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睚眥的樓居,他疲累的坐下,在與他身形等長的橫亙大石椅間癱成軟泥。
前一刻才說著回房要告訴她,現在卻半個字也不吐,甚至順手怞來海草枕往腦後一墊,閉眼像要睡了,眸下一抹微黯,不知是睫的陰影,抑或是當真太倦的痕跡。
「過來些。」他伸出手,仍是閉著眼,參娃牽住他的大掌,隨他的收勢而同坐與大石椅一角。
「你很累哦?」
「兩天沒睡追著參跑,好不容易得手,半路遇見饕餮搶走靈參,又不眠不休再花兩天時間去追另一株靈參,趕回城里,一劇嚇破膽的戲碼還在等我入甕,你說,我累不累?」
「什麼戲碼嚇破膽?」
「你不是听見我‘陰陽怪氣,鬼吼鬼叫,好似誰招惹了我一樣’,還多此一問做什麼?」那些他朝他父王吠的字句,淪為她口中的陰陽怪氣、鬼吼鬼叫,他真替自己不值。
「你一直‘呀呀呀呀呀呀——’應該是呀到很累。」她理解地點點頭。
「在那堆‘呀呀呀——’之前,我說的話,你有听清楚嗎?」睚眥張開利眸,緊觀她。最好他是只有一直很累的「呀呀呀……」啦!
「嗚……」被他一劍的參娃呆怔,努力回想,他與龍主對吠得很大聲,有長耳朵的人都听見了吧,當然也包括她。可她那時一心只追逐他的聲音而來,倒沒有太留心他惱吼些什麼,她確實是有听到的,她記得他說著——
她這株靈參是我的!只屬于我一人所有!
看吧,她就知道!睚眥要把她獨留下來,便是要自己一個人吃掉她!這樣也好,給別人吃,她寧願整株都讓他吃!
他好像還喊了……
她不單單是株參——
當然呀,她豈止單單是株參?她可是照過百年日光月光,啜飲清風玉露而擁有自由變身的好靈參吶
看她的神情就知曉,這家伙,听人說話只听半套,還會曲解。睚眥懶得嘆氣,拉她近身,模模她的發。
「紅果子和綠果子怎麼少這麼多?」他清楚少去的部分就在魟醫藥居里,但他要听她親口說。
「哦,你說這個呀?魟醫討去了啦。」她隨著他撫發的指模去,本該變成珠花妝點的果及藥,缺了一角。
「他討你就給?」
「因為他說他這輩子沒福分模到靈參的果葉,拜托我賞他一些,他好拿去煉藥。」魟醫那時嘴臉多諂媚,逗得她好樂,無法拒絕魟醫的小小請求。
「就這樣?」
「嘿嘿,他夸了好多靈參的好話嘛,我一听,心里驕傲開心,就大方撥給他啦。」參娃裂唇恣笑,一臉不知大禍臨頭。
簡言之,就是魟醫拍對了馬屁,用甜言蜜語將這株沒見過世面的蠢參給哄得服服帖帖,心甘情願奉上珍貴果藥讓魟醫和他父王串通來嚇他,而他,確實被嚇到發了頓火,導致目前累到想抬手模臉都好懶。
「頭頂光禿禿,難看死了。」
一听他說難看,參娃臉上笑容不減,惶恐地用雙手遮掩不全的果藥發飾,粉唇嘟翹起來了。
睚眥拉下她的雙手,順勢一同卸去他綁在她身上,預防她遁逃的紅繩,握在他大大掌間,她讓紅繩引去視線,這條繩一解開,她要逃隨時能逃,他怎會……
「以前比較好看,一頭紅紅綠綠,不是熱鬧多了嗎?以後誰向你討都不許給,別被夸個一兩句就得意忘形。」他續道。
「睚眥,你把紅繩……」她不該提醒他,但以為他是不小心失手丟掉了紅繩。
「紅繩?它沒用處了。」
