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鏡坐在位子上,听著三個兄弟和一個偵探在討論,他卻覺得他們是七嘴八舌大聊他的八卦。
「我覺得老娘一定早就認識這個女的。」倪轍如是說。
「我也這麼覺得。」倪照贊同。
「光看她那天在醫院的失常表現就知道了。」倪雋點點頭。
「所以你們是委托我查出那女孩的真實身份?」偵探金南咬著三明治道。
「沒錯!」倪鏡三個弟弟異口同聲的說。
「我知道了。」
「喂!你怎麼都不說話?」倪轍不適應的望向倪鏡。
「也對,你平常不出聲損人好像會死一樣,怎麼今天這麼安靜?」倪照本來就不多話,但今天倪鏡比他還安靜,他真的感到不習慣。
「鏡,你怪異的沉思,叫我們三個做弟弟的很是害怕。」倪雋看著神色詭異的他,莫名其妙的全身發寒。
「你先出去。」倪鏡在人家的辦公室叫對方出去,兄弟談話,他不喜歡有不熟的人在場。
「這……」金南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他叫你先出去一下。」這人是倪轍找來的,理當由他來打發。
「還不走,」倪鏡毫無耐性的催促。
「那……我先出去安排一些事情好了。」哎!倪家人的生意還真不好做。
金南搖搖頭,走出去時還隨手帶上門。
「我上了那個白痴。」他一走出去,倪鏡馬上一吐為快,紓解心中的郁悶。
「什麼!」倪照三人驚天動地的跳了起來。
「你們干麼那麼激動?」倪鏡看著他們三個,覺得太夸張了。
「你踫誰都行,為什麼要踫那個綺羅?」完了,那天芸芸還說她很喜歡綺羅,要是讓芸芸知道他大哥以男人的蠻力玷污了綺羅,而她不想和他這種人成為親戚,那她不是更有借口拖延婚期了。
「你們放心,我上了她,老娘知道了會很高興。」他現在擔心的不是老娘,他是在煩他自己。
倪鏡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預感,現在將會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關鍵點,結局是怎麼樣,更好還是更壞,他茫然無知。
「我要告訴老娘,說你已經踫了你不該踫的東西。」倪轍當下決定。
「抓耙仔!」倪鏡瞪大眼楮。
「怎樣?」
「轍,我贊成你這麼做。」倪照聲援弟弟。
「真的?」沒想到如此輕易就得到一個盟友,倪轍高興的睜大眼楮。
「我也是,而且你不說,我就要說。」倪雋也表明立場,加入他的陣線。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好順天應人、揭竿起義、大義滅親了!」倪轍轉頭望向老大。「鏡,也許你現在會恨我,但是將來你會感謝我的。」
「你在說什麼屁話!我沒宰了你就不錯了,還感謝你。」倪鏡冒著火氣的大吼。
「沒辦法,對付你這種不負責任的人就得耍這種抓耙仔的手段。」倪照完全不把他的火氣看在眼里。
「你們瘋了!」他對他的兄弟無話不說,但現在他們居然要背叛他。
「就算我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老娘的個性,你說她在你家會沒有眼線嗎?」倪照冷冷的提醒他。
徐福!倪鏡的腦海里第一浮現這號人物。
對!他怎麼會沒想到,徐福和倪瀲灩很有話聊,常常在他面前幫她說好話,自己甚至一度懷疑徐福會不會是倪瀲灩的情夫。
看來老二的話很有可能,他回去絕對要叫徐福的嘴巴閉緊一點。
「老大,我看你還是面對現實的好,從一開始你注定要吃敗仗,誰叫你開車這麼不小心,能怪得了誰,且最慘的是,你偏偏撞到老娘認識的人,這是你的命,不要再怨天尤人啦!」倪轍拍拍他的肩。
「媽的,你這是安慰還是落井下石?」倪鏡瞪著他。
「落井下石!」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來到這處寧靜美好的世外桃源,令綺羅的心也不免平靜。
有別于台北城的喧囂擾攘,這里就像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一塊浮土,完全不沾染半點人世間的俗氣,能輕易的洗滌人心。
「倪阿姨,好美,這個地方真的好美!」綺羅吃完早餐不久,倪瀲灩隨即駕車前來接她,在行駛一段路程,車子來到這一處仿佛是亞當和夏娃的伊甸園。
「來!」倪瀲灩牽著她的手,緩緩的走進花園深處。
「去哪里?」
「噓!」倪瀲灩回頭對她微笑,把手指放在唇中央示意。
綺羅乖巧的點點頭,任由她牽引。
兩人慢慢的走,沿途盡是鳥語花香,這座花園大得不像話,美得無法形容,不意在花園的盡頭處,居然是一座墓園!
