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前連個疤痕都沒有。
他的確有兩下子呢!只是她不願說出來,免得讓他當場跩個二五八萬似的。
她總愛坐在搖籃上看書,任由小狗、小貓和小老鼠在搖籃下奔來跑去。而不管是炙熱的艷陽下,或是西斜的夕陽中,她始終怡然自得,因為有兩棵大橡樹遮蔭,使她不必擔心會曬傷。
她還是看「醫王」寫的書,聚精會神的樣子,好像她真的是個醫生,正在鑽研醫學。
但「黑王」卻對此感到不滿。「老看他的書,你不膩嗎?」
「才不會呢!我最、最、最喜歡他寫的書。」她抬頭笑道。
「黑王」心中起了把無名火,于是開始諷刺她。「我不相信你看得懂,‘醫王’寫得那麼深奧,還都是關于醫學的,戚你的教育程度,充其量也只懂得男女之事罷了!」話一出口,他便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從沒見過她那麼難看的臉色。
他以為她會像從前那般破口大罵,但甚麼也沒有。
她只露出悲痛欲絕的表情,他霎時感到神魂俱裂。
「是啊!我沒念過甚麼書,連國小也沒畢業,甚麼都不懂,想當醫生還真是笑死人了!」她跳下搖籃,筆直地往前走,頭也不回。
但他知道淚水正潸潸滑下她臉頰,發現小憐離去時她哭過一次,他已知道她堅強得不會輕易落淚,除非她傷心透了。
「等一下!」他叫她,但她根本不理睬。
「听我說!」他又大叫,她仍是不回頭。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落入他懷里,他有力的雙臂正緊緊箍著她。
「放開我!放開我!」她揮動著粉拳,試圖掙月兌他的懷抱。「你有甚麼了不起的?」
他的力量比她大好幾倍,她的攻擊一點用處也沒有。
「別鬧了,你根本擺月兌不掉我!」
他說的是事實,她動彈不得,只有不斷的踹他,逼得他只好將她攔腰抱起來,讓她的腳懸空,她恨恨地反唇相稽道︰「每個人都有夢想,而我甚麼都沒有,你竟然還狠心得想毀掉我唯一的幻想!」
「是我的錯,」他認錯。「我知道我很過分,但我絕對不是有意的。」他無法道出內心那股嫉妒的心情。「我一時口無遮攔,請你原諒我!」
她瞪著他,美麗的眼眸里還噙著淚水。
「我們和好吧!」他真誠地望著她,她仍不言不語,但內心已經動搖了。
「我可以幫你。」他情急之下說道。
「幫我?」她疑惑地問。
「教你念書啊!」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對她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呵護與愛憐。「我可以幫你達成夢想啊!我是醫生,可以教你,讓你看得懂‘醫王’原文書上寫的專業術語。」
他不經思考說話,一定是他不自覺憶起過去,她心中有股酸楚,但她試圖忽略。
「別鬧了!」她別扭地別過頭。「我……艱澀的中文都不太懂,也不懂英文,更遑論是日文。」
「這不是問題,Ifyoucandream,youcandoit.」他順口說了句英文,而她自然是听不懂。
「有志者事竟成。」他鼓勵道。「很多人都可以無師自通,更何況你有老師呢!」
「老師?」
「就是我啊!」他得意道。
她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但仍對他惡言相向。「沒人像你這麼厚臉皮的。」
「想學就來吧!」他放開她,但隨即又萬分不舍地拉起她的手。
男人皂手她應該不陌生,但此刻與以前的感覺有如天壤之別,一種莫名的驚慌令她急急想擺月兌這種不應該有的感覺。
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故作無辜道︰「我不懂的話,你不能笑我喔!」
「我怎麼敢笑你呢?」他調侃她,藉以掩飾心中的那股悸動。「我一笑你,你就哭了,女人的淚水往往讓男人手足無措啊!」
「知道就好!」她又恢復原有的嬌嗔模樣。「女人的利器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是、是,我怕死了!」他作投降狀,兩人隨即相視大笑。
那一天,陽光似乎特別燦爛,連豬籠草都在他們腳底微笑。
***
不知不覺間,他們開始整天膩在一起。
他喜歡教她念書,她則喜歡听他講解,那是一種不自主的互相吸引。他喜歡偷偷看她,看她專注的神情,連她努力學ABC的神態也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她也喜歡看他,但她只在他不注意時才偷偷注視他。
