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下班時間,冉遠之的手機就響的特別頻繁,他已經將手機設定為震動模式,每隔幾秒就會發出機械式的震動。
但他沒空理會,坐在專屬的皮椅上,非常專注的處理桌上堆積的公文,他時不時會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針,發現時間又過去一點,他便會督促自己抓緊時間,別耽擱了。
幾乎是下班時間一到,他也不管公文看完與否,全部掃進公文包里,抓起車鑰匙,穿好外套,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我先走了。」經過秘書面前,他拋下這句話就疾步離開,速度快的好像後面有什麼怪物在追趕他似的。
陳秘書連忙確認時間——又是準時下班!
他托著腮幫子,納悶的不得了。「冉總怎麼了?已經連續好幾天準時下班,是趕著參加狂歡派對嗎?可是檔都帶走了,不像是要去狂歡的樣子……」
此時冉遠之已經坐上駕駛座上,帥氣的單手控制方向盤,快速將車子駛離停車場。
手機又響了,他打開車上的免持,自動接听。
「喂,遠之,還在忙嗎?晚上我約了大家出來聚聚,過來喝一杯吧!」
想了想,酒吧里的威士忌好像沒有很迷人,「不了,改天吧,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這麼早?那好吧……」對方悻悻然的掛斷電話。沒多久,電話又響了——
「親愛的,這禮拜我的生日派對你來不來?」嬌滴滴的女嗓如是說。
照例又想了想。老實說,他也不知道以前為什麼那麼愛跟女人混在一起,但現在,他腦袋里只想著今天晚上林雍晴會煮她拿手的三杯雞,很下飯的!
「生日快樂!禮物我會請陳秘書送過去。」
「你不來嗎?不然……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好不好?」
他要回家吃三杯雞配白飯。「不了,先跟你說聲生日快樂,就這樣。」不等對方響應,他便自行結束通話。
接下來手機依舊響個不停,打來的每通電話不外乎是要找他出去狂歡,好幾次他差點習慣性的月兌口答應,可下一秒,他馬上回過神來拒絕了,繼續開著車,毫不猶豫地往家的方向前進。
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
半個多月後,冉遠之一走進健身俱樂部,迎面而來的男男女婦不約而同的問起他的近況,瞧他們一個個臉上懷念的模樣,好像他消失了幾百年似的,稀有的程度一點都不輸給出土文物。
「遠之,你最近常到國外出差嗎?」友人一號問。
「沒有啊,我都在台北。」
「真的假的,那怎麼都沒踫到你?」對方的語氣強烈懷疑。
「我在家。」
「騙鬼!」
冉遠之無言。
「啊,兄弟,那天找你喝酒干嘛不來?我特地約了好多正妹耶,別跟我說你還在開會,我打第二通電話的時候,你的秘書說你已經離開辦公室了。」友人二號問。
「我回家了。」
「回家?少來,我看是去女人家吧!」
「我是真的回家了,而且是回我家。」
對方狐疑的瞟他一眼,「你……還好吧?」
冉遠之困惑不解。他很好呀,這位朋友是哪只眼楮看到他不好?
