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妤昏沉地睜開眸子,首先看到優雅的侞白色天花板浮雕,接著看到淡玫瑰色的牆上掛著幾幅油畫,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這是什麼地方?不但身上的被子觸感輕柔無比,連床也睡起來很舒服,睡了三個月的爛床墊,這張床舒適得令她不想起來。
「小姐,你醒啦?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輕柔的詢問,她眨動眼瞼,微微轉頭,發現床側有個年輕女孩在對她說話。
「請問你是……」她開口問,感到喉嚨干干的。
「您叫我小真就可以了。」女孩友善的看著她。「冕少要我好好照顧您,他才離開不久,應該快回來了,如果知道您醒了,一定會很高興。」
姝妤發現自己有听沒有懂,她為什麼會在這里?這里又是哪里?女孩口中說會高興的人又是誰?
「您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肚子應該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小真殷勤地問。
「我不餓。」她想坐起來,但力不從心。「我覺得身上很痛。」
「被打成這樣,您當然會痛。」小真忿忿不平地說︰「那些人怎麼可以把您打成這樣?男人打女人,真是不要臉,不過您放心,他們沒辦法再欺負您了,惡有惡報,現在他們全被請到調查局去了,真是活該。」
姝妤又眨了眨眼眸,腦中的記憶被小真說的話喚回。
她依稀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幾個不講理的客人的惡形惡狀,其中有個高頭大馬的客人還動手打她,然後阿冕來了……
她想起來了!她被打得奄奄一息時,阿冕來了,她安心的閉上眼楮,漸漸失去意識。
這麼說來,這里是醫院,而小真是看護咯?
他也真是的,為什麼要讓她住這麼高級的醫院,這里住一天要很多錢吧?還請了看護,這也是一筆費用哪。
不行!她得出院,不然就換到普通醫院去!
「小真,麻煩你替我辦出院手續。」她的包包在不在這里?她的錢可能不夠,她得找手機打給育菱姐,請她幫忙……
「出院手續?」小真霧煞煞的看著她。「什麼出院手續?」
「這里不是醫院嗎?我要出院。」
「這里不是醫院啊。」小真詫異的瞪圓了眼。「這里是吳家,您不知道嗎?」
冕少只吩咐她照顧這位渾身是傷的小姐,她還以為這位小姐跟冕少很熟哩,不然也不會帶到家里,沒想到她居然以為這里是醫院,這是怎麼回事啊?
「吳家?」姝妤更困惑了。「吳家是誰家?」
小真也很不解。「您不是冕少的朋友嗎?」
姝妤搖搖頭。「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他是誰?」
「呃——這——」這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姝妤眨了眨眼眸。「可不可以麻煩你先扶我坐起來?」
「哦,好!」
小真連忙扶她坐起來,再細心的替她將松軟的枕頭靠在背後,讓她坐得舒服點。
「謝謝你。」姝妤覺得好多了。「我們重新來好了,你說這里是吳家,請問主人叫什麼名字呢?」
「我們老爺叫吳利來,小姐,您真的不認識冕少嗎?」小真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她的答案還是搖頭。「不認識。」
小真完全糊涂了。「這太奇怪了。」
驀地,有人轉動門把進來。
「小真,她醒了嗎?」伴隨著開門聲,一個男人問。
「冕少回來了。」小真松了口氣,轉頭對主人嫣然一笑。「冕少,小姐剛剛醒了耶。」
听到聲音,姝妤眨了眨眼,瞳眸里立即出現訝異之色,接著非常困惑的迎視著朝她走來的畢挺男子。
這不是……不是阿冕嗎?