有時無意間彼此四目相望時,兩人的心都在顫抖,她總是趕緊別過臉,他則假意咳嗽道︰「你不專心喔!」
「哪有?」她會嘟起嘴辯解。「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保證會是最棒的學生。」
「你的天賦很高,是塊念書的料。」「黑王」贊同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她具備當醫生的天分,學習效果非常良好。
「只是……」她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似乎回憶起晦澀的過去。
「只是甚麼?」他等著她說下去,在他的印象里,像她這般年紀的少女應該還在念書才對,而不是流落在風花雪月的場所中,他覺得她渾身是謎。
「沒甚麼。」她似乎不想再說下去。
「你大可以再去求學的。」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希望她能另外找個工作。
「不可能的!」她撇下這句話,站起來便往外走。
「等一下!」他叫住她。「你為甚麼不試試呢?難道你是自甘墮落?」他一心急就口不擇言。
她僵住不動了,他的話殘酷又直截了當的刺入她的心坎里。
他真恨自己的口拙。「我……原諒我!」
「不,你說得沒錯。」突然,她像是要泄恨般自暴自棄。「我也覺得自己不可救藥。」她又向前走,腳步很急。
「把話說清楚!」他追上前攔住她,她則躲避他。
「不要踫我!」她奮力想甩開他,卻又掙月兌不了,而且每次都一樣,兩人僵持的結果,他總有辦法把她圈在他強壯的臂彎里,用他獨一無二的力量包圍住她,讓她無從逃避。
「你不該逃避!」他斥責道。
「我沒有逃避!」她扯謊道。
「你有!」他在她耳際大嚷。「你根本不想這樣的,對吧?」
「這不關你的事!」她道,身體開始死命的掙扎,雖然這招根本不管用,但是她仍不放棄。
情急之下,他月兌口而出。「我是為你好,我就是要管到底。」
她安靜下來,半晌後,她乖乖的躺在他懷里,閉起雙眼。
「別否認,我看得出來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你有正義感、有愛心,善良而且不吝于奉獻,還有一顆上進的心。」
「你……」她哽咽得說不出話,眼角流下了淚。「為甚麼?為甚麼對我這麼好?」提起無比的勇氣,她終于問道。
他愣住了。為甚麼?其實,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他們的心境都變了,而他遺失的記憶卻有可能成為他們之間的鴻溝。
如果在遇見她以前,他已結了婚、有妻有子……
「我……」他囁嚅著。「我是為了要向你賠罪。」
她霍地睜大水汪汪的眼楮。
他心虛地說道︰「我害你受傷、趕走小憐,讓你難過……」
原來──只是單純要賠罪。她別過頭,讓強烈的失望感繼續折磨自己。
她真傻,怎會以為他是別有用心?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來,繼續偽裝堅強。
她嗤之以鼻道︰「賠罪免了,我承擔不起,像我這種人,永遠都是你所鄙視的。」
她擺明了毫不領情,他愕然地松開手,她踉蹌地站穩身子,背對著他,那背影像是一堵高牆,阻隔在兩人之間。
她只能繼續墮落,才不致被傷害。
「我的傷口好了,也沒留下疤痕,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今晚我要重躁舊業!」她信誓旦旦地宣布。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這些日子的努力完全白費了,他的雙眸迅速燃起兩簇怒火。
「把話說清楚!」他氣急敗壞地嚷道。
「這是本性,我不可能改變。」她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夠了!」他又抓住她,無法置信地道。「你受的教訓還不夠嗎?」
「已經過了三個月,黑街早已平安無事了。」她揮開他的手,瀟灑地說道。「放心,我不會去做阻街女郎,我要去舞廳,他們不會認出是我。」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一戴上橘色的假發,她的純真會變成妖艷,宛如天使成了魔鬼。但是他卻不發一語,轉身走出去。
她看得出來他的痛心疾首,但她何嘗不也是心如刀割?
