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絹,你醒了嗎?」
她听得出是薩爾飛呼喚她的聲音,商語絹挪動頭顱,直覺地轉向聲音的方向。
有些如夢似幻,她瞪了他好幾秒,才回憶起發生的事。
她躺在一張大床上,四周垂著白紗,床墊軟綿綿的。
「薩爾飛。」她嗓子微啞。
「你醒了,我擔心死了。」他的表情如釋重負,攏起的眉頭緩緩撫平。
她試著坐起身,手踫到一個柔軟的東西,側頭一看,不禁像被燙到般神速地收回手,人已經跳進薩爾飛懷里。
「啊——她是什麼東西?」天呀!一個長得跟她一模一樣的——「妖怪」?不對!她柳眉一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手指輕輕地戳戳她,咦?有溫度,也有彈性,應該是個人才對。
安蒂這時候也睜開眼,也被眼前呈現的臉嚇住。
「啊!你是誰?羅德烈——」她驚慌地叫著愛人。
薩爾飛安撫著她︰「公主不要怕,她就是我所愛的女人,至于她為什麼和公主長得相像,我也無從解釋,羅德烈已經去請王後過來了。」
「真的和我好像喔!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屬什麼星座?什麼血型?」難得遇見這種事,商語絹從頭到腳打量她,好想多了解她。
安蒂無言以對,不知是嚇得魂還沒歸位,還是答不出來。
「這位是塞輪諾斯的安蒂公主。語絹,你別嚇到人家。」他戲謔地警告,她恢復得很快,而公主還未從震驚中醒來。
「你是公主啊!看起來好像我。」商語絹眼光仍在她身上打轉,「我可不可以叫你安蒂?我們雖然長得像,但你比我有氣質多了,而且又是個公主,身份很匹配……」
薩爾飛伸臂勾回她︰「匹配什麼?你心里在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商語絹,老天爺決定把你送來給我,你就認命點,不然有你苦頭吃。」
她裝傻︰「你在胡扯什麼?我是被綁架的,可不是老天爺送我來的,我都還沒跟你算賬,你還好意思威脅我,最好快快送我回家,我就好心不追究這件事。」
「如果我不呢?你要拿我怎麼樣?」他好整以暇地問,終于把她盼到,他又不是白痴,會白白錯過這次贏得美人心的機會,這次沒有她父親從中介人,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商語絹跪在床上,和他平視︰「薩爾飛,我命令你放我回去,你不能把我扣留在這地方,我不是這里的人,你沒有權利,知道嗎?」她可以想到老爸會有多擔心害怕,搞不好一緊張血壓又升高了。
他挑高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我當然有權利,你是我未來的王子妃,身為你的未婚夫,我有權利決定你該在什麼地方,奉勸你不要想逃,這里不像你的世界,我隨時可以抓你回來。」
「你在強人所難,我跟你早在八百年前就沒瓜葛了,誰又答應當你的王子妃了?都是你一個人在自作多情,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死心吧!」
「我會讓你軟化的,這次休想我再放你走,上次我是傻瓜,失去你的痛苦我不想再嘗了,我要定你了,你最好有所覺悟。」他說得如此真誠,即使霸道透頂,商語絹還是听得臉紅心跳,感覺相當受用。
她噘起唇,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你要我,還得看我要不要你,以為自己是唐璜轉世啊!女人都會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嗎?少臭美了。」
