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然拿開他的大手,迅速穿好衣服,門外喧嘩的聲音讓她戒心頓起,打開門縫看了眼,大驚失色地發現家里來了好多三姑六婆。
媽呀,現在到底幾點了?
她心跳如擂地貼著門板等待逃走的時機,又擔心卓修頡會突然醒過來。
如果現在他醒過來,她一定會羞窘至死,她一點都不想在這時候和他面對面。
幸好,十幾分鐘之後,外面的人吆喝著去廚房搓湯圓了,她便趁機溜出房間,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里。
昨夜那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現在想再多也已經于事無樸,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只希望卓慘頡是那種一覺醒來,忘了自己喝醉時錯過什麼事的人。
「珞綺!」
突地,有人拍門,坐在床上發呆的她嚇得跳起來。
就說嘛,人不能做壞事。
「等一下!」她連忙沖去梳妝台前看自己有無異樣,確定臉上、脖子、耳朵沒有可疑的暗紅後才去開門。
門外的藍永奇看著她那發絲奇亂無比的模樣,沒多說什麼。
「美綺有個伴娘不舒服不能來,她問你能不能當她伴娘?她要湊六個伴娘。」
珞綺想到妹妹與她長年來的心結。如果自己不答應,美琦會更恨她的。
于是她便爽快地答應,「好啊,可是我沒適合的衣服耶。」
「伴娘統一訂做了禮服,我待會叫佩琳拿來給你,你先化妝,頭發也要整理下,」
「好。」
藍永奇臨走前又忽然轉身看著她,「對了,你昨晚有到樓下嗎?早上發現客廳弄得好亂,你大嫂收拾了好久。」
她不自得臉一紅,心跳也不規律了起來。「沒有啊,我不知道,我累得倒頭就睡,剛剛才起床。」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說︰那你快去化妝吧!吉時是十二點,動作要快一點。」
她以為過關了,卻在穿上伴娘禮服時差點昏倒。
伴娘禮服是低胸露肩的,雖然只微微露出一點點,但那卻是致命的所在,她的上緣竟然布滿了吻痕。
現在說她不要當伴娘可以嗎?美綺大概不會恨地,而會直接掌刀追殺她吧?
她知道向來不受注目的美綺對這場屬于她的婚札有多重視、多在乎,如果她膽敢搞砸,那少少的姐妹之情真會毀于一旦。
于是,她硬著頭皮穿著禮服走出去,以冷為理由,圍了條圍巾,暫時逃過眾人的眼光。
然而到了飯店之後,飯店有暖氣,其他五位伴娘都把外套月兌掉了,只剩她一個人硬是要圍圍巾,非常奇怪。
當攝影師走進新娘休息室,指揮著大家拍照時,美綺終于忍不住發難了。
「姐,你這樣真的很奇怪耶,快把圍巾章下來,我們野拍照了,我不喜歡不整齊。」
她只好緩堙把圍巾章下,听見眾人同時發出了抽氣聲,看到母親邢不贊同的眼光,她真的怎鑽地洞躲進去。
從小到大,她最在乎母親的眼光,她的一切表現都是為了母親,今天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母親用那種「你到底在市里過什麼放蕩日子「的眼光看著她,真的讓她坐立難安。
卓修頡啊卓修頡,你就一定要集中火力在那地方嗎?不能吻別的地方嗎?
不過,想到自己當時也是樂在其中,她也沒立場怪他了。
埋怨的同時,她猛然想到怎麼都沒看見他?難不成他還在睡?
嗯,這有可能,昨夜他那麼勇猛,體力大概都透支了,爬不起來也是正常的,她正好沒臉面對他,所以就保佑他繼續睡吧,一直睡到她回市里為止。
婚禮進行中,珞綺已經適應了眾人對她胸口吻痕的好奇,但突來的一條短信卻打亂了她本來就不甚平靜的心,讓她走出宴客廳透透氣。
幸好她爸媽都忙著招待客人,沒空注意她,她才能溜得掉。
短信是葉東宸傳來的,原來他昨晚看見她的車了,他說他和汪羽欣不是她想的那樣,希望等她冷靜之後,跟他好好談談。
見鬼了,他怎麼知道她不冷靜?