「沒有紅繩,我會逃跑耶。」雖說身在海底深處,可只要有土的地方,她便能潛進去。
「你會?」他挑眉問。
「呃……」她被問倒了,會或不會,不過是區區簡單一字兩字,卻便在喉里,無法麻利吐出。
好吧,她很怪,她自己都不懂自己為何這麼怪,能逃的時機不好好掌握。而她也覺得他好怪,他握著她的手,沒放,慵懶的眸藏有探索利光,又是她不知名為何物得火燙燙瞪視,教她無所遁形。
他每次回海底城都變得更怪,上一回莫名其妙宣布不許任何人吃她,這次回來好似又一樣,做出她反應不及的行徑。
「我帶了東西給你。」睚眥坐直身,從石桌下找出石桶,擺在她腳邊。
參娃呆呆地任由他幫她出去鞋襪,再見他對住樓里門窗,退散滿室海潮,她終于擺月兌整日泡在海水里的情況,雖然身處海水中,有睚眥法術保護,不覺有何不便,但「魚兒」當久了,仍是會懷念以往干爽的日子。
他蹲下,取出一個其貌不揚的灰色小布袋,稍稍一傾,細致的暗黑泥土嘩啦啦倒至石桶。
「是土耶!」參娃眸光大亮,欣喜若狂,趕快高高撩起裙擺,果足踩進石桶,香暖地氣撫養肌膚,惹來她呵笑,比布袋容量更多的土,依舊源源不絕落下,已掩蓋至她腳踝,仍沒有倒完的跡象,泥土先前擺放在他懷里,有他偎暖的體溫,很是舒服。
好久沒踫著泥土,這一桶,對她大大滋補,她一踩就知道,它們可不是隨便在人界哪處道路挖來的等級,而是她最喜愛的高山濕土,不能太過潮濕,地表干燥,地中濕潤,土質肥沃為上選,最好是在高聳入天的巨林之下,陽光透過細碎灑下,不能日芒直射,清晨有涼爽藹霧籠罩的土壤,更是甜美。
「還有。」睚眥放出掌心底下的一圈暖光,它緩緩上升,輕飄飄飛到屋頂,亮度及暖度增加,像雋小巧金鳥,在高空中散發光芒。
「陽光耶!」而且是她最愛的不熱不冷的日照溫度。
「逮到第二株參時,順手替你帶回來的,我想你一定會喜歡。」那時沒料到會遇上惡鬼饕餮,自詡還有空間時間,變為她挖土及吸取陽光,給她當禮物。
名副其實的「土產」
「嗯嗯嗯,我喜歡!我好喜歡哦!」她的表情比她的回答來得更肯定,被不灼熱的暖陽及地氣給偎得愉快。
「我把這座樓子弄成人界縮景好了,海水進不來,有空氣有陽光有土有雨,你還喜歡什麼,全擺進來?」
參娃踩玩石桶里的暖土,听見他要將位處海底深處的城邸打造為她喜歡的景致,她偏著螓首,打量蹲在眼前,正一手掬土,朝她腿肚上撒得睚眥。
方才遺漏的字句,在瞧見睚眥唇畔含笑,臉龐溫柔不霸戶的神情這一刻猛然清明起來,明明就是有听進耳里、刻進心里的言語,她怎會一時大意給忘了?
我不是帶她回來讓你吃下肚補身!她不是食材!她這株靈參是我的!只屬于我一人所有!
你愛吃多少參我全都能替你摘來,獨獨她不行!她不單單是株參——
她是我要一輩子擁有的參!她是我絕對不甘心拱手讓人的參!她是只要有一點點小傷小痛我就會很心疼的參!
她她她她她她……她听懂了!听懂了睚眥對龍主忿怒吼出這些話時,抱持著何種心境!龍主沒誆她,睚眥他、睚眥他……
倒過來想,他也就是為了什麼寧願得罪我,都不把你交給魟醫熬成補湯,更要去找其他靈參來交差,不許誰再將主意動到她身上——龍主呵呵笑著,已經點得夠清楚明白!
