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不早朝 第一章 作者 ︰ 花兒

元豐二十六年,忠恕將軍陳定擁兵數十萬,自稱天降神兵義勇軍,同年八月七日,揭旗造反。

數十萬兵馬長驅直入,團團圍住皇城,與守軍發生大小激戰不下數十次,屢戰屢勝。

突然之間狂風大作,天地變色,大雨夾帶著冰雹,傾盆而下。

忠恕將軍以為吉兆,下令攻城。

午時,外城破,敗兵到處流竄,部將紛紛獻降,城內火光沖天,哭聲四起。

而皇宮之中一片冷清,守門的侍衛宮監早已不知去向,門戶紛紛大開,不少人趁亂打劫,乘機放火。

金鑾殿上安靜無聲,元豐皇帝一身盛裝皇冠龍袍,神情既是悲憤又是慚愧。

他不該輕信忠恕將軍,如今國破家亡,除了痛恨自己無能,又能如何呢?

「皇上,咱們快走吧!內城轉眼就破了!」一名內侍著急的說。

他沉痛的搖搖頭,把手一擺,「朕不走,朕要問問他,朕哪一點對不起他,他竟然要造反!」

「皇上!」

他轉過身去,心里悲憤莫名,祖宗大好的基業毀在他手里,他怎麼有顏面追隨前人于地下?

「皇上,不好啦!」一名侍衛飛奔而來,神情惶急。

他回過頭來,臉上除了悲痛之外,再也瞧不出什麼。

不好了?還有什麼比賊子野心更不好?還有什麼比皇位被竄更不好?

「皇後娘娘在興聖宮里自縊了。」

元豐皇帝微微一愣,眼淚滑出眼眶,隨即是止不住的狂笑,「死得好,死得好!」

他心里痛苦莫名,皇後深明大義以身殉國,他不應該感到悲傷,反而該額手稱慶,他有一個這麼賢明的皇後。

只是為什麼心如此之痛?

「父王!」一個縴細的人影奔進金鑾殿,潔白的臉上濺到了幾滴鮮血。

「蘭芷?!你怎麼還不出宮?!

元豐皇帝大驚失色,他惟一的女兒平揚公主早就該跟殿下出宮,前去投奔大理,怎麼還會出現在這?!

「我不走!我要跟父王在一起!」趙蘭芷淒然絕美的臉上是一抹堅毅的神色。

「胡說!朕要你馬上出宮!」元豐皇帝憤怒的說,「我要你帶詔延至大理求援,以期復國!」

大理國君段智暉與蘭芷七年前定下婚約,兩國聯婚以求和平及安定,只因蘭芷年紀尚小,他又舍不得,因此遲遲未完婚。

忠恕將軍造反,元豐皇帝自然而然派兵至大理求援,只是叛軍攻城速度太快,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連求救的人馬都在城外被追殺滅口。

沒有了援軍,皇城孤立無援,因此他決定留在皇城分散叛軍的注意力,讓一隊忠心的鐵衛護送年僅七歲的殿下和蘭芷到大理。

希望段智暉能看在婚約的份上,若能出兵討伐忠恕反賊自然最好,若他不肯出兵,至少也留住了皇族的一點血脈,等到趙詔延長大成人,再圖復國。

「不!父王,母後死了,連梅貴妃都在我面前自刎,她們都以身殉國,沒人陪在父王您身邊,我絕對不走!」

她剛剛親眼見到母後及父王的寵妃均已身亡,仍然停留在震撼里!

她不願意離開父王,她不願意仁民愛物的父王在國破時,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是一國之君哪!

