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理她,趕緊轉身打手勢招呼魏胖老嚴他們都過來,順便提醒注意危險,前邊可能有情況。
小心的上浮幾米再次迂回下潛,躲過暗流後,我們五個人都站在了凹進去的石頭黑洞前,一看就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不可能天然形成,洞口很大,直徑差不多有三米,但里頭並不深,燈光可以照到盡頭,是雕出的一堵石牆,極象一道大門,海水暗流正順著門縫、門框往里灌。
哪里有人?我小心的四下搜索,這石牆並非很平整,拐彎抹角的連門坎都有,還有一些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不走近去瞧就看不清楚。
林林打手勢告訴我,她看見有個黑影從洞口飄進去,速度很快,很象一個矮個子的人。
我心里犯著嘀咕,是不是真的啊?可別剛找到大門就踫上金尸來犯,那也太不走運了!
暴雨來臨前,給阿健射了一槍後跳進水里那位,才有可能是我最怕的金尸,這東西捕食都是吞的,身長膨大到將近兩米,不像是林林看見這位矮個子的家伙。
魏胖躍躍欲試的急于進去探路,我只好把情況告訴他,又讓他準備好漁網多加小心,一有不對就快點退出來。
魏胖前進了幾步,就見猛的揚起了手中的漁網射了出去,我們幾個立刻散開,看魏胖的動作真是有髒東西,就在石門的左邊蹲著等我們,那個林林的確沒有眼花看錯。
可是魏胖射出手中漁網後,並沒有返身回來的意思,反而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心急他踫到危險,立刻追著游了進去。
這個隧道的兩側盡是豁豁牙牙的尖利石頭,我一邊往前游,一邊嘀咕這怎麼像是有人在匆忙中揮動巨斧,用蠻力開鑿出來的?旲人的生產力不至于低下到如此地步吧?
很快游到地頭,在我和魏胖的頭燈照射下,終于看清楚魏胖射出去的漁網確實兜住了一個人,這人五短身材,最多一米三四的樣子,身上光溜溜的啥也沒穿,小腦袋上沒有一根頭發,看相貌是一個###歲的兒童,只是全無生氣,應該死了很久。
我一尋思,就知道林林看到的人影其實就是這個童尸,原本是擱在那漂浮的黑船上,黑船沉沒後,其中一個魘尸棺入海後被打開了,童尸隨著海流剛好給沖到了這里,只是這童尸不知道給灌了什麼防腐的藥物,漂在海上、又泡水里還是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
魏胖扯住漁網的繩索想往回拉,卻沒有拽動,順著童尸反而騰起一股渣滓,把水攪的很渾,幾乎看不清楚童尸後頭還有什麼,我心想不好,這里被剛才的海流聚攏了不少沉澱物,如此渾水,踫到危險可是無法應付了。
隧道里亂流涌動,魏胖又使勁拽了一下,依然沒有拽動,似乎那漁網套住的只是童尸的一部分,其它地方給什麼東西卡在了那里,力氣還挺大的,來回這麼一折騰,把隧道里更是攪的渾濁不堪。
我拍拍魏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強拽,自己慢慢走上前去看個究竟,只見那童尸蜷縮在門坎一邊,而門坎的那個地方有點朽爛,童尸在漁網外有大半個手臂已經順著門坎的破洞伸了進去,似乎里頭有什麼東西拉扯住,我就趴子,順著那門坎的破洞往里看。
渾濁的海水中,我的臉剛湊到那破洞,就覺得一股寒意刺眼,心想這怎麼回事兒,難道還有海底的寒流不成,我使勁眨眨眼楮,那股寒意卻像是正有人在悄悄注視著我一樣,極不舒服,我把頭燈晃晃角度,再次準備湊到洞口去看。
冷不防魏胖在後邊,卻猛一拽我的小腿,因為在水里一下就被他給拽了出來,撞在一起,我扭轉臉不滿的瞪著魏胖,你這廝干嘛呢這是?
魏胖的眼楮同樣瞪的溜園,卻不是看我,而是直勾勾的瞪著我剛才趴下去那個門坎旁邊的破洞,我一個靈醒,明白原來是這廝瞧見什麼危險才這樣拽我,扭轉臉順著魏胖的目光瞧過去,登時也把我嚇了一身冷汗出來。
人檻!