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男女之間沒有一定的關系,會陪著女方上婦產科嗎?
或許他是明白金字塔少不了她,怕她離開,所以才會來這麼一通欲蓋彌彰的短信,如果是這樣,那她會感到高興一點,至少他明白她是有價值的。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他是因為她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而發短信給她,那她會感到很悲哀,對他而肯,她不是他想留住的女人,她只是工作伙伴。
這種感覺還真糟,她應該要離開金字塔才對,她沒把握自己可以公私分明,葉東宸對她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啊。
「跟我來!」
冷不防有個人握住了她的手,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把她拉離開宴客廳。
老天,是卓修頡,他什麼時候到的?
「放手!你快放手!萬一被我家里人看見怎麼辦?「她緊張兮兮地低喊著,早知道就不要出來透透氣,那就不會落單被他逮到。
看來他是不會放手了,于是她不再試圖掙扎,任由他拉著她來到飯店通往中庭的長廊上。
好吧,這里離宴會廳算是夠遠了,不太可能會遇到她認識的親友,她可以稍微放心一點。
卓修頡終于放開她,不過卻是改為情切地將她拉進懷里,他吻她的秀發,吻她的太陽穴,柔聲地低嗅她,似乎這樣的動作是再自然不過的。
「珞綺——」他目光爍亮,呼吸濁重起來,黑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我好想你!」說著便再度深深地將她擁進了懷里。
她的心不自得一震。
被人在意原來是會上癮,葉東宸從來沒用這種表情、這種語氣說想她,就算出差到國外一個星期回來,他也只是對她瀟灑地一笑。
強烈的對比之下,她分外感受到卓修頡對她那熱切的心百分之百的如假包換,他就像是個熱戀中的男人,掩飾不了。
為什麼要讓她悲哀地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里,發現自己和葉東宸從來沒有陷入熱戀過,都是她單方面地在付出感情?
此時這樣貼著卓修頡,她仿佛能听見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更何況他還情意真切地將她的腦袋瓜子壓向他的胸膛,沉醉地輕撫著她的後腦,害她有點錯亂,好像他們兩個人真的是情人關系。
她知道自己是個百分百的外貌協會,所以現在有點被他迷惑。
他今天好帥,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外表無疑是出眾的,更惑人的是,氣質很專業,她驀然有種被電到J的感覺。
「早上怎麼沒叫醒我?」他終于放開她,兩手深情款款地交扣著她的楚腰,柔聲地問她。
看著他的臉,珞綺感到臉頰一陣發熱。
他的嘴唇讓她臉紅心跳,那嘴唇昨夜對她做了多少瘋狂的事。
昨夜因為有酒情的催化,她不知道什麼叫臉紅,但現在清醒的情況下,她是名副其實的丟臉丟到家了!
「看你還在睡…」要命,她不應該這樣講吧?
一抹迷人的笑容出現在他俊容上。「我醒來沒看見你好失望,我以為我們會相擁著醒來,然後互道早安。」
她羞死了,想也不敢想那畫面,但他怎麼幻想得那麼自然啊?真不像戀愛生手耶。
「咳——我有事要對你說。」她不自然地推開他,他笑吟吟地端詳著她。「我也有。」
「好吧,那你先說。」反正她還沒整理好思緒,到底要怎麼開口比較好?
「我想告訴你,你穿選樣很好看,但以後不要再穿這麼低胸了,我不喜歡你的美被別人看到,你是專屬我一個人的,我的女人。」
她咽了口口水,心狂跳,瞼狂紅。
他的女人?