「住口、住口!來人呀,把公主拉出宮去!」他喊了幾聲,除了一個畏畏縮縮的內侍之外,以前那種一呼百諾的情況,早已經煙消雲散。

「父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蘭芷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您就讓我陪著您吧!」她慘然一笑,堅決的說。

「你……」元豐皇帝怒道,「你連一絲希望都不肯給朕嗎?朕是亡國之君,只能期望你和詔延復國了!」

「不,您不是亡國之君,」蘭芷哽咽的說,「忠恕才是亡國之臣!」

父王待臣下寬厚,全然沒有提防忠恕將軍,待他擁重兵、殺忠良之時,要收回兵權己太遲了。

「姐姐、姐姐……」

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奔進金鑾殿,童稚的聲音帶著哭泣,詔延撲在她懷里,「我好怕呀!」

「殿下!」

蘭芷的貼身宮女雪月驚慌的迫在他身後,和一隊侍衛一起奔進來。

「詔延?!」元豐皇帝感到一陣暈眩,內城轉眼就要破了,而他以為早已出宮逃往大理的一雙兒女,竟然都還在宮內遲遲未走?!

難道天汪定要亡他,連血脈都不肯留嗎?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關正!」他轉向對他忠心耿耿的鐵衛隊長,「朕要你帶公主及殿下速速出城!」

「皇上。」關正咚一聲跪下地,堅毅的臉上滿是淚痕,「微臣無能,累聖上至此,情願以身殉國,以報聖恩!」

轉過身,元豐皇帝踱步大嘆,「忠恕反我,連我的至親至信也都反我!」

「父王,別趕我走,讓關護衛護著詔延和雪月走吧,讓蘭芷陪你!」

「公主,你不走,雪月也不走。」

蘭芷看著她,從小服侍她的雪月,兩人說是主僕,情誼卻比姐妹更深,因此她放心的將詔延托付給她,自己甘心陪父王就死,沒想到雪月卻掛著她,而遲遲不肯走!

元豐皇帝緩緩的掃了眾人一眼,摯愛的女兒和兒子,忠心的護衛們和宮娥,全部要因為他一人而跟著殉葬了。

「蘭芷,」他拿起地上掉落的長劍,橫在頸中,悲淒的說︰「父王無能,無奈做個亡國之君,你再不走,我立刻自刎在你面前!」

「不!」蘭芷摟著弟弟,痛哭失聲,「孩兒……孩兒走就是了!」

她怎麼能讓父王因她而死?

一大群人團團向元豐皇帝拜了八拜,灑淚出宮。

偌大的金鑾殿上,只留下元豐皇帝孤單冷清的身影。

他端坐在龍椅上,靜靜的等待內城被攻破的那一刻來臨。

****************

「雪月,拜托你了。」蘭芷解下腰間的玉玲瓏,塞在她手中。

那是她與大理國君的婚約信物,也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她給了雪月,希望她帶到大理求援,大理國君會因此而出兵相助。

「公主!」雪月驚慌的看著她,終于明白為何蘭芷命大伙停下來的用意。

她要回去!知她如自己,一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什麼了。

「關護衛,殿下和雪月就拜托你了。」

「公主,別讓臣下為難。」

她微笑道︰「我要勸父王一起到大理避難,你們先走,我們隨後跟上。」

她看著關正將詔延緊緊的捆在胸前,才滿七歲的他早已哭得睡著了。

「雪月,將來能不能夠復國就看你們了。」她握緊了她的手,「答應我,無論如何你都會到大理去求援。」

「公主!」雪月傷心的落下眼淚,手里拿著玉玲瓏,「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答應我,別讓我失望。我會去找你們的。」

「公主……」雪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奴婢很笨,這麼重要的事怕做不來。」

「不會的,我相信你。好了,快走吧!再晚就出不了城了。」她握緊她的手,然後依依不舍的松了開來。

關正大手一揮,眾人紛紛上馬,一名侍衛將雪月帶上馬背,傷心的眼淚不斷的從她眼里落下。

「公主、公主!我不走、我不走!」

馬匹嘶鳴幾聲,邁開四蹄往宮門外奔去。

蘭芷愣愣的看著他們的人影越奔越遠,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祈禱。

神哪!請庇佑他們能夠平安至大理求援,千萬別斷了趙家惟一的血脈。

雪月看著她單薄的身子越變越小,終至看不見了,才忍不住哭得更傷心。

她七歲進宮,服侍公主十二年,兩人的感情深厚,如今面對生離死別,怎能不教她痛苦傷心?