倪瀲灩牽著她的手,來到這座由槐樹林環繞的墓地。
天吶!倪阿姨怎麼會帶她來看墓呢?
「倪阿姨?」綺羅不解的望著她。
倪瀲灩松開她的手,兀自坐在墓前的石階上,一手愛憐的撫模墓碑上的相片。
「綺羅,過來。」她輕輕叫喚她。
「哦!」綺羅走向她,在墓碑前停住腳步,不敢像她一樣毫無顧忌的坐在墓碑旁邊。
「別怕。」倪瀲灩拍拍身旁的空位。
綺羅搖搖頭,她是有些許的懼意,但實際上卻有更大的拒意,不知為何,她對墓碑上那張照片里的人有著莫名的抗拒。
「你別怕,他是和你關系很親近的一個人。」
綺羅望向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張陰郁的男人面孔,他面無表情,但是給人一股難以親近的感覺,尤其他現在貼在墓碑上,更是給人不寒而栗的陰悚感覺,愈看心里愈毛,她討厭那張臉孔,像是要遺棄全世界,甚至連他自己也遺棄了的臉孔。
「倪阿姨,我們走吧!」全身的寒毛顫栗,她想趕快離開這里。
「你不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嗎?」倪瀲灩凝視著她。
「我……這個死人能幫我找回什麼記憶?我看到他根本沒有任何熟識的感覺,反而覺得我跟他好遙遠,就像我是被他遠遠拋在腦後的人,現在他連這個世界都丟掉了,如何幫助我找回記憶?」綺羅不自覺變得尖銳。
「那麼他將透過我來幫助你。」倪瀲灩向她伸出手。「綺羅,來,別怕,倪阿姨會陪著你。」
綺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旁。
「慕槐,今天我們兩人多年來的心願終于達成了。」倪瀲灩顫抖著唇瓣呢喃。
「瞧!綺羅來了,她終于來看你了!」轉眼她已熱淚盈眶。
綺羅偏頭望著她,發覺她頰上有淚。
這男人跟自己到底有什麼關系?她納悶地猜想。
倪瀲灩突然轉頭看向她,以顫抖的聲音說,「綺羅,他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我知道你很震撼,就像當初……我知道有你的存在時,可是倪阿姨沒有騙你,他確確實實是你的爸爸。」倪瀲灩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他是我的爸爸?天吶!為什麼我會一點點有關于他的印象甚至是熟悉感都沒有?」綺羅慌亂起來。
「他真的是你的父親,他叫俞慕槐,是個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的攝影家,盡管他孤僻冷傲,但是他是這世界上我最……」倪瀲灩猛然住嘴,想起了綺羅投海的母親,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在綺羅面前說自己愛慕她父親的話,但慕槐的確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呵!
「你知道我的爸爸,那……我的媽媽呢?」綺羅捉著她的手問。「告訴我,我媽呢?她在哪里?」
「琉璃子她……」倪瀲灩心慌了,不知如何回答。
「琉璃子?這是個日本名字對不對?我媽媽是個日本人……你曾經跟我說過我是從日本來的,那麼倪阿姨,為什麼?我母親是日本人,我父親是這個長眠于此的俞慕槐,你卻對我爸爸存有這麼強烈的感情?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綺羅不解的追問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倪瀲灩逃避著她咄咄逼人的視線。
天吶!惡夢成真了,那個身在異國的魂魄終于找到她!琉璃子來追問她為什麼奪去她的丈夫?為什麼毀去她所有的幸福?為什麼把她逼進大海的葬身處?