那門坎卻不是什麼鐵門坎、木門坎、石頭門坎之類,竟然是用人的尸體做成,兩具光溜溜的尸體橫臥在一起,給壓實了沒有空隙,我蹭掉的地方正露出慘白的皮膚,而兩顆頭顱就一邊一個的耷拉著,其中一個頭顱下邊出現了破洞,應該是尸體內部充填的藥物時間太久,朽壞了所致。
那個破洞給童尸手臂伸了進去,被魏胖再這麼使勁往外邊一拽,扯動原本耷拉著的頭顱,反向扭轉了脖頸,把一張死氣沉沉的臉盤橫在了破洞上方!
這兩具尸體不知道用了什麼防腐的藥物浸制,臉上的五官完全沒有腐爛,頭發已經凝固在頭頂,齊眉,大眼,無鬢角,如果不是下巴的一部分連同脖子,給硬塞進了胸腔,活著時候絕對算是個年輕美女,此刻雙眼里積滿的穢物被海水沖走後,顯得很是茫然,很像是被夾棍之類的東西,活生生擠成方形人檻的。
我強自收攝蓬蓬直跳的心髒,原來剛才被人窺探的感覺竟是真的,不是魏胖拽我一下,我還差點就趴下去,緊貼著年輕女尸的臉往里看,我……我……我只覺腦門都嗡嗡的,出了一身冷汗。
記得汪倩說那祭文背面寫道︰旲人苛毒大異中原……。我當時還沒當回事兒,現在為一道門就殺了兩個年輕女人來墊門檻,確實夠苛毒的,如果這真是旲王的墓葬之地,里頭肯定還有不少慘烈的殉葬尸體,鬧不好就有邪術邪毒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們這麼多人,總不能被一個人檻就嚇退吧?
後頭的老嚴他們此時已經慢慢湊上來,同樣也被面前的人檻驚的目瞪口呆。
漁網中的童尸還在慢慢往破洞里頭滑動,給漁網纏住後,卡在那不動了,只是胳膊還一伸一伸的,似乎有東西在里頭拉扯,但勁頭不是很大,所以沒有連人帶漁網給扯進去。
水下呆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弄開這石門,看看後頭有什麼東西。
我把頭燈轉向人檻的另一端,那里影影綽綽還有個人站在那兒,魏胖二話不說,一摁圓筒,又是一漁網噴射出去。
卻听一聲悶響,隔著海水震動了一下,魏胖的漁網竟然給彈開一邊,緊跟著一個高大的黑影隨著漁網向我們撲來,這下大伙慌了,手里的長短刀,魚槍魚叉的全都對準了那黑影,最後面負責馱東西的阿健已經退出隧道,讓開了逃命的通路。
黑影越來越慢,等到我們看的清楚的地方時,竟然停了下來,我定楮一看,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赤膊大漢,差不多一米九左右,頭頂都踫到了隧道頂,臉朝石門,背對著我們在漆黑的海水里紋絲不動,看背影像是活人,可又感覺不到身上有活人的氣息,背脊和肩膀上都積滿了海水中的沉澱渣滓,肯定很多年都沒移動過位置了,難道是一具陳年腐尸麼?
魏胖當先站在前邊,上前兩步,抬手就用刀去捅那大漢,不料刀刃一刺,那大漢像是一樣翻了一個個,轉過身來面朝著我們,在海水里載沉載浮的漂著。
魏胖一刀刺空,急忙閃身退開,我發現這大漢實際上是一個充飽了氣的黑色塑料假人,臉上刻畫的面目猙獰,頭戴黃巾,手中拿著兩柄巨斧,模樣象極了道教神話中的黃巾力士,栩栩如生,在幽暗的海底瞧起來十分詭異,對周遭的一切動靜都恍如不覺,竟然真是一個木雕泥塑。
林林看著面目猙獰的大漢可能心情不爽,用魚槍順手就給了它一下,噗 ————大漢的身體原本應該堅韌無比,怎耐失去法力又給海水浸泡,竟然被刺了個洞,破口立刻冒出不少氣體,身體霎時癟了下去,橡膠塑料之類的皮肉層層翻卷萎縮,直到縮成一個煙盒大小的一個黑色疙瘩,這下可是連我也猜不透這個假人,到底用了什麼神奇材料制作成功的!