「阿冉,昨天的時尚派對怎麼沒來參加?」友人三號問。
「回家。」
「回家干嘛?」
「吃晚餐。」
「你瘋啦?」
「我回家吃晚餐有什麼不對嗎?」冉遠之納悶的問。
友人三號沉默的走開了,離開前還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瞅著他。
接著是四號、五號、六號、七號……問題都大同小異,不外乎問他最近為何鮮少出現在社交場合,可怪就怪在只要他跟大家說他在家,每個人把他當怪物看不說中,奇特的是,他告訴友人回家是為了吃晚餐,他們則是直接把他當成神經病。
現在是怎麼了,是他不正常,還是他們不正常?冉遠之困惑極了。
好不容易打過一輪招呼,他終于順利站在跑步機上,目光不經意的往左邊一瞄——
很好,又是個朋友,而且還是很麻吉的那種。
「問吧!」冉遠之懶得掙扎了。
「要問什麼?」藍允康啼笑皆非的反問。
「問我去哪里啦。」趁他的耐心還沒用光之前趕快問。
「你去哪里了?」藍允康從善如流。
「在家。」
藍允康一听馬上停下跑步,側過身來,一雙眼楮上下打量著冉遠之,好像很陌生似的。
「你這是什麼態度?」
「斟酌你話里的真實性,兼懷疑你是不是我認識的冉遠之。」
「是真的,真的,我真的在家。」冉遠之一口氣連說了三次真的,可見他被誤會得有多慘。
「這倒是神奇了,我印象中的冉遠之是個每天都有參加不完的社交活動、身邊還有摟不完的女人、名字隨時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的風雲人物,根本忙到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我還以為你那房子是買來養蚊子的,原來人是真的住在里面。」藍允康非常直率的說。
「藍允康,你可以再欠揍一點。」冉遠之沒好氣的說。
「你真的沒什麼問題?」
「藍、允、康!」他低吼。
看他暴怒,藍允康笑了,笑的非常幸災樂禍。
冉遠之突然沒了運動的心情,走向一旁休息區,藍允康馬上尾隨在後。
「听見我待在家,有那麼奇怪嗎?」冉遠之忍不住問。
「確實不大像你的作風,居家這兩個字跟你八竿子打不著,說吧,怎麼會突然轉性了?」藍允康仰頭喝了一口水。
「也沒有啊,就覺得回家好像也挺不錯的,上了一天班,累的半死,回家好好吃頓飯,不是比較舒服嗎?干嘛天天出去喝酒,我又不是在酒店上班。」
他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意識到,這大半個月來,他確實減少了很多社交活動,反正不外乎就是吃喝玩樂嘛,老實說也有點膩了,何況打從林雍晴搬去跟他住,他每天回家有熱騰騰的飯吃,干嘛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終日在外流浪?
重點是,家里的晚餐學好吃的要命!
不是他夸張,林雍晴的廚藝好的沒話說,真不愧是總鋪師的女兒。雖說他一開始確實是想惡整她,所以胡亂點菜,可是一次兩次之後,他投降了,因為這個女人真的很會做菜,不管是上海菜、江浙菜、正統台菜……只要敢點,她就做得出來,哪怕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異國料理,她也勇于接受挑戰。
每天早晚餐這樣吃著、吃著,久而久之,他發現自己只愛吃她煮的菜,也只想吃她煮的菜,外面的餐館再美味,就是無法滿足他的味蕾。
然後,他就像是被制約了似的,每天時間一到,就乖乖下班回家吃飯。
這樣沒什麼不好,只是沒想到老實說出自己每天回家竟會被大家質疑,好像他真的很奇怪似的。
「你不會是愛上煮飯的人了吧?」藍允康揶揄。
「怎麼可……能。」他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甚至有些不確定。
真的不太可能呀,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煮飯的林雍晴?他們不是那種關系,而且,純情小白兔不是他的菜。
「阿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有沒有感受過那種被陪伴的感覺?哪怕就只是一起吃頓飯,也覺得很有滋味?重要的是心情輕松,不用滿腦子掛念著吃完飯後得安排什麼余興節目免得冷場,就只是單純的……吃飯。」
藍允康瞟了他一眼,發現好友明明就是一副困在情網而不自知的傻樣,還逞什麼能?想不到這花心大少也有這一天,有趣。
「有,我老婆在的時候。」
老婆?可是他跟林雍晴又不是那種關系。
「好好把握,錯過了,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啊,我就說我們不是——」
他想解釋。藍允康卻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撫的說︰「用心去感受就好了。」
心……是說,他有這種東西嗎?