「你知道的,請你告訴我,我不要爸爸,我要知道我的媽媽在哪?她在哪?」綺羅只想知道這一點,關于這個躺在地上的爸爸,她毫不在乎!
「對不起、對不起!別問我好嗎?」倪瀲灩哭倒在石階上。
綺羅無話可說,只隱約听到倪瀲灩口里哭喊著俞慕槐三個字。
倪鏡下班後準時回家,今天被那三個不能算是人的弟弟一搞,害得他連出去鬼混的心情都沒有。
洗完澡,走進餐廳,平時總是陪他吃晚餐的徐福也坐下來,但是今天他卻莫名其妙的覺得餐廳里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他皺著居,下意識的環視四周。
「綺羅小姐回家後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徐福見他目光四處梭巡,心里感到有些欣慰,少爺總算還有點良心,至少懂得去體諒、在乎女人了。
倪鏡听他這麼一說,心髒猛地漏跳一拍。
他瞪了徐福一眼。「多嘴,誰跟你說我在找她的!」
世界奇觀啊!少爺竟然會失措的臉紅,天下紅雨了嗎?徐福趕快轉頭望向窗外。
「你剛說回家?她今天出去過了?」倪鏡拿著叉子卷起意大利面條,故做漫不經心的問。
奇怪,少爺明明就很在乎,干麼裝成這副模樣?真不在意的話,應該像他平常一樣,連問都懶得問才對,所以他現在的表現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罷了。
徐福故意裝做沒听到,低頭猛喝湯。
「徐福,我在問你話。」倪鏡沒耐性了。
「問什麼?」徐福抬起頭看他,見他即將發火,才在心里竊笑說︰「今天倪夫人一早就帶綺羅小姐出去玩,但是回來以後綺羅小姐就躲在房里不出來,我叫她吃飯叫了好幾次,她也沒回過我。」
奇怪,發生了什麼事嗎?倪鏡食不知味的吃著意大利面。
「少爺,要不要你去叫叫她?」
「我干脆端去她房里,喂她吃好不好呀,徐福?」倪鏡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徐福也算模透他的性格,少爺愛面子得很,這玩笑不能再開下去,不然他很有可能回家吃自己。
「不然,我再去叫她好了。」他擱下手中的叉,準備站起來。
「不用,不吃就算了,餓死她家的事。」倪鏡嘴里嚷著,眼神卻老是不由自主的飄到通往二樓的樓梯。
算了,他還是多留一份給綺羅小姐,等一下端上去給她吃。徐福邊吃邊想。
倪鏡吃完飯便上樓,他的房間在三樓,他的腳卻在上至二樓時,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那女人要是真的餓死,他豈不是又要倒大霉了!
到時,老爸會以為他是故意不讓她吃東西,所以她才會餓死,那他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不行不行,他不想被宰得莫名其妙。一思及此,他快步走向綺羅的房間。
他用腳踹著門。「喂!」
綺羅一打開門看見是他,不由分說便撲進他懷里。
「老天,你終于回來了,我快發瘋了!」她語帶哭音的說。
倪鏡根本沒料到她一開門就來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有點手足無措,忘了該像往常一樣推開緊抱著他不放的女人。
「我真的是心亂如麻,一切都好混亂,我的腦袋只有一團漿糊,根本無法思考,我現在只想待在你懷里,讓你緊緊的抱著。」她知道,他是她平靜安寧的避風港,只要在他身旁,她什麼都不用害怕。
不行!這個樣子要是讓徐福看到那還得了!
