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招福睜開眼皮,天已經大亮,身旁的男人早已不在。她掀開帳幔的一角,朝外頭叫喚——
「老爺?」
才要走出房門的楚漠然听見了,腳步躊躇了下,仿佛有條繩子拉住了自己。「你先出去。」摒退了小廝,還是旋身踅回了內室。「醒了?」
很快的穿上內衫和棉褲,招福才掀開帳幔,下了床榻,一臉的懺悔。
「對不起,老爺,我又睡晚了,以前都早早起來,不會這樣的,準是這張床睡起來太軟太舒服了,往後可要記得叫我,不然來不及起來伺候老爺。」
「有下人伺候,你想睡就睡。」楚漠然見她滿臉懊惱的神色,把伺候他這件事看得好認真,不由得伸手輕撫那剛睡醒還泛紅的面頰。
「那可不行,伺候老爺是我該做的。」她正色的聲明。「還有,老爺昨晚又睡到地上去了,這個習慣得改掉才行。」
「嗯。」他清了清喉嚨,很想老實地跟她說,這究竟是誰的錯?老是半夜被人踢下床,自己也很無奈,不過又不忍心見她太自責。怎麼遇上她之後,自己就變得這麼容易心軟了?
「老爺要出門嗎?」招福一臉笑咪咪的。
「今兒個會晚一點回來。」他口氣頓了一下。「你現在是夫人,只要我不在府里,有事都得先問過你,還有別跟下人走得太近,主僕有別,得分個清楚。」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不過依她的性子是極有可能。
她很受教地頷首。「我知道了,老爺,我會好好看家的。」
「那就好。」楚漠然覷她一眼,強迫自己兩手背在身後往外走,而不是再抱住她回床榻上溫存。他暗嘆——自己是中邪了嗎?為什麼每回離開她都要陷入掙扎?
就在楚漠然離開房門沒多久,丫鬟端著水盆進來伺候,不過臉上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因為她不像兩位姨娘,都會施以小惠,偶爾賞個什麼甜頭,雖說是夫人的身分,不過瞧她啥都不懂,這也難怪了,只不過是個養豬人家的女兒,看來是沒機會撈到什麼好處。
「夫人快洗臉,奴婢還有很多事要忙著呢。」
「那你去忙,我自個兒來就好。」招福低頭綁著腰帶,凡事都自己來,不習慣等人過來伺候,自然也不會要求太多。
「夫人這麼做不是想害死奴婢?萬一讓管事瞧見了,傳到老爺耳里,倒楣的可是奴婢。」丫鬟酸溜溜地回嘴。
她怔了一下。「我沒有要害你。」
「怎麼會沒有,就是有人喜歡裝傻,以為可以騙得了別人。」她是運氣好才會被老爺看上,說不定哪天輪到自己運氣來了。
「你就這麼討厭我?」招福盯著她看了半晌,就是不懂。
「奴婢怎麼敢討厭夫人,是夫人命好,才能嫁給老爺……」丫鬟輕蔑地笑哼,沒注意到招福臉色不自在地變了變,目光看向她的身後。
「呃,你……」這下慘了!