對于他們這番打情罵俏,一旁的安蒂是看傻了眼,敢這樣對一位王子說話的,也只有這女孩了。
「你們不……不要吵架,有話好說。」她當真以為他們是在斗嘴。
斗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停頓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房里還有別人。
商語絹綻開笑靨,笑得連含苞待放的花都開了︰「我們不是在吵架,他這人有時候太無理取鬧,需要有人敲敲他的腦袋瓜子,你不要太認真。」她對這女孩子有種親切感,就像忽然跑出個姐妹來,讓她感覺好溫馨。
「我才不是無理取鬧。」頸側傳來他模糊的抗議聲,他正將臉埋在她的粉頸上偷香,雙唇若有似無地輕吻著。
「你在公主面前能不能克制點?好癢耶!」她躲著他的攻擊。
「那換吻你的唇,算是補償我這些天的相思之苦好了。」他果真要付諸行動,引來她的尖叫連連。
「啊——救命呀!安蒂,快救我——」她叫著躲到安蒂的身後,而安蒂出自于本能地摟著她,就像姐姐保護妹妹,實際上商語絹可比她強悍多了。
「別怕,王子只是跟你鬧著玩的。」安蒂拍拍她的手臂,由她膩在她身上。
薩爾飛深思地模模下巴︰「你們真像一對雙胞胎姐妹,有這種可能性嗎?」他自言自語地低喃。
倉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首先奔人的是女侍長碧雅,身後跟著羅德烈。
「公主,您沒事吧?」她沖進來就問,羅德烈只說有刺客闖進,先通知她過來。
等到她在床上看到兩位容貌相同的公主時,突然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瞠目結舌,血液盡數從臉上消退,身子也搖搖欲墜。
安蒂還不明就里,以為碧雅跟她一樣是被嚇到了︰「碧雅,你別害怕,這位商語絹小姐是王子的朋友,很奇怪對不對?我們居然長得完全一樣,我剛看到時也嚇了一大跳,碧雅,你還好嗎?」
碧雅按住胸口,激動得無以復加,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我的天!我的天……」她已經失控了。
原先商語絹還抱著好玩的態度想惡作劇,欣賞別人受到驚嚇的表情,雖然有些缺德,但十分有趣,可是,這婦人見到她卻不同于一般人的反應,她認得她?
她可以確定這一點,難道……
「嗯……薩爾飛,我想……我們還是快離開這里,免得更多人被我嚇昏。」她怕知道自己真的和他們有關,老爸雖然不記得她是哪一國的公主,但她偏偏和安蒂長得像,可見這里九成九是她出生的國家。
薩爾飛口還沒開,碧雅已經雙膝跪下,拉住她一只手貼在頰邊,忘情地哭喊。
「公主,我的小公主……」
「你認錯人了,安蒂才是公主。」這下換她要昏倒了,「安蒂,快叫她起來——你的公主是她才對。」她指著同坐在床上的安蒂,本能地想逃走。
安蒂滿頭霧水︰「碧雅,你怎麼了?你為什麼叫語絹公主?」
「其實,語絹和安蒂公主是雙胞胎姐妹對不對?為什麼要分開她們?」薩爾飛是第一個弄清狀況的人,對于事情的真相他是樂觀其成。
「我們是姐妹?」安蒂更驚訝了。
商語絹駁斥他的結論︰「我不是,長得像並不代表我們有血緣關系,我不是異次元空間的人,我不是。」
「您是,公主,您確確實實是安蒂公主的雙胞胎妹妹,是塞輪諾斯的小公主。」碧雅拉著她的手不放,「看見您平安長大,我真是太高興了!這些年來,王後陛下時時思念著您,所以,才蓋了這座‘憶夢園’,她給您取了名字叫希夢——」
「不要說了,我說我不是就是不是,要我說幾遍你才相信,我要回家,听到沒有?讓我回家。」她從心底就不想去接受,老爸才是她的親人。
「語絹,冷靜一點。」薩爾飛了解她的恐懼,要她馬上相信這一切是太突然了,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在門口把風的羅德烈走進來︰「王後陛下到了。」