接著兩人又再聊了一會兒,他便和藍允康一起離開健身俱樂部,來到地下停車場。
「待會要去哪里?」
「回家。」冉遠之想也不想的答。
「那就回家吧,我也是,再見。」
說完再見,他們各自跳上自己的車,回自己的家。
坐在駕駛座上,冉遠之忍不住嘀咕,「現在回家要干嘛,林雍晴今天放假啊,搞不好出去玩了。」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乖乖回家去了。
唉,他真的被制約了!
「你在干嘛?」冉遠之打開家門,一看到跑在地板上賣力擦地的身影,忍不住詫異的問。
「你回來啦!糟糕,我以為你不會這麼早回來,所以沒有準備午餐。」林雍晴連忙放下抹布,「我下碗面給你吃,很快就好。」
他伸手勾住她運動服的後領,將她拉了回來,「林雍晴,我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了,今天你放假。」
當初說好的,每個周末是她放假的時間,上禮拜她忘了,他這次還特地叮嚀。
「我知道啊。」
「那你干嘛又在擦地板?放假不就應該要出去玩嗎?」
她撇撇嘴,扭扭手,「……我不知道要去哪里玩,而且也不知道要玩什麼。」
「不知道?那你以前假日都在做什麼?」冉遠之覺得很不可思議。
「在家。」
「然後呢?」
「做家事。」
「做完家事呢?」
「看電視。」
「看完電視呢?」
「電視是看不完的,節目會一直回放啊!」
冉遠之差點沒昏倒。這、這是一個二十五歲年輕女孩的人生嗎?連歐巴桑都過得比她精彩。
她見他一臉古怪,忍不住悶悶的問,「我是不是很宅?」
他沒有回答,只是丟給她一抹「你說呢」的眼神。
「其實,我的前男友以前也抱怨過,他說像我這種活過二十五歲還沒出來見過世面,永遠只會宅在家里、宅在吉滿村那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小地方的女人,總有一天會徹底發霉。
「我很不服氣,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所以特地跑到台北來工作,可是我發現,就算我離開吉滿村來到繁華的台北,好像也不能改變我骨子里的宅……」
她突然覺得好沮喪,到頭來,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改變什麼,只是從宅在吉滿村變成宅在台北而已。
望著她一臉沒自信的樣子,冉遠之突然很想把她那個該死的前男友抓過來痛扁一頓!況且她也太小看他了,他是冉遠之啊,有他在,還怕日子過得宅嗎?
于是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外走。
「冉冉,你要做什麼?」
「帶人出去玩。做人要有骨氣,千萬不能被人看扁了,他說你宅,你就要讓他知道,其實你一點都不宅,而且還非常會享受自己的人生。」他慷慨激昂的教育她。
林雍晴第一次坐上冉遠之的車,第一次被那奔馳的速度震懾。
「冉冉,慢、慢一點,開太快了……」
「小姐,時速才五十你就嫌快,你非得這樣侮辱我的保時捷嗎?」
「是真的很快啊,我在南部騎摩托車出去買東西時,時速絕對、絕對不超過十五公里。」
「別說了,我光听都忍不住想為那顆沒能及時發揮效能的可憐引擎掉淚。」
「沒這麼可憐吧……」她撇撇嘴。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車子停在一家私人馬場外。
「馬?」
「真高興你認得這個字,下車。」他調侃。
說話的同時,冉遠之已經率先下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雍晴來不及瞠他,只能連忙解開安全帶,手忙腳亂的離開這輛昂貴的保時捷休旅車。
她就像個土包子一樣,傻傻的跟在他後頭走進馬場,一路上還不忘左右張望。
「我寄養了一匹馬在這里,今天借你騎騎。」
「你、你、你有馬?可是……我不會騎啊!」
她雖然宅,但也知道要養一匹馬並不容易,光是專人照料養護的費用,一個月就要好多好多錢,她不吃不喝都供不起,怎麼他說的好像他不過是養了一只小貓小狗似的稀松平常。
「冉先生,你好久沒來了,今天需要我陪騎嗎?」
說話的是一個有著健康膚色的女孩,非常高挑,身材超好,林雍晴傻不隆咚的瞅著對方,心想,這該不會又是他的親密女伴之一吧?
