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綺繡嘗到了何謂羞憤欲死的滋味。
赫連瑤華的下流,她完完全全見識到了.
那一夜,他做出太多她連想都不曾想過的事,他像撕去人皮的獸,一身衣裳褪掉,也月兌去道德束縛,帶著邪惡戲謔,盡興地撩撥她,薄揚的唇,吻遍了她每寸細膩肌膚,重重咂著、輕輕吮著,猶如作畫一般,他以她為宣紙,以唇舌為筆墨,繪出一片瀲灩鮮紅的花兒圖。
她被擒在他懷里,如他所言,她的背未沾床,結痂待愈的背傷沒讓床榻磨破,他的大掌緊緊按抵在那兒,逼她弓背,將粉女敕如櫻的蓓蕾送入他貪婪汲取的嘴間,恣意品嘗……
她努力吸氣,卻像永遠也不足夠,室息感逼迫她張開被吻紅的唇,喘吁吁地反覆吐納。
他是個惡劣的男人。
他是個惡劣卻又甜美的男人
他開始引誘她,引誘她習慣他的踫觸,引誘她承受他綿密的纏吻。
他開始魅惑她,魅惑她放松緊張的身軀,為他融化,魅惑她把藕臂攀附在他肩頸上。
生手如她,哪敵他的老練?幾乎只能任由宰割。
當他終于忍無可忍地侵佔了她,兩個個體真真切切合而為一,她從不知道,男人與女人,竟能以這麼緊密羞人的方式……
一場熱辣的雲雨過後,她多想奔下床鋪,拾回薄刃,狠狠從熟睡中的赫連瑤華胸口捅下,可她做不到,赫連瑤華始終沒有放開她,結實長臂交疊她腰後,將她嵌在懷間,她不敢吵醒他,因為他一醒來便是貪得無厭的需索歡愛,她怕極了他探鑿她身軀的感覺,陌生的火燙和酥麻,她抵抗不了,她不愛自己被躁弄成一個連她都不認識的女人。
她不安地強撐精神,要等他睡得更沉,沉到察覺不到她躡腳下床,她再去拾刃……
她抱持這個念頭,努力瞠大雙眼,可是他的鼻息,如一陣暖風,規律拂來,溫暖著她的面頰,好舒服……她好累,好想睡……不,不能睡,她必須等他睡熟,再起來刺殺他,把薄刃送進這個熱燙的厚實胸膛……她必須……
結果,她睡得比赫連瑤華更死!
她不敢相信自己在敵人懷中竟能如此安穩入眠?!
隔日她醒來時,赫連瑤華早已不在房里,徒留她,面對一床狼籍凌亂,她懊惱不堪,匆匆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胡亂穿妥,不敢續留于充滿歡好氣味的屋內。
一夜的代價,換來赫連瑤華慷慨饋贈許多華服美裳及首飾,羨煞了與她同寢的眾女婢,耳語之中自然有欣羨、有酸損,有人說,她從此飛上枝頭成鳳凰,雖然正妻位置沒她的份,能當侍妾也能過得比其他人更榮華富貴。
她覺得自己像個廉價妓娘,用身體換取旁人眼中高價物質。
除了衣物和珠寶,他還送了一瓶草藥膏給她,由副管事轉述他的交代︰「這種藥膏,對傷處很有幫助。」
副管事一臉暖昧,好似他所指的傷處多麼難以啟齒,她卻不懂赫連瑤華說的,是她背上的傷,或是那夜被他縱欲弄傷的……
他那般無恥,絕不可能是關心她的背傷,一定是下流暗喻著……
「綺繡,你呀,要盡心盡力討好少爺,那麼你搬出這十人大通鋪的日子就不遠了,到時,別忘掉我對你的照顧吶。」副管事同樣看好她,每回遇見她,總愛朝她揖身鞠躬,要她日後飛黃騰達,成為主子身旁紅人時順手提拔提拔他。
「……」白綺繡靜默,連笑都顯得僵硬。
幾日過去,赫連瑤華不曾再喚她伺候,仿佛早已忘卻她這號人物,白綺繡本以為她還有第二次偷襲他的機會,所以沒有自腰帶中取起薄刃,然而現在看來,她並不如副管事所認為的得寵。
那不過是他一時貪歡罷了。
衣物、首飾……是他慣用來打賞給暖床的女人,毫無其他意義,女人若自做多情,以為它們代表什麼寵愛珍視,那麼,注定女人要埋怨他的絕情了。
她並沒有失落,至少,表面上看來,沒有。
「綺繡,是不是那一回你得罪了少爺?」副管事私下推敲,拉她到一旁去問︰「或是伺候得不好?怎麼少爺沒再找過你第二回?」
「我不知道。」她淡淡搖頭。這話題教她尷尬不已。
「你……應該要想辦法在少爺周遭出現,端杯茶、送送糕點什麼的,不然少爺身旁鶯鶯燕燕這麼多,老早就會忘了你!」副管事面對她一派無謂反應,只能再三嘆息搖頭加勸說。
她才不要。
她不稀罕他的寵幸,只惋惜那一夜,沒有殺成他,機會錯失一次,就沒有了……赫連瑤華果然是個惡徒,欺凌姑娘,視人如玩物,一旦得手便不珍惜,棄若敝帚,人怎能像他,壞至極點?