她捂嘴驚呼,嚷了出來︰
「睚眥,你你你是不是愛慘了我?才會、才會替我做這麼多事,對我這麼好,還因為听到龍主騙說我被下鍋煮掉了,發了好大好大的脾氣?」
「你反應太遲鈍,捂嘴尖叫的時機應該在我父王寢居,馬上感動朝我飛撲過來,哭著說‘原來你愛我,我也一樣……’,然後相擁而泣,完畢。」睚眥賞她白眼,不過算她有進步,雖然慢了很多拍,最後還是察覺到這件眾所周知的事實,他該要感激涕零,不能太貪心。
「我現在才完整回想起你和你爹吵架的內容嘛……」參腦又沒多大,不能同時裝太多東西,干嘛一臉很想唾棄她駑鈍的嘴臉呀?她也是頂著他的臉龐發怔時,腦海里才重新涌起他憤然的聲音,以及在那串「呀呀呀呀——」之前的重要關鍵句子。
她謹慎地,又問了一遍︰「你也愛慘了我,對不對,睚眥?」
睚眥這回目光轉為柔軟,笑意緩緩注入其中,將墨色深潭氤氳染起她好想嘆贊的美麗光景,她受其注視,不爭氣地酡紅了粉頰。
她剛才用了「也」,這個字,是令他心情大好的主因。
「豈止一個慘字足以形容?」睚眥彎揚嘴唇,自嘲自己的癥狀更為嚴重。「參耶,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訴我,我會愛上一株參,我定將那人扁的滿地找牙。」
「參有啥不好?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訴我,我會愛上一只龍,我定用參須將那人扁的抱頭鼠竄……」她不甘示弱,很小人地細碎嘀咕。
「沒有說你不好,只是難以想象。」睚眥又沒想要貶損她,而是不可思議,偌大海洋里,找不到他想相守的人兒,竟在山林里找到了。
心思單純澄澈,性子俏皮討喜,輕易惹他發笑的參,面對她,他可以全然放松,毋須將龍骸城最驍勇善戰的龍子之名扛在肩上。他很強,他知道,全龍骸城都知道,所以他永遠背負挺身出面捍衛別人的角色;他很強,他不信她不知道,她卻用她的方法,保護了他好幾回。
參也好,妖魔鬼怪也行,魑魅魍魎都無所謂,是她,他就是要她。
「……那你有多喜歡我?」參娃帶著好奇,想知道他的愛與她的愛,有沒有差異。
他捧住她的臉,這一回,沒有故意左右拉開的戲謔,只有他低下頭,以鼻尖觸鼻尖,幽幽一口笑嗤。
「喜歡到你不是男人不是女人都不在意的地步,喜歡到光是想象未來有你的每一日就可以傻笑好久好久,喜歡到這輩子都沒法子做也隨便了啦。」對于這株參沒有雌雄之分,從最初有些許苦惱,到現在已經豁然開朗到決定未來都必須靠雙手活春夢解決也一定要留她在身旁。
可惜他說得情深真切,她听罷,只是哦一聲,仿佛听他剛吠完今天天空好陰暗快下雨了一樣無關緊要。
「你看起來沒有很感動。」實在有損他一頭熱的表白,他本以為她會動容掉淚活撒嬌,難不成他情話說得很拙劣?