說是阿冕,可是又有幾分不像,因為太干淨整潔了,她所認識的阿冕是不修邊幅的,長發總是隨意束在腦後,而且有兩道粗粗的濃眉。
而眼前這個人,他不但劍眉俊挺,發型也十分俐落有型,更重要的是,阿冕從來就不會穿西裝,可是這個人穿著合身畢挺的考究西裝。
但如果說他不是阿冕,身形和身高又好似同一模子刻出來,連聲音也一樣,那雙深邃帶電的黑瞳更是她所熟悉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真,你先出去,吩咐廚房準備清淡點的晚餐,七點送過來,我要在這里和小姐一起吃。」
「是。」小真退下了,輕輕帶上門。
姝妤不知道小真是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她的視線一直定在眼前那又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身上,充滿了困惑和炫惑,困惑的是他的身份,炫惑的是他竟可以如此俊挺迷人。
「……你是阿冕嗎?」她問的不太確定。
「我是阿冕。」他在床沿坐下,輕輕拉起她的手,將之包覆掌中,溫柔又憐惜的看著她。「都是我害你受傷的,對不起。」
他一直守著她,直到一份要送審的文件非要他親自簽名和蓋章不可,而他的印章又鎖在公司的保險箱里,必須要他的指紋才能開鎖,才不得已暫時離開。
「害我受傷?這是什麼意思?」被他這樣溫柔的執著手,她忽然整張臉都發起燒來。
他們從來沒有這麼親密過,此時此刻,他看著她的眼神好專注,好像換了個人,說話的語氣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樣不羈和譏誚,他看起來沉穩、內斂又溫柔。
「我會全部告訴你,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他看著她青青紫紫的臉,關切地問︰「你的傷痛不痛?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叫醫生這星期都在這里駐守,隨時可以替你檢查。」
他的聲音好溫柔,她的心髒怦然一跳。「我應該都是皮外傷吧?」
他點點頭。「都是皮外傷,但傷得並不輕,那個混球下手很重,醫生估計至少要三個星期才會痊愈。」
她有點驚訝,要三個星期才會好,這麼看來,她真的傷得不輕。「對了,你幫我請假了嗎?」
阿冕搖搖頭。「我替你辭職了,以後你不必再回去工作,我會照顧你,就算你痊愈了也會繼續照顧你,我要守護你一輩子。」
當他守在她床畔,等待著她醒過來的時間里,看到她躺在床上,毫無動靜,毫無生氣,顯得那樣嬌小,那樣柔弱,慘白的面頰仿彿她的生命隨時都會消失,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當時他只想達成目的,根本沒考慮後果,輕易的利用了她,令她受到傷害。
她會原諒他嗎?
他不敢如此奢望,但他會一直守在她身邊,直到她肯原諒他為止。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震動不已的瞅著他。
守護一輩子,這五個字的意義有多麼深遠,他知道嗎?他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啊?
他從來沒有表白過對她的感覺,怎麼會突然對她說這種話呢?
「我知道,而且非常清楚。」他用他那大而溫暖的手緊握著她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堅定的說︰「姝妤,我愛你,我要你在我身邊。」
她震撼不已的瞪大了瞳眸。
一瞬間,她的心跳加速、血液奔流,連她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都好像听得到。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震撼的感覺,她竟然想拋開一切,一心一意只想回應他,只想告訴他,她也愛他!
「告訴我,你愛我嗎?」他凝視著她的雙眼,因為眼楮是不會騙人的。「如果你對我沒有相同的感覺,我不會勉強你。」
「我……」她心慌意亂的看著他。
她好想告訴他,她老早就愛上他了,可是,她怎麼能愛他呢?
先不說她爺爺是否會接受他,單就他而言,他會接受一個跟別的男人訂了婚的女人嗎?更何況娶了她之後,就必須要分擔她身上龐大的責任,這不是一般人吃的消的。
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他對她的感覺還會像現在一樣這麼單純嗎?
他會不會怪她一直隱瞞她富家女的身份,在他面前扮演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妹?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他的,當初認識他的時候,她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他,等發現愛上了,她又一直壓抑自己的心情,命令自己只能默默的暗想就好,而現在,他的告白來得這麼突然……
「姝妤?」他蹙起眉心。「我懂了,是我會錯意,你不必回答我。」
盡管他經常捕捉到她在偷看他,也感覺得到兩人之間的電流是那麼強烈,但這些都不足以代表她也對他有感覺,看來他是自作聰明兼自作多情,向來聰明的吳子冕,擺了個大烏龍。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慌亂的想解釋,可是又不知如何解釋她復雜的狀況。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不打擾你。」他站了起來。
「等等!」她急切的喊住他,對自己說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她會後悔一輩子!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還有事嗎?」他注視著漲紅了臉的她。
「我愛你!」她沖口而出。
一說完,她簡直不敢抬起頭來,粉頸垂得好低好低,不敢和他的眼光接觸,連一動也不敢動。
天啊!怎麼辦?