我心中犯起了狐疑︰難道這大漢非人非鬼,竟是道家神通,使用法術召喚出來的黃巾力士?但它何以會獨自站在這幽暗冰冷的海底?召喚它出來的主人呢?事後何以不收回寶貝?
這隧道難道是黃巾力士用巨斧開鑿而成?哎呀——不好!想到如果這隧道是黃巾力士開鑿,就說明面前這石門根本不是旲王的地宮金剛牆,最大可能就是地宮的後牆,鬧不好有人捷足先登,已經從這地宮中破壁而出,取走了我們朝思暮想的殉葬寶貝!
我走上前去,仔細打量石門,一切都完好無損,看不出有人從里頭打開過的痕跡,用潛水手套擦了擦石門,又用潛水刀刮了刮,露出了原本顏色,竟然是一大塊黃金板!
旲人的黃金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大門都用黃金鑄造!這可怎麼打開呢?
看到黃金的顏色,大伙有了一陣騷動,一個個神色興奮無比,忙著更換新的氧氣瓶,要進去奪寶,我一邊換著氣瓶,一邊心中苦笑,就這點浮財也看到眼里?真是些貨真價實的窮人呵!要是有辦法打開金門,里頭的寶貝豈不是要樂暈過去幾個?
魏胖對我比劃了一下,叫我閃開,他要用蠻力來試試大門的牢固程度,我想也好,試試罷,瞧瞧怎麼回事兒。
一聲悶響,黃金大門紋絲不動,只是簌簌落下不少沉澱的海水渣滓,露出了大門的原貌,中部有一根巨大的豎軸貫穿,豎軸上排列了幾個奇形怪狀的絞盤機括,用金屬繩索聯結在人檻和門框上,有些還延伸入山石中。
與其說是大門,我看更像是一面黃金大石板,鬧不好整個山月復布滿了這種金板,一塊塊拼接起來,作成一個拱形的圓筒,當初建造者指揮人力豎著安置好後,從里面擰動絞盤機括,讓巨型金板緊密扣合在一起,把旲王地宮重重保護起來。
我用潛水刀順著黃金大門的四邊往山石內刮了刮,暗叫果真如此,看來還有很大部分依然瓖嵌在山石內。
這就好辦了,建造者從里頭封閉扣合金板時,我們置身的位置當時還是實心的山石,好在有這個假人,管他黃巾力士還是妖魔鬼怪,硬生生用大斧開鑿出隧道,讓絞盤機括之類的機關暴露出來,大白于窮苦大眾面前。
那還有什麼說的,只要是用機關扣合起來的金板,我就有辦法再把它解扣!
稍事休息,我順著絞盤模索,開始研究那聯結人檻的機括,很快發現了扣合金板的受力點,用手去扳的一剎那,心里有點覺得不妥,萬一里頭是很大的一個空間,被金板扣合嚴密後成了空洞,我這麼冒失的猛然開啟,大量海水灌進去,豈不是鑄成大錯?
我一咬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僅要善于發現問題,更要善于解決問題,現在問題還沒有出來,就想那麼多後果,可不是我的性格,干!
我叫大伙都退出隧道去,留下魏胖和我一起使勁去扳那受力的金索,力道很大,我倆使了吃女乃的力氣,才勉強扯動絞盤,金板無聲的以中間豎軸為基點,旋轉出一個門口。
門口開了一個不大的小縫,引來大量海水立刻往里涌入,沖的我和魏胖站立不住直往里栽,我大吃一驚,趕忙用力擰那絞盤,趁還沒有開門趕緊把金板再給它扣上,嚇的呼哧哧一身冷汗,百忙之中我看見金板的另一邊光溜溜的,毫無絞盤絞索之類的物什,更加印證了我原本的猜測,這金板被建造者扣合後,只能破山劈石,從外邊轉動絞盤了,否則無論如何也是打不開的!
這事情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