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關心你。」卓修頡深深地看著她,想告訴她,不只是關心而已,她已經在他平靜的心湖丟了一顆石頭,他無法對她的事置之度外。
從來不會造假實驗結果,所以此刻他也不會隱瞞心中對她的關切,他只怕自己沒有資格關心她,他是個有孩子的男人,她會有負擔。
「你想關心我?」珞綺奇怪地看著他。
「因為我是我哥的妹妹?」
這倒好,托她哥的福,她沾光了,被名人給關心。
「跟永奇沒關系,因為你是你。」他深吸了口氣,說出真心話。「我就是不放心你,所以才這麼晚了沒去睡,我擔心你會不會在房間里做什麼傻事。」
珞綺恍如被雷劈到,被嚇得有點酒醒。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擔心她擔心到睡不著?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原來你人這麼好,這麼懂得關心別人,在跟你助理聯絡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很難相處。」
卓修頡動也不動地看著她,一徑地沉默。
他快瘋了,別人都是怎麼告白的?為什麼她听不懂?
「對了,小穎呢?他的眼神怪怪的,珞綺連忙把酒喝掉,為自己再倒一杯,故作輕快地問︰「她也在我家嗎?是不是跟我哥的女兒一起睡?」
「小潁在我父母家,他們很久沒見面了,所以留她住幾天,我打算延長留在國內的時間,我要回美國的時候再過去接她。」
「所以你父母家也在這里?」所以他跟她哥才會是同學。
「之前在這里,十幾年前搬到市中心了。「他的語氣緩慢,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過地。
「他們沒有催你結婚嗎?」她好奇地問,「我是說,沒催你跟小穎的媽媽結婚嗎?」
「小潁的媽媽?他驀然一陣迷惘。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誤會了什麼?」想了想,沒有啊。
「你不是一直跟小穎的媽媽在一起?」
卓修頡眉宇蹙得更深。「你怎麼會這麼想?「珞綺奇怪地看著他。「當初在披薩吧時,小穎不是把她媽媽打來的電話拿給你听,還說她媽媽有交代,你再跟我吃飯要向她報告。」
「所以,你認為我跟小穎的媽媽在一起?「他訝異地看著地,解釋道︰「不是那樣的,小穎口中的媽媽是她的保姆,是個華發婦人,因為沒有孩子,所以很疼愛小穎,小穎也就順勢認她當干螞,直接叫她媽媽。」
這誤會可大了,原來她誤以為他與別的女人有瓜葛,難怪她會對他的告白毫無反應。
「可是小潁說,媽媽有交代,如果我再跟你們一起吃飯的話,一定要告訴她。這又是為什麼?「珞綺不解地問。
卓修頡笑了︰「小穎的保姆把我當家人看待,她很關心我的終身大事,常叫小穎要注意我身邊有沒有漂亮小姐,叫我有對象就趕快結婚。」
「看來真的是我誤會了。」她為兩人斟酒,「那我先干為敬好了。」
「我陪你一起喝。」他也喝掉杯中酒。
她再度為他倒酒,他很有誠意地干了,她又倒一杯,他又喝掉,如此這般,他短短幾分鐘內就喝掉了五杯酒,幸好杯子很小。
珞綺覺得自己好像在灌他喝酒,可是她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啊,她只是看杯子空了禮貌性地為他倒酒而已,是他自己要一直喝掉,好像不喝掉就會辜負她似的。
「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小潁……。」有點醉了,他幽幽然又燻燻然地講起心事。「小穎的媽媽是我的學妹,她說她很喜歡我,不斷地向我告白,但我一直沒接受她的感情,只想專心于學業,迎新派對上,她拿了一杯汽水給我喝,我醒來時就發現跟她睡在一起…」
珞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是說,她,她性侵你?」
她本來想用強暴,又覺得怪怪的,可是用性侵好像也不妥。
「她說我們灑後亂性,但我確定我沒喝酒。」那一個請晨是他最痛苦的清晨,醒來發現自己赤果著跟一個他沒感覺的女生躺在床上,他久久無法相信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
「汽水里一定加了藥。」她開始同情他了,那感覺一定很糟,難道他因此被迫對小穎的媽媽負責嗎?