她竟然說了,她竟然親口說出她愛他,怎麼辦……
室內好安靜好安靜,她幾乎可以听到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聲,下一秒,驀然被擁進一副溫暖的胸懷里,她渾身震顫了一下。
老天!他在抱她!
她感覺到他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前,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的嘴唇低下來,她心跳著,他的嘴唇已經貼在她唇上了!
一瞬間,姝妤感覺到自己沒有思想了,也沒有顧忌了,在他熾熱的激吻里,她只感受到兩顆心的撞擊和心髒劇烈的跳動。
許久之後,他才離開她的雙唇,卻在喘息才平復下來之際又想再度吻她。
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因為他真的又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吻不夠似的,他一再汲取她芳甜的唇汁,直到他覺得足夠為止,如果不是她有傷在身,他會佔有她,讓她變成他的女人。
姝妤虛軟的癱在他懷里,原來接吻的感覺這麼震撼又這麼親密啊!
她覺得自己以前好傻,要這麼愛一個人才能做夫妻,要能夠跟一個男人做這麼親密的事才能談到結合吧,她跟旻曄哥訂了婚,代表他們也要做這麼親密的事,然而他們之間卻一點愛情都沒有……
「你的嘴唇好甜,唇瓣好柔軟。」他喘息著,伸手輕輕撫著她的嘴唇,像是意猶未盡。
姝妤心跳狂亂,他的手指像有魔法,經過的地方都像有微微電流通過,她幸福到想永遠待在他懷里。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些事,你可能會感到很震撼。」他捧著她的臉,動也不動的看著她的雙眸。「我承認自己很卑鄙,在確定你也愛我之後才說出來,那是因為我怕你听到我的家世背景會打退堂鼓,那麼我就永遠無法得知你對我的愛了。」
家世背景?听到他口中吐出這幾個字,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揚著羽睫,她不安的梭巡著他的臉。
他有什麼家世背景?他不是個小弟而已嗎?難道……
「我姓吳,我叫吳子冕。」他侃侃說道︰「這里是我家,或許你听過利來玫瑰集團,這個集團的主席總裁是我父親吳利來,也就是說,我出身富豪之家,是利來玫瑰的少東。」
姝妤驚愕的連續眨眼。
他是利來玫瑰的——少東?
「那天在包廂里的那幾個人都是集團里的董事,他們串謀要掏空我們旗下銀行的資產,被我父親察覺了,所以派我去搜查證據。」
她的呼吸一窒。「所以你才到店里當小弟?」
他點了點頭。「他們很聰明,選擇到頂鶴密會,因為那里夠隱密,除了服務生,閑雜人等不會進出包廂,但有其余客人進出店里,可以掩人耳目。」
「所以……」她遲疑的看著他。「我圍裙里的錄音筆是你放的?」
「對。」他的眼里充滿了歉意。「都是我不好,考慮得不夠周詳,你是這個計劃唯一無辜的受害者,我永遠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和對你造成的傷害。」
他的大意差一點令她喪命,如果不是有其他人阻止,方百成說不定會打死她,那個人渣,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如果我沒有把錄音筆掉出來,你一定不會打草驚蛇,可以繼續收集更多證據,等罪證確鑿、時機成熟才下手吧?」她問。
他點點頭。「那是原本的計劃,我相信他們還有同黨,將他們一網打盡之後再將名單交給調查局。」
「都是我不好,破壞了你的計劃。」她懊惱的看著他。「他們一定不肯把同黨給供出來吧?存在著隨時會背叛公司的人,這樣你們公司豈不是很危險?」
他動容的輕撫她的面頰。「你這麼說,我真的無地自容。」
她都受了重傷,還在為他著想,而他在放錄音筆之前為何都沒考慮萬一東窗事發怎麼辦?他真的是太大意了,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大錯。
「那麼現在呢?那些人……」
「因為證據確鑿,他們都已經被收押了,至于他們的同黨現出原形是遲早的事,我父親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他一定還派了別人在暗中進行這件事,所以你不必擔心,只要好好養傷就行了。」
「那我就放心了。」她大大松了口氣。「你花這麼多時間到店里當小弟,目的就是為了揪出出賣你們公司的人,如果因為我而功虧一簣,那我就是罪人了。」
「姝妤!」他感動的喟嘆著,雙手捧起她的臉蛋,兩眼緊緊鎖住她的視線。「不要再說這種會讓我更內疚的話,如果你因為這件事而有任何閃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曾這麼利用你!」
她是一個心地善良又心胸寬大的女孩,所以輕易原諒了他,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胸襟。
「你不需要對我感到抱歉,我相信你是有苦衷才會選擇這麼做的,反正現在也沒事了不是嗎?」她綻唇對他嫣然一笑。「何不當成這是老天為了讓我們相遇而安排的呢?」
「我的天使……」他以憐惜的眼光看著她,深深將她擁入懷里,雙唇隨即覆住她的。
姝妤立即沉醉在他的吻里。
她真的可以擁有這份甜蜜的幸福嗎?