從來沒有男人說過她是他的女人這種話,說得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其實只有一夜而已,他是不是單方面進展太快了?
看樣子他太認真了,她還是快點跟他說清楚、講明白比較好!
「我就是要跟你講這個,我不是你的女人。「珞綺佯裝若無其事地說道︰「昨晚發生的事,我希望你能當做沒發生過,那時我們都喝醉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講到這里,她莫名地停了下來。
想到昨夜他的沖動……要命,他們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才怪,他讓她整夜申吟不斷啊。
「珞綺,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什麼沒發生過?什麼沒那回事?「他無法相信地看著她,搖著她雙臂。「我決不可能當做沒那回事,我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因為我確定自己和你是在兩情相悅之下而有了關系,我對你做了該負責任的事!」
珞綺被他搖得有點暈。
說兩情相悅是太言過其實了,應該說是你情我願比較恰當吧?
她清了清喉嚨,心一橫地說︰「總之對我來說,昨夜就只是一夜,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喜歡拖泥帶水的男人,所以現在放開我吧!」
卓修頡受傷地看著她。「一夜?」
她于心不忍地看著他,他的表情深受打擊。
其實嚴格來說,應該說是感覺很好的一夜才對…她猶豫地輕咬著下唇,終于還是殘忍地道︰「對,這種事對成年男女來說很平常,如果你看得太嚴重,我會覺得你太不上道了。」
他蹙著眉心,沉痛不已地閉了閉眼。
「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松?」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在有感情、有知覺之下跟女人發生關系,昨夜他恍若在天堂般,靈肉合一的感覺如置天堂,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從此不再空虛,她卻說那些美好只是一夜?
「因為對我來說,就真的只是一夜。」
早上醒來的喜悅不見了,他的心情很沉重,緩緩放開了她。
「我懂你的意思了,不過我不會放棄你的,因為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我沒辦法輕易地放棄,我會讓你知道,一夜也可以延續下去,變成兩夜情、三夜情、四夜情,無數的夜。」
說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她傻眼地著著他的背影,發神經的有種想拉他回來,投人他懷中的沖動。
她真的毫不心動嗎?
想到他說的話,想到他們可能會有另外的一夜、兩夜、三夜,無數的夜……她的臉頰燥熱了起來。
珞綺回到新娘休息室,賓客還沒到齊,美綺正在做最後的補狀,待會要美美地走紅地毯。
「你去哪里了?」美綺從鏡子里抱怨地掃了她一眼。「剛剛我要上化妝室,本來要找你陪我去的。」
「呃……我出去透透氣,這里空氣不太流通。「說著,她還拿手扇風。
「空氣不流通?」美綺瞪著她。「你在胡說什麼?這是我篩選了市內所有飯店才決定的,是市內最好最貴的飯店,你知道外面那一桌喜酒要多少錢嗎?要二千四耶。」
珞綺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讓妹妹那麼生氣,她連忙補救,「二千四啊,好貴哦!
我想一定很好吃。」
「知道就好。」美綺滿意了。「對了你知道我老公是誰嗎?」
「不知道。」迎娶時,她有看到新郎的臉,但她自己心情亂七八糟的,也就沒注意那麼多。
「他是裕勛哥。」美綺得意地說。
「裕勛哥?」誰啊?
「就是初中跟我們同校的裕勛哥啊,他從美國留學回來,是經濟學碩士、農會請他做財務經理,他看到我時嚇了好大一跳,直夸我變得好漂亮,當天我們一起吃飯,隔天他就提出交往的要求了。」
珞琦要好一會兒才想得起地說的人是誰。
高鎮長的兒子,高裕勛,初中跟她同學,寫了三年的情書給她,只敢寫情書,卻不敢跟她說話。
美綺以前就很喜歡高裕勛,常嫉妒他喜歡的人是她,看來美綺高中畢業後就在農會工作是對的,現在才能成就這一段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