「我也那樣想,但她不敢認,她說她也是受害者,而且還是第一次,如果我不答應跟她變往,她只好去死。」
「所以你答應了?」珞綺更同情他了。
她真是不屑那種只會拿死威脅人的人啊。「我不得不答應,對她很冷淡,從來不踫她,連牽手也不肯,兩個月後,我受不了自己跟她那種奇怪的男女朋友關系,便向教授自薦到英國當交換學生,我走的那一天,她用充滿恨意的眼神對我說,她一定要讓我後悔。」
難道……她想到了小穎。故事听到這里,小穎還沒出場,那女人指的後悔莫非是小穎?
「我在英國侍了六個月,回到美國時,她已經退學了,我松了口氣……」他低啞地說︰「我問我自己,高興她退學嗎?答案是我很高興,我非常高興不必再受她的威脅她的存在對我而言是很大的壓力。」
他又喝了一杯酒,再道︰「幾年過去後,她竟然又出現了,帶著四歲的小穎,告訴我那是我的女兒,是那一夜有的,可是她要結婚了,所以把女兒交給我,叫我好好撫養,不要找她,也不要讓女兒去找她。」
珞綺開始從同情變成心疼。這個可憐的傻男人,一杯飲料換來一個孩子,年輕的他怎麼承受啊?
「那就是她對我的報復,讓我從一個人人看好的高材生變成一個未婚爸爸,她留下小穎,理所當然地說她養了四年,該換我盡爸爸的責任,還說沒叫我把四年的養育費給她就算仁至義盡了。」
她用迷蒙雙眼研究地看著他,不懂他怎麼那麼逆來順受,都不會裝壞人?
告訴對方,生下孩子是她家的事啊,他又沒叫她生?
不過想也知道,一心知道做實驗的他,面對那種蠻著來的女生,除了束手無措任對方擺布還能怎麼樣?那女生應該也是吃定他這點才敢膽大妄為的吧?
「所以我覺得對不起小穎,她是她媽媽任性之下的犧牲品,當年,如果我肯對那一夜負責,點頭答應跟她結婚,小穎就會有個完整的家,但我沒辦法做到,我不想跟她結婚,她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珞綺胡亂點著頭,「不跟她結婚是對的,那種女人像不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炸得你面目全非。再說你現在有什麼不好?雖然是單親爸爸,但很多女人倒追你不是嗎?
只要你願意,你隨時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
「但我帶著小穎…」這也是他從來不敢妄想感情的原因,情願埋首在實驗室里虛度光陰。
「別傻了——」珞綺豪邁地一揮手,用杯子踫踫他的,很大器地說︰「現在是什麼時代了?身邊帶著一兩個孩子是很正常的啊,你有穩定的經濟基礎,又有專長,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就成就非凡,外加花美男一般的外表,只有你挑女人的份,沒有女人會舍得嫌棄你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卓修頡仿佛看見了前方自現霞光一片,他的眼里閃過喜悅的神采,呼吸跟著急促起來。你真的這麼想?」
珞綺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對啊!不只我這麼想,大家都這麼想。喝吧,為你的幸福干杯……「她笑著將杯子湊到唇邊。
「啊,沒酒了,我再去拿。」
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卓修頡心口被酒精催化得如火一般燥熱,他驀地扣住她的手。「不要拿酒了,你醉了,不要再喝了。」
「我沒醉啦——我去拿酒——「她嘴里說著酒醉人的標準台詞,想掙月兌他的手,卻反而沒站穩,跌進他懷里。
要命!她正好坐在他最敏感的部位,他頓時滿腦子暈眩,腦子還來不及多想,雙手已經自有意識地把她納進了懷里。
他下顎頂著她的發絲,低啞著嗓子問︰「你是不是發生什ど事了?」
如此親密的踫觸非但沒有令她感到不舒舒,反而不自覺被他關懷的語氣和懷抱培催眠了,她想露出一個沒事的笑容,眼眶卻慢慢地泛起水氣,不由得傾吐了她悶憋了一晚的心事。