「夫人,奴婢就好心的勸你一句,不管是芸姨娘還是婉姨娘,她們都比你強多了,早晚夫人都會被老爺休了,所以——」
「所以什麼?」
一個冷到刺骨的男性嗓音在身後響起,頓時讓丫鬟臉色整個刷白。
「怎麼這會兒不說了?」楚漠然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要不是正巧又折回來,還不知道府里的下人是怎麼對待他的妻子,原來都是用這樣瞧不起的嘴臉,而自己卻被蒙在鼓里,這讓他有種殺人的沖動。
「老……老……老爺……」丫鬟兩腳發軟,撲通的跪了下來。「奴……奴婢……奴婢……」
「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身分,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奴才?」他沒有怒罵斥責,光是用那雙冰冷的目光就可以把人活活凍死了。
「老……老爺……奴婢錯了……」丫鬟求饒地哭喊。
「老爺——」招福覺得她怪可憐的,想幫她求情。
「閉嘴!」楚漠然眯眼怒斥。
真是可惡透頂!他居然為了她大發雷霆……不!他更氣的是有人欺負她,這點讓他無法忍受……
被他一吼,招福小嘴頓時乖乖合上。
「萬全!」叫來候在房外的小廝,寒聲命令。「去把管事找來!」
見到房內的情況,小廝刻不容緩的沖出去找人。
「老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錯了……老爺饒命……」丫鬟嚇得涕淚橫流,眼看主子不為所動,只得換個對象,巴住招福的大腿,哭得唏哩嘩啦。「夫人……你這麼善良……你要救救奴婢……」
招福好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幫起。
就在這當口,管事行色匆匆的趕到。「老爺,發生什麼事了?」
「不管這個該死的奴才是賣身進府,還是領月俸,立刻將她逐出府去,別再讓我看見她。」楚漠然口氣冷硬地交代。
「老爺……不要趕我走……奴婢錯了……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哭得驚天動地,又跪又求的。
楚漠然俊臉一凜,目光射出兩道殺人的光芒。「只不過是個奴才,居然敢不尊重主子,留你何用?」
「老爺……我不要走……」待在楚家莊,至少比其他地方好,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我不要走……」
管事叫了幾個下人過來,硬是將丫鬟拖出了房外,那淒厲的哭喊聲震驚了整座府邸,所有的人全都跑出來查看究竟,很快的,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了,府里其他的婢女、丫鬟都看得心驚膽跳,沒有人敢代為求情,也引以為鑒,自己可得小心,別得罪了新進門的夫人。
很自然的,這件小小的插曲也傳進了李芸娘和上官婉兒的耳朵里,那可是不小的震撼,原來她們小看了她在楚漠然心中的分量,真是令人嫉妒啊,就因為不是正室,連吃醋的權利都沒有,如此—來,只得拉攏她了。
各懷鬼胎的兩人,都在心中算計著。
待楚漠然要管事更加嚴格的管理府里的奴才,否則下一個被逐出府的就是他,讓管事也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頻頻點頭稱是。
回到房內,在屋里踱來踱去的招福馬上迎了過來。
「老爺,你真的把她趕出府去了?那她以後怎麼辦?」
他俊目狠狠地一瞪。「你先想想自己吧。」
「我?」
楚漠然忿忿地掀袍落坐,準備開堂審案。「一個奴才這樣跟你說話,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只是想知道她為什麼討厭我——」她只是希望找出原因。
「你是主子,不需要理會這些。」他嚴苛地打斷。「當奴才的就是要伺候主子,伺候得不好就是奴才的錯。」
招福嘆了口氣,然後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瞅著他。「那我伺候老爺也是應該的,也同樣要盡心盡力,可是老爺總希望我是出于真心,而不是因為這是我該做的事對吧?」
聞言,楚漠然為之語塞。
招福目光清澈,傻氣地咧嘴一笑。「我對老爺是真心真意的,那我希望她也一樣,所以我才想知道原因是什麼。」
