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西崎先生從神戶找來的?」矢野一臉震驚地看著西崎。
西崎得意地道︰「沒錯,我看……倏原那小子上當了吧?」
雖然心中早有臆測,但從西崎口中得知那些攻擊四海的人,真是西崎指使之後,他還是覺得鍺愕。
西崎將他放在四海身邊,就代表對他有著相當的信任,那麼……為何這件事卻沒有讓他知道?
「西嶺先生已經讓岡田駿在店里偷偷販毒了,為什麼還要……」
「矢野,」西崎打斷了他,以一種陰沉地、銳利地目光盯著他,「要混黑道就要保貓生樣狡猾,你知道嗎?」
矢野微微地起眉頭,「我不明白西崎先生的意思……」
「為是在店里販毒算什麼?我還要倏原那小子跟岡田組起沖突。」說著,他圖矚兩聲怪笑,「倏原遲早會發現岡田駿那小子在店里販毒的事,到時他一定會將遇襲事件和販毒事件串在一起,只要他挑了岡田駿,整個岡田組也一定會跟他卯上,兩虎相爭,我就得利了。」
知道西崎打的是這種算盤,矢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只不過接下來他要怎麼做,那才真是教他頭疼了。
出來混講的是道義,他自然不能背棄對他有思的西崎而投靠四海,但是要他幫著西崎做出對四海不利的事情,他心里又充滿了掙扎。
現在的他該怎麼辦呢?
「矢野?」見他發怔,西崎拍了拍他,「想什麼?」
「沒什麼。」他搖頭。
西崎眼神深沉地眯著他,若有所思地沉默須臾。「矢野,隨時把他的行蹤跟計劃告訴我,知道嗎?」
「晤。」他深鎖著眉心,悶悶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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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繪穿著清涼又時髦的辣妹裝,站在精品店的玻璃櫥窗外,眼巴巴地望著櫃子里擺放著的那只香奈兒肩包。
「咦?」突然,她在玻璃倒影中看見有個年輕男子站在她身後,「你是不是那個叫美……美繪的?」
她轉身定楮一看,旋即認出了對方。「是你?」她想不到會在這兒遇上千里的異父母弟弟。不過更讓她吃驚的是……他認得她,甚至叫得出她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岡田駿一笑,「美女總是教人印象深刻的,不是嗎?」他天天在外頭泡妞,熟知如何應付像她這樣的女孩。
听到他的恭維,美繪笑得花枝亂顫,「你真會說話。」
「我早就想認識你,不過你也知道我跟千里姊的關系不好,所以……」他故作悵然地。
見他一臉悵然若失,美繪不覺有點飄飄然。
「你在看什麼呢?」話鋒一轉,他笑問道。
美繪皺皺眉,指著玻璃櫥窗里那只漂亮卻昂貴的香奈兒肩包,「這個呀!」
「你喜歡?」
「喜歡是喜歡,我沒那麼多錢……」她一嘆,臉上寫滿失望。
岡田駿忖度須臾,忽地拉起她的手,「我們進去,我買給你。」他說。
「咦?」她一怔,「你有那麼多錢?」
「安啦!」他朝她眨眨眼楮。
一、二十萬的皮包對現在的他來說,簡是小玩意,他只要賣一晚上的禁藥賺的都不只這些。
再說,美繪看起來時髦亮麗,而且好像又很好「上手」,在她身上花一點錢應該值得吧?