唉,他為什麼會是利來玫瑰的少東?這麼一來,就算她和旻曄哥解除了婚約,爺爺也不可能接受他。
當初爺爺會挑中旻曄哥的最大理由,除了他能力強又對赫連家一片忠心之外,旻曄哥的單純背景也是爺爺考慮的一大重點。
爺爺曾說,古時候曾有許多外戚奪權的事,而身為赫連家唯一繼承人的她,龐大的資產絕對會成為外人覬覦的目標,加上她又什麼都不懂,更加好欺負。
旻曄哥是孤兒,跟她結婚等于入贅赫連家,因為他根本無父無母也沒有任何親友,也不會有聯合外人侵吞赫連家的事情發生。
反觀阿冕,他若真是個小弟還好,偏偏他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大集團的少東!
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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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是一個很適合養傷的環境,因為沒有閑雜人等會打擾,連洗澡也有附在房里的專屬浴室,讓姝妤連一步房門都不必出。
她的三餐跟要服的藥都準時送進房間,只要她有需要,隨時打小真的手機就可以了,其余時間她可以看書、看雜志、听音樂、看電視和影片,總之不會無聊。
四天後,姝妤才驀然想起她沒跟育菱連絡,連忙打給她。
「老天!你總算出現了!打你手機都沒開,害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育菱姐……」姝妤連忙把自己目前的情況告訴她。
听完,育菱松了口氣。「原來你住在阿冕家啊!」
「育菱姐,讓你擔心了,我手機沒電,也一時忘了要告訴你,真的很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我只知道你莫名其妙就辭職,連住的地方也退租了,你都不知道,現在店里關于阿冕的謠言好多哦!有人說他是大集團的少東,混進我們店里當小弟是為了揪出公司里的內奸,是真的嗎?你現在住他家,一定最清楚嘍!」
「育菱姐,你說的都沒有錯。」
育菱驚呼一聲。「天啊!那你不就是住在有錢人家里了?」
姝妤笑了。「他們家看起來確實很富有,用的東西都很講究,還有佣人。」
「你出運了你……」育菱喃喃地說。「他叫你住他家……老實說,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不要瞞我,我可是關心你才問的,絕不是想八卦。」
「我當然知道你關心我,育菱姐。」她本來就沒打算瞞她。
「知道就好,快告訴我吧!阿冕讓你住在他家里是什麼意思?他爸媽喜歡你嗎?不用說,你這麼討人喜歡,他們一定喜歡你!」她主觀的下了結論。
「我還沒見過他的家人。」姝妤坦白的說。
育菱又驚呼一聲。「什麼?」
「我一直待在房里養傷,有佣人在照顧我,所以我沒有離開過房間。」
「你的傷勢是不是很嚴重?」育菱急切地問︰「那天我沒來得及見到你,你就被抬上救護車了,阿杰說你傷得很重,那些人渣真是混蛋!怎麼可以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呢!太惡劣了!」
「我已經好多了,育菱姐,每天醫生都來替我換藥,為了我,阿冕強迫醫生得住在這里,雖然覺得哭笑不得,但又很感動他的用心。」想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唇畔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每天他都會過來陪她吃早餐,跟她道再見之後才去上班,一下班,他也會立刻回來陪她,有時是一束花,有時是一盒糖果,他天天都會帶小禮物給她。
「這麼听來,你們發展的不錯哦。」育菱賊賊地笑了。「我應該還不方便去看你吧?說真的,那種豪門我也不敢去,等你可以跟我見面時,再跟我連絡吧!我們一起吃飯。」
姝妤甜甜一笑。「知道了,育菱姐。」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連爺爺那邊的問題也能解決的話就好了……
唉,希望她的希望不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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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給她多少錢都行,快把她打發走,我不同意她繼續留在我們家!」
