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他的一萬兩,可是事情卻容不得她拒絕——她硬是被帶回了京城,住進將軍府。
龐尉沒有給她任何時間向辛蠻道別,她只能請飄香園里的姊妹,替她帶話給辛蠻,她有事回京城一趟,可能會停留一段時日,要辛蠻別憂心,她會照顧自己。
一路奔波趕路,好不容易才進了將軍府,龐尉就進宮面聖去了,丟下她在大廳里,面對一群好奇的僕役。
「柳姑娘,將軍有交代,從現在起你就住進楓葉閣里,閣里已請僕人們打掃干淨,請隨我來吧!」侍女小樓奉劉管家的命令,前來大廳將柳賽雪帶往楓葉閣,那是平常招待遠道客人前來作客住宿的地方。
「你是……」終于有人肯理她了。
柳賽雪釋然地問小侍女。
「我叫小樓,柳姑娘在將軍府停留的這段時間,一切起居都由我來服侍。」龐尉還找來侍女服侍她的生活起居,這……令柳賽雪錯愕不已。
「龐將軍親代的嗎?」她其實並不信,龐尉怎可能會如此厚待她呢?
「劉管家說的。劉管家傳達的,就是將軍的命令。」確實是將軍的意思!柳賽雪即使有所不解,也只好接受了。隨著侍女小樓的帶領,柳賽雪一路沈默地進了楓葉閣。
楓葉閣果如其名,一進了門內,一大片楓樹便映人眼簾,或紅或橘的楓葉像遮了天一樣地隨風搖動,好不美麗。柳賽雪訝然于如此動人的景色,兀自沈醉其中……「柳姑娘,你可有需要添購的物品,小樓晚點要進城一趟,可以代為柳姑娘您買回。」小樓的話截去了柳賽雪的迷思。
「謝謝你,小樓。我沒有需要添購的物品,事實上我可能在將軍府里待不了多久。」她心里有譜,龐尉只不過是對她的身體一時迷戀,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厭倦的。「不過,我可以麻煩你幫我帶封信,差人送到江南嗎?」她突然想到,應該給辛蠻回點消息,要不然辛蠻一定會很焦急的,或許這事小樓可以幫她。「送信到江南啊……應該可以的。」小樓想了會兒,答應了柳賽雪。「我有個賣雜貨的朋友,常到處跑,或許他幫得上忙。」「真是太好了,那我這就寫信去。小樓,這楓葉閣可有書房?你可以先帶我到書房去嗎?」一听小樓肯幫她傳遞書信給遠在江南的辛蠻,柳賽雪時高興萬分,幾日來的郁郁寡歡,盡數從蛾眉問退去。
「有的,我帶你過去。」小樓引路前進。
來到書房,柳賽雪馬上提筆寫起了信。
辛大哥︰幾日別來無恙,賽雪思念心切。
由于要事來得緊急,賽雪不得不匆忙啟程前來京城,倉促間來不及親自向辛大哥你道別,實請見諒,也請別為賽雪擔憂掛念,賽雪一路安好。
來京剛一日,使急忙寫信給您,告知平安,您盡可寬心,務必保重自己的身體,別太躁心勞力。
賽雪待京城要事一辦妥,使馬上回程,與辛大哥重聚。
賽雪未讓小樓久候,柳賽雪匆匆執筆寫了封簡短的書信。她封好了口,在信封上寫上辛蠻的名字,交予一旁等候的小樓。
「小樓,麻煩你了!」「哪里的話,這是我該為柳姑娘做的。」小樓一笑,接過了書信,將信小心翼翼地放進棉衫裙里的袋內。「柳姑娘,您趕路趕了好幾天,應該累了,我這就帶您回房去歇息。」「你末提醒,我倒還真忘了我有多累。」疲憊盡寫在嬌麗荏弱的容顏上,她不及龐尉那般神采煥發的千分之一。
「我已經在您房里放奸了一桶熱水,您梳洗梳洗,精神就會好多了!」小樓對于服侍王人一向得心應手得很。
「有勞你了!」小樓的親切和盡心,讓柳賽雪幾乎忘卻了龐尉帶給她的壓迫威脅感一時之間,她幾乎忘了自己身處將軍府里,忘了那俊美無儔、威凜駭人的護國大將軍龐尉。
「小樓,你不在楓葉閣里,怎麼到處亂跑?」他的口氣稍有不悅。
小樓才剛服侍完柳賽雪沐浴,見柳賽雪上床歇息,她才趕著在龐將軍回府前的空檔出府。到城中一趟,一來主要是采買些私人的雜貨胭脂,二來是幫柳賽雪交寄書信。可是,沒料到卻被提早回府的龐將軍給撞個正著……或許用替柳賽雪送信的藉口可以搪塞過去。
「將軍……我是要到城中一趟,替……柳姑娘送封信去……」小樓支支吾吾地說道。
送信?