他順勢把她推進房里,鎖上門。
她顫抖的哭泣著。「今天倪阿姨帶我去見爸爸,卻不告訴我媽媽在哪里,嗚……」
「你見到你爸了?」倪鏡抓著她的手臂問。
「嗯……」她點點頭。「可是他……他死了!」
「該死!」那有老爸等于沒老爸。
「我不、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怞怞噎噎的說。
完了!她又開始嚴重口吃,這樣他心髒可是會麻痹。
「喂,有話好好說,你先不要哭。」他拍拍她的背。
明明房里只有他兩人,倪鏡還是心里有鬼的望了望房內四周,他擔心這副安慰女人的模樣要是被人看到,那他丟臉死了。
「不要哭!」
「嗯。」她還是賴在他懷里,很高興他並沒有推開她。
「我對你而言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對不對?」綺羅抬起頭問他。
看她滿懷希望的紅眼楮,他要是說不對,她肯定又像水龍頭一樣哭個沒完沒了,這樣他便什麼都問不出來。
「嗯……對。」
她破涕為笑。「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你真的愛我對不對?」
她還真好騙,不過,與其看她哭,他寧願看她笑。
「對啦!」倪鏡漫不在乎的回答。
「真的嗎?」她原本黯淡的神色,這下子全都飛揚明亮起來。
「真的。」他點點頭,面無表情。
「可是你都沒說過你愛我。」綺羅嘟著嘴,逼他說明。
「你未免太得寸進尺了吧!」他都點頭說對了,她還想怎樣?
「你又凶我了!」她的聲音變得喑啞。
「喂……你該不會這樣也要哭吧?」他有預感不太妙。
她低下頭,心里納悶,他為什麼這麼怕她哭?不過,她很高興,畢竟他在乎她的情緒感受。
他沒法忍受人家說話不一次干脆的說完,只好妥協,順了她的意。
「我……我……愛……愛你啦!」但這回倪鏡卻結巴了。
綺羅迅速抬起頭,卻是一張明亮的笑臉以對,眸里完全沒蓄積的淚光。
「你耍我!」媽的,除了他老娘,他什麼時候被女人耍過了。但最難解的是他知道被人耍了也不挺生氣,去他的犯賤!
「誰叫你明明愛著人家,卻什麼也不說,叫我窮擔心,還怕你只是無聊拿我當消遣品打發時間。」她彎著嘴唇笑道。
女人不就是工作閑暇時的玩伴,不然是什麼?倪鏡心里想,卻沒有說出口。
「我也好愛好愛你,我就知道你才不像外面的人說的那樣,討厭女人討厭得要死,你只是還沒遇上我而已,我們生來是為了邂逅彼此的。」她抱他抱得好緊。
她想太多了吧!倪鏡懷疑她的智商是不是還停留在小學生的階段。
她的話沒帶給他多大感動,但她的舉動已讓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蠢蠢欲動。
不行!他不能再踫她,今天三個弟弟的威脅話語猶在耳旁,他不想娶她。
綺羅感動萬分的踮起腳親吻他。
媽的,反正踫都踫了,踫一次跟踫兩次有什麼不同。
倪鏡在她的親吻不輕易撤下心防,他摟緊她的腰,讓她更貼向自己,深深的吻住她,腦袋里已沒有空間去思考,為何自己的自制力在這個女人面前那麼不堪一擊。
在他的熱吻下,她毫無招架能力,只能虛軟的倚著他,呼吸急促。
倪鏡將她推倒在床上,在她面前褪去自己的衣物。
綺羅臉紅心跳的別過頭去,雖然已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體了,但是一旦面對赤果的他,她還是羞赧的難以自己。
倪鏡細細的親吻她,企圖點燃她體內的火焰,並悄悄月兌去她所有的衣服。
她明白的感受到有一道火焰在體內深處灼燒,在他灑落的無數個吻下,她什麼也無法想,月兌口而出的低吟透露她此刻所感受的歡愉與煎熬。
在他崩潰之前,他親吻著她與她緩慢結合。
房里,火樣的激情正上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