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時,緋湘娘分不清白天或夜晚,甚至對昨天的記憶有些模糊。
她只覺得四肢酸痛,無法使上力氣。
該死的東西!居然這樣對她,果然是卑鄙小人!緋湘娘不甘心地咬住下唇,用力捶了一下床。
她忍著不適起身,一絲不掛的她只有一條被褥能遮身,她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任何衣物。
可惡!算他狠!心中再次咒罵他千萬次。
緋湘娘雙腳一踏地就差點跌落,她緊緊抓住床沿,暗罵楊安戟那個殺千刀的!
她深吸口氣,調整氣息,運氣時還是感到不舒服。看來她的內力真的被封住,若要強行解開,恐怕就會像楊安戟所說,失去她的武功和舞技。
不!她不能冒險。緋湘娘明白此時的困境,決定靜觀其變。
一冷靜下來,兩人的情事就涌上,她想去回憶又害怕回憶,急忙用力搖頭,決定觀察環境,好讓注意力能分散。
什麼時候被帶到這房間的?連她都沒印象。
該死的楊安戟,知道不管做什麼都不能動搖她的心,居然逼她喝催情藥,好滿足他的,真是卑鄙到極點!
越是不想回想,越無法如願,對于和楊安戟的翻雲覆雨之事,緋湘娘拼命歸究于藥物的關系。
禁不住地,她又想起他,整個人不對勁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將感情控制得很好,現下卻亂成一團。
她再度用力搖頭,想要快點將楊安戟的身影逐出腦海。忽然,她想起自己的任務,心頭一緊。
真是糟透了!她不但失手又被抓,甚至身分還曝光,這對組織而言是最嚴重、最不可原諒之事啊!
緋湘娘身為牡丹的第一弟子,執行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她好難過,因為任務失敗代表著自己的無能。完成牡丹交代的任務,對她而言是生存的意義與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一想到失敗這宇眼,她的世界就像遭到否決。
湘娘,記住!就算任務失敗也不可以選擇自盡,因為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選擇你是生定死,包括你的命運
牡丹的話深植在她心中,只要牡丹沒有點頭,她就必須活下去,就算處于卑劣的環境也不可以認輸。
緋湘娘無奈地嘆氣,現在她不但成了楊安戟的階下囚,武功與舞技都被封住,甚至連一件衣裳也沒有,什麼都無法做的她,只能乖乖地待在這個房間發呆。
好奇心一起,她觀察起房間的布置與氣氛,瞧著瞧著,赫然發現一件不可思議之事——這根本就是楊安戟的房間!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居然把她囚禁在他的房間里?
一想到這是楊安戟的房間,心頭更不舒服,她一點都不想待在這里。
突然,她快步走向床鋪的另一邊,那里擺放著兩個大櫃子。
她勾唇一笑,趕忙打開。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頭放的正是他的衣物。
哼!他以為她不會穿男性的衣物嗎?
太好了!只要有衣服能穿,她就能想辦法離開這里。
她翻了翻、找了找,結果尺寸都過大,令她很懊惱,最後她索性去翻最下層,這才勉強找到適合的衣物,雖然還是與她身材有點不合,但有總比沒有好。
費了不少時間,她總算打理好自己,披散的發絲也隨意纏好到後頭。
她在銅鏡面前打量自己,發現沒有太多的女性氣息後,這下放下心。
準備好一切,她走向門扉,興奮地推了推、拉了拉反覆好幾次,臉色越來越難看。
可惡!鎖住了!失望的她,氣憤地跺了一腳。
不過她不死心,立刻將注意力放到兩個窗戶上,無奈試了好幾次,窗戶還是動也不動,讓她無奈地死了心。
她沮喪地走到床沿,莫可奈何地盯著四周。
突然,「砰!」地一聲,一道窗被一股勁風掃開來,隨即一白一黑兩個影子閃入。
眨眼之際,白影出現在長椅上,黑影則佇立于一旁。
瞧清楚來者是誰,緋湘娘震驚萬分
「牡丹姊、杜大哥。」緋湘娘詫異地喊道。
牡丹一手托著面頰,佣懶地看著緋湘娘,杜墨則雙手抱胸,依然是冷漠的神情。
「你失敗了,湘娘。」牡丹雖然面帶笑容,眼神卻深不可測。
緋湘娘二話不說立刻跪地,「牡丹姊,對不起!湘娘願意接受懲罰。」
牡丹輕笑一下,「懲罰也不能改變你沒殺死楊安戟的事實!」
緋湘娘听出牡丹語氣里的不滿,心中更加難過與緊張。
「這是你第一次任務失敗哦!湘娘。」牡丹輕描淡寫地說道,並且離開長椅,朝桌子而去,自顧自地倒茶。
「湘娘任憑處置。」緋湘娘低著頭,做好心理準備。
牡丹將任務的成敗看得很重,會失敗代表能力不足,妙仙舞團不需要無能之人。
牡丹將一杯茶送入口,另一杯則頭也不回地就朝後丟去。杜墨手一伸,很快接住。
「怎麼回事?你就算被抓,應該也有很多機會殺掉對方,不是嗎?」牡丹沒正眼瞧跪在地上的緋湘娘,一放下杯子就開始在房里打轉,接著翻箱倒櫃,一點都不在乎這是誰的地盤。
「湘娘沒用,一時大意,內力和舞技都被楊安戟封住了。」
「你試著運氣過嗎?」
「試過,但完全沒用,只要一提氣,四肢就會無力,連身子都會顫抖。」緋湘娘沮喪地回道。
「嗯哼是這樣啊」牡丹輕蹙柳眉,繼續翻弄著室內的擺設,盆栽、陶瓷、字畫有什麼就翻什麼,讓人實在搞不懂她在干什麼?
