寵愛,而自己卻只能孤伶伶的站在外頭,教人情何以堪。
「你說老爺和夫人他們正在……可是這會兒天都還沒黑呢。」李芸娘身邊的婢女護主心切,她可是從李府帶過來伺候小姐的。「真是成何體統。」
「真想不到老爺這麼疼夫人……啊!奴婢沒那個意思。」怕惹惱主子,另一個婢女趕忙捂住嘴巴。
李芸娘好恨,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去,劃花那個女人的臉,甚至一刀殺了她……
不!這樣還不能消她心頭之恨!
「芸姨娘還是先回去吧。」兩名丫鬟被她可怕的臉色給嚇著了,有種見到專門吃人的鬼魅的錯覺。
她睇著那扇還亮著燭火的門扉,咬緊牙關,才慢慢恢復原先美麗高貴的模樣。「我明兒個再來見夫人。」
等著吧!
下一個哭的人絕不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