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奈!早奈!」房門外傳來的足好美姨的叫聲,但早奈卻窩在被窩里裝死。
終于,好美姨不耐地打開了門,「你在做什麼?」
見她已過了「上工」時間,卻還賴在床上,好美姨又急又疑惑,「都已經兩點多了,你怎麼還沒去準先生家?」
早奈趴在床上,動也不動。
她不想去,在昨天他突然跟她說了那些話,而她也發現自己似乎喜歡著他之後。
「你在干嘛?」好美姨趨前,一把拉開了她的被子。
「外婆……」被窩里,她有氣沒力、語帶哀求地道︰「我今天不能去!」
「啊?」好美姨皺了皺眉頭,「為什麼?」
「我……我病了!」她說。
「病了?」雖然她看起來是很沒力,但氣色紅潤,聲音听起來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生什麼病?」
「我不知道,就是……」
「我看你是懶病。」好美姨打斷了她,「不準偷懶,快起來。」說著,她一把抓住了早奈。
「外婆……」早奈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起來,「拜托啦!」
「不行。」好美姨堅持地道,「我可從來沒曠工過。」
「可是……」她為難地蹙著眉。
「不要再說了,快點起來。」
「外婆,」看外婆一副「龍精虎猛」的樣子,早奈不服氣地道,「您的腳傷明明好了,不是嗎?」
「什……」好美姨一怔,略顯心虛,「我……我才剛好,難道你忍心叫我立刻去工作嗎?要是我二度受傷怎麼辦?外婆已經老了耶!你這個孩子……」
「外婆………」實在受不了外婆連珠炮般的言語轟炸,早奈一臉「我投降」的哀求表情,「夠了!夠了!我……唉……」
無奈地沉嘆一記,她動作遲緩得像是老太婆似的下了床。
「你今天怎麼要死不活的?」好美姨狐疑地問。
雖然之前剛要早奈代替她去杉川家工作時,她是非常的不願意。但工作了幾星期,她卻從來沒有哪一天怠惰或倦勤過。
今天是怎麼了?她是真的不舒服還是……
「外婆,」站在五斗櫃前,已經拿出衣服準備更換的早奈,在經過一番掙扎後,還是決定……「我今天……不,也許好幾天或是永遠……」
好美姨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你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麼?」
「我沒辦法面對他。」早奈誠實地道。
她向來不是個能藏住心事的人,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秘密。就算她的秘密會被拿來當玩笑,她也不是太在乎。
「啊?」好美姨愣了一下,一時之問會意不過來。
沒辦法面對他?她指的是準先生吧?為什麼她無法面對準先生呢?難道她又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
「你做了什麼蠢事嗎?」好美姨問。
「我沒有。」她眉心一擰,「我像是那種常常干蠢事的人嗎?」
好美姨點點頭,一臉肯定。
見狀,早奈懊惱地叫起眉頭。
「干蠢事的人是他!」她負氣地道。
「咦?」好美姨一怔。準先生干了蠢事?他那種謹言慎行、保守沉穩的人會干蠢事?他做了什麼?
「我的天……」突然,她意識到什麼,一臉驚喜地注視著早奈,「他對你做什麼了嗎?」
看外婆居然沒有擔心,而是一臉的興奮期待,早奈簡直不敢相信,「听見寶貝孫女這麼說,您一點都不擔心嗎?」
「唉呀!我擔什麼心?」好美姨朗聲大笑,「你都幾歲了?有人願意對你做什麼,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啥米……」早奈一震,橫眉豎眼的,「我可不是沒人要……」
「是是是,你有人要,問題是……」好美姨點出她無法反駁及否認的重點,「你沒找到你要的人。」
她一愣。是的,二十八歲的她並不是沒人要的可憐蟲,而她也從不因為自己已是適婚年齡,卻連一個論及婚嫁,甚至是談心的人都沒有,而自憐自艾……
她過得很快樂、很滿足,就算同齡的人或是比她年輕的後輩都一個個結婚了,她也從不曾欣羨過。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不要為結婚而結婚,她要的是一個懂她、愛她,而她也真的想懂他、愛他的男人。
一直以來,那個他喜歡她,而她也喜歡他的男人不曾出現,直至昨天……老天,是他耶!