給誰?
龐尉指示小樓將信交出。
「把信給我。」「好的。」不敢有所延宕,小樓飛快地從棉衫裙袋里拿出信來交予主人。
「你忙你的事去,這信我暫時保管著。」「是!」接過信,遺退小樓,龐尉神色陰鵝地大步走往他的書房。他不快的理由,源自信封上「辛蠻」這男人的名字。才不過離開江南數天,她竟然急于把心中的思念傳達給辛蠻這個男人!
「辛大哥,幾日別來無恙,賽雪思念心切……」瞪著信箋上娟秀的筆跡,龐尉的怒氣逐漸在胸臆中累積成形。他容不得柳賽雪心中還有別的男人的影子存在,他霸道地認為柳賽雪該對他專一。至少在他砸下一萬兩買她的這段期間,她該對他專心一意。
「該死的女人!」掄起舉掌,他重重地往桌上一捶。
睡意朦朧之中,柳賽雪頓感一身的燥熱,逐漸充斥著她。火熱的濕濡,從她的頸間撒落後,緩緩下移著……這股火熱一直持續著,讓柳賽雪駭然地從睡夢中驚醒。
「別……」柳賽雪難耐挑逗,頻頻扭動汗紅的果軀,小手推阻著他。
「你是我的,該死的你沒有權利反抗!」留一絲喘息,他向她宣告。大手制住她欲推阻的小手,更加恣意、更加放肆地攻掠著她的身體。龐尉的理智在他發現她心里有其他男人存在時,全然消失無蹤,他被怒氣主串,急于淩駕她。
柳賽雪無法抵抗他的怒氣,她已深陷于他的狂猛攻掠中……無法自拔了。
「該死的你,最好把那男人從心里剔除……」龐尉又一聲低咒,怒氣更熾。
「我……不懂……你說……什……麼?」柳賽雪惶亂地搖著頭,粉軀香汗淋灕。
「你裝,該受點教訓!」「你要做什麼?」柳賽雪駭然驚喊,他一把將她翻過身子。
「我要你完全屬于我!」一個騖猛的沖刺動作,他要了她——用最挺拔傲然的氣勢和姿態。他陽剛魁梧的果軀疊覆著她,恣意地在她體內展放狂歡的怒焰。他懲罰她,用他最燒灼的,用他最狂烈的掠奪!當激情盡退,龐尉方才如堤防潰決的怒氣也漸漸地消失。他無限憐惜地撫著柳賽雪縴細瑩白的背,她汗濕疲累的嬌弱,揪緊了他的心。
他憐惜、他心疼,他方才對她粗暴的對待。但這一份憐惜,他僅僅擱在心頭,只留下些許,透露于一雙炯亮的深邃黑眸中「你的女人,都需要承受你這般粗蠻的對待嗎?」迷亂平復,氣息歸于平靜後,柳賽雪忿忿地咬著唇,問道。
「一個我花錢買來侍寢的女人,我不需要太溫柔對待。」他冷冷地道,一切憐惜全又置回冷硬的心中。他總是如此輕蔑她,柳賽雪痛苦不已,揪疼了心。
「侍寢的女人也有尊嚴。」她淒然地回應道。
「在你決定出賣貞躁的那一剎那,尊嚴已隨之清逝。」冷哼一聲,他絕然地離開床楊,著好衣衫。打開房門,踏著清冷夜色,揚長而去。
「龐尉,我恨你!」柳賽雪趴在床墊上,低聲啜泣了起來。她恨他對她的輕蔑,更恨自己對他的意亂情迷。
她恨……恨自己竟然對龐尉動起了真情!一個只懂得用身體駕馭她的男人,只會用不屑的言語譏諷她的男人……她不該動情……絕對不能!
