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
夕里子說。「初次約會得到的是一紙可以隨時來看彩排的介紹信。」
「不愧為珠美君啊!」國友笑著說。
「可是——是一件討厭的事啊!」
「唉。演員這種人經常面臨那樣的危險。因此總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對自己滿腔怨恨。」——
夕里子難得像這樣在公寓起居間悠然自得地呆著。綾子因為大學有事要遲些回來,珠美也在俱樂部。夕里子正躺在沙發上休息時,國友恰逢其時地來訪。
「去吃點什麼?」
「吃晚飯,現在還早點。反正今天也得熬到半夜。」
「那麼,我來做一點炒飯之類的行不行?」
「當然行。」
「你等一下,馬上做出來。」
夕里子去到廚房,國友也緊跟著進來說︰「難得來一趟,我想多看你幾眼。」
「工作怎麼樣了?」
「嗯?——搜查沒有進展,我就疲倦。」國友拉過一張餐椅坐了下來。
「毫無進展?」
「神谷紀子總之是一個‘多戀的女人’。不過,她那些相好的,我們幾乎不知其名。她自己又沒有特別親密的朋友,多半還是怕暴露了相戀的心上人會遇到麻煩吧。」
「就是說,她的相好是有婦之夫嘍?」
「嗯,大概是。」國友點頭。「這種人是不會主動說什麼的。」
「難啊!」夕里子手腳麻利地做好炒飯盛在盤子里說。「請吧!」
「謝謝!聞著就香!」國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啊,電話!」夕里子站起身來去接。「——是!我是佐佐本。喂喂?」
對方沉默一會兒。
「那個……」
「你壞了我的事。」男人的聲音,是奇怪的聲音。
「你說什麼?」
「守田茜本來是非死不可的。」那個聲音接著往下說。「這是神的制裁。」
「你是誰?」
夕里子一邊問,一邊做手勢招呼國友。國友飛跑過來。
「你既然妨礙我,你也得死。」男人的聲音說。「守田茜幾天之內得死。」
「你慢著,是怎麼回事啊?」
「你听明白了!我一定要給守田茜以懲罰。要她跟神谷紀子一樣下場!」
說著掛斷了電活。夕里子跟國友面面相覷。
「剛才的話,听見了?」
「听見了。他提到了神谷紀子的名字。」
「這個人也許是真正的犯罪分子。」
「他倒沒有說是他干的。不過,他瞄淮守田茜卻一定是真的,別人怎麼會知道珠美阻止了這次作案呢?」國友十分興奮。「如果他是犯罪分子,那麼只要對守田茜周圍加以守衛,說不定他就會露面。」
「你慢著!珠美也是他的襲擊目標呀!」
「是嘛。那麼,她現在在哪兒?」
「學校俱樂部啊!」
「立刻聯系,告訴她不要一個人回家。我去接她。」
「謝謝!」
夕里子送走國友之後,急忙給珠美的學校掛電話。
「咦。我想她是留在俱樂部了。對不起。」焦灼不安地等了片刻。
「喂喂!」
「珠美?」
「什麼事?夕里子姐!怎麼了?」
「這下可好了!你平安無事。」夕里子嘆了口氣。
「嗯。發生什麼事了嗎?」
夕里子說明了剛才接的那個電話的回答。
「——國友哥要去接你的!你明白了?」
「嗯。本來想馬上回去的。」
「你到哪兒去?」
「去西崎先生的公司,他要請我喝杯茶。」
「我跟你說啊,現在危險!」夕里子剛要說又打住了。
「我讓國友哥送我到公司!」
「你當心啊!」夕里子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哼!」珠美放下電話就說︰「那個犯罪分子連神谷紀子也殺害了?」
果真如此……那他說不定也要對我下手。
「喂,有意思!」她說了一句無憂無慮的話。夕里子要是听到會生氣的。
「珠美,你干什麼呢?」同班同學跑了過來。
「我馬上去。」
珠美在走廊里跑開來。她突然把手伸進了衣兜。我本想今天要問一問西崎的,問問這只耳環。
「有客人!」管傳達的女孩說。
「嗯。」西崎抬起了頭,發現管傳達的女孩神色有些不對頭,便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那個……是一個客人……」
「知道了。是誰?」
「是一個……」
「女孩子嗎?」
「是。」
「讓她到接待室!」
「是。」
西崎把桌子上的文件放進怞屜里,疾步走向接待室。
啪地一聲打開門說︰「喲,真快啊!」
「那一天多承關照!」守田茜站起來說。