他那樣一個惡人,怎配擁有清泉溫潤的嗓音?怎配微笑起來帶有些微的稚秀……
他一聲一聲喊她綺繡的語調,依舊在耳畔繚繞不絕,她意外自己竟然牢牢記著,不僅只他的輕喃,更包括他貼緊她肌膚上的熱度,以及他的吻。
白綺繡,你清醒一些,記得那些做什麼?你已經被他遺忘,他現在嘴里喊著的是其他女子芳名,你想再見他一面……不,你想找到第二次機會殺他都沒有。
「我還以為有人會被收房了呢,原來,不過是露水姻緣。」同寢婢女中,對她敵意最深的銀月,總是時常在她背後哂笑嘲弄,從不掩飾的加大音量就是要她逐字不漏听見,其余姑娘則是對她同情大多于取笑,倒不曾惡意攻擊她,她為此無比感動,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從別人口中听見自己的處境有多可憐。
「這倒也是,少爺的婚配對象可不是小門小戶的閨女,他與陸丞相孫女已有婚約,只等陸小姐滿十五歲便要隆重迎娶,在那之前,少爺不可能隨便與丫環們認真,他只當她們是縱欲的——」
白綺繡沒听完銀月後頭的酸言,便捧著副管事交代的整簍蔬果欲至水井清洗。銀月惱怒,在她身後大吼︰「少爺正與陸丞相在書房里,定是商談婚事吧!」
赫連瑤華娶哪家千金,與她何干呢?
她不吃醋,不嫉妒,不若銀月心情惡劣。明眼人皆知,銀月默默心儀赫連瑤華,雖知身分匹配不上他,仍希冀有機會受他青睞,就算只能成為侍妾也無妨。結果她日夜渴求的心願,白綺繡輕易便得到,還擺出一副輕蔑不屑的冰霜嘴臉,銀月自然恨透了她,將不滿全發泄在她身上。
白綺繡強打起精神,抬頭挺胸,要自己別受銀月影響,銀月說的那些話,她不想理睬,赫連瑤華與誰在書房談了什麼,是婚事、是骯髒的丑事、是又要誣陷誰的劣事,她一點都不在意……
只是,情緒仍是慢慢地低落了下來。
她告訴自己,她僅是不樂見殘害忠良的惡官赫連瑤華一路順遂如意,到後來還娶妻生子,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而受他迫害之人,連存活下來這般小小心願都無法達成……絕對並非摻雜其他因素。
她幽幽輕吁,款款走往水井方向而去。
另一方書房內,茶香怡人,里頭之人悠哉漫談,氣氛融洽……至少,對滔滔不絕的陸丞相而言,是的。
「瑤華賢佷……瑤華賢佷?」
赫連瑤華神游的思緒,硬生生被陸丞相給打斷,他挑眉,一派優雅地凝眸回視陸丞相。
「難得見你分心,想些什麼?」陸丞相拈胡輕笑,所幸正事皆已談畢,此時剩下閑話家常。
「想一個有趣的人。」赫連瑤華眯眼微笑。
「哦?又是哪個招惹上你的蠢人?太不長眼了。」
赫連瑤華不答,舉起杯,小啜一口清香溫茶。
「我方才提及之事,賢佷應該不反對吧?」陸丞相並未再深探教赫連瑤華心神不專的人物是誰,反正勾起赫連瑤華興趣的家伙,下場決計不會太好,與赫連瑤華為敵,是最不智的作法。
陸丞相問的是他寶貝孫女與赫連瑤華的親事。他孫女剛滿十三,再兩年便可嫁為人婦,赫連瑤華是他屬意的東床快婿,他可不想錯過。一旦孫女嫁進赫連家,兩方勢力結合,再加上赫連瑤華與國舅爺的良好互利關系,幾乎全官場再無人能與他們匹敵。他此次前來,是要與赫連瑤華訂下更明確的日期,而不是口頭上約定了事,並建議送孫女寶珠來赫連府邸作客月余,趁機培養培養小倆口感情。
「不反對。」兩年後的六月十三訂下婚期,迎娶陸丞相稚齡孫女,對他而言,有利無弊,他何來反對之理?