想著,她瞪大了眼楮,一臉震驚且激動。
「早奈,」見她不知想著什麼而漲紅著臉,好美姨更加好奇且期待,「準先生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他說他喜歡我。」她木木地望著外婆,「他說他喜歡我。」
「喔?」好美姨驚喜不已,「真的?他真的那麼說?」
「不……」她搖搖頭,「其實他沒真的說出口,我……我沒讓他說完……」
「那你怎麼知道他要說那句話?」
「我就是知道啊!他的表情、他看著我的眼神……」想起昨天發生的種種,早奈的情緒至今還未平復。
「那……你呢?」好美姨睇著她,一臉試探,「你喜歡他嗎?」
她面紅耳赤,一副羞赧模樣,但還是不改其坦率誠實的個性及作風,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看她點了頭,好美姨欣喜地道;「那不是很好嗎?」
「一點都不好!」
「為什麼不好?你不是喜歡他那種類型的男人?」好美姨不解問道︰「難道你……你還對之前聯誼認識的什麼清水先生念念不忘?」
「ㄜ?」她一怔。
她對清水先生念念不忘?鬼啦!清水先生就是準先生,準先生就是清水先生啊!他們根本是同一個人,而她……
對,嚴格說起來,她外婆也沒說錯。
因為打從她見到他的第一天,她就莫名的被他吸引了,盡管他當時是個叫「清水國明」的家伙,而不是杉川準治。
「你該不會笨到為了一個讓你損龜的男人而放棄了準先生這麼好的人吧?」好美姨很是憂急,「準先生可是個難得的好男人,雖然他是不怎麼體面……」
「我跟香織不同,不會以貌取人,我……我才不是因為他不夠體面才……」她一臉苦惱,「他的模樣是不討喜,但我覺得他很順眼啊!而且越接近他,就越能發現他充滿魅力的另一面……」
「那你干嘛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好美姨疑惑地蹙起眉頭。
「我只是覺得很突然、很不能接受、很……很亂……」
「亂什麼?你這笨丫頭!」
「外婆,您知不知道他很有錢?」她一臉嚴肅地看著好美姨,「他是杉川制藥的二少爺,還是最大交友網站的幕後大老板,相關的事業也不少……」
聞言,好美姨愣住了。
「這我還真的不知道……」她訥訥地道,「我只知道他擁有那間大房子,有份不錯的工作跟薪水……」
「外婆,」早奈深呼吸了一口氣,試著平靜地道︰「他是有錢人,而且非常有錢。」
「那不是很好嗎?」好美姨眨眨眼楮,「多少人想嫁給有錢人卻不得其門而入,要是香織,早就像無尾熊一樣黏上去,巴著不放了。」
「外婆,您不懂……」她愁眉苦臉地一嘆,「我受到驚嚇了,還沒回魂啦!」
看著她,好美姨忍不住一笑。「所以說,你只是需要時問回魂,不是想拒絕他、躲避池?」
被她這麼一問,早奈有點迷糊了。
拒絕他、躲避他?她想拒絕他嗎?不,她沒那麼想過。
不過她昨天不讓他把話說完,又拔腿就逃出他的工作室,他會不會覺得她就是在拒絕他呢?
如果他以為她那種反應就是拒絕,會不會就此打了退堂鼓,然後……
下意識地,她看著牆上的鐘……已經快三點了,她沒請假又遲到,他應該會發現……
他會打電話來關心一下吧?如果他真的很在乎的話。
昨天搞不好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向女性告白,而她卻連話都不讓他說完,那會不會打擊了他的自尊心,讓他從此卻步?
「喂,」見她不知想著什麼想到出神,而且還一臉憂心仲忡的表情,好美姨用力的推了她一下,「你在想什麼?」
「外婆,」她神情嚴肅,「他會不會覺得我已經拒絕了他?」
「咦?」
「我今天沒去,他一通電話都沒打來,而且我昨天還捂著他的嘴,不讓他把話說完……」
「唔……」好美姨認真的思索著,「準先生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他也不是多積極的人啊!」她說。
「你在擔心啦?」好美姨斜覷著她,一臉促狹的笑。
早奈羞赧地瞪了她一眼,「才不是那樣,我……我是怕他的自尊心受到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再也沒有追求異性的勇氣!」
听完她這種「死鴨子嘴硬」的說法,好美姨掩嘴偷笑。
心思全被看穿,又遭到外婆捉弄的早奈負氣地一哼,「算了!利用這個機會,我要看看他對我的‘喜歡’有多堅定……」
「那你今天去不去?」好美姨似笑非笑地問。
「不去。」她毫不考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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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早奈沒有接到任何一通來自杉川家的電話。
他就那麼放棄了嗎?就因為她不讓他把話說完,拔腿就跑,今天又不上班,他就算了嗎?他對她的喜歡到底有多少?不足以讓他鄉維持兩天的沖動及熱度嗎?
但……怪得了誰?是她亂了、慌了,以至于不能更成熟理性的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告白。
他是那種可以安安靜靜坐在角落,不跟人說話,也一副「誰都別來跟我說話」的人耶!要他向她告白,想必得有一定的沖動及勇氣,而她卻打擊了他,讓他第一次出師就……
唉,她當時是怎麼了?她從來就是不客氣的人啊!當她喜歡什麼,就會大聲地說「我喜歡」,不喜歡的,她也不會因為害怕傷害誰或讓誰難堪,而勉強自己。
為什麼她不讓他把那句話說出口?為什麼她不能坦率地回應他?
