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不留娘,自有留娘處。這是句世界名言,每個有骨氣的好兒女,都該奉行不悖,唯獨她不行。
因為她先遭看扁,後遭冷嘲,此奇恥大辱,怎能就此作罷?
所以她忍。
「你確定?」白皓勻輕蹙濃眉,明白顯示他一千二百個不信任。「星路難走,你可能會遭遇很多挫折、很多磨難,即使歌聲再好,也難以保證能熬出頭。」他言下之意尚有︰像你這種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尤其不適合,吃不了三天苦,恐怕就唉聲連連,逃之夭夭。還是回去過你游手好閑,醉生夢死的日子吧,反正沒有人會對你寄予厚望。
「無所謂。」沈婕汝聳聳肩,「混不下去就走路,橫豎不會賴著你。」
「我不怕你賴,就怕看你苟延殘存。」樣子會很丑的。
白皓勻依然相當猶豫,目光在她眉宇間流連著。辜且不論她復雜的背景,客觀來說,她的確是一個可堪造就的明日之星。
年輕貌美、活力四射,充滿力與美的身材,光就外形就可獲得九十五的高分,再根據陳導演對她歌聲的評價,簡直是提著燈籠也找不到的美鑽。
可惜,真的很可惜,這樣一個好女孩居然出身在那樣不堪的家庭里,難怪她從頭到尾劣痕斑斑。
但,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只要他願意,不出半年,絕對可以將她改頭換面,成為一顆耀眼的星子,為聚陽傳播日進斗金。
到那時候,慣于使出卑鄙手段的沈從聲,將會用什麼低劣的手法來對付他和他的女兒呢?
思緒雜陳,在心里翻涌得厲害。白皓勻莫測高深地漾出笑顏,道︰「你先回去吧,好好考慮後再跟我聯絡。」
「何必浪費時間,倘若你覺得我尚屬可造之材,直接就把合約拿出來,我簽。」
夠干脆吧,只有在江湖上混過的人才有這股豪氣唷。
白皓勻睇著她數秒鐘,腦海里轉過無數個念頭,之後才低首淡笑。
「一旦簽了合約,就等同套上一個緊箍咒,哪天你膩了、煩了,想悔約了,將要付出為數可觀的賠償金,哦,我忘了,對你應該沒差,反正令尊日進斗金,腰纏萬貫。」
「非要提我爸爸不可嗎?」
她的忍耐是很有限度的,再這樣冷嘲熱諷,當心她惡性大發,當場就把桌子掀了。「除非你存心把我掃地出門,否則從今爾後,請認清沈家和我之間的關系,就只有沈婕汝這三個字。」
帥!
他要的就是這句話。好啦,旁敲側擊夠了,是該進人主題,談及重點。
「我就信你這一次。」
白皓勻從辦公桌怞屜里取出一份基本演歌星合約,遞予沈婕汝。「請你仔細看完之後,在左邊最下方的空白處簽上姓名。」
「這是特地給我的?」連合約都預先擬好,其中會不會有詐?
「不,這是統一規格,所有新進人員簽的內容都一樣。」他一笑,很具嘲弄的意味。
「你不需要另外針對我擬一份合約?」太草率也太不重視她了吧。
「你想要求額外的優惠條件?」剛剛是誰說要憑自己的力量闖出名堂的?