「兩者大不相同,不能混為一談。」他兀自嘴硬地回答,不想承認她的話讓自己好窩心,明知不該相信,但卻又能感受到她的真心相待,真是既矛盾又歡喜。
她噗哧一笑,撲了上去,腦袋就往他的胸口磨蹭著。「老爺是心疼我被欺負了,所以才這麼生氣的對不對?」
「哼!誰說的?」他竟不知不覺地想要相信她的心意,相信她所說的每句話。
「老爺待我真好……」兩條手臂將他緊緊地圈抱住,她滿足地輕喃。
楚漠然情不自禁地回擁她,胸口被什麼漲得滿滿的,渴望能擁有更多。「你知道就好,以後不準再惹我生氣了。」
「好,我一定不會再惹老爺生氣,我要老爺每天開開心心、長命百歲。」招福用力點頭承諾。
他喉頭梗住了。
漠兒,千萬不要相信女人的話……
她是騙你的……
不!爹,招福跟娘不一樣,她是不同的……
我相信她不會背叛我……
絕對不會!他在心中篤定地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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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多月——
「夫人。」這會兒派來伺候的丫鬟可是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不敢有半點輕慢。「婉姨娘來了,人在外頭,想問夫人見不見她?」
招福不太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針線活,好好的一條直線變成了娛蚣,想到穿在老爺身上,肯定是會被人嘲笑,只好拆掉它,重新來過,要不是時間緊迫,應該先跟二娘學一學。
「夫人?」
招福這才回過神來。「你叫我?」
「是。」丫鬟又說了一遍。
听完,招福放下手上的袍子。「快點讓她進來。」
丫鬟出去把人請了進來。
「見過夫人。」艷光照人的上官婉兒朝她福了福身。
招福活到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美的女子。「請坐、請坐,要不要吃點糕餅?我這兒很多,還是你要喝茶?」她很熱絡地招呼。
「謝謝夫人,不用了,我只是怕夫人覺得待在府里很無聊,所以特地來陪夫人聊天解悶。」
只簡單地梳了個髻,插上銀簪子的腦袋瓜子搖了搖。「我不會無聊,有好多事要忙,光是這針線活,就夠我忙了,對了!你會不會?可以教我嗎?」
艷容僵了一下,上官婉兒道︰「這種事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夫人何必自個兒來呢?小心弄粗了手指。」
「可是我想親自幫老爺縫衣裳。」招福捧著灰色袍子傻笑著。「不過我縫得好丑,老爺一定不肯穿的,不過只要我努力的學,一定很快就學會了。」
上官婉兒露出僵笑的表情。「夫人對老爺真是有心。」
「那是應該的嘛。」她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
上官婉兒一臉泫然欲泣。「婉兒真的好羨慕夫人,大家都看得出老爺很疼愛夫人……」
「你、你別哭,有話好說。」招福被她哭得手忙腳亂的。
上官婉兒用手絹拭著眼角。「老爺已經好久沒到我房里了……我知道自己的身分,不該來跟夫人說這些……只是……婉兒好寂寞……」
「我……我……」听懂了上官婉兒的意思,她的心也像被針連黥了好幾下,痛得招福瑟縮了。「這個要問老爺才對……」
她覺得自己好笨,為什麼沒有想到這個?因為老爺每晚都睡在她身邊,所以就認為理所當然,沒有想到自己獨佔了老爺,而讓她們在背後傷心流淚……
上官婉兒目光含怨地瞅著她,心底早已恨得咬牙切齒,恨她能夠享有所有的寵愛,巴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這種噬人的寂寞,夫人想必從來沒有嘗過吧?夜夜守著空房,只能想著老爺,等著老爺踏進房里……」
「我……我會跟老爺說的。」揪著心,招福向她允諾。
上官婉兒心頭一驚,淚花因搖頭而晃落。「不!這樣老爺知道了會以為是我向夫人多嘴的,萬一惹惱了老爺,會把婉兒趕出府去的。」
招福擠出堅強的笑意安慰道︰「好、好,我不會讓老爺知道是你說的,你先不要哭,我會想辦法的。」
「謝謝夫人。」上官婉兒掩面啜泣。
招福只能頻頻安撫,直到對方離去為止。
二娘說過當個好娘子就是要有肚量,不能嫉妒,也不能跟老爺吵,不能阻止他去親近其他的女子……
可是心好痛!
痛死了也不能表現出來嗎?