就這樣,她郁悶極了,整個人陷在一種懊惱、後侮、不安、悵然又若有所失的情緒里。
晚上,她跟雜志社的美編約在銀座的一家餐廳吃飯,並討論工作上的問題。結束之後,她在附近閑逛了一下,正準備離開,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與其說是身影熟悉,不如說那是一個人,穿著一套她再眼熟不過的西裝。
是的!那套西裝實在太眼熟了,因為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那套西裝。
「像外公穿的那件一樣……」這是香織對那套西裝的描述及批評。
那是樣式及色系都非常復古的一套西裝,曾經穿在一個所有人都覺得他不起眼的男人身上,但這一刻……穿著它的是一個身形高大、五官端正俊朗的型男。
是他!雖然他的樣子跟平常有一百八十度的不一樣,但她非常確定那是他,即使是在人潮熙來攘往的銀座街頭。
這一刻的他拿掉了粗粗的黑框眼鏡,頭發整個往後撥,露出了飽滿光潔的寬額,濃密且長的三角眉,還有那雙澄澈又明亮的黑眸……
此時在她眼前的他,像是一個嶄新的、不曾被公開過的藝術品,完美得教人幾乎快不能呼吸。
在與他距離五公尺的地方,她就那麼看著他,還有……他身邊的那名和服美女!
那確實是一名難得一見又氣質高雅的美女,雖然年紀明顯的比他大了一些。
他們並肩走著,有說有笑,看起來非常的熟稔,像是已經認識很久。
她一直一直地看著他,但盡管他走過她面前不遠的地方,盡管她覺得他們兩人的目光短暫交會,他卻像是跟她從來不相識似的走開。
他為什麼假裝沒看見她,甚至是不認識她的樣子?這像是昨天才剛她告白的人該有的態度嗎?
她覺得好生氣,氣他,也氣自己。她居然因為他而苦惱了一天一夜,她……簡直是個笨蛋!
她還擔心自己的反應會讓他深受打擊,原來他根本是扮豬吃老虎。才一天,他就跟別的女人一起逛街,而且還是個年紀比他大的熟女。
可惡!她真是太小看他了,他根本不是什麼見到女人就不知所措的宅男……
「混蛋。」她低聲咒罵一記,轉過身子,邁開大步想立刻離開這里,而一轉身,她竟發現……
「啊?」她往臉上一模。
她……掉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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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ㄜ?」突然,準治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走在他身邊的綾子疑惑地看著他。
「剛才……」他微皺起眉頭,有點憂疑,「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才背脊一陣涼!」
綾子微怔,「嗯?背脊一陣涼?」她下意識地往他身後看了一下。
「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他說。
閣言,綾子掩唇一笑,「當然有人在看你。」
「咦?」他微怔。
「你大概不知道吧!每一個經過你身邊的人,都會不自覺地多看你一眼,就連男人也不例外!」
「綾子媽媽桑,你又開我玩笑了。」他蹙眉苦笑一記。
「我絕不是開你玩笑,」說著,她輕踫他外套口袋里的近視眼鏡,「也許你該戴起你的眼鏡,看看別人的表情及反應。」
他搖搖頭,「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們怎麼看我。」
「真是可惜!」她笑嘆著,「我真希望你能看看別人,尤其是女性看見你時的表情。」
「我不需要,那太多余了。」說著,他無意識地模了模放在外套口袋里的近視眼鏡。
綾子微怔,不解地問︰「多余?」
「嗯。」他點頭,「再如何熱情的目光,都比不上那瞬間的交集。」
听他這麼一說,敏銳又聰明的綾子警覺地道︰「唉呀,杉川先生有心儀的女性了?」
對綾子,準治並不想隱瞞什麼。
「是的,不過……」他笑嘆,「我好像被拒絕了。」
「ㄟ?」她微怔。
「也許是我躁之過急,嚇壞了她吧!」他說。
她挑挑眉,促狹笑問︰「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會嚇壞她的事?」
雖然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從她的語氣,他知道她在捉弄他。「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只是……只是企圖向她告白。」
「咦?」她好奇,「你是個每踏出一步都要小心確認的人,告白這麼重要的事,你應該不是沖動行事吧?」
