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可能!沒可能的!」裕果嚷著。
「什麼說謊了?」布江模不著頭腦。
「假期哪有這麼快便完了,這絕對有古怪!還只過了一次吧!」裕果說。
「你在亂嚷什麼了,真孩子氣,飛機已抵達東京的羽田機場了。」布江笑道。
「由羽田再乘往扎晃的飛機去吧!抵涉時可能會返回十二月三十一日那一天的。」
「舍不得北海道吧。」
裕果再抗議也沒用,珍寶機徐徐在羽田機場降落。
「爸爸!」
裕果推醒了倦得呼呼入睡的父親。
「嗯?到了嗎︰」田川好不容易才撐開了眼皮。
「啊我們坐的是飛機,不是火車。」
「喂!快清醒過來吧!」布江笑道。
裕果回來後還有好幾天的假期,可是父親卻馬「要上班去了。對于父親這「不幸」,裕果一度表示「同情」,但也止于「同情」,什麼實際行動也沒有。
飛機慢慢傾斜,在空中盤旋,準備著陸。
雖然,這次旅行只有三天,但裕果卻玩得樂透了。單看那劉黑的面孔,便知道是往滑雪時漆黑的。
還未來得及收拾那戀戀不舍的心情,飛機的輪子已著陸,「滋」的一陣沖擊,飛機安全著陸。
說起來也奇怪,就在飛機著陸的一瞬,裕果馬上又開始擔心起莉嘉來。
莉嘉應該在昨晚已經返家。裕果昨晚曾經想過打電話給她,但又怕她爸爸接電話時,不知道如何應忖,再想橫豎只一天時間便可見到她了,才放下打電話的念頭。
這天是年初三,羽田機場擠滿了省親後返回東京的人。
裕果他們乘的士抵達市區後,馬上往酒店去了。當然,他們並不打算在酒店過一晚,只是希望能早點吃過晚飯,趕返家去。
「我去打個電話就來。」
田川走進了茶室,剛坐下,便又起身往電話亭去了。
「還有四天。」裕果道。
「功課都做好了嗎?」布江問道。
「嗯。都做好了。」
「啊,真少有的勤力。」
「什麼意思了!哼。」
兩母女你一言我一語之際,菜本子送了土來。兩人正在看菜本子時,田川回來了,但卻面有難色似的。
「什麼事了?」布江問道。
「唔……返家後馬上要出外一下。」
「去哪里?」
「買奠儀的東西。」
裕果一下子臉也青了。
「爸,是誰?……二「公司的同事。」田川望了布江一眼道。
「是誰?」
一山口。」
布江顯得有點意外,吃了一驚。
「是那……個山口?」
「對。」
「是怎……怎樣死的?」
「听說除夕那天失蹤了,昨天才被發現,從河里撈上來的。」
「啊……那……」「沒有遺書,不像自殺。現在懷疑是醉酒後掉進河里淹死了。今晚守靈,明天出殯。」
「是嗎?……。」布江若有所思地想得入神。
「請問要些什麼東西呢?」
女侍應走了過來問道,三人不禁一齊轉過頭來,都吃了一驚……
布江叫了東西後,喝了一口水道︰
「只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听的。」
「嗯?」
「這本來是很無稽的,但屈在心里,不說總不舒服的。」布江重新坐好。
「什麼?」
「就是那個山口先生的事。」
裕果也感到母親說話的口吻與平時大為不同,不禁稍為緊張起來。
「但是……」田川似乎因為裕果在場,感到有點顧忌。
「媽就要開始說了,听吧。」裕果不滿意地對著父親說了一句。
「那說吧。你現在也不是孩子了。」
田川把自己與山口的過節簡單地說了出來。
「爸打他了?打得好啊!」
裕果不禁對父親另眼相看。
「我的話都听過了,你要說的是什麼?」
「是這樣的……」布江把如何在超級市場與山口相遇,又如何看見山口在超級市場外被黑影包圍了身體等,一五一卡地都說了。
「我心想那可能是錯覺吧。但是,事實上卻太明顯、太清楚了,令人毛骨悚然,當時……」布江遲疑了一會。
「當時,你想那人會死吧?」裕果插口道。
「是的,」布江點了點頭。「我也說不出原因。但是直覺上……這可能是迷信吧。」
「這並不是迷信。」裕果道︰「媽在這事之前,並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印象的,是嗎?」
「嗯,對。」田川點了點頭道︰「和我看著水原的背影,馬上意識到她會自殺一樣,無法解繹的。」
三人一時間沉默起來。
菜送上來了。中斷了三人的談話,但三人也只默默地吃飯,幾乎連一句說話也沒有說出來。
「裕果。你也看到什麼了?」布江問道。
裕果不禁疇踐起來。因為有關那衣櫃的少女,畢竟是一件太令人震驚的事。