進人店里,他立刻以現金買下那只肩包並交給了美繪。「背上…•」
美繪半信半疑,像作夢般的將那只肩包背上,然後在鏡子前照了又照。
「真漂亮!」岡田駿適時地夸贊她。
有了他的夸贊,再加上心願終于得償,美繪越發覺得鏡中的自己美極了。
岡田駿帶著她步出店外,「待會兒有約會嗎?」
美繪怔了怔,立刻明白他其實是在邀請她。而他的邀請或許代表他想跟她……上床。
那倒是,沒有人會憑白無故地買個昂貴的肩包,給一個算不上朋友的女孩,除非他有著某種目的。
「沒有。」雖然岡田駿不是她喜歡的那一型,不過他出手闊綽倒是很得她的心,「你有什麼計劃嗎?」岡田駿從她的眼神當中得到了她願意的訊息,「一起玩吧!」他仿佛已跟她十分熟絡似的搭住了她的肩。
她點點頭,主動地挽住了他的胳臂。
「千里姊要是知道你跟我好,不知道會不會生你的氣?」
她輕哼一聲,「我愛跟誰好就跟誰好,她管不著。」
「你怎麼這麼說?」岡田駿笑睞著她,「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
「得了吧!」她挑挑眉,毫不在乎地道︰「我是看在她是黑道大哥的女兒,應該很罩得住的份上,才跟她交往的,像她那麼無趣的人,我才懶得跟她攪和呢!而且她最近怪里怪氣的,好像在纏著一個流氓呢!」
「流氓?」他一怔。
「就是上次在PUB里的那個男人啊!」她不加思索地道︰「听說好像是故意要氣你老爸吧?」
「真的?」無意得知這個消息,岡田駿暗暗高興。
美繪將臉靠在他肩上.「她跟我根本是不同的人,很無聊的。」
知道她對千里是這樣的「情誼」,他陰陰地一笑。
「她要是听見了,肯定很傷心。」
「誰在乎?」美給又一記輕哼,「話說回來,你怎麼這麼有錢啊?我跟千里在一起玩的時候,也沒看她出手這麼大方過。」
「我有自己的財路。」他得意地道。
「什麼財路?」听見有所謂的「財路」可以讓他大筆出手,美繪立刻興致勃勃地。
他覷著她,試探地道︰「你想插一腳嗎?」
「我可以嗎?」她瞪大了眼楮,興奮地遭。
岡田駿深沉地一笑.「當然可以。」
「你跟雙川會的人在一起?」岡田準從岡田駿那兒得知千里跟四海的事後,立刻火日三丈。
千里挑著秀眉,一臉驚愕又侃惱地瞪著他。「是那小混蛋說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打的小報告。
岡田準氣憤地追︰「幸好有阿駿告訴我,不然我還蒙在鼓里!」
「阿駿阿駿,他說什麼你都讎!」她不滿地大聲咆哮著,「你根本已經忘了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你!」不是他樣樣都听阿峻的,而是每次質問她的時候,她確實都承認了。
他多希望她能像個平常人家的女兒一樣,上學、就業,然後找個上班族結婚生子,可是她居然違背他的訓示跟黑道在一起,而且還是雙川會的人。
那個姓倏原的男人,他最近也有所听聞。據說他是澤川兵太收養的義子,之前一直到處流浪,直到最近才回到大販來接管池田舊部。
一個男人居無定所地四處流浪。絕不會是可以定下來的男人,光就這一點,他就無法認同,更別說他還是個十足十的黑道分子了。
他岡田準的女兒絕對不能跟那樣的男人在一起!
「我告訴你,你不準再去找他!」他喝令。
「我要做什麼,跟什麼人在一起都不要你管!」她不甘示弱地道。
「你說什麼?!」他盛怒瞪著她,高高地舉起手來。
千里迎上前去,「你打我啊!于路打死我讓我去跟媽媽作伴好了,反正你現在看我也礙眼!」
一提及她死去的母親,岡田準的手不自覺地就停在半空中。
他怎麼打得下去?千里有著一張跟她母親非常相像的美麗臉龐,打她就好像在打她媽媽一樣,他怎麼下得了手?
可是……他希望她好啊!