「我覺得你幫我拿土回來,我比較感動。」他剛說的那些,好多她都听不懂,什麼「這輩子都沒法子做也隨便啦」?做啥呀?不理解的東西,她總是直接無視,然而她瞧得懂的,就一定會認真思付。
此時腳底熱乎乎,直竄四肢百骸,偎得她整株都發燙,使她感到溫暖的,是想象睚眥一抔抔為她挖土的情景。
「連我自己都忘掉我不能離土太久,大概要等到我自己病昏過去我才會記起來,我沒有想到的事,你卻想到了,而且不是我千求萬托要你替我挖回來……原來你這麼在意我,比我自己還要在意了呢……以前總覺得你好似不是很喜歡我、態度因為我是靈參,討好我,因為是我是靈參,可是你不許他們吃我,不讓我下鍋煮湯,我被弄糊涂了,你嘴好壞,做出來得事卻完全相反……」
「一開始的確是要把你帶回來煮,後頭亂了調,早就沒這種打算。」
「從哪時開始決定不吃我?」
「某參急乎乎跳出來挨了雌人類那一鞭開始,就舍不得了。」不過她說錯了,沒有決定不吃她,而是決定不把她讓給任何人吃。睚眥就著兩人貼近的姿勢,細啄她的嘴兒。「還有……這可不是在向靈參討參汁喝,吻你,是因為喜歡你,別再傻憨憨以為我欺負你。」吸允她松軟下唇時,他如此說道,才密密封住她的檀口,與她糾纏。
他們吻過太多回,每次都遭她曲解他的心意,乖乖做好靈參的本分,放任他采擷,心里只誤解他愛拿她當補藥吃,現在才發現,他吻得雖貪心,卻無比珍惜︰吻得燥急,仍不忘時間誘惑她……
她好似越來越明白,愛情,長得是怎生模樣,以及它的滋味……
真甜。
她伸出雙臂,交疊他頸後,不再如以往被動,學習他,仿效他,只是她的笨拙很難一次就突飛猛進,她也只會慢慢的,輕輕的、淡淡的,讓這個吻不再僅止于單方面的付出及享受。
吻,由淺至深,再由深歸淺,四唇稍歇,氣息仍交融暖熱著。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想做這種事?」換參娃綿密啄吻著他不放。
會想擁抱、想擁有、想要靠近、想要獨佔。
「不只,會貪心想要更多……不過,無所謂了……」睚眥額心抵緊她的,嗓音沉沉的、啞啞的,壓抑已然喚醒的。源自于他的薄亮熱汗,濡在她細膚上,很是燙人。「參娃,先別亂動。」他出聲制止在方才擁吻時被撈進自己懷里的小家伙,他此時可經不起太多刺激,他的理智,只剩一層脆弱薄冰,別企圖在冰上跺腳,那會讓情況失控。
他是只貪婪神獸,不甘于幾個小吻便輕易打發,當然也想進一步教導這株女敕參。
與他共嘗另一種歡愉,他不是柳下惠,會渴求她的身體,尤其她在他眼中秀色可餐的程度已經到達無法無天的地步,被她獨特參香給迷眩混亂,他想和她結為一體,成為她的男人,撫遍她一身細皮女敕肉,用手用嘴用他的每寸肌理……誰教他愛上一株無性靈參,擁有化為人形的能力,卻沒有雌或雄的差異。
無聲嘆息,還是任命壓下欲火,冷靜下來,別太燥進而嚇跑了她。
「你這些天在龍骸城里,都瞎忙什麼?」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轉移話題,同事轉移自己對她軟女敕嬌軀的眷戀,除了默念佛號、重溫在雪山凍池里背到爛的洗心咒只外,便是問些無關的日常小問題。