只是公主看似柔弱,內心卻堅毅非凡,她決定的事通常都沒有轉圈的余地。

她只能帶著殿下到大理去求援,並且懇求上天讓公主及皇上能夠安然無恙。

于是他們裝扮成平民,趁亂出城,雖然不引人注目,但仍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歇宿在城鎮,只能白天躲在荒郊野外休息,趁著夜色趕路。

雖然如此,但仍然是驚動叛軍一路跟蹤下來,因為忠恕將軍認為斬草要除根,因此有非殺殿下不可的決心,他知道他們只能前去投奔大理,因此沿路都有殺手或官兵攔擊!屢次激戰下來,一隊的護衛早已死傷慘重,只剩幾個人負傷苦撐。

「雪月……我好害怕。」

詔延縮在她的懷里,一路逃難下來他幾乎只能依靠雪月的安撫和呵護度日,小小的臉上有著驚慌和迷惘。

一夕之間,遭逢巨變,帶給他小小心靈上無限的創傷。

這一晚他們在林子里歇息,因為怕行蹤暴露,連火都不敢生,殘余的侍衛緊密的圍成一圈,將她和殿下圈在中間。

「別怕……有我呢。」她柔聲的安慰他,其實自己也覺得害怕。

幽暗的深林和開始彌漫的霧氣,總讓人聯想到隱在黑暗的恐怖事物,更怕的是趁著黑暗而來的冷血殺手。

這幾天來,血腥的殺戮已經讓她作嘔了好幾次,每次合上眼,她都會想到血肉紛飛的激戰場面。

「雪月,我想父王、母後還有姐姐,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會來?」

她搖搖頭,一滴眼淚落在他臉上。

她也想知道,皇上及公主是否當真無恙,還是不幸遇害了?

「別哭,雪月別哭,是我錯了,我不該問的。」看見雪月落淚,善良的詔延頗為自責。

他的年紀雖小,但也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依然無法面對再也見不到家人的傷痛。

「殿下,千萬別這麼說,你折煞奴婢了!」

「蘭芷姐姐說過,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她要我好好的听你的話,不可以頑皮惹你哭。雪月,我以後一定很乖,不會拿蟈咽嚇你。」

他這麼一說,雪月忍不住哭得更傷心,去年盛夏時,她和公主在御花園蕩秋千,卻被殿下的蟈咽嚇得哇哇大叫,如今國破人亡,一切都已經不能再像從前一樣了。

「殿下,可憐的殿下!」抱著他,她濕熱的眼淚不斷的流在他小小的肩頭上。

「別哭了。」關正嘆了一口氣,听到雪月的哭聲總讓他鼻酸。

國已破,皇上和公主也已身亡,只剩下不滿七足歲的殿下,而他是所有復國的希望。

但是,復國是多麼渺茫的希望,多麼遙遠的路途呀!

大理雖與皇室有婚約,但皇位已被人奪竄,平揚公主也已經身亡,大理國君會單憑著道義而出兵相助嗎?

他實在懷疑。

黑暗之中,他依舊可以看見雪月那雙閃著光芒的明眸,此時一個念頭在他腦中逐漸成形。

雪月雖然沒有平揚公主的國色天香,但卻也是明眸皓齒、美麗動人,而大理國君段智暉從沒見過平揚公主,那天公主又親自將訂婚信物玉玲瓏交給雪月,難道這一切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或者……他可以冒這個險,

「雪月姑娘,我想你心里也明白,皇上和公主已經遭遇不測,忠恕前日就已經自封為帝,霸佔皇室的基業,皇室……如今只剩下殿下這點血脈了。」

「關大人,別在殿下面前說這些,且,我也不相信公主已死。」她感到懷里的詔延發抖著,顯然心中悲傷已極,不忍心再听關正說下去,以免打擊到他。

關正雙膝落地,掩面大哭。「我關正一生為國奔走,從沒一句怨言,從不要任何賞賜,今天只求殿下听臣一言!」

「關大人……你別這樣。」雪月輕輕的說著,臉上充滿著無奈。

殿下,他還只是個孩子呀!