「唉……」他放下了高舉的手,凝肅地迫︰「我不準你再去見他。」
她瞪著岡田準,沒有說話,只是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似的看著他。
不準去見他?其實他也不想見到她啊!不管她多麼喜歡他、多麼主動且不顧女性矜持的去找他,也只是惹來他一句「回家去」的話。
但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好想他、好想他……
她知道接近那個男人,她一定會被搞到體無完膚、身心俱疲,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喜歡他的心。
其實在那一天被他趕走後,她就已經下了不再去找他的決心。
不必她父親運她罵她,她也決定要忘掉他了,但是現在……她父親的惱火又激起了她對他的深深迷戀。
不全是因為叛逆,而是她發現自己真的無法怞身了。
「我說的話,你听見了沒!?」見她發怔,岡田準惱怒地攫起了她的手。
「我不!」她奮力想掙月兌他的手,「我喜歡他!」
「你說什麼!?」岡田準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臂,像要把她的手給擰掉似的,「你真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只是氣極敗壞地將她往她的房間拖。
打開門,他將她推人了她的房間,然後將門重重地摜上。「春子!」他大聲叫喚著春子。
春子聞聲而來,「做什麼?」
「誰都不準放她出來!听見了沒?」他像只被激惱的野牛,氣沖沖地轉身離去。
已經幾天了,千里沒有再出現。他想,她大概真的怕了吧!
盡管那天她沒有跑而且還拿著「家伙」要幫他一起千架,但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遇到那樣的流血沖突很難不受到驚嚇。
這樣也好,至少她知道怕、知道黑道的男人不是她可以沾的。
依理,他應該覺得很輕松、也很慶幸這個「意外」這麼快就結束了,但事實上,他沒有。她不再出現的這幾天,他手上的傷一天一天的愈合,但他心里有個洞卻慢慢地撕裂開來……
他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在他心里已經佔了一個位置,甚至遠遠超過當初征子所佔的分量。
自從遇上她之後,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也不敢承認自己已經迷上了她,但事實是……他想著她。
因為待在店里總對她的出現有種不知名的期待,于是他索性提早回家。
躺在床上,他期望自己能人睡,但翻來復去地卻怎麼也睡不著。
突然,他床邊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他接起電話,懶堿地道。
「倏原先生,上次你帶回來的那個年輕小姐說要見你,她……」後門負責守衛的人低聲道︰「她樣子怪怪的……」
一听是她來了,四海有一瞬的欣喜,但旋即他又覺得惶惑。
他以為她已經放棄了、怕了,怎麼她又來了?
他不是不想見到她,只是擔心一見了她,他會控制不了自己想接受她的渴望。
「要讓她進去嗎?」負責守衛的人又問。
四海沉吟著,而當他還在猶豫的時候,他听見自己不受理智掌控的嘴,蹦出了「讓她進來」的話。
他想改口,卻听見電話那頭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響。
輕嘆一記,他擱下了電話,緩緩地踱下樓來。
他緩地點燃了一根煙,企圖緩和自己有點波動的情緒。
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沉沉地吐出一口後,他打開了門。
門外,千里神情沉郁、毫無生氣,只是幽幽地、靜靜地望著他。
她的眼眶有點紅、有點濕,看起來像是要掉眼淚,卻怎麼也沒讓淚水落下。
一見她強忍眼淚、佯裝堅強的模樣,四海只覺得自己的心揪得死緊。
雖然他很想什麼都不說,就只是將她抱進懷里,但……他沒有。
強忍著想擁抱她的意念,他淡淡地邀︰「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他指著桌上的鐘,而鐘正指著凌晨三點。
「我……」她抬起眼簾,唇片微微地回抖,感覺有點激動,「我剛剛才從家里偷跑出來,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說教?」
偷跑?她為什麼要地跑?