「不是的,我是說……呃,算我沒說。」沈婕汝不悅地拿起合約,才看到第二條就失聲驚叫了,「這上頭說,不出唱片的時候,我仍必須每天到公司上班,而且月薪才兩萬五千元?!」她家幫忙煮飯的歐巴桑都不只這點酬勞。
「沒錯,這是勞委會公布的基本薪資,不做事還有錢領,你應該感到很慶幸了。」
「問題是……」她已經很習慣一個月不花他個十萬、八萬(而且是港幣)不過癮了呀。
想到以後必須節衣縮食甚至挨餓受凍度日,她就覺得前途一片黯淡。
可惡的家伙,瞧他一副道貌岸然,原來只是披著羊皮的吸血鬼。
現在怎麼辦?海口都已經夸下了,還打退堂鼓,豈不要被他笑破肚皮,教她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賊船,她糊里糊涂上了賊船,而眼前這壞男人正是如假包換的海盜頭子。
深深為悲慘的未來哀悼一分鐘後,她好不容易再度提起勇氣往第三條合約看下去——
「五年會不會太長了?」也許她一舉成名,半途有人出高價前來挖角或什麼的,豈非只能望錢興嘆,虧大了。
「這點倒是可以商量,你希望簽多久?」
「一年好了。」憑她的實力,三百六十五天夠她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本公司從來不在一年內為新人出片。」理由是新人需要多磨練、多學習。
「意思是,我必須先坐一年的冷板凳,第二年才能上台唱歌?」那不嘔死她了。
「不見得第二年就能出片,一切都得看你的表現,表現得好,三年內應該有機會和歌星沾上邊。」要是表現不好,當然就得回家吃自己嘍。
「既然是這樣,那簽這份合約有什麼用?」根本一點保障都沒有嘛。
「簽了才有機會,」他瀟灑無比地揚了下劍眉,「很多人擠破了頭,還拿不到這份合約。我可以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不要太勉強。」
「誰勉強了?」她就是這點經不起激的個性非常要命,人家又沒明說什麼,飄進她耳里就全不是滋味。「簽,我現在就簽。」
抓起合約,大筆一揮,為期五年的賣身契就這麼拍板定案了。
白皓勻很滿意地點點頭,「歡迎你成為聚陽的一份子,明天開始上班可以嗎?」
「明天才開始算薪水?」她沒好氣的問。
白皓勾勾起嘴角,微眯著炯亮的黑瞳,說︰「今天。」
「算你還有一點良心。」她伸手拿起其中一份合約,白皓勻的大掌竟猛地按住她。
「你?!」吃豆腐!
「公事談完了,可以談點私事嗎?」
這家伙分明不是個好人,可,為什麼講起話來總那麼懇切、真誠,令人難以拒絕。
「什麼私事?」先把你的手拿開再說不遲。
「和解好嗎?」白皓勻非但沒挪開手的意思,甚且握得更緊。
「往後我們將在同一個辦公室朝夕相處,最好能心平氣和,理性合作。」
「多謝提醒。」哼,有仇不報是孬種,有志氣的人,豈能不把雪恥圖強當成終身使命。
沈婕汝皮笑肉不笑地拎開他溫熱的大掌,合宜地表現出寬大為懷的模樣。
「今後我自當唯白總監的命令是從,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多多提拔。」有夠虛偽,自己听了都快反胃。
「由衷之言?」白皓勻犀利的雙眸緊盯著她的眼,仿佛要從中看穿她真正的居心。
「你不是要逼我立誓吧?」
就算是也行,從中學被記第一支大過開始,她發誓就跟吃飯一樣容易。
「立誓倒不必,肯賞光吃個飯嗎?」
「今天又找不到女伴陪你吃飯了?」她抓起背包,傲然旋身走向門邊,「我是來賣唱,可不是來賣笑的。」
白皓勻沒有叫住她,事實上在她前腳才踏出辦公室,他立即就關上房門。
惱羞成怒了?哈,誰理你!