「不,我不要見她——」商語絹叫道。
碧雅先行出去迎接,或許是怕王後一時承受不住,讓她有些心理準備。
她才出去不到一分鐘,麗絲王後就沖進門,情緒激動得全身顫抖。
「希夢,真的是我的希夢——我是母後啊!」那是種出自于內心的母性呼喚。
「我不是什麼希夢,我叫商語絹,我媽已經死了,你們真的認錯人了——」這是生她的女人嗎?為什麼生了她之後不要她,現在又哭著要認她?她不希罕,她已經有媽媽了。
麗絲王後悲慟地哭倒在她面前,如今的她是位傷心的母親,而不是一國之後。
「母後知道你恨我,可是……母後是為了要救你呀!希夢,我的女兒——」
現場一片唏噓聲,四個女人哭得呼天搶地,莫怪孟姜女能哭倒長城,女人的眼淚真是很厲害的武器。
安蒂動情地抱住她︰「你是我妹妹,母後不會騙人的,妹妹——」
「我不是!你們不要煩我好不好?」她抗拒著親情的擁抱。
「希夢,我的孩子。」麗絲王後哭啞了,緊緊抱住兩個女兒。
「王後……公主……」碧雅為她們終于骨肉團圓而哭。
薩爾飛看著這一幕,眼眶也忍不住泛紅,他吸吸鼻子︰「王後,我想您該把當年的事說出來,我相信您不是無緣無故便遺棄親生骨肉的人,為什麼您要將語絹送到另一個空間?」他是代替商語絹問的,除非說出真相,才能化解她的心結。
安蒂抹去涕淚,紅著雙眸,溫柔地凝視著妹妹︰「妹妹,不要恨母後,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在塞輪諾斯千年來的迷信中,王室如果生出雙生子是種不吉利的預兆,我們的祖先曾發生過雙生兄弟為爭奪王位而自相殘殺的事。那是場血腥的殺戮,為了不讓歷史重演,凡是不幸生下雙胞胎,一律將幼子處死,母後舍不得讓你一出生就喪命,才忍痛送走你。」
碧雅接下去說︰「當時時間急迫,臨時想不出法子救您,所以,我抱著甫出生的您搭上空間轉換器,將您交給剛失去孩子的商氏夫婦,求他們照顧悠長大成人,請公主千萬不要恨王後。」
「孩子,母後是逼不得已,我還有留下信物,夢想有一天能把你接回來團聚,是真的,你要相信母後。」
麗絲王後多麼渴望得到她的諒解,听到她喊她一聲母後。
商語絹心好亂,頭好脹︰「我不知道,讓我靜一靜,我需要想一想——」
「好,沒關系,母後不逼你,你慢慢想。」麗絲王後不想逼得太急,二十一年都等了,不差這點時間,「碧雅,找幾名親信的侍女過來,還有,不準任何人靠近‘憶夢園’,我要找時間跟陛下討論這件事,尤其不能讓大神宮知道,不然,希夢就有危險。」
「王後也不信任大神官?」薩爾飛很高興她跟自己有同感。
「他讓我毛骨悚然,可是,陛下卻對他深信不疑,萬一讓他曉得當年我產下的是雙胞胎,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總之,希夢的事只有我們這幾個人知道就好,先別傳揚出去。」麗絲王後戒慎地說。
「我不能一直待在這里,我要回去。」商語絹口里喊著。
薩爾飛環著她的腰,輕擁人懷︰「我會派人通知你父親,順便報平安,我們就暫時留下來,等問題解決,我馬上帶你回賽克洛普斯,你這下真的無路可逃了。」
「等一下,你老喜歡擅自做主,我還沒答應——」
她最氣他這點了,老以為他可以決定她的命運似的。
「你會答應的,只要在我懷里,不怕你不融化。」
他大膽的宣言,讓在場的人臉紅耳赤。
麗絲王後恍然大悟,原來王子愛的女子竟然是她的小女兒,對這樣的結果她也大感安慰,至少女兒有好的歸宿,她的愧疚會少一點。
可惜的是商語絹仍在做困獸之斗,如同薩爾飛所說,她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他那霸道的深情緊緊牽制住她的靈魂,可是,她真能全心全意地愛他嗎?