就這樣,招福從白天想到夜里,還是找不到答案。
「老爺……」丫鬟見到楚漠然走進內室,才要福身。
眼角覷見坐在桌旁,等他等到打起盹來的招福,一顆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于是制止她,示意丫鬟退下,晚點再進來伺候。
待房門關上,薄唇逸出一抹寵溺的笑意,將快從椅子上摔下來的嬌小身子騰空抱起,走向還貼著囍字的床榻。
頭才沾枕,招福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簾,覷見是他,便傻呵呵地笑了。「老爺,你真疼招福,跟我阿爹一樣。」
楚漠然吃味地哼了哼。「我會比他還疼你。」自己這會兒居然也吃起岳父的醋了,想要獨佔她的心。
「呵呵……我好喜歡老爺,要一輩子跟老爺在一起。」
她這麼傻氣的模樣讓原本只是回來換件衣裳,還有正事要去處理的他,一時忘了其他,只想著用行動來好好「疼」她。
「永遠不準背叛我,知道嗎?」吻著那紅女敕的小嘴,要她對天發誓。
「老爺……」招福被他親得嬌喘吁吁,腦袋變成一團漿糊。
他伸手垂下帳幔,遮住無邊的春色……
男性大掌拂落了繡工精細的兜衣,嗓音喑啞。「要是你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會殺了你……你最好記住……」
「嗯……」她兩眼迷眩,輕吐著氣,依稀記得有事要跟他說,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在招福身上完全失去功用,只想著用最快的速度與她合而為一,將自己埋在她體內。
為什麼會如此縱容她,寵愛她?
因為她是他的妻。
沒錯!她是他的妻……
這個念頭讓楚漠然的更熾,進出的動作也愈加狂野……
「啊……」一聲男性的低吼,盡情的在她體內釋放自己的一部分。
她昏眩地嬌喘不已,連睜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
楚漠然噙著一縷男性得意的笑意,覷著嬌小的身子布滿了被疼愛過的痕跡,當目光來到招福的小月復,想著里頭說不定已經孕育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他也該當爹了,而楚家更需要有個繼承家業的子嗣。
想到這里,動作輕柔的幫她蓋上被子,才下了床榻,將身上早已凌亂的衣衫月兌下,換上一套干淨的。
打開房門,對站在外面等侯的丫鬟叮囑。「待夫人睡醒,伺候她沐浴,讓身子舒服些。」
「是,老爺。」丫鬟福了福身,只能在心里羨慕夫人能被這樣疼愛。
睡到半夜醒來的招福在丫鬟的服侍之下,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才回到榻上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老爺待夫人真好。」用過早膳,丫鬟笑說。
招福搔了搔下巴,笑得開心,也有些難為情的。「我也這麼覺得……啊!」這時才想到忘了什麼。
「夫人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沒、沒什麼。」自己的記性真差,竟然忘了上官婉兒拜托的事,不能老是霸佔著老爺不放。「老爺呢?」
「老爺一早就出門了,還交代奴婢,要是夫人嫌悶,想出去走走,得坐轎子,還要多找幾個下人陪著。」
招福噗哧一笑。「老爺真了解我,知道我想出門,那就走吧。」
丫鬟怔了怔,只得趕緊跟上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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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戌時剛過,楚漠然才回府,在房里找不到人,只得把管事找來問。
「夫人呢?」
「夫人白天出門,這會兒還沒回來。」管事回答得心驚肉跳,因為這段日子以來,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出老爺很重視夫人,當然得小心看著,就怕弄丟了。
「都什麼時辰了還沒回來?她去哪兒了?」俊眸狐疑地眯起,心底那股莫名的疑心再度升起。
「夫人說要回娘家一趟。」管事慶幸自己有先問個清楚。