辦公室里恢復先前的寂靜。白皓勻若有所思地仁立在窗台邊,眼光飄得好遠好遠。
「你想,這會不會是一招險棋?」莊以旭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不人虎袕,焉得虎子。」白皓勻拉上窗簾,神色陰鷙地坐回辦公椅。「都打听過了,沈從聲確實不知道她到台北來?」
「是的,」莊以旭挪了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慎重的說︰「她是背著沈從聲到台北求發展的,洪小慧還特地交代,別透露了她的行蹤,以免引發他們父女的火爆沖突,等地處處踫壁之後,就會乖乖回香港去。」
莊以旭和洪小慧認識多年,原是一對戀人的兩人,在濃情轉淡之後,仍維持著友好且親密的關系。
「有洪小鈴的金援,短時間內她大概不會知難而退。」白皓勻沉吟了一會兒,道︰「我們動作要快,殺他個措手不及。」
「一切都按照你的指示進行,無論沈從聲如何接招,都會是一場難得的好戲。」莊以旭頓了下,「怕只怕,某個環節失了控,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有話直說。」白皓勻才智雙全,豈會听不出他話中有話。
「人是感情的動物,你又一向宅心仁厚,再加上沈小姐對你情苗暗生,往後局勢會怎樣發展,實在很難說。」
「她對我動情?」白皓勻嗤然一笑,「不可能,這天之驕女狂妄傲慢,目中無人,她怎麼可能!」
「不可能就不會遠從香港追到台灣來。」情字這東西他懂,隨便一個眼神都能泄漏出可靠的訊息。「洪小慧還告訴我,她跟香港那票損友講電話時,曾多次提到你,並信誓旦旦要把你千刀萬剮。」
白皓勻聞言不怒反笑,而且是朗聲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莊以旭名義上雖為星探,但實際上他也是聚陽傳播的股東之一。以他和白皓勻的交情,他這樣的反應更令他憂心忡忡了。
須知白皓勻盡管處事圓融、予人和善,但他對女人則很少溫柔以對,理由是怕惹麻煩,因此公司里的女同事,對他總是又愛又敬,又不敢造次。
這回听到沈婕汝尋仇覓恨而來,他非但不撇清關系,反而笑得如此燦爛,莫非落花有意,流水亦非無情?
「諒她沒有那個能耐。」
白皓勻滿是譏消的說。
「別忘了,她還有個叔叔,是黑鳳幫風禾堂的堂主。」傳播業者最怕和黑道人物扯上關系。
「沈孟起?」
「沒錯。」莊以旭一顆心已提到半空中了。
「他不足為慮,」白皓勻卻仍是老神在在。「黑鳳幫幫主溫鳳,是我家多年的鄰居,情誼相當深厚,只要跟她打聲招呼即可。」
「好吧,看來你早已成竹在胸,我听任差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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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婕汝歪躺在沙發上,看*賽車實況轉播,看得正起勁,手上的爆米花灑得滿地,茶幾上亦是杯盤狼藉。
「這是台風過境嗎?」洪小慧提著大包小包,從外頭走進來,一看到她心愛的閨房,被搞得一團亂就忍不住勃然大怒,沖過去把電視關掉,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指著沈婕汝的鼻尖道︰「立刻改掉你這種頹廢的壞毛病,現在把客廳給我收拾干淨,十分鐘後回來听訓。」
「別發火嘛,生氣很容易老的。」明知她小阿姨最怕听到「老」這個字,她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潦草收拾好她制造的混亂後,她又懶洋洋的癱在沙發上,還蹺著二郎腿。
「放下!」洪小慧決心徹底改造這個不學無術、家教甚差的外甥女。「身體挺直,兩腳並攏。」
「這樣坐多累啊!」說著沈捷汝的身子又嚴重朝左邊傾斜,眼看又要癱平了。
「你敢給我躺下,我就馬上將你掃地出門。」洪小慧威脅的豎起兩道峨眉。
「不給住拉倒,我住飯店去。」她兩手一攤,拍拍就想走人。
「給我站住!」洪小慧性子也是滿硬的,「當我這里是哪兒,說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那麼容易。除非你要我姐夫來把你逮回去。」
你姐夫不就是我爸爸?沈婕汝眼楮一下子瞠到極限大,「你心腸很壞哦,我是很不得已才淪落到你這來,你不善加對待,就夠糟的了,還出言恐嚇。」
「我也是很不得已才收留你,你不知感恩圖報就夠糟的了,還肆無忌憚、胡作非為。」
「哪有,人家也只不過是把你的客廳弄亂了一點點,這也算得上胡作非為?」她還沒使出全套的看家壞本領哩,到時豈不要列名為十大槍擊要犯。
「非也,須知從小地方即可看出一個人的本性,瞧你這副吊兒郎當樣,就可知道你多麼沒有家教、多麼欠缺教訓、多麼不懂規矩,多麼……氣死人!」
「你慘了,你罵我也就算了,連我爸爸媽媽都不放過,我要打電話跟他們告狀。」
「免啦,我今早已經足足跟你媽叼念一個多小時了,她現在應該已羞愧得沒臉見人了。」
真的?「哇,你好壞哦。」
「甭謙虛,要論壞,這世上恐怕沒人及得上閣下了。」
「閣下是誰?」
沈婕汝腦筋熊熊轉不過來。
「唉!」難怪中學畢業時,老師給她的評語是︰該生素質欠佳。「別管閣下閣上了,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要對你展開天使訓練,教你怎麼坐、怎麼走路、怎麼穿衣吃飯。」
「當我三歲小孩?」不然教那些勞什子做啥?