咬著唇,伴著兩行清淚,柳賽雪一夜無眠到天明——時序交替,轉眼已入冬進了將軍府已經月余,這些日子,每個深夜時分,龐尉總會傲然地佔有她,而後總在一陣狂熾的纏綿掠奪後,冷然離去。她不曾擁有他的陪伴直到天明,也不曾和他同榻共枕眠。柳賽雪曾在無數個夜里,央求他放了她,但龐尉總是冷漠地回拒,甚至還大發雷。
在她一天天深深陷入感情的漩流之後,她真不知她還能面對他的無情多久?
「柳姑娘,用早膳了。」小樓端進幾碟爽口小菜和一碗清粥放在桌上,她喚了柳賽雪幾聲。
柳賽雪回了神,把縹緲紊亂的思緒收回。
住進將軍府這些日子,她被龐尉安排獨居在偏離主屋的楓葉閣。這楓葉閣平常顯少閑雜人進出,除了服侍她生活起居的小樓。就因如此,和小樓朝夕相處,她和小樓也成了好友。
龐尉雖未限制她在府里的行動範圍,但她卻執意僅在楓葉閣里活動。一來,是不想和其他人有所接觸,這樣至少可以少听點蜚短流長;二來,是她心想自己在將軍府住不了多久,終日也只不過等著龐尉無情的一句驅離的命令……誰知,這一等就是個把月余,等得她心慌意亂。
「……好的,謝謝你,小樓。」柳賽雪望了望桌上清爽可口的早膳,卻沒有多大的胃口。「小樓,你還記得我曾托你送封信到江南嗎?」她突然記起這事,因為她一直未等到辛蠻的回訊。照理說,辛蠻應該會馬上捎信。難不成,信未送至辛蠻的手里?
「呃……關于信的事……柳姑娘,不瞞你說,那封信根本……沒能送出府去。」小樓支支吾吾地回道,她心想這事總還瞞不了多久,干脆就誠實招了吧!她面有愧色,柳賽雪終究還是問起信的事情。
「沒能送出府,這……為什麼?」果然不出她所料,給辛蠻的信根本沒有送出去。
「是……因為……那天我要出府時,剛好踫到龐將軍回府,他問我要上哪兒去,我也不便隱瞞,就提起了替你送信的事,誰知……將軍就把信給拿了去,說是由他暫時保管。」龐尉拿了她寫給辛蠻的信?
這……所為何來?
柳賽雪滿臉疑慮和不解……難不成她連和親人聯系的權利都被剝奪了?他更不該奪去她的自由!
「龐將軍沒有理由把我的信拿去!」絕輪容顏上的疑慮換成怒氣,柳賽雪決定找龐尉理論去。
「沒……有!」小樓老實地回答她的問話。
「我要親口問他,他為何拿了我的信!」柳賽雪惱怒地起身往外沖去,她非得找龐尉問個清楚不可。
「柳姑娘,將軍這會兒還在練功房里練功,你不能破壞規炬,打擾他啊!」小樓駭然,匆忙追了出去。但一心只想找龐尉理論的柳賽雪根本置若罔聞。她必須問清楚,他怎能這樣限制她……她要爭取的不只是那封被他拿去的信,還有她被他一再強佔的身體,和一顆幾乎要淪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