參娃喘吁漸歇,唇兒通紅,更鮮女敕欲滴,勝過紅亮人參果,粉頰美麗發亮,像個女娃兒——她已經從她身上找不到半絲會被誤解為男孩的味道,她變得純粹嬌柔,無比妍麗。
「龍、龍骸城好好玩哦,倒出都很新奇,雖然沒有你陪著,比較不習慣,不過鮭兒好認真在介紹各式奇觀讓我瞧哦……睚眥我跟你說,我看見哦!」
「六弟抓回來的玩意兒?」
「對對對!她好美好美好美哦!天山山泉有種小小的孔雀魚,尾巴花樣鮮艷,我以為他們已經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魚兒,可見過之後,我才知道我見識多淺薄,原來世上還有種生物呀……」參娃流露出大開眼界的驚訝。
「這麼說來,我沒有見過,也該增加見聞,去瞧瞧——」
「不準!」參娃立即反對。「你不可以去看她啦!」
「為什麼?」
「不準就是不準!」她小臉皺起來,眉心也快纏成死結。「她……她很美麗耶,你要是見到他,一定會被她迷住……」
哦喔,吃醋耶,這株小參竟然有這種可愛的情緒。
「而且她沒穿衣服,坦胸露侞的,你怎麼可以看?」她氣嘟嘟補上這句,引來他想調侃戲弄的好心情,他撫模自個兒冒茬的下顎,似深思,仿熟慮,佯裝涎笑。
「听你這麼說,我更想看了。」他很迫不及待的猴急樣,氣煞了她。
參娃一展臂,擋在他面前,嚷嚷道︰「你不要去!」
「瞧一眼又不會少塊肉,然給我見識龍骸城流傳許久的傳說,看看是否真如眾人所言的絕麗月兌俗。」
「她是啦!我跟你說了,就等于你親眼看過了!」她好惡霸。
「你何時變成我的眼?」睚眥暗暗偷笑,臉上仍是要裝出一片平靜。
「你剛剛不是還說愛慘了我,為什麼現在一心想去看美人?尤其我說了她沒穿衣服,你變得更期待!你你你您你你你你你好可惡——」才剛互訴心意的佳偶,馬上面臨第一場酸醋橫生的爭吵。「你根本就是喜歡胸部很大很軟,腰很細,臉蛋兒很美得雌性!那些我完全沒有的特質!我不相信你會對我這種偉大珍貴的靈參動心!」
明明是自貶之詞,怎麼他還听見「偉大珍貴」這類突兀的形容?
「嘖嘖嘖,好嚴重的抹黑指控。」他抓住掉頭要跑開的家伙,小心提防她一氣之下土遁閃人,高高舉抱起她,讓她離地,居高臨下俯瞰他,慘遭她以參須鞭臉,軟綿綿,撫癢一般,他不當回事。
「你要看就去看!反正你看完了一定會移情別戀!我要走了,我們不見不散!放我下來——」
最好不見不散是用在這兒啦。他懶得去糾正她,畢竟,不見不散比較合乎他對她的獨佔心。
「原來有人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呀?」他笑眯眯的,收緊撈她入懷的力道,將她嵌進胸膛間,深嗅參的香馥。
「明明是你害我變奇怪的!我以前完全不在意自個兒長啥模樣,也不管有沒有凸胸有沒有縴腰有沒有細腿,管胸大胸小,我又用不著!容貌對靈參來說更是可有可無,我們只比藥效不必美丑,可是你害我老是擔心自己不好看……擔心自己比不過你看見的鶯鶯燕燕,你說的隊,龍骸城里的氏人都好美麗,我才不信你寧願喜歡我而不喜歡她們……」她撇開臉蛋,倔強瞠眸。
「你又不輸她們,在意什麼呢?瞧瞧這臉蛋,要眼有眼,要眉有眉,嘴唇柔軟,五官端正,沒少人一只鼻或一排牙,多號呀,組合起來多可愛,把人迷得神魂顛倒了,還干抱怨人家對她有二心,老天若長眼,先來道雷劈醒這株貪心笑參吧。」