「看來楊安戟用了無比尋常的藥。」杜墨將喝干的杯子放回桌面,來到緋湘娘面前,低身將她扶起來。
緋湘娘遲疑著,不敢有所行動。
牡丹背著她道︰「快起來吧!否則你身體會吃不消的。」
就像知道什麼卻故意不說明,這讓緋湘娘的心慌張起來。
杜墨將她扶起來,「你先坐下休息吧!」
霎時,她臉一紅,低著頭坐回床沿。
牡丹笑嘻嘻地在房里打轉,緋湘娘一臉迷惑,杜墨則一臉無奈。
「哎呀!有了!」牡丹不知動了什麼雕像,一個小洞口突然打開來,里頭放著許多瓶瓶罐罐,她打開聞了聞,一個接著一個,最後選定一個將它丟向杜墨。
杜墨接過,將瓶口打開,自腰際取了一顆藥丸放了進去,關上後搖了幾下,再次丟給牡丹,她接過後將它放回櫃子里,很快將一切還原。
他們這樣的舉動引起緋湘娘的不解,「牡丹姊、杜大哥,你們在做什麼?」
杜墨難得一笑,「那是解藥。」
什麼?!剛才那是解藥?搞了半天,原來解藥就藏在房間里。
「既然是解藥,那不是應該」
「時機還未到,還不能喝哦!」牡丹回到長椅,給了緋湘娘一道意味深長的笑意。
緋湘娘不明白,既然找到解藥,那她就應該快點服下,這麼一來就能離開這里了呀!「為什麼還不能喝?」
「因為你還沒完成任務。」牡丹切入重點。
她看著她,「牡丹姊,你的意思是」
「你還沒取定楊安戟的性命,不是嗎?」牡丹就像在閑話家常一樣,實在讓人模不清她在想什麼。
「但是我的身分已經曝光,楊安戟已對我們起了猜疑。」
「只是猜疑,又不能證明什麼,除非你對他說了什麼?」
「沒有!湘娘發誓,就算死也不會出賣任何人。」
牡丹抬起雙手,「好好好,我知道你忠心,不過楊安戟應該有對你說了什麼特別的話吧?」她暗示她,別隱瞞任何事。
緋湘娘不知該不該說,猶豫片刻,「他說想娶我,問我是不是該向牡丹姊提親」
「什麼?!」牡丹瞠目,隨即噗哧大笑。「哈哈哈有意思,好個楊安戟,膽子還挺大的嘛!看來他很中意你,就算你想殺他,他好像也不在乎。」
緋湘娘低下頭,輕咬下唇。
牡丹看向杜墨,杜墨給了她一個手勢和眼神。
「看來有人快來了!湘娘,你听好,我要你留下來,不管用什麼方式都要完成我交代你的任務。」
「牡丹姊,你的意思是願意再給湘娘一次機會嗎?」
「不是給你機會,而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是最佳人選。」牡丹離開長椅,突然將一把精巧的匕首丟給她,「這個好好收著。」
緋湘娘接過,等著她解釋。
牡丹眼中忽地閃入一道冰冷,「那是滲了毒藥的短刀,只要輕輕劃過肌冑就能致人于死地,而且無藥可解。你就好好利用楊安戟想娶你為妻的念頭吧!」
緋湘娘握著匕首,心頭有股寒意。
「記住,湘娘,再十天就是滿月之日,同時也是最後期限,倘若你失敗,就用那把匕首了斷吧!」牡丹下了最後指令。
緋湘娘詫異地看著牡丹與杜墨,兩人面無表情地回視她,就好像誰死誰活都與他們毫不相干。
總之,這次的任務不是楊安戟死,就是她亡!緋湘娘已經明白牡丹的意思,這對她而言是最實際、最理想的答案。
她揚起明了與安心的笑容,「湘娘明白了!」
兩人回到窗口前,牡丹斜看緋湘娘一眼,「湘娘,好自為之!」
杜墨也對她頷首,表示保重。
緋湘娘看著他們消失,感覺輕風掠過面頰。半晌,她閉上眼,緊握手中匕首,心中明白,這將是一件最艱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