「憶夢小築」里只剩下薩爾飛和商語絹,全部的人都離開,好讓兩人獨處。
「你想說什麼話就快說,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她感到燥熱地回避他像要吃下她的黑眸,那眸中發出的熱度簡直比陽光還強。
「什麼眼神?愛慕的眼神嗎?」他可不認為有何不妥。
商語絹刻意挑離他遠點的地方坐下︰「你自己明白,不要問我,我絕對不會跟你上床的,引誘我也沒用。」
「我有說要引誘你上床嗎?光用一個吻,我就能使你融化在我懷里了,你實在太小看我了。」他邁開修長的雙腿,一步步逼近她。
「薩爾飛,你不能用這種手段逼迫我,啊——」她慘叫著掉進他懷里,身子騰空被抱起來,嚇得她放聲驚叫。
他只是抱著她坐在床上︰「別亂動,否則,我無法擔保不踫你。」他一說,她真的停止掙扎,「先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綁架你的人有表明身份嗎?」
「我原以為是你派人去抓我的,後來一想,你這人自大得很!絕對不會叫手下來,那三個人嘴巴又緊得很,什麼也沒透露,只說要帶我去見他們的主人,真冤枉,我什麼都沒做,就要受這種虐待,說,是不是你的仇人派來的?」她指著他的鼻子問。
薩爾飛已有了譜,在賽克洛普斯,會干出這種卑鄙事的,非他的堂兄範亞安莫屬,他不會原諒想傷害語絹的人。
「我不想與他為敵,不過,只怕事與願違,後來呢?你怎麼跑來塞輪諾斯的?」
「冥冥中注定好的,誰教他們太輕敵,我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搶走了空間轉換器的控制器,亂按了一通,結果就掉到這里來了。薩爾飛,你猜到主使者了嗎?究竟是誰要和你作對?」她為他的處境擔憂,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人絕非尋常人。
薩爾飛不敢想象商語絹落在他堂哥手里的處境,幸好沒事,她平安無事地在他懷中,為此,他要感謝老天保佑。
「我堂哥範亞安,他居然想以你來威脅我讓出王位!語絹,對不起,連累了你,這筆賬我會跟他算清楚。」他撫著她微松的長發,無限眷戀,「別再逃了,好嗎?我想要你想得心都痛了,你何苦折磨我?我對你的愛不夠明顯嗎?還是你仍覺得不夠?你還需要什麼證明,我都願意照做,只求你能愛我一點點。」
「一點點?你還真不貪心,這樣就滿意啦!」她偎近他,被他的一番柔情蜜意折服了,她怎麼能離開一個如此深愛她的男人?上次的分別已使她嘗盡相思之苦,若再次失去他,她真能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嗎?
薩爾飛喜形于色地低喊︰「你……喔!語絹,你承認你愛我了,是不是?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我盼了這麼久,就等這一天听到你說一句愛我,語絹,說啊!」
商語絹半羞半嗔地捶他︰「哪有人這樣逼人家說的?
我偏不說,看你能怎麼樣?」她在心中早喊了幾千遍幾萬遍「我愛你」三個字,可是表面上就愛跟他唱反調。
「語絹,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就愛看我痛苦的樣子。」他垂頭喪氣地輕嘆,對付她硬的不成,來軟的不怕不成功,這是跟她大戰幾回合後的心得。
果真她攀住他的脖子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沒有要折磨你呀,只是我心里好難選擇,想跟你在一起就得離開老爸,我舍不下嘛!他一個人年紀也大了,會孤單寂寞,我做女兒的怎麼忍心?你老逼我,叫我怎麼辦?」
「我們會想出辦法來的,一定會的。」他安撫著她的情緒,「但在這之前,我們得先幫安蒂公主的忙,另外,我不信任那個大神官,總覺得他在計劃某件事,得小心防範。」
她點點頭,安蒂既然是她姐姐,她當然有義務幫她,如果那什麼神官的敢對安蒂有非分之想,她可第一個不放過他。
「王子,您上哪里去了?屬下找得都快瘋了,差點就要去見威廉國王了。」寢宮內哈奇氣急敗壞地奔向他,主子這一失蹤,他全身的細胞不知死了多少。
薩爾飛沒事般的晃回來,現在的他可說是意氣風發︰「我這不是回來了,發生什麼大事了,瞧你大驚小怪的?」
「是米修司少將有事求見,商小姐被擄走了。」
薩爾飛進了門︰「米修司,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托你去辦。」
「王子,臣去接婉如時,她告訴臣商小姐被幾名黑衣人擄走,臣特地調查了一下,發覺範亞安親王的嫌疑最重,可是卻查不到商小姐被關的地方,所以,趕來請示。」