「雪月,讓他說。」詔延輕輕掙月兌她的懷抱,童稚的臉上沉重不少。

「殿下,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請你一定要成熟的面對這一切殘酷的事實,別待在雪月懷里哭了,你是一國之君,應該圖如何復國。在皇上駕崩之時,你就失去當孩子的權利,你要長大了!」

「關大人!殿下才七歲,奴婢求你別嚇壞他!」

「雪月,咱們是亡國之人,心里只有復國的想法,如果今天殿下怪臣無禮,臣願意馬上自刎謝罪!」他說完,拔出腰刀橫在頸間。

「關大人,請你起來吧,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

他只有七歲,可是過往的世界已經崩塌解離成碎片,國破家亡的無奈讓他一夕之間變得勇敢、成熟。

從今以後,復國是他活著惟一的理由。

「殿下,忠恕這個賊人已經登基稱帝,他一定會派人至大理要求結盟,若大理和他聯合,我們的處境就更糟了。」

「可是大理國君與姐姐有婚約,難道他會坐視不管?」

「平揚公主已死,就算大理國君沒有毀婚,他也沒有理由出兵討伐叛逆。」關正搖著頭,一臉的嚴肅。

雪月顫抖著。「我不相信公主……會死,我不信!」

「雪月,面對現實吧!這一路咱們听得夠多了,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城破之時,皇上和公主在金鑾殿上自盡殉國,這是不爭的事實呀!」

「不!公主不會死,她不會!」雪月將頭埋在手里,熱淚一滴滴的滴落在塵土上,「她答應過我會來找我們的,她答應過的!」

「她不會來了,她死了。」詔延強忍著悲痛,「皇室如今只剩下我了。」

「不,還有平揚公主。」

「什麼?」詔延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才剛說姐姐死了,怎麼還會有第二個平揚公主?

「殿下,為了確保大理肯出兵,平揚公主絕對不能死。」關正認真的說,「平揚公主沒有死,她帶著殿下,在我的護送之下到大理求援。」說著,他看了雪月一眼,眼里充滿著決心。

「不。」雪月猛搖著頭,馬上就知道他的用意,「你不能這麼做,我不是公主!」

「你是。」他一臉果決,「從現在開始,你是平揚公主趙蘭芷,即將與大理國君完婚的平揚公主!」

「殿下,」她慌亂的眼神求助于詔延,「你不能讓關大人這麼做!」

「姐姐,咱們復國的希望就靠你了。」詔延抬頭看著她,緊緊的握住她冰冷的手,堅定的說。

關正的憂慮是對的,他們得確保大理會因為這層特殊關系而義無反顧的幫他,他復國的關鍵就存在于姐姐身上,所以她絕對不能死。

雪月是最好的人選,她熟知姐姐的一切,久居宮中隨侍姐姐的她,有著那種純潔和高貴的氣度。

「殿下?!」

他那聲姐姐讓她心慌,這件事太荒謬了,她怎麼能假扮公主?她只是個小宮女呀!

「公主,臣等一定誓死維護效忠趙家皇室!」關正率領著手下,跪地行大禮。

「關大人!快起來,別這樣,我不是公主呀!」她急得又哭出來。

「姐姐。」

詔延握住她的手,那樣一個小小的孩童,臉上竟然會有那麼成熟的表情,而前一刻他還在她懷里哭呢!

「你是我們趙家皇室的希望了。」

她默然了,從這一刻起,她是平揚公主,她活著的原因是為了幫助殿下復國。

她是平揚公主趙蘭芷,她用力的告訴自己,她是平揚公主!