「今天不用,我帶朋友來看看亞歷山大,你去忙吧?」
女孩表情古怪的瞟了土里土氣的林雍晴一眼,可能覺得她沒什麼殺傷力,也不把她看在眼里,「那好吧,有需要再喊我。」她熱情的抱抱冉遠之後,嬌笑的離開了。
不知怎的,看著這一幕,林雍晴的胸口突然覺得有些悶悶的,好像喘不過氣來似的,有種想要拔腿就跑的沖動,但她終窮沒有這麼做,只好任由自己繼續心悶。
她不懂這種情緒所為何來,只好歸咎于對馬的恐懼。
「若君是馬場主人的女兒,騎術非常好。」
「喔……她很漂亮。」
「是嗎?在這里,女人再美比不上馬美,不信,你待會看了就知道。」
冉遠之和工作人員聊了幾句後,便讓一名工作人員帶林雍晴去換上騎馬裝,換裝完畢,她順著工作人員的指示順利找到了冉遠之,然後,第一次看見馬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
那昂揚高大的姿態,怎麼看怎麼神氣,難怪冉遠之會說在這里,女人再美都比不上馬美,一匹馬可以抵十個美女那麼搶眼呢!
「過來,跟你介紹一下,這匹就是我的愛駒,亞歷山大,雖然長得很高大,但它很溫馴,是馬界里的紳士。」冉遠之驕傲的介紹著。
她模模它,感受到不同于寵物般的毛發跟熱度,有點興奮,又有點害怕。
「來吧,上馬,今天就讓亞歷山大陪你度過一個美好的周末。」
因為是第一次,她顯得笨手笨腳,好不容易爬上馬背,那出乎意料的高度讓她整個人有些僵硬。
「放輕松,雙腿不要夾那麼緊,你這麼緊張,亞歷山大也會很緊張的。」
經過一連串的專業指導,她開始騎馬沿著馬場周圍繞圈圈,當然不可能只有她和亞歷山大,冉遠之和教練也陪在一旁。
雙手拉著韁繩,慢慢的,她抓到訣竅了,知道該怎麼跟馬匹一起綠動。
多新奇的體驗!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這麼拉風的坐在馬背上,驚喜的笑容從剛剛就一直掛在嘴邊,她不時回頭看不遠處的冉遠之,見到他也掛著微笑,心里就更開心了。
她呀,總是一副傻樣,可是這麼老土的一個女孩,為什麼笑容這麼吸引人?尤其那雙眼楮,又黑又亮,有時還會露出孩子般的迷惘神情,有時候又顯得真誠。
瞧她玩得不亦樂乎,害他忍不住技癢,也想加入她和亞歷山大的行列,于是他取過教練手中的馬索,跟著跨上亞歷山大,和她一起握著韁繩。
當健碩的身軀將她整個包圍住時,她忍不住縮了縮身子,臉上更是寫滿了害羞和緊張。
「我帶你去兜兜風。」
恍神之際,耳邊響起冉遠之好听的嗓音,然後,亞大山大便載著他們兩個離開室內練習場,緩緩走向戶外的場地,慢慢的,亞歷大山開始小跑步起來。
「別緊張,有我呢,跟剛剛一樣把身體放松就可以了。」冉遠之叮嚀。
「嗯。」
隨著亞歷山大輕快的步伐,一陣微風迎面拂來,舒服極了,林雍晴望著面前那雙控制著韁繩的大掌,心里無端涌上一股崇拜……
他的手好大好好看,手指修長,指甲被修出一個圓弧,看起來干淨而整齊,不知道被這樣的一雙手握住,會是什麼樣的感覺?一定很溫暖,好想被緊緊握住一次喔!
念頭才剛起,林雍晴馬上被自己嚇了一大跳——
她在想什麼,她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呢?她跟冉冉是朋友啊,她怎麼可以對朋友產生這種遐思呢?林雍晴,你瘋啦?