「嗯。我見到那將入包圍住的黑影時,心里也一陣發毛。」
「黑影把誰包圍住?」田川問道。
「莉嘉。是倉田莉嘉。」
***
「唔,明天見吧。手信明天給你,拜拜。」裕果和和美通完電話後,看了看鐘。
吃飯回家已是九時半,現在是十時。
「我到莉嘉處走一趟。」
裕果級著拖鞋,往玄關走去。
電梯落至七樓,裕果出了電梯,走到莉嘉的門前,躊躇了一會,才下定決心,按了門鈴。
沒有人應門。
連續按了三次,正失望地欲離開之,傳呼器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誰?……」「莉嘉?只是莉嘉嗎?」裕果叫道。「我是裕果呀。這幾天往北海道去了。今天才回來。你昨天已回來了吧?莉嘉,你听見我說話嗎?」
過了一會兒。
「你回去吧,裕果。」莉嘉道。那聲音細若游絲令人大吃一驚。
「莉嘉!發生什麼事了?讓我進來吧好嗎?」
「不……我有點不舒服。」
「別這樣。我要進來,開門吧」「不,不行……倘若傳染了你……」莉嘉一定有問題。裕果將玄關大門推開了。極大門根本沒有上鎖。
「莉嘉,在哪里?莉嘉!」進屋後,裕果高聲叫道。
走進廚房,裕果赫然發現莉嘉穿著睡衣,正蹲在地上。
「發生什麼事了。」
「嗯……熱一直沒退。但是又不是高熱……」莉嘉道。
「看醫生了嗎?」
「醫生休息。」
「站起來吧,扶著我。」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了!你爸呢?」
「昨晚出去之後便沒有回來……好像到處為錢奔走。」
「哼!不可依賴的人。」
裕果讓莉嘉躺在那發出一陣發霉味道的被褥上,就在這時,發現她的手腕染有少許的血跡,不禁倒怞了一口涼氣。
「這是被什麼東西弄的?」
「啊!…….不要提了。」
「莉嘉,發生什麼事了,在溫泉發生什麼事了?」
莉嘉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天花扳,把事情告訴了裕果。邊說。身體邊在抖動。父親竟然將女兒太過分了,怎可以用女兒的身體來抵罪的!
「咬著牙關,忍受過去了!」莉嘉氣若游絲地說道。「那個洪中見我那模樣,說不好玩,給我注射了藥劑……」──。
「藥劑?」
「是興奮劑。我被注射了之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太過分了……︰」裕果的眼里充滿了淚水,悲憤交集。
「裕果,我有一件事要求你的……」「什麼?」
「給我告訴他。」
「他?.……是石川吧?」
「嗯……告訴他,我們再也不能見面了。」
「為什麼?這不是莉嘉的責任,莉嘉,你要奮作啊!」
「那家伙影了我很多照片。由晚上一直至早上,連睡眠時間也沒有……我再世無面目見他。」
莉嘉的眼里溢出了豆大的淚珠來。
「莉嘉,你振作吧!不要喪氣,只要精神回復過來便好了。到我家來,在我家睡吧,明天到醫院去,讓醫生替你把病治好後,再告發那洪中。連莉嘉的爸也一起告發!」
莉嘉用手背抹去了眼淚。
「我……已感覺到快要死了。」
「不要說這傻話!這一點點的熱度,怎死得了人!」
裕果把莉嘉拖了起來,用肩膊背著,往玄關走去。
裕果正要按電梯的按鈕時,傳來了升降機起動的聲音。不久,電梯的門敞開。倉田乘電梯下來了。
「你這是干什麼了?你想將莉嘉怎樣?」
倉田面容蕉悻,滿身酒氣,彷佛像換了另一個人似的。
「我帶莉嘉到我家去!」裕果一點也沒有害怕,很狠地盯著倉田道。
「你別給我胡來!」
「你還有說話的權利嗎?我一定要把你如何對待莉嘉的事告訴所有的人!」
「莉嘉是我的女兒︰容不得你管!」
「你沒有資格做她的父親!」
「什麼!」
「都給我住口!」莉嘉大叫出來。她清楚知道父親到盛怒的時候,是無法控制的。
「我回去就是了,不要傷害她。」莉嘉對父親說。
「莉嘉!」
「算了吧,他好歹也是我的父親。謝謝你,不要擔心,明天我會到醫院去的。」
「但是……」「沒事的,一點點點微熱而已。」莉嘉捉住父親的手道︰「爸!回家吧。」
「啊……︰」倉田瞞珊著和新嘉一起往回走。「莉嘉,身上好了點吧。怎麼樣?」
裕果目送兩人走進了屋,才按動電梯的電鈕。
站在電梯里的裕果,一個人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