「回來之前我看見某人和某個女人一起進了婦產科那人快當爸爸了……「她咬著唇,心猛然又揪成了一團。
某人——卓修頡感覺到自己的心咚的一聲,跌進了絕望之谷。「某人……是你的男朋友?」
雖然她說得含糊不清,但他大致拼湊得出來。
腳踏兩條船的男友帶著另一個女人上婦產科…哪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看見自己的男人帶別的女人上婦產科,她的打擊會有多大?難怪她會無精打采了。
「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珞綺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還以為他在等著跟我復合,我很好笑對吧?我大概是個沒吸引力的女人,只會給人壓迫感,像我哥說的一樣,連家人都不會關心……」
以前她以為工作帶來的自信就是美,就會吸引眾人的目光,當然也包括她中意的對象,但現在她不確定了。
「你沒吸引力?」他真的無法忍受她這麼說自己。「如果你沒吸引力,就不會困擾了我這麼多天;如果你沒吸引力,我就不會這麼晚了還睡不著;如果你沒吸引力,我就不會這樣抱著你,感覺自己幸福得像在做夢。
他他他、他在說什麼?
他的話仿佛在她心口投下一顆炸彈,炸得她腦中一片空白,心跳得好快。
「你的意思是……」她口干舌燥地潤潤嘴唇,抬眸看著他,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神里。「你喜歡我?」
酒意讓他大膽起來,他不由自主地用下巴摩挲著她的肩窩,呼吸沉重。「對,我喜歡你!」
她無法相信。「可是你一直不答應讓我采訪……。」
抱著她的雙臂一緊,他粗聲啦道︰「我想過了,如果能讓你開心一點,我願意讓你采訪我。
這些話好不容易從他口中說出來,他渾身燥熱,又擔心她會認自他是個沒有原則的人,反而對他產生反感。
原來愛情來臨的時候會這麼矛盾,會這麼在意對方的看法,「前他從來不把小穎媽媽的感受放在心上,現在算是現世報嗎?
「你是說真的嗎?」她不能置信。
他為了她可以破例,那葉東宸呢?聯合汪羽欣一起利甩她,他真的是曾經說對她很心動的那個男人嗎?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采訪我!「他火熱地宣告。
那熱血男兒的模樣……天啊,他好傻為了討她歡心,竟然出賣自己長年以來的原則。
突然好想擁有這個一心只為她的男人,她或許可以從他身上找回些許自信,把可惡的葉東宸和汪羽欣狠狠拋到腦後。
珞綺驀然捧佳他的臉,很快地輕啄他的唇。「今晚我不想采訪你,我想你做我的男人。」
卓修頡一臉的震驚與震撼。「你……醉了…「雖然恍如夢中,他那擁著她的雙臂卻如鐵般的收緊了,被她坐著的重要部位也跟著灼熱了起來,完全不想放她離開。
她笑了,大膽地輕撫他臉頰。「就是醉了才有勇氣,今晚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如果你也想的話,抱我到你房里去,我們不要有負擔,單純的當伴吧!」
她現在才驀然醒悟到,葉東J宸或許沒有真正愛過她。
當他們兩情相悅時,他何曾有過卓修頡此刻這種又驚又喜的表情了,他分明是個情場高手,交往分手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只有她一個人弄得傷痕累累。
「你放心,我不會當你是伴,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珞綺頭昏腦脹地醒過來。
一時間,她還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等她看見摟著她熟睡的卓修頡和散落一地的衣物時,記憶回籠了。
他們發生關系了,而且是她要求的,雖然後來是他一遍又一遍地要她,讓場面變得很失控,但她的熱烈反應是無法規避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