「你被關起來?」他閑閑地問。
她揪著眉心,「我爸爸不準我跟黑道在一起……」
「你爸爸說得很對。」他說。
「可是他自己……」「就是黑道」這幾個字,她硬生生地吞了進去。
她不要他知道她的出身,不要他知道她爸爸是岡田組的老大。
之前攻擊他的那些人自稱是岡田組的人,要是他誤會那件事她也有份的話,那他就更不會理她了。
雖然他會凶她、會趕她,但是待在他身邊時是她覺得最安心、最幸福的時候。
他感覺她似乎只把話說了一半,于是擰眉盯著她瞧。
「你幾天沒出現,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怕了,結果你……」
「我沒怕。」她凝視著他,神憎肅然地,「我沒有怕,只是覺得難過。」
四海眉心揪緊,他想說些什麼,卻只能沉默地望著她。
「被關著的這幾天,我怎麼都醫不著,一直一直地想起你,頭好痛、好暈,成天都覺得不舒服,也不想吃東西,我……」她自官自語似的說著,眼淚開始撲龐歧地淌下,「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一直想著你,我……」
听著她如此坦然的告白,四海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應,一個小他八歲的女孩對他示愛還不是問日,讓他頭痛的是……他對這個女孩有「感覺」。
看見她這麼柔弱的模樣,他只想把她擁人懷中。天知道他是如何在控制自己!
于是,兩人都沉默了,只听得見千里發出的細地吸泣。
好一會兒,她勇敢地擠出眼淚,抬起頭來。「不行嗎?我不能喜歡你嗎?」
「我…•」
「我知道你大我很多歲,也知道你是黑道,但是我就是喜歡你啊!這樣也不行嗎?」她神伯激動,而聲調也越來越高亢急促,「對你來說,我或許不夠成熟,可是不管是二十歲跟三十歲,喜歡的分量都是一樣的,我比較小就代表我的喜歡不值得信賴嗎?我也想趕快長大、趕快變成可以配得上你的大人啊2」
他依舊沒有開口,只是漠然地凝視著她。但……他的心在動搖,他的理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小你幾歲就不能愛你嗎?我已經二十二了,不是小鬼……」她咬咽難言,低著頭低泣。
「我……」一直保持靜默的他突然地開口,「我不想再失去,所以也不要再擁有。」
千里一震,猛地抬起頭來,一臉寫著「把你的事告訴我」。
沉吟了片刻,他淡淡地談起那段過去。「我的黑道身分讓我失去了一段感情,我不想再來一次。」
「你怎麼知道我會跟她一樣?」她直視若他,「你根本不了解我,怎麼知道我會跟她一樣。」說著,她以雙手捂住了臉,聲音啞然地追,「我一點都不怕你呀!我……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是黑道呀!」
在她淚濕的臉上,他看見了她的堅持。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一種年輕的任性,但那樣的任性卻也堅定得令他動容。
一開始,他就是因為那許許多多的考慮,而裝出冷漠、不在乎的樣子,但現在……他的堅定因為她的任性而撼動了。
見他一語不發,千里重新抬起臉來凝視著他,「如果你討厭我識須把我推開,這樣很簡單吧?」
她這次來抱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心情,如果他真的就這麼地推開她,她會死心,但如果他沒有,她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這樣的感情或許是沖動了些,但卻是非常真切。
「你這小鬼真是奇怪……」四海心中的那道屏障已經漸漸瓦解,他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渴望。
他在乎她,或許也已經喜歡上她、愛上她,雖說他一直在壓抑著,但真的永遠是真的,不管他如何不想承認,它還是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
「就算跟我這種人在一起可能會死掉,你也不怕嗎?」他那深這得不像是人類的眸子凝視著她。
她迎上他的眸光,堅定地搖搖頭。「在你眼中,我或許還不夠成熟……」她盈滿淚光的眼眸,帶著種少女般的青澀,「但是我會長大的……」
四海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你真的不後悔?」
「唔。」她點點下巴。
「如果你進來了,我不會讓你走的,你知道嗎?」
她有點無法理解地望著他,「什麼?」
看見她那單純又迷惆的神情,教他又愛又憐,有一股想立刻擁抱她的沖動。
那一際,他知道自己已經決定要跳下去了,就算眼前是個萬丈深淵。
笑嘆一記,他像是玩笑又非常認真地道︰「我會像野獸一樣不管你怎麼發抖都不會放你走,這樣你也不怕?」
千里粉女敕的臉頰上扭起兩朵紅霞,神情顯得有點惶惑不安。但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四海再也沒多說什麼,他伸出手將她撈進懷里,把她軟軟的身軀帶進了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