「我……」想反駁,唇被抵過來的長指給按住。
「我連你變成男人都還覺得賺到了,又豈會在乎胸前雄不雄偉,腰似不似水蛇?若我真的只挑外貌身材,龍骸城的雌氐人就選之不盡了,我缺沒遇上半雙心動的女人,結果栽在你手上,一株公開是便知道沒胸扁婰缺少命根子的無性靈參——」
「胸脯我有呀,雖然很小很小,但有呀……」參娃囁喏反駁,聲音低低悶悶的,像嘴里含科鹵蛋,混沌不明。
靜,靜到她意味睚眥沒有听見她的話。
很靜,樓子外的海潮聲,仿佛跟著凝結。
一個腦袋瓜軟軟低垂,兩鬢柔軟細發隨之泄下,一個抱住嬌女敕香軀沒松手,卻突兀地渾身僵直,誰都沒再說一句話,他盯著她的臉,目光震駭,她則是長睫斂斂,視線游移,完全不敢與他對上。
下一瞬間,猛然驚醒的公獸發狂了,行徑粗蠻如颶風,快的她措手不及,胸前那方式衣料刷刷地被一把扯開,滑落參娃的縴細肩頭。
「你身上怎麼會有這種鬼東西?」睚眥震驚得口不擇言。
她的身體,他又不是沒見過,次數五根指頭數不盡,無論是人形的參形的,她泡澡前後都大咧咧光果地在他面前走過來又晃過去,這株小參應該胸前一片平坦,連侞頭也沒有,他模過,觸感滑膩如絲,手掌滑去,溫溫軟軟,沒有糾結硬實的塊塊肌肉,沒有茂盛叢生的卷硬毛發,有的是稱縴合度的骨架子,包覆天底下最細致的皮膚,他比誰都確定,她、沒、有、那、兩、個、小、東、西!
真的很小,半遮蔽在她企圖捂蓋的雙掌間,遭粗蠻撕扯開的暖黃衣裳映射得更加白皙無暇,小巧可愛的隆起,因為羞窘,染上淡淡赧粉。
即便它不及他發達胸肌來得大,仍是不容忽視它的存在。
「不要……」她企圖阻擋他覆來的手,將她的軟葇及小胸一並納入厚實掌心,他的手好燙,灼得她哆嗦,鮮女敕蓓蕾上,可怕而悖逆她掌控的硬實挺立,她不懂自己的身體怎麼了,光是與他肌膚相貼,她就……
「你何時變成這樣?」睚眥真佩服自己,還能壓抑聲音平穩,不讓渾身亢奮的情緒掌控。
「在……在武家莊……生了病那回,胸口好痛好痛,痛到以為我快死掉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健康寶寶的她在與武乘風說完話之後,突然捂嚷疼,病癥來得又急又猛,教他措手不及、偏生又查不出原因,她說是被武乘風給嚇到了,他半信半疑,現在想來,似乎模著了一絲絲頭緒。
「之後沒幾天,我就覺得自己怪怪的,全身都不對勁,一直在發燙,腦門總是熱乎乎的……可是又不是很難以忍受的疼痛,所以沒跟你說,恰好遇見魟醫出現在水鏡里,催促你回城,我就給忘了……我以為我生重病了……」
最後是拜鮭兒之賜,解去他的迷惑,。那是某日鮭兒伺候她沐浴,她扭捏不從,鮭兒一句笑話「咱們都是雌性,你有的我也有呀,參姑娘別害臊。」,接著鮭兒為舒緩其不安,率先麻利月兌光她自個衣裳,要陪參娃一塊洗,參娃瞠目結舌直瞅鮭兒又圓又大又挺的豪侞,再對比堪稱貧瘠不良的自己,原來她的病況算輕微哩,她那時很蠢地和鮭兒商量能不能借她模一模,捏一捏,傻問著會不會很重?會不會很容易重心不穩跌倒……
「我也不懂為什麼我變得這麼奇怪,是不是我離開天山太久、離開土壤太久,身體壞掉了……」
「那天,武乘風到底同你說了什麼,讓你……產生變化?」開竅了?