***
他實在模不透她的心,焦急加上滿月復的疑惑,使他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四處游蕩,追尋她的身影。
尾隨在她身後,他踏進黑街一家酒店,卻見到了一幕幕不堪的畫面,他咬牙切齒、雙拳緊握,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忍住滿腔的怒火。
風情萬種的她,穿梭在男人之間,肆無忌憚的飲酒作樂。
他幾乎要崩潰了,只好躲進廁所眼不見為淨。
她收服了每個客人,周旋在一群黑道小弟身邊,她的裝扮新潮而前衛,橘色頭發、火紅衣裳、披上黑色薄紗,酥胸半露的她,在這家老酒店掀起一陣狂潮。
今夜,這家名叫「黑杰克」的酒店好不熱鬧,一群黑道流氓聚集在此,大肆的慶祝。
「唐光大哥奇跡似的復原了。」一名小弟壓低聲調,顯得格外神秘,眾人莫不聚精會神地聆听。「他腦子里長了不知名的惡瘤,被醫生宣告無救了,本來以為必死無疑,結果卻被‘醫王’給治好了。」
醫王?綽蜻的心開始發燙。
「听說唐光給了‘醫王’一大筆錢,但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沒事了,經過了半年,直到今天醫生宣布唐光大哥完全痊愈了,醫生還說一定是上天保佑,才可以逃過一劫。」大家听了開始議論紛紛。
「就因為這樣,唐光大哥心情特別愉快,決定請所有弟兄們好好玩樂一番。」震耳的歡呼聲隨之響起。
綽蜻靈光一閃,這是她大撈一筆的好機會。
「喝酒!」黑道兄弟們起哄道。
「要我喝酒可以,喝一杯一千元!」「蜻蜓」大膽的提議,她也想藉著喝酒,澆去心中那不該有的哀愁。
「你說的喔!」兄弟們色迷迷的盯著「蜻蜓」的胸脯。「一千元算甚麼?你喝多少,我們就給多少!但如果你喝醉了,我們就要你的人!」大家也開出條件。
一名兄弟咧嘴大笑,毫無顧忌的觸模「蜻蜓」的胸脯。「我被你的性感風采迷倒了!為了要你,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眾人听完哈哈大笑。
「要我?要我的甚麼呢?」綽蜻撒嬌似地問道。
「你的橘頭發!」話一說完,大伙兒開始爭相模她的頭發。
「討厭!不給你們模啦!」她嗲聲叫著,試圖逃開。
「貓捉老鼠」的游戲就此展開,綽蜻逃向大門口,誰知卻迎面撞上一堵硬物,她向後彈開、整個人跌坐在地,痛得正想破口大罵,等她,定眼細瞧,才發現來者竟是羅白,嚇得她當場把話吞回去。
她全身不寒而栗,擔心他是否認得她。
但他根本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群兄弟身上。
「大哥好!」兄弟們起身,尊敬地向他行禮。
羅白的臉上充滿殺氣,他點點頭後走向弟兄們,于是大家又把目光轉向「蜻蜓」,這回綽蜻根本來不及閃避,便被羅白看見了。
她的心跳幾乎停止,但他似乎沒有反應,綽蜻終于放下心中的大石,還好她徹底變裝,跟當時羅白見到她的樣子大不相同,羅白認不出她。
弟兄們興致勃勃地道︰「大哥!我們對這個橘頭發的很有興趣。」
羅白的確不認得她,他對眼前的妖嬈女子只覺得「新鮮」。
「比喝酒?」羅白大笑。「這太遜了!你想要錢,我們有更快的方法,只要你到桌上來為我們跳舞,每模一下,就賞一千。」
一班兄弟听了,都已經血脈賁張、熱血沸騰。
綽蜻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她惹不起羅白,他仗著自己是唐光的親信而胡作非為。
「你們說的喔!」綽蜻索性賣弄起性感。「模一百下,就給一百萬喔!」她硬著頭皮跳上桌子,開始大跳艷舞。
兄弟們被她魔鬼般的身材給迷惑了,全場為之瘋狂。
「你比瑪莉蓮夢露還妖艷!」接著,大家開始跟著節奏打拍子。
多少人乘機模了她?綽蜻不敢想,她只覺得自己好髒。
她一直注意著羅白,小心翼翼的希望不要被他認出來,而他也真的沒有,因為他的眼楮里閃爍著肉欲。
因為太在意羅白的反應,所以沒注意她的假發不小心被人扯掉了。安靜了下來,只見羅白的臉色大變,一瞬間,熱門音樂消失了,大家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等到她發覺不對勁時,羅白的臉上已是殺氣騰騰,她要逃也來不及了。
「臭婊子!原來你沒死。」羅白用力一拍桌子。
她本能地跳到地上,卻被他們捉住,不多久,全身己被牢牢捆住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降臨在她身上。
「阻街女郎,上次的帳還沒算清呢!」羅白面目可憎,忽地伸手用力捏住綽蜻身上的薄紗,她驚呼,卻被人捂住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她的眼楮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酒店里寂靜無聲,沒有人敢說話或反抗羅白。
羅白注視著綽蜻的胸脯,手勁逐漸加強,同時咒罵道︰「臭婊子!你會活下來還不是拜‘醫王’之賜!他救了你,是不是?」羅白的眼楮發出陰光,綽蜻簡直要窒息了,她根本听不懂羅白的話。
雖然「黑王」也稱得上是「醫王」,但絕對不是那個有名的「醫王」。她心想。
「如果不是他,你絕對活不到今天!」羅白粗鄙的嗤哼。「我和‘醫王’誓不兩立,我一定要殺了他!」他似乎跟「醫王」有深仇大恨。
「不!」綽蜻不顧一切的咬住捂住她嘴巴的人的手,趁他痛得松手時,搶著說道︰「你搞錯了,那個‘醫王’根本不認識你,他不可能跟人結怨!」
下一秒,羅白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力量之大,令她的嘴角滲出血跡,她當場昏過去。
「你錯了!你是我的誘餌,我要利用你殺了‘醫王’。」他喃喃自語道,這是唐光交代的任務,他一定要達成。
「把她帶走!」羅白命令,他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頭,一群人將綽蜻扛起,尾隨在後。
「要救她的命,叫‘醫王’今夜十二點單獨一個人到黑街的‘陰地’來!否則……等著替她收尸吧!」羅白對酒店的人吩咐,雖然大家早就嚇得躲在酒櫃底下。
為甚麼外面如此安靜?這不像人聲鼎沸的酒店,難道發生了甚麼事嗎?「黑王」在廁所里納悶著。
不!別管她,別再想了!就算真有甚麼事,也是她咎由自取,誰教她要重躁舊業。他命令自己。
他最好離開酒店、離開她!