****************

黃沙漫漫,蕭索的秋風吹得人心都涼了。

樹林里傳來兵刃相交之聲,以及怒喝聲,一大群冷血殺手正賣力的展開一場屠殺。

關正咬著牙,渾身浴血拼死力戰,他只剩下一個信念,一定要護著殿下和雪月的安危。

「快走!」他狂聲吼道,「快帶公主和殿下走!」

一名侍衛護著雪月和詔延要離開,突然一個黑衣人滿面都是鮮血的朝她撲來,還一面揮舞著大刀,她嚇了一跳,踉蹌的退後,無助的瞪大眼楮。

突地,一只袖箭破空飛來,從那人的後背直透前心,牢牢的將他釘在地上,那人狂叫數聲,死在雪月的腳邊,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緊緊的抓著詔延的手。

「公主,快走!」侍衛奮力擋住五、六個黑衣人的圍攻,鮮血濺了雪月一身。

她愴惶的帶著詔延逃跑時,一個殺手一刀砍來,砍在她的臂膀之上,她往前一跌,直撲在地上,和詔延分開了。

「殿下!」

「姐姐!」詔延拼命的想掙月兌殺手的大手,瘋狂的扭動著身軀。

關正惡狠狠的撲了過來,一刀戳進殺手的背心,及時救了詔延。

「快走!」他渾身的傷口不斷的冒著血,而殺手卻像是永遠也殺不完般直撲前來,他的力氣已逐漸耗盡。

他不能讓殿下和公主全死在這里!

他攬起詔延小小的身軀,強運起真氣,將他送上馬背,「小方,快帶殿下走!」

一名侍衛飛身上馬,一邊護著詔延,一邊試著控制驚慌的馬匹。

「魏九,快帶公主走,我來斷後!」

他手執大刀,渾身都是鮮血,威風凜凜的,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

雪月被魏九抱上馬背,拼命的奔出重圍,她一回頭,即看見無數的刀劍穿過關正的身軀。

「關大人!」

眼淚終于滑下臉龐,亡國之人的可悲、可憐,在忠心的護衛們以身殉國時,更加令人唏吁不已。

身後的追兵仍然緊追著他們,兩匹馬載著四個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加速。

他們被追趕著上了一條山間的隘道,兩邊都是高山,陡峭的斷壁懸崖令人望而生畏,不由得膽戰心驚。

追兵們紛紛放箭,只听見一聲慘叫,小方中箭落馬,掉落萬丈懸崖。

「魏九,快救殿下!」

雪月受傷甚重,鮮血不斷的流下,蜿蜒成了一道小血河,但她卻絲毫不覺得疼痛,只是心疼得糾在一起,幾乎快不能呼吸了。

詔延緊抓著馬匹,還不斷的揚聲喊著,「姐姐,你一定要到大理去!」他小小的身軀在馬背上顛簸著,「你一定要到大理!」

一枝箭射中詔延乘坐的馬匹,馬匹吃痛的往前一奔,突然一個踏空,竟然帶著詔延摔下深谷。

「不——殿下!」雪月狂喊出聲,一口氣喘不過來,竟硬生生的昏了過去。

魏九眼見追兵窮追不舍,自己是無法護著雪月安然月兌困,他一咬牙,當機立斷解下自己的衣帶將昏迷的雪月緊緊縛在馬背上,然後縱身跳下馬背,猛力一擊馬婰,「去吧!馬兒,把公主帶到大理!」

馬匹少了一個人的重量,遂輕巧的奔跑起來,將追兵遠遠的擺月兌在後。

魏九雙拳難敵四手,支撐不了多久便力戰身亡,但卻給了雪月逃月兌的機會。

為了復國,這群熱血的忠心侍衛,將自己的性命全部交給了公主,他們將不是平揚公主的公主,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犧牲總是會有代價的,在他們死去,意識逐漸潰散的那一刻,他們還是如此堅信著。

馬匹似乎有靈性似的,載著昏昏沉沉的雪月,一刻都不停的往大理奔去。

若她有幸能蘇醒,這世上將不再有雪月,只剩下眾人用鮮血竭力保護的平揚公主——趙蘭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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