「你不用擔心,語絹在我這里。」他把下午發生的事敘述一遍,包括商語絹的身世之謎。
「商小姐居然會是塞輪諾斯的公主,真是沒想到。」
米修司和哈奇異口同聲地驚嘆。
「不錯,這下你們可以不用費盡心思阻止我們了。」
薩爾飛嘲弄地挑眉,想到上次父王那麼快派人來抓他回去,竟是他們暗地里和賽克洛普斯聯絡,這事他可沒忘,一直記恨到現在。
米修司訕訕地笑︰「臣也是為了王子好,不得不出此下策。不知您要臣辦什麼事?」他話題轉得可快了。
「麻煩你通知語絹的父親,向他說明她暫時要留在這里的原因,等辦完事後,會回去見他,請他安心。」
「是,還有一件事!關于範亞安親王最近的行動,種種跡象顯示,他有可能發起一場暴動,臣已派人搜集證據,近日應該就有消息回來。」米修司是效忠現任國王的軍官,捉拿圖謀叛國者是責無旁貸。
薩爾飛垂下眼瞼,雙手背在身後,立在窗前良久。
「米修司,我要你不打草驚蛇地派幾個人暗中保護我父王和母後,另外找密探混入他們之中,如果真如你說的,這次我不會再姑息他,非治他的罪不可。」他已表現出身為國王該有的果斷與穩重。
「臣立刻去辦。」米修司毫不猶豫地接下任務,這任務可攸關賽克洛普斯的存亡。
「哇!」商語絹望著鏡中的人輕呼,「安蒂,你想有人分得出誰是誰嗎?」
她穿著雙胞胎姐姐的衣裳,梳上同樣的發型,若再修飾一下她說話的語調及動作,簡直是另一位安蒂公主,包準連生她們的父母也分不出來。
安蒂再幫她妝點發飾,並把自己珍藏的飾品全取來,對這失散多年的妹妹,她可是疼愛極了,加上商語絹活潑好動的性子,也帶動她整個人活躍起來。
「嗯,以後我們可以用這招來騙人了,就像你昨天剛來時嚇我一樣。」
「好姐姐,你在生我的氣嗎?我也嚇到了啊!我們算扯平了。」商語絹靠著她的肩撒嬌,有姐姐的感覺真好。
「希夢,姐姐永遠不會生你的氣,你可是我最寶貝的妹妹,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要把所有你該享受到的一切給你。」
「姐姐——」姐妹倆擁抱在一起,眼淚開始泄洪了。
商語絹听見腳步聲,方向是朝這里而來的。
「安蒂,你先躲一躲,準是你的羅德烈來了,我來戲弄他一下。」
「這不好吧!」安蒂猶豫著,畢竟羅德烈不是別人。
「先拿他當實驗品,我才曉得到底扮得像不像,你快躲起來。」商語絹推她進更衣室,自己則等候著他進門。
羅德烈才踏進一步,她掩著面一頭撲上他。
「嗚……羅德烈……我妹妹不見了……怎麼辦?羅德烈……」
「公主——」他伸臂扶她,凝神瞧了她幾眼,「希夢公主?怎麼是您?安蒂公主呢?」
「你在說什麼?羅德烈,我是安蒂公主,你居然認不出是我,嗚……」厲害,馬上拆穿她的偽裝,她又再試一次。
「希夢公主,為什麼要假裝安蒂公主?公主人呢?」
他雖然不曉得她葫蘆里賣什麼藥,但已領教到她頑皮的一面。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她不甘心地嚷著。
安蒂這才現身,因心上人一眼就識破她而雀躍,那表示羅德烈對她的在乎與了解。「羅德烈,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有哪里不對嗎?」
「是啊!快跟我說什麼地方扮得不像,我好改進,下一個對象是薩爾飛,我非騙過他不可。」她就不信邪,到底哪里出錯了?
羅德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屬下只是憑直覺,其實希夢公主已經扮得夠像了,如果真要比較,大概是兩位公主的氣質吧!尤其是眼楮散發出的光芒,安蒂公主是靜謐如月光,希夢公主卻像夏日的驕陽,兩者有很大的差距。」
「哼!說得那麼復雜,剛剛你頂多看我兩眼,就分辨得出,我知道在你心中,沒有人代替得了我姐姐,你就老實說嘛,何必牽扯一大堆。」商語絹斜睨著兩人,別有深意地竊笑。
「希夢。」安蒂雙頰升起紅霞,羞窘地低喚。羅德烈也頗為尷尬地低下頭。
「好嘛!算了,我再找一個來試,就不信騙不了人。」商語絹提起裙擺往外走。
「母後交代說不能讓你出去,萬一被人認出來——」安蒂追上前。
「整天躲在里頭悶死人了,讓我出去透透氣嘛,你們留在這談情說愛,我不打擾你們了。」說罷,商語絹人已徑自走出憶夢小築。
「憶夢園」內繁花盛開,看得人眼花繚亂。
她尋了一處亭子端莊地坐下,順手整了整裙擺的皺招,挺直腰,正襟危坐,假意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沙凱迦見過公主。」驀然有人發出聲音,險些讓她跌下椅子,這人神出鬼沒的,連腳步聲都沒有。
他自稱沙凱迦,那不就是掌管神殿的大神官嗎?