「我家寶珠近來相當認真在學習當個賢妻,不過她還小,學得不好,日後進賢佷家門,希望賢佷包容包容她,她自小讓我們寵壞,性子雖然驕縱些,心地仍是善良。」自己夸孫女,臉不紅氣不喘。
「陸丞相客氣了,寶珠小姐家世良好且知書達禮,容貌秀麗清妍,願意下嫁下官為妻,下官自然會珍視寵愛她,陸丞相毋需擔心寶珠小姐會受委屈。雖然婚期訂于兩年後,下官也差不多該開始籌備,絕對給寶珠小姐一個最風光的迎娶陣仗。」很明顯的官腔,但處處受用。
實際上,他連寶珠小姐是圓是扁都沒有印象,記得半年前見過她,毛丫頭一只,脾氣又凶又暴,吼聲震蕩偌大丞相府,陸丞相的「驕縱」一詞,似乎輕描淡寫了點。
只要她是陸丞相的寶貝孫女,即便她丑若無鹽,他亦不在乎。
她與生俱來所代表的權力利益,才是他娶她的唯一理由。
「好好好,有賢佷這番話,老夫便安心了!」
陸丞相滿意離去,赫連瑤華送他出府,虛偽地十八相送一番,待陸丞相華轎遠去,假笑斂去,恢復為冷冷淡淡,完全不見剛談成婚事的喜上眉梢。
直至他旋身,瞟見一抹俏麗身影自余光中閃過,消失無蹤的笑容,重新浮現,而且比任何時候更加真誠。
「綺繡。」他听見自己喜悅地喊出她的閨名兒。
白綺繡身子一僵,踩上台階的步履頓住,下一瞬間,步伐加大,兩階當一階狂奔——當然是與赫連瑤華背道而馳的方向。
這丫頭,裝作沒听見便罷,竟然還敢跑得比誰都快,簡直不識相。
一旁德松受主子目光暗示,立即上前攔人,幾個蜻蜓點水的墊步,他已佇在白綺繡前方,不發一語,以手勢將她「請」回赫連瑤華身邊。
「少爺喚奴婢?請少爺原諒,奴婢方才沒听見。」她嫻雅福身,表達歉意——不太誠心的那種。
「听力挺槽的,我叫了你十幾次,口都喊渴了。」
騙人!明明只有一次!
「不知少爺急喚奴婢有何吩咐?」她低垂著頸,才能藏住自己嗤之以鼻的怒顏,佯裝恭敬惶恐。她今天身上沒系那條藏有薄刃的腰帶,換了一襲棗紅色棉裳,因為未曾預期會遇見他……
「陸丞相送來一盒糖鋪子最熱銷的糕品,你想不想吃?」
「奴婢尚有工作在身,恐怕沒能有這等口福——」白綺繡手上那簍蔬果被德松取走,他沒等赫連瑤華下令,認命接手洗菜工作。
「現在,你有口福了。」赫連瑤華牽起她的柔荑,軟女敕小手里,有著辛勤勞動留下的龜裂觸感。
白綺繡無法率性甩開他的牽握,任由他拉著走,畢竟她沒有忘卻自己在赫連府邸中的小婢身分,達成目的之前,她不該泄漏太多個人好惡。
讓他生疑,對她無益。
可她好氣他,這個男人,明明就忘了她的存在,竟有臉在見著她時,流露出陽光笑容,溫柔詢問她要不要吃糕,一臉璀璨地仿佛他待她有多好、心里有多記掛她?!