「廢話少說,衣服月兌下來。」洪小慧鐵青著面孔命令她。
「干嘛?」她不知道洪小慧居然有這種嗜好,那麼老的人了,還……真要不得。
「當歌星的,有人穿得像你這樣嗎?非洲的難民都穿得比你像樣,月兌!」她從提回來的包包里,取出好幾件質料、剪裁都是上等貨的服飾,要沈婕汝—一試穿。
「你要我穿著這個蚊帳去上班?」有夠累贅的。人家不要啦!
「呵!看不出你身材一級棒,該細的該翹的,比例超標準,簡直是天生的衣架子。阿汝,我看你當模特兒比當歌星適合。」洪小慧望著這襲黑色緊身小禮服,在沈捷汝身上所營造出的「神奇」效果,不覺呆掉了。
「不要。」人各有志,不能勉強的。「我不要當模特兒,也不要穿成這副德行。」
「是你說的哦,要是冷板凳一坐三、五年猶見不了天日,別說我沒幫過你。」
「有那麼慘嗎?」
她腦海不自覺的浮現白皓勻說過的話,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哼,三、五年還算好的了,據說任賢齊窩了九年才竄紅起來。」
「那是他運氣太背啦。」
她老媽說,她已經壞到達老天爺都怕她,所以,安啦。「你等著我賺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回來孝敬你吧。」
「做夢。」
本來想邀她去吃頓大餐,慶祝她順利取得合約,成為聚陽傳播的簽約歌星的,結果卻氣得一點胃口也沒了。「合約呢,拿出來我看看。」
沈捷汝在包包里模索了半天,最後干脆把整個包包里的東西倒在桌上,嘩啦啦,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大堆,就是沒有那份重要的合約。
「大概還留在聚陽傳播,明天我再跟他們要回來。」
「你哦,幸虧頭就長在脖子上,否則我看難保哪天你不會連腦袋瓜都弄丟。」
「人有失神,馬有亂蹄。沒那麼嚴重啦。」天塌下來猶有大個子頂著,怕什麼。
「你……」敗家女果然不是普通人干得來的,洪小慧氣得不再跟她多費唇舌。「我要弄生菜沙拉當晚餐,你吃不吃?」
我又不是牛,光吃草就會飽。沈捷汝撇著嘴,搖搖頭。
「謝啦,我要去吃拉面。」
走出門口,她才恍然想到,那家無故消失的居酒屋,會不會又突然出現。
電梯門打開,里頭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
「白皓勻。」沈婕汝愕然地走進電梯,「你怎麼來了?」
「你忘了帶走合約。」白皓勻從公事包里將她的那份合約拿出來,遞給她。「我問了莊以旭,才知道原來你暫住在這里。」
「叮!」
電梯驀地停在十九樓,眼前景象和那日她所見到的一樣一樣。
「原來你也知道這家居酒屋。」
沈婕汝開心地逗著窩在戀佔之石旁邊的小靜。
「這是一家居酒屋?」白皓勻詫然地隨著她走向吧台。
「阿汝,今天帶朋友來呀?」道子挽起長發,穿著改良式和服,美麗依舊。她笑吟吟的各斟了一杯清酒給他倆,眼楮盯著白皓勻。「先生怎麼稱呼?」
「敝姓白。」白皓勻輕描淡寫的膘了一眼店內的裝潢,便將目光停駐在沈婕汝身上。
「你常來?」
掐指一算,她到台北才短短一個星期,居然就和老板娘混得這麼熟。
「拜你之賜,今兒是第二次。」