不!他做不到。
他在心里自我掙扎著,半晌後,行動終于戰勝了意念,他打開廁所門走出去,站在長廊上,卻驚悚地發現酒店里幾乎空無一人,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綽蜻呢?」他疾步走著,一邊叫嚷。「綽蜻!」
酒店的老板從酒櫃底下爬了出來,娓娓道出一切,「黑王」听完後,神色冷冽得有如西伯利亞的冬天。
***
一桶水往綽蜻頭頂淋下,她凍得全身發紫,身體抖得像落葉,這下她完全清醒了,她頭暉目眩地注視四周,想移動四肢,卻發現她根本無法移動。
她被綁住了,像耶穌被綁在十字架上,掛在二樓的梁柱上,這里是個倉庫,她的腳觸不到地面。
她慢慢恢復了意識,之前的一點一滴重新回到腦海,羅白見到她有反應,便殘忍地抓住她的頭發,讓她的頭往上仰,一雙鬼魅般的眼楮望入她恐懼的眸中,他咬牙道︰「我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醫王’來!」
「你……」她來不及說甚麼,就見到無數的火把和一桶桶的冰水,羅白的弟兄圍在四周,更駭人的是,水桶里放著烙印用的烙鐵。
「誰教你認識‘醫王’呢?」羅白幸災樂禍道。「你是誘餌,如果他真的不來,我就放火燒死你;如果他來了,解決他後,我會拿烙鐵燙死你,這是你欠我的。」
她嚇得魂不附體,但仍提起勇氣辯稱道︰「他不是‘醫王’,他只是我的保鑣。」
一記耳光甩向她,綽蜻的腦袋霎時轟轟作響,羅白的笑聲讓她渾身發麻。
「太可笑了.醫王’會是你這婊子的保鑣?看樣子他很重視你喔!」羅白得意地說。
在半昏迷半清醒間,綽蜻慢慢分辨出這里是「陰地」──位于黑街盡頭、一處荒廢的倉庫,平日無人居住或管理,堆滿了各種廢物,再加上密封的緣故,里面充里了沼氣味。」
到後來這里成為流氓聚集的地方、罪惡淵藪,凝聚著邪氣並散發陰氣,如今也將是她生命終結之處。
其實她並不怕死,很小的時候,她便覺得自己不屬于這世界,因為活得辛苦,讓她常常想自殺。但是,她不要「黑王」跟她一樣死在這群流氓手中,「黑王」是個好人,命不該絕。
所有人身上都帶著「家伙」,雖不是槍械,但光是開山刀已綽綽有余,讓人看了瞠目結舌。
等待中,綽蜻理所當然的成為羅白打發時間的工具。
「真是奇怪.醫王’怎麼會看上你這娼婦?」羅白百思不解。「你一定有過人的魅力,搞不好具有特異功能,‘醫王’醫治過你,他一定佑道你身體的秘密!兄弟們,在她身上澆冰水!」他瘋狂的下令。
綽蜻嚇得幾乎喘不過氣,接下來她只覺得整個人幾乎變成冰柱。
但她豁達地安慰自己,只要不慘遭輪奸,再苦的折磨她都可以忍受。
而盡管面對酷刑,她心中仍想著一個人。
「‘黑王’……」她在心底呼喚他。
淋過冰水後,她實在不敢想像還會有甚麼不人道的虐待。
「拿火烤她。」不知是誰提議的,綽蜻听了幾乎昏死過去。
「不行!」羅白突然反對,大家鴉雀無聲,綽蜻本以為他還有人性,沒想到下一秒立刻徹底絕望。「好戲在後頭,火要到最後才用!」
「那現在呢?」一個弟兄傻傻的問。
羅白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大電扇,那應該是以前用來讓機械冷卻的,幾乎和人一樣高。
「這個嘛……」他露出殘酷的笑容,讓綽蜻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裂成兩半了。「就用這個幫她吹干身體,最後再用火燒死她。」羅白下令,他看看懷中的表,距離午夜還有十分鐘。
「‘醫王’來時,格殺勿論!」他無情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