她趕緊拉回思緒,要自己專心的騎馬,可當她努力想要忽視背後那如暖爐般的身軀,卻不斷感受到那陣不屬于自己的心跳聲,還有不屬于自己的好聞味道。
是冉遠之的溫度、心跳、味道……通通都是他的,有那麼一瞬間,她有種錯覺,感覺他們是被緊密捆綁在一起的。
沒想到她這麼嬌小,他不過是雙手拉著韁繩,就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困在自己懷里,不過她的卷發還真調皮,不斷搔著他的鼻子。
「下次上馬前記得把頭發綁好,搔得我都快要打噴嚏了。」他揶揄說。
「啊!對不起——」
她想也不想就松開韁繩,側身回頭看他,正打算把頭發抓回來,突然,亞歷山大不安分的卻了起來,她整個人一陣搖晃……
「坐好,抓緊韁繩。」冉遠之低聲命令她抓住韁繩,並且熟練的安撫亞歷山大的情緒。
幸好亞歷山大只是一時小躁動,很快就又恢復平衡的跑速,但這已經足以把林雍晴嚇得再也不敢亂動。
「傻瓜,不要命了嗎?剛剛不是叮嚀過,不管怎麼樣都不可以松開韁繩,要記得,馬是很敏感的,你在馬背上亂動,馬受到異樣,情緒很容易躁動。」
「我只是想把頭發抓好。」
「我來。」他騰出一只手,將她飛揚的頭發集中撥到一邊,「這樣不就搞定了。」
「謝謝……」她要自己努力忽視他指尖留在她肌膚上的溫度。
雖然頂著一頭不怎麼美觀的發型,不過她的發質還真好,又軟又細,手指纏上了都舍不得放開,可是沒多久他就後悔了,他不該這麼做的。
因為撥開頭發,她一大截白淨的脖頸便露了出來,偏偏兩人在馬背上又靠得這麼近,好幾次看見那樣無瑕的美膚,他居然有種想要低頭啃吻的沖動……
這還不是最折磨的,因為比她高大,身後的他只要順著她脖頸線條往下看,就可以輕易窺見那屬于她的美好風景,飽滿而可口……令人忍不住想象掌握的觸感會是何等銷魂。
「該死!」他低咒,覺得自己像禽獸。
「冉冉,怎麼了?」她听見他突然罵髒話,擔心地問。
他痛苦的仰頭看天,感覺安分許久的細胞正在醞釀一場恐怖的暴動。
「……你乖乖抓好韁繩,我沒事、沒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沒事才有鬼!他最好在做出不禮貌的行為前,快點連人帶馬的送回去,免得一時失控,將她吃干抹淨……
當他們離開馬場準備上車時,她無邪的笑問,「我們改天還可以再來嗎?」
「可以。」傻孩子,怎麼可以對一個禽獸笑的這麼無邪真誠呢?他得趕緊拉起封鎖線才行,對無知的小姑娘下手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
離開馬場後,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開著車一路沿著東北角狂馳,海風拍打著臉龐,總管讓他清醒不少。
別過頭看她,發現她趴在窗邊,一臉純真的仰看天空,跳望海景,冉遠之突然很想知道,從她雙眼看出去的世界是什麼模樣?
「冉冉,我今天很開心唷!」她笑眯眯的對他說。
「是嗎?那很好啊!」
「謝謝你。」她瞅著他說。
你如果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就不會想感謝我了……當然,這話他只能偷偷在心里說,不能讓她知道。
他伸出手柔柔她那頭被風吹得更亂的頭發,「晚上去漁港吃海鮮。」
她瞪大眼楮,「可以嗎?」
「當然可以,今天是放假日。」
「萬歲!」
看見她的笑容,他也跟著開心起來,同時在心中問著自己,奇怪啊冉遠之,你干嘛對林雍晴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