楚漠然沉吟片刻,這才想起前兩天岳父有托人帶個口信,說是再娶的妻子有了身孕,招福還很開心自己要當姊姊了……不過她也待得太晚了。
「嗯。」
這聲「嗯」可讓管事如釋重負。
小廝以為他要回房更衣,卻是朝上官婉兒居住的院落而去。「老爺今晚要在婉姨娘那兒嗎?」
走在前頭的楚漠然沒有回答,嚴峻的臉色讓小廝不敢再多問。
進了紅色拱門,穿過精心照料的小花園,一把拍開緊閉的雕花房門,把里頭的婢女嚇了一大跳。
「奴婢見過老爺。」
內室馬上響起嫵媚的驚呼。「老爺來了?快幫我梳頭……」
沒有給她時間打理,他已經凜著俊臉進了內室。
上官婉兒從銅鏡內望見他冷峻高大的身影,不禁喜出望外的起身,朝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要她們全都出去,今晚就不必伺候了。
待她們走出內室,豐潤的嬌軀便投進他的懷抱,將面頰偎在寬厚的胸膛,渴望著得到他的憐愛。「老爺終于想到婉兒了,婉兒好想老爺……」
才這麼說,就被無情地推開。
「老爺?」她踉蹌地喃道。
楚漠然面罩寒霜。「我是來提醒你,往後最好別在招福面前耍一些小手段,那對你沒有好處。」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可逃不過他的眼皮子,這女人以為收買了身邊的婢女、丫鬟,就神不知鬼不覺,真是認不清到底誰才是主子。
「婉兒不明白老爺的意思……」
他沒有感情地睥睨著她。「你不明白?堂堂禮部侍郎的女兒,自小就習字,熟讀四書五經,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說不明白呢?」
「老爺究竟想說什麼?」上官婉兒被他話中的陣陣寒意給逼退了兩步。
「楚家莊不需要你的聰明,也不是你耍手段的地方,最好要懂得適可而止,認清自己的身分。」他冷哼道。
她恨恨地瞪著,索性也跟他攤牌了。
「這是為什麼?我哪里比不上她?老爺居然會看上一個……一個像她那樣舉止粗俗的女子,一個養豬人家的女兒,我還得恭恭敬敬的叫她一聲夫人,她根本不配,只有我才有資格,我爹可是禮部侍郎——」
「你以為他現在還能坐穩禮部侍郎的位置,是誰在背後使的力?」楚漠然嗤笑一聲,笑她還搞不清狀況。「今年三月春闈,他受命當主考官,可惜太貪心了,居然收了賄賂,讓對方當上進士,更可惜的是這名進士也太不中用,在殿試時鬧了個大笑話,皇上龍顏大怒,還要摘了你爹的烏紗帽,他嚇得跑來求我,求我請太子殿下出面說情,還說願意將女兒送進府里,隨我要不要。」
上官婉兒艷容一片慘綠。「不……不是……我爹娘不是……這麼說的……」原來自始至終她都被蒙在鼓里,以為他跟其他男子一樣戀慕著自己的美貌和聰慧,即便只是個妾,只要抓住他的心,還是能等到擁有名分的一天。
「你可以回去問他們。」
片刻之後,上官婉兒又哭又笑地說︰「老爺的意思是……我可以繼續待在這座府里,但你再也不會踫我……」
楚漠然無情地睇睨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她。「我已經說過,你們最好認清自己的身分,什麼叫妾,妾不過是個身分較高的婢女,別當自己是元配夫人,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呵呵……楚漠然,你這招夠狠!」她狂笑起來。「她到底哪一點好?哪一點值得你動心、值得你迷戀?」
楚漠然俊臉一沉,語氣冷厲地說︰「你最好冷靜下來,別發起瘋來。」
「想不到你會對她動了真心……你不怕她跟你娘一樣,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來嗎?不怕她給你戴綠帽嗎?」她好不甘心。
「住口!」他下顎繃緊。
「我是不是說中老爺的心事了?」這在府里可不算是秘密,上官婉兒就是故意要挑撥,就是希望他也嘗嘗遭人拋棄背叛的痛苦。
「你給我住口!」楚漠然厲喝。
上官婉兒仰頭大笑,笑得全身亂顫,有種報復的塊感。「你是個沒有心的男人,不會有人真心愛你的,她總有一天也會背叛你……就跟你娘一樣……你等著看吧……呵呵……」
不想再听下去,他忿忿然地走出內室,跨出房門。
你不怕她跟你娘一樣……
總有一天她也會背叛你……
不會有人真心愛你……
宛如咒語般,不斷地在楚漠然腦中回蕩。
招福不會背叛他,絕對不會!
他是如此相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