虛偽。
他不過是「踫巧」撞見她,記起了她這號人物,才又重新興起調戲她的惡劣趣味罷了。
「來,嘗嘗。」他帶她進書齋,將一臉緊繃的她安置在椅上。
糕品微微散發酒的清香氣味,置于侞白色小碟上,圓圓小巧的外型討喜可愛,像半顆雪球似的,除它之外,他還夾了各種顏色及口味的新奇小點,可惜她沒有食欲。
赫連瑤華並不催促她吃,斟杯茶,挪到她手邊,眉目含笑覷她。
這女孩從剛才就一直在擾亂他,當他與陸丞相談論聯姻婚事時,她膽大包天地介入他的思緒間,用她恬靜清麗的面容凝望他,仿佛無言問︰你要娶其他女人為妻嗎?……表情說有多哀怨便有多哀怨,眸光蓄淚,欲泣還忍,幾乎險些讓他出口拒絕陸丞相的提議。
「你在生氣呀?氣我幾天沒找你?」他有些興味地問。她心思透明,很好猜,她在與他嘔氣。
更神奇的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定會迎娶陸寶珠為妻,其余對于他毫無助益的女人,都只能當成打發的游戲。他並非縱欲貪歡之人,府中美婢他亦沒沾染過,偏偏獨對她有股難以割舍的霸佔心。
她太純淨,而純淨這種玩意兒,是他缺乏的,所以,才會急欲佔據,想握在手里不放。當他察覺自己失常的反應,他逼自己冷靜腦袋,故意不見她,等待胸口澎湃泛濫的翻騰回歸平靜,結果效果超級差,她人是沒出現在他面前,反倒夜夜入夢,在他腦海間娉婷旋舞,帶著教他心癢的甜美笑靨,嘲笑他的自我折磨。
明明已經是他的女人,他卻不覺得自己擁有了她,她像霧、像雲,看得到,又掌握不著。
若收她當侍妾,待陸寶珠進門,不出七天,她一定會被驕悠的嬌嬌女給活活整死吧,到時,他會為一個賤命小婢,與丞相孫女扯破臉爭執嗎?
答案是,不會。
得罪陸丞相,對他是件麻煩事。
「奴婢沒有。」她白了他一眼,隨即又自覺不妥,便低頭盯向半圓形酒糖糕。
「既然沒有,見著了我,怎麼沒討好地撲進我懷里撒嬌?」尋常女人該有的基本魅惑本領,她一項都不懂。多可惜,他期待有朝一日,她會像只溫馴貓兒,主動依偎過來,尋求他的寵幸。
她一臉「你真無恥」的驚愕,雖然嘴上沒說,神情倒是隱藏不來。
嗔怒的模樣好可愛,真想多逗她一些,看她面泛桃花的嬌俏。
「我差人送去的衣裳喜歡不?要不要再選些料子多做一些?」他又問。
「足夠了,謝謝少爺。」她簡單回答,也因為過度簡潔而顯得疏遠淡漠。
他不以為意,依舊心情極佳地問︰「首飾呢?不見你佩戴。」他撩撩她的鬢發,她連耳飾都沒有,只將長發挽髻,尾端柔亮披于縴肩後,髻上同樣空空如也。
「太貴重了,工作時累贅。」累贅兩字,她故意說重了些。那些亮澄澄的金銀珠寶在在提醒她,它們是以身子換取而來的夜度資。
「傷口有上藥了嗎?還疼不?」這問題,是嫌遲了點。他老早便想問,那一夜,無論他如何小心翼翼,仍是難以避免地扯裂她背上痂傷,沁出些許血絲,他特別向醫官索討愈傷去疤的藥膏,那可都是後宮娘娘們才能入手的好東西,沒動用些關系是無法取得。
她臉蛋驀然爆紅,支吾了起來。
「我瞧瞧。」他道。
瞧……瞧瞧?!