一樓的書房里,吳家的女主人——艷麗的高玫瑰正對兒子下最後通牒。
赫連姝妤住進吳家的客房已經一個星期了,據她的眼線回報,兒子對那丫頭太過親密了。
他不但天天趕回家陪那丫頭一道在客房里吃晚餐,也不準閑雜人等靠近那丫頭,她隱約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因此感到極度不安。
「她不會拿我的錢。」吳子冕看著母親,當然知道母親為什麼要趕姝妤走,因為姝妤出身低賤,不配住在這里。
「那太好了,既然她連錢都不要,還等什麼?快送走她!」
吳子冕不為所動的迎視著母親不滿的眸光。「她還沒痊愈,我有責任照顧她。」
高玫瑰哼了一聲。「如果你那麼內疚,那簡單,把她送去中興醫院!你表舅是那里的院長,我會交代他好好照顧那丫頭,這樣總行了吧?」
他還是搖了搖頭。「她已經沒有住的地方了,因為我替她退了租,也替她把工作辭了,從今以後,我在什麼地方,她就在什麼地方。」
高玫瑰警覺地看著兒子,兩道柳眉高高挑起。「吳子冕,你這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我愛她。」他知道這三個字將會掀起一場大風暴,他已經做好面對父母責難的準備了。
「你瘋了!」高玫瑰氣急敗壞的指著兒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想自毀前程是不是?」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愛上一個沒有顯赫背景的女孩對我的前途一點幫助都沒有,但不至于自毀前程,不管有沒有一個身世顯赫的妻子為我加持,我的能力都不會改變。」
他知道他的決定會讓他前面的路變得比較難走,但他無法把姝妤從他生命里排除掉,非但如此,往後她都將是他的責任,是甜蜜的負荷。
「那女人給你下蠱了?!所以你現在中邪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高玫瑰很懊惱自己沒有早點發現、早點阻止,現在顯然事情已經變得棘手。她蹙著眉心,看著兒子。「听我說,子冕,我不反對你跟她玩玩,但若談到結婚就絕對不可以,我們家的媳婦都必須出身豪門,她根本不及格!」
听說只是在餐廳端盤子的服務生,這種女人怎麼配進吳家的門?她絕對不準這種荒謬的事發生!
「我對姝妤是認真的,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所以請你打消反對的念頭,試著開始接受她,等她傷勢好一點的時候,我會帶她來跟你和爸正式見面。」
「不必見了。」高玫瑰一臉嫌棄,「我絕對不會接受一個出身低賤的兒媳婦,你大嫂雖然玩心重,也經常令我頭疼,而且還不是芮家的親生女兒,但至少芮家承認她是芮家人,並且給了她驚人的股票及不動產,她名下擁有超過數十億的財富,沒有人敢看不起她,而你,我一直認為你很有野心的,難道你甘心娶一個平凡女人當妻子來破壞你的未來嗎?」
他看著母親,很清楚她的焦急有一半是為了她自己,因為他們是很自私的父母,就跟他們兄弟四人是很自私的兒子一樣。
如果他跟姝妤結婚,他們會感覺很丟臉,不知道怎麼對外人解釋姝妤究竟是哪家千金,而且也無法再利用聯姻來大利來玫瑰的版圖。
當然,他在集團里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會有很多人嘲笑他是呆子,子冠、子堂、子皇也會對他的選擇感到痛快,這些後果他全部都想過。
但是愛就愛了,要愛他就要承擔!他不會放棄姝妤,他會加倍努力,鞏固現在屬于他的地位,也會不擇手段讓公司少不了他。
他自嘲的想,畢竟自己是吳利來的兒子,血液里流有一樣的血,他的某些部份還真是像極了他爸爸。
「說啊!你真的甘心娶個窮酸丫頭,把大好江山白白讓給子冠、子堂和子皇嗎?」激將法、挑釁法,不管什麼方法,只要能讓子冕改變現在愚蠢的想法,她通通會試一試!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他堅定地說︰「我還是那句話,請你從現在開始試著接受姝妤,她將會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而且很快,他就會讓她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