她每天出門都會特別留意,卻一直找不到第十九樓的按鈕,真是有夠詭異的。「你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來碗拉面,很正點哦。」
「他不吃拉面,他吃京都燒團子。」
栗海雲從吧台外轉了進來,人還沒瞧見,爽朗的笑聲已先傳來。
「她說什麼你就吃什麼吧,反正不會虧待你的胃。」她見栗海雲和道子走往其他客人那兒,故意用手肘去觸踫一下自皓勻的臂膀。
「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一再偶然邂逅,能不能賣個人情?」
「願聞其詳。」白皓勻饒有興味地望著她曖昧且故顯嬌態地咬著下唇。
「怎樣你才肯早點幫我出唱片?」
抿著嘴用媚眼瞄他,拋出一抹摘星女孩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暗示。
「附耳過來。」
白皓勻低聲說。
沈婕汝大喜過望,忙將整個身子挨向他。
「無怨無悔的犧牲奉獻。」
嗄?
言下之意是……瞅著他低首一笑,黑眸中似有無限深意,沈婕汝馬上就很有慧根的了然于心。
嬌俏含喜地歪著頭,打量眼前這個她視為仇人和獵物的男子。唔,身材夠好,人也夠帥,值得玩上一手。
「時間?地點?」她磨拳擦掌的樣子,好像迫不及待要好好享受一下被欺負的感覺。
「明天,辦公室。」白皓勾勾出一個壞壞的笑,用眼楮若有似無的調戲她。
沈婕汝的興趣充分被勾引出來了。當今世上會使出這麼高竿調情手段的男人實不多見,這個姓白的想必女友如雲,花名在外。
幸好栗海雲端出了他們的餐點,才終止這場心思各異,目光追逐的游戲。
白皓句是標準的紳士,無論說話,吃東西都優雅得教人自慚形穢。
大口的吞了兩口面,她就情不自禁的擱下筷子,望著他那盤看來可口極了的燒四子發愣。
「你吃得這麼慢,會飽嗎?」要是她,來不及吞進去就又餓了。
「狼吞虎咽有礙消化。」
白皓勻提醒她,「在出片以前,你最好先學會基本的淑女風範,否則要不了兩天狗仔隊就會讓你丑態畢露,羞愧得無地自容。」
口氣和她小阿姨如出一轍。怪了,二十幾年來,她我行我素、狂野車性,一直活得好好的,怎麼一來到台北就全部不對勁了?
「本姑娘就是這德行,你要不喜歡就最好早點適應。」
火大,她直接把碗端起來,就著嘴巴唏哩呼嚕將所有的面條全吞進肚子里去。末了,還打了一個特大號的飽嗝。唉,過癮。
白皓勻啼笑皆非的搖著頭,「三年,再快也要三年我才能適應你異于常人的生活習慣,橫豎時間是你的,我無所謂。」
嗟!罵人完全不帶髒字,「不然你說我要怎麼樣嘛?」
「接受震撼教育。」
他正色道︰
「以後你必須比其他人早兩個小時上班,我會幫你安排一系列的課程。」
「那不就是六點半?!」天吶!她從出娘胎都沒那麼早起過,這家伙存心要她的命。「不要,本姑娘抵死不從。」
「別忘了你剛剛答應我要無怨無悔犧牲奉獻的?」
對哦,前一秒鐘才想以美色勾引人家,怎麼下一秒鐘就表現得讓人倒盡胃口。
「敢問你的震撼教育和犧牲奉獻是指同一件事嗎?」
「親自來體驗,不就一清二楚了。」他的眉宇瞬間轉為含有某種失望成份的冷漠。
沈婕汝再也不敢天真的以為,他會為她的美色所迷惑。這男人比想像中的要棘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