白綺繡猛然站起身,大退好幾步,防備小臉窘紅得快要滴血,雙手絞緊襟口,扞衛著自己。
「……不用瞧,已、已經好了……我、我有上藥……」
要她輕解羅衫害羞難免,但她的反應過頭了,激起他的戲弄興致。
「瞧一眼我比較放心。怕什麼?你渾身上下我不是全瞧透透了嗎?綺繡,听話,自己過來。」他淡笑。
「不要。」她拗起來了。背完全抵住牆面。
「你不過來,就換我過去了,到時,可能就不是瞧瞧可以打發我。」赫連瑤華最拿手的就是輕聲細語威脅人,只不過對其他人的脅迫,不含半點戲謔玩笑,每字每句都充滿惡意,然而面對她,他的脅迫卻一點都不血腥,倒像調戲良家婦女。
她的臉色更紅了,聲調因嗔怒而高揚︰「大白天的……你敢?!」
「‘你敢’這兩字,我還是頭一回听見有人膽敢嗆我。」呵呵呵,有趣的挑釁,他接下了。
他就讓她看看,他敢。
「赫——少爺,你——您住手,我——奴婢——」她瞠眸看他如豹優雅走來,慌得語無輪次,想逃已經來不及,身子淪為他臂膀間的禁臠,她倏然屈蹲在地,護住曳地長裙的裙角不敢松放。
「你的反應真詭異,不過是想瞧你背傷愈合情況,你動作這麼大,當心又扯裂了結痂。」他不再逗她,更忍不住出言輕斥。
「……背?」她愣愣抬頭。
「背呀。」他頷首。沉思了一會兒,他眸子閃過了然笑意,故意反問︰「不然,你藥擦哪里去了?」
白綺繡這下更窘、更抬不起頭、更想挖個坑將自己深深埋進去,永遠都別出來——
老天……
那藥是……
她以為依赫連瑤華的劣性,送來藥膏定也存心不良。
沒料到思想污穢的人,竟然是她——
「綺繡,你還傷了哪兒?」他流露一臉關懷體貼,實際上滿月復壞水在調侃她,要看她的臉能紅到什麼地步。
白綺繡抿緊的嘴正在微微顫著。她當然不可能吐實,然而一路由頸子蔓延到耳後的深濃艷紅,已將她難以啟齒的話語泄漏光光。
「怎麼不說話?嗯?」
他真惡劣!明明就知道——
「你走開……」她虛弱反擊,難堪得快哭了,推開他環于腰際的手。
「愛哭鬼。」他笑嘆,不戲弄她,抱起她,他坐在椅上,不許她離開他的腿,她自然不可能如此溫馴,掙扎想走,他大掌握住她的,微微施力,一同按在她平坦月復間,制止她別動︰「幸好那藥膏藥性溫和,抹哪兒都可以,不傷身。下回我會說得更清楚明白些,不再讓你誤會。」
他輕柔說道,下顎抵在她發鬢邊,蹭著她的發絲,細膩的烏絲搔在她頸膚上,撩得好癢,這股躁動,引來哆嗦,自腳底往上泛生,教她忍不住隨之輕顫,任由他將她抱得更緊些,背脊熨貼胸膛,密密地找不到任何縫隙,他更靠近她,唇滑過她女敕膩的飽滿耳珠,慢慢吸吮,掌心攏握在她胸脯上,放肆柔撫。
直至他胸口金扣無意擦過她背上傷痂,輕微的疼痛使她混沌思緒中斷,她如遭雷殛,無法諒解自己竟然不知羞恥地接受他的!
白綺繡.你忘了你的目的、你的怨憤,以及你背上刀傷是怎麼來的嗎?!
她撥掉他的手,倏忽站起︰「我——奴婢得回去工作了!副管事知道我偷懶會生氣的——」她想要逃離他,他讓她變得好奇怪!
他將她抱回來。「陪伴我就是你的工作。」這句話,說起來連他自己都驚訝。
原來他渴望她留在他身邊,陪伴他。
不一定非要做些男歡女愛之事,只要在他周遭待著、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待著,他心情竟便會飛揚起來。
白綺繡卻覺得他那句話是種侮辱!
他完全視她為侍妾——不,說侍妾是抬舉了!
侍妾還勉強有名有分,雖無法明媒正娶,至少仍會宴客昭告。她只是個侍寢的婢女,白天工作,夜里伺候主子的……
她臉色發白的受辱模樣,泫然欲泣,映入赫連瑤華眼中,仿佛一記鞭子,鞭笞他那顆又冷又硬的心。
他不懂何謂心痛,他的心,不曾為誰而痛,現在,他首次嘗到了這種滋味。
他抬高她倔氣小臉,她黑白分明的秋瞳被水光迷蒙,仍是驕傲地不許眼淚落下,視線更是硬往右方看,眼珠子都偏了好半邊,他挪往右,兩顆黑墨瞳仁又往左挪,就是不要看他。
「綺繡,我沒有輕賤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旁,陪著我。我一直……都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