「對不起!那天認錯了人。」西崎說著便坐在了沙發上。
「您當時好像是在等那位發現刀子被人調了包的人吧。」阿茜接著往下說。「是珠美小姐吧?我這個人愛忘人的名字。」
「我也是。」西崎說。「不過,你為什麼到這兒來?」
「今天空閑,放假。一到假日,我就復原為普通的女孩子了。」阿茜說。「我想非面見珠美小姐向她道謝不可。」
「她本人倒沒把這當做一回事?」西崎說。「最關注的倒是那以後的情況怎麼樣了?」
「警察當局決定進行調查。可是,電視局討厭丑聞。」
「不過,你若是受了傷。那可就不得了了。」
「能代替我的人多得很。」阿茜說。
管傳達的女孩子端上茶來,死盯盯地瞧著阿茜。
「你把茶放好,就回去吧!」西崎若不提醒她一下,她是會不看自己的手底下就把茶杯放下去的。
「是,是的。課長先生,還有一位客人。」
「那就讓他稍等一下!」
「是。」管傳達的女孩走了出去。
「今天來拜訪您,是為了修一的事。」阿茜這麼說了一句。
「修一怎麼了?」西崎慢悠悠地喝著茶。
「那個事件勞他掛念了。他說要水遠呆在我身旁保護我。」
「永遠?」
「是。他說要跟我一起生活。不過,我對他說了,要跟他父母說好以後才行。可是他不听我的。他堅持說。等出了什麼事就遲了。」
「哼。這可麻煩了!」西崎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修一十八,你十七,兩個人同居也太早了。」
「是。我也這麼想。」
「你如果馬上跟他同居,讓傳媒給炒作起來,那會大成問題的。」
「是。我喜歡修一。」
「這個幸運的小子!」
因為西崎是笑著說的,所以阿茜稍微放下心來。
「西崎先生,您跟珠美小姐也在交往?」
「天曉得將來會怎麼樣呢?」
西崎聳了聳肩膀。這時,門打開,出現了一個意外的面孔。
「隨便闖進,請多包涵!」
「是你?」
「小野田先生!」阿茜抬了一下。
「我從管理員那兒听說你在這兒。」絹子說。「阿茜小姐!你跟我兒子談得怎麼樣?」
「啊……」
「修一是大一的學生。如果跟演藝人鬧出點新聞來,哪還能顧得上學習嗎?」
「喂,坐下嘛!」西崎說道。
「我本來也想跟你談談。你跟一個十五歲的女孩相親了?」
「嗯,那是一個很成熟的好孩子。」
「 ,了不得呀!是相戀的兩個人嘍!」說著,嘲諷般地交互望著阿茜和西崎。「反正,阿茜小姐!現在也正是你事業上的關鍵時期。不要考慮男朋友,還是先考慮考慮你自己的名聲吧。」
「喂,你慢著!怎麼跟你的一貫做派不相稱啊!」西崎說。「阿茜險些被人殺害。修一只不過是為她擔心而已嘛。」
「我不知道。你所需要的是借口吧。你跟修一睡過覺?」絹子問阿茜。
阿茜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起來。
「還是睡過吧。阿茜,你跟修一分手吧!」絹子點著頭說。
「先生!」阿茜央求般地說。「無論如何,請您允許我和修一交往。我決不再和他……」
「不再讓他摟抱入懷?真是怪事!」絹子尖聲叫道。「與其戀戀不舍莫如一刀兩斷!」
「不過——」
「如果交往,我就只能告訴修一,你曾經打下過K制片人讓你懷上的那個孩子。」
阿茜臉色蒼白。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告辭了!」邊說邊向西崎鞠了一躬,便霍地逃離而去。
西崎跟絹子兩個人呆在一處,說︰「絹子……為什麼要這樣?太不像你一向的做法。」
「你別管我!」絹子回應了他一句。「什麼‘不像你一向的做法’?那你又怎麼樣呢?都四十歲了還迷戀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你不覺得羞慚嗎?」
「不覺得。」西崎接著說︰「我喜歡她,有什麼不好?你也不曾覺得羞慚吧,在你生下修一的時候?」
「行了!」絹子搖著頭說。「我經歷過太多的事了。一個女人又要扶養孩子又要工作,那是多麼艱辛呀?以小孩過家家的心理,那是決扶養不了孩子的。」
「這,我都知道。」
絹子站了起來。「你見修一可以,但不要向他灌輸烏七八糟的東西。他是我的孩子。」
說著,走出了接待室。西崎頹然坐在沙發里,嘆著氣。然後,走出接待室,慢悠悠地沉思著回到自己的坐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