瞧他一身鬼氣,年紀約三十多歲,長得尖嘴猴腮,皮膚比女人還好,怎麼保養的?看起來就不像好人,能獲得神官的職位,究竟是真有本事還是虛張聲勢?
「神官免禮,有事嗎?」要不是得扮安蒂,她可沒閑工夫跟他耗,不過,跟他玩玩,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
「臣是來提醒公主,別忘了後天的祭神儀式,神殿已準備好迎接公主到來。」他躬身一揖,狀似恭敬,但商語絹老覺得他兩眼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轉。
「我沒忘,那多偏勞神官了。」他應該還沒看出她是假冒的。
「這是巨的職責所在,公主一個人坐在這里沒人陪伴太危險了,前天不是有外人闖人嗎?羅德烈隊長呢?
他竟敢怠忽職守,萬一公主有個閃失,他死也難辭其咎,臣立即派人前來保護公主。」
「不用了,羅德烈去幫我辦事情,神官的好意我心領了,要不然就有勞神官留下來陪我聊天,以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仰仗神官幫忙。」她巧笑情兮,笑容可以使人失去警覺性。
沙凱迦執起她的手一吻︰「公主的抬愛,臣遵命。」
兩語絹僵住手,不敢馬上怞回來,他的手有意無意地摩擦她的手,多停留了好幾秒才松手,等一下她得用消毒水清洗了。
「神官太客氣了,父王對你甚為器重,比我這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神宮是如何辦到的?可否也教教我幾招?」她這幾句話半褒半貶!贊美中還帶著刺,但襯著她迷人真誠的笑,能否听得出來,就看他聰明與否了。
「公主謬贊了,臣完全是憑對陛下的一片赤誠做事,絕無半分虛假。」他謙卑地表示。
「我當然跟父王一樣相信神官的忠心,听說神官能與神溝通,傳聞是真是假?」
沙凱迦微微牽動唇角,細長的手指撫過黑色的直發︰「當然,擔任神官者如果沒有此能力,怎麼有資格管理神殿?公主不信的話,臣可以現場表演,讓公主感受神的力量。」
「哦?那就有勞神官了。」她倒想見識一番。
「公主,請看著巨的眼楮,神將從臣的眼中展示力量,看著我……」
商語絹與他四目相對,便覺得身體被定住,他的眼楮開始發光,那光芒……那光芒好強,她快被吸進去了——
「公主,不介意我加入你們的談話吧!」有人及時插上嘴。
她的身體被震開,強大的吸力頓時消失。
「薩爾飛王子,我正準備告辭,公主,臣告退。」
沙凱迎臉上的青筋緊怞,繃著聲音行個禮告退。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是不是?萬一被發現你冒充安蒂公主,你要如何解釋?我應該把你綁在身邊,時時盯著你才行。」他劈頭就吼。
經他一吼,她的心神整個歸位︰「你……說什麼?
你怎麼認出我的?我扮得還不夠像嗎?」想要騙的人反倒騙不了,奇怪!
「我的女人我怎麼會分辨不出來,語絹,我已經警告過你要小心大神官,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還一個人獨自面對他,想讓我心髒病發作嗎?」他將她拉進懷里摟住,從他身體的緊繃程度來看,方才的情況十分危急,「他剛才有對你怎樣嗎?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商語絹敲敲自己的腦袋︰「我得想想——這人不是普通的詭異,他那雙眼楮好像要把我的靈魂吸過去,有點像……對,像催眠術,我在電視上看過催眠術的表演,人一旦接受了催眠,就整個被他控制。」
「催眠術?若真是催眠術,那他根本不是具有神力,所有人都上當了。沙凱迦準是利用威廉國王迷信的弱點,控制了威廉國王的意志,在不知不覺中受他擺布,我們得設法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