「她說我吃醋,說我像妒婦,說我不喜歡你去瞧其他美麗姑娘,只想你看著我,希望你眼中的我最美最可愛,還將你所有缺點美化無視,是因為愛慘了你……我很震驚,很想反駁她,很想跟她說‘不可能!你亂講!’……」
「怎麼不可能?」
「……我又不明白那些東西,我會怕呀。」妒呀忌的,情呀唉的,是她只听過而沒踫過的陌生玩意,當武乘風一項項點出它們,她會想逃避是參之常情嘛。
「然後,接下來滿腦子都想著她的話,還有……想著你。」
原來,有人這麼愛他呀。
愛到懂了感情,識了男女之分,為他變成了嬌滴女娃。
無法考證的一段傳說中,有一支族系,沒有雄雌,只有遇見命定伴侶,交心愛上之後,才會面臨變化,轉為男人或女人,端看其所愛之人屬陽屬陰,有人終盡一生未曾改變非雄非雌之身,他以為這只是一種神話故事,听完笑笑罷了,沒料過她這樣的靈參,也是如此。
因為愛上了他,她成為雌性體,惶恐的神情是那般迷人俏麗,在她自己尚未完全弄懂心意之前,身體比她更誠實,為他綻放如花,為他嬌艷成熟。
想起她那時在武家莊,反常的扭捏嬌羞,不許他瞧她入浴出浴,彎扭嗔怒、閃閃躲躲的嗆娃姿態,他笑得更沉。
還以為自己是沉淪比較深得那方,必須面對一株超遲鈍的蠢參,得耐心教導她愛情為何物,原來他不是在唱獨角戲,他心里好樂好平衡。
他只消稍稍施力,便能輕易隔開橫阻在胸前的白女敕小掌,順利與她微微發顫的肌膚做出親密接觸。綿軟,在五指收攏時,成為第一個念頭。
他以虎口輕托小侞下緣,愛不釋手她的絲滑細膩,不過輕輕一擰,白皙賽雪得極女敕侞膚便留下了男人力道的紅痕。
是沒有盈握一掌的飽滿,但那又如何?他若在乎,打從一開始就不會動心,初識的她,可是男孩女孩分不清楚呢,現在多好,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娃兒,小侞是他附加獲得的獎品,打賞他先前太多太多回咬牙忍耐、獨解欲火的過人毅力。
等待的果實最是甜美,用在此時,該死的貼切。
「真可愛。」粗粒拇指兒著粉嫣蕊珠打轉,像羽毛,偏又不似羽毛輕軟無害,
摩擦間,指月復厚厚的劍蘭微微刮疼嬌女敕蓓蕾,他蹭柔著害羞的小東西,不吝給予贊美。
羞死人了,他竟然是對著她笑笑胸部在說話!
參娃不安地蠕動,想避開他加諸與身軀上陌生的酥麻感受。
「你、你不要一直柔……這樣好怪……」
「它看起來明明很喜歡呀。」瞧,挺立起來了呢。
「睚眥——我又不是羊!你你你你……」在山林間,最常見幼羊跪膝吸允母羊侞汁,那情景一點不羶色,倒顯溫馨,可可可可可可他他他他他他竟竟竟然用嘴也也也也也也含含含了她她呀呀呀呀……
可怕的砸吮,舌尖的彈戲,牙關的輕咬,將她精致粉女敕的小侞咬進口里,每寸都不錯放,非得徹底憐愛一回。她嚇死了,本能反應是變回小參想躲,反倒更困窘地被含了泰半參身在他唇內,睚眥只是笑,笑她突如其來的轉變,笑得她參皮發麻,舌尖依舊糾纏于她身上,像她在人類城恬舐糖串一樣,靈活蹭磨著——這著實是很詭異的情況,一個男人,手握一株參,勤奮恬洗,參試圖舉起參須推拒他的臉和嘴,可參須綿軟無力,只能破格地抖抖抖,她真的是從參葉到參須都讓這男人給嘗過一遍兩遍,最後四肢癱軟,任由睚眥幫她變回人形,長指深入她發髻間,他的嘴,抵回她唇心,磨著、啄著、含吮著。
「接下來,你別蠢蠢的又恢復參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嗯?」
啥、啥鬼?他這神惡魔意思?
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