「不,我當時真的有點沖動,我想,我不該那麼急著確認什麼……」他說,「她是在我家當鐘點管家的好美姨的外孫女,但我跟她第一次見面,卻是在公司辦的聯誼會上……」
提起那件事,他唇角帶著一抹微笑。
「我一如往常坐在角落里,也像往常一樣沒有人願意主動的接近我,但是她看見了我……」他頓了一下,「她的眼神率直又有一點點的強悍,但無比的真誠。」
「她投了我一票,不是因為我是杉川準治,或是我的外表,那讓我很……」說著,他不自覺的臉紅了,「總之,聯誼結束後,她的身影就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直到她代替好美姨到我家里工作。」
綾子一臉了然地笑問︰「你當時很高興吧?」
他毫不遲疑地點頭,「她真的是個很特別、很有趣的女孩子,我從來沒對誰有過那樣的感覺,所以當我從她外婆口中知道他喜歡‘清水先生’時,我內心一陣激動,所以在那當下就……」
「慢著……」綾子打斷了他。
他經常化名「清水國明」參加自己公司辦的聯誼會,她是知道的。
「既然她喜歡清水先生,又為何要拒絕你呢?你跟清水先生不就是同一個人嗎?」她不解,「難道你在她面前,都是以現在這種模樣現身?」
他搖搖頭,「她從沒見過我現在的樣子……」
「那麼怎麼會……」
「也許訊息錯誤吧!」他悵然一笑,「我應該再確定一些的……」
看著他略顯惆悵的落寞神情,綾子溫柔笑嘆,「那表示你是真的喜歡她。」
「嗯?」他微怔。
「真的喜歡上了的時候,哪來的耐性再三確認分析呢?」她拍拍他的胳臂,「給她一點時間吧!也許她只是一時不知如何反應罷了。」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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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町田宅。
「早奈!」好美姨推開早奈的房門,把她從床上抓起來。
「外婆……」她睡眼惺忪,一副累癱了的樣子,「我昨晚熬夜耶!」
「已經二天了。」好美姨有點生氣地瞪視著她,「你已經二天沒去準先生家工作了。」
提到他,她就想起那天在銀座發生的事情——他與一名美麗熟女同行,還裝沒看見她。
可惡,她還因為那樣而在街上哭了呢!不過,她不需要將這種事告訴外婆。
「我沒空幫外婆您代班了……」她說。
「什麼?」好美姨一怔,「你這孩子在說什麼?」
「叫香織代您去吧!」她皺著眉頭,沒好氣地道︰「只要告訴香織說他超有錢,香織就算只有一只腳,也會跳著去的。」
「你這孩子真是的……」好美姨直視著她,「你在鬧什麼別扭?」
看她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好美姨不禁覺得可疑。
那天她不是還因為自己一時回不了神而跑掉,怕他以為她拒絕了他,而擔心著嗎?怎麼今天卻……
才兩天時間,難道又發生了什麼料想不到的意外?不會啊!這兩天她都沒去杉川家呀!
「你那天不是還在擔心傷了他的自尊,懊悔自己的反應會讓他以為你是在拒絕他嗎?」說著,她在早奈的腦門上戳了一下,「你又怎麼了?」
「沒什麼……」她神情一沉,眼底有著一抹的傷心及憤然。
好美姨警覺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她語氣堅定,卻不敢直視外婆的眼楮。
轉身,她又趴倒在床上。
「早奈……」
「外婆,」她打斷了好美姨,幽幽地道︰「不去有什麼關系?反正他也不在意……」
「咦?」听出她聲音里那藏不住的失望及落寞,好美姨一怔,「喔,原來是因為準先生沒打電話來關心,你才會鬧別扭啊!」
「我才不希罕他的關心!」她眉心一蹙,眼眶莫名的又熱又濕。
怕外婆發現,她頭一扭,把整張臉壓進枕頭里藏住。
「你也真是的……」好美姨沒察覺到她在掉眼淚,笑著拍了拍她,「準先生本來就是個有點遲鈍的人,他可能一直在等你自己回去呢!」
「回去什麼?」她沒好氣地道,「那里又不是我家。」
「你真是小心眼……」
「外婆根本不懂……」她聲線哽咽著,「他才不是……他……他根本不在乎,他對我的喜歡不過如此……」
听出她聲音里帶了一絲的哽咽,好美姨一震。
「早奈?」她狐疑地推推早奈的肩膀,「你該不是在哭吧?」
「沒有。」倔強的早奈死都不肯承認,「誰在哭啊?」
「你明明在哭。」好美姨堅持,「不然你讓我看看你的臉……」
「不要。」她的肩膀已微微的怞動著,卻還好強的否認到底,「外婆您好無聊,不要再提他的事了。」
「你實在是……」好美姨本想再念她兩句,但樓下卻傳來了門鈴聲。
看著把頭埋在枕頭里的她,好美姨無奈地一嘆,「我待會兒再上來找你……」說罷,她轉身離開,下樓去應門。
「討厭……」枕頭里,傳來的是她悶悶的聲音,「干嘛一直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