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斷斷續續的刺痛把丹霧從無夢的睡眠中拉回,她微皺著眉頭,有些吃力的張開眼楮,仔細的想辨認出這是什麼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由四周的漆黑,和桌上微弱的燭光看得出來,現在已是夜晚時分,所以,這讓她更難辦認。
丹霧首先打量一下房間四周的擺飾,淡雅而精致,看來,這里的主人雖然富有,卻不流于俗氣,他的身份該是屬于……
丹霧愣了一下,因為通常她的預知能力都會就她所看到的,在她腦海中浮現出答案,可是,現在她卻發現腦海中竟是一片空白,空空洞洞的什麼也沒有。這讓她驚慌了起來,因為預知是她從小就有的能力,她習慣這種能力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現在她突然什麼也感受不到了,這怎麼不教她倉皇?
她閉上眼楮,盡力的讓自己鎮靜下來,想找出能力突然離她遠去的原因。她習慣性的順手屈指一算,連卜出來的卦象有些不明,這對她來說一向是很少出現的。
突然,一個事實擊中她,看來,玄大哥批命紙中以紅血祭之,要的不只是單純她的血而已,還要藉由她的血引導她的仙氣來掩住他身上的煞氣;而她的仙氣就是她預感的來源,難怪她會什麼都感應不到。
這個領悟原本該讓她驚慌失措的,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種現象是暫時性的,還是這一輩子再也找不回她的能力。
可是,她發現,除了一絲淡淡的失落和不習慣之外,她的心中沒有一絲後悔,反倒是有些感激。因為,這表示她的看法是對的,玄大哥身上的煞氣是可以制得住的,那她就不用再孤獨一生了!
「小姐,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我去找大人來。」
一直照顧著丹霧的一個婢女一看到丹霧動了動,連忙走到丹霧的床邊,伸手探探她的頭,確定丹霧沒事之後,就對她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大人?丹霧微皺了眉頭想了想,半晌,她才想起上次在客棧見到的那個和玄大哥似乎頗有交情的人。她現在會在這里,一定是玄大哥帶她來的。
那玄大哥人呢?
「你醒了!你感覺有沒有好一點?」嚴正祺人未到聲先到,他的聲音由門外傳了進來,不一會兒,他已經來到了丹霧的床邊。
丹霧有些赧然的想起身,一動,卻又扯到了背上的傷口,痛得她淚水硬是擠了出來,嚴正祺連忙出聲阻止她。
「別動,你背上的傷口才剛合口,你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你餓了吧?我已經喚人備了些清粥之類較易入口的清淡食物,馬上就送來了。」
「謝謝你!」
丹霧小心不扯動傷口的點點頭,然後就安靜了下來。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抬頭看看四周後,連忙問著嚴正祺︰「玄大哥呢?是他帶我來這兒的吧!他人呢?」
一陣驚慌爬上了她的心頭,為什麼沒有看到玄大哥的人呢?他是受傷了嗎?還是不想見她?抑或是他離開了……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下來了!
這個想法讓丹霧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她一刻也靜不下來,掙扎的想起身,一點也顧不得背上如火燒般的疼痛,因為對她來說,玄大哥不要她帶給她的恐懼早已經佔滿了她的心,除了恐懼,她沒有辦法感受到其它感覺。
嚴正祺急急的過去按住不停掙扎著要起身的丹霧,他可不想讓她又弄開自己的傷口。她背上的傷口可不小,要止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她已經流了太多血,再流血的話,可是很危險的。
「你別緊張,他沒事。你再這樣亂動,等會兒傷口又裂了,你會害我被玄如塵那家伙給扒掉一層皮的!」
丹霧听到了嚴正祺的話之後,才安靜了下來。她睜著她那水靈靈的大眼楮,一臉希冀的望著嚴正祺。
「你的意思是玄大哥會再回來?」她緊緊握著嚴正祺的手,像是在要求他的保證。
「當然了!」
他的話讓丹霧松了一口氣,臉上也綻出一朵笑容,「那玄大哥去哪兒了?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嚴正祺有些怔怔然的看著丹霧臉上的笑容。多麼美的笑容啊!難怪連一向冷得可以的玄如塵也沒有辦法抵抗。要抵抗這種像仙子般靈秀的笑容,實在是太難了。
如果不是明白她的感情全系在玄如塵那小子的身上,而他也知道這女孩可能是唯一可以釋放玄如塵感情的人,為了這個令他相惜的玄如塵,他樂于讓這一段感情發生;不然的話,他一定會為了這麼靈慧又絕美的女子傾倒。
玄如塵知道他有多麼幸運嗎?
「嚴大哥,你在想什麼?」丹霧等著嚴正祺的回答,可是,他卻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讓心急的丹霧忍不住的出口問。
「沒什麼。」嚴正祺微笑的搖搖頭,他發現,即使不為她傾倒,她身上仍會自然散發出一種令人想寵愛她的氣質。
「你還沒有告訴我,玄大哥到底去了哪里?」丹霧不依的說,她現在心中重視的就只有這件事。
「他去解決一些事。」嚴正祺為了不想讓他擔心,語意模糊的想一語帶過。
「你說他又去找那個可怕的人了?那個人想殺玄大哥,玄大哥會有危險的!」
丹霧一听,整個人又緊繃了起來,那個人陰森森的語氣、眼中的恨意,到現在讓丹霧一想起,仍有些無法自制的想發抖。
嚴正祺沒想到丹霧會一下子就猜出事實,連忙出聲安撫她,「玄如塵不會有事的,天底下真正能傷得了他的人沒幾個,而他要的獵物從來就沒有一個人逃得了,那個顧繼強……顧玉成能傷了他是趁他出其不意;現在他一旦化暗為明,他不可能是玄如塵的對手,所以,你一點也不用擔心。」「真的嗎?」丹霧的語氣仍有些疑惑,並不是她不相信玄如塵的身手,而是那個因人是真的嚇到了她;更何況,她背上不時的怞痛提醒著丹霧,那個人下手有多不留情。
「你跟了他這麼久,你還不了解他的身手嗎?別躁心了,好好的養傷才是最重要。」嚴正祺用寵溺的口氣安撫她。
「對了!你看到玄大哥的時候,他身上有沒有傷?」丹霧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
「傷?」
「對!」丹霧連忙點點頭。「像是手腕。」
她在迷迷糊糊中隱約的記得口好渴,而玄大哥好象喂了什麼給她喝,當時的她就覺得好象有什麼不對,但是,沉重的頭和迷糊的意識讓她無法深思,只是隱約記得好像有什麼暖熱的液體進了她的喉頭,隱隱的還帶著些許的腥味,難道是……
嚴正祺看著丹霧忽紅忽白的臉色,他實在不明白丹霧為什麼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他想起乍見到玄如塵的時候,也覺得他的臉色蒼白得有些怪異,不過,他以為是因為這個女孩受傷的原故;可是,現在听她這麼一說,他倒也有幾分不確定。
不過,為了不想讓她窮擔心,嚴正祺搖搖頭,回了丹霧一個要她放心的笑容,「我看他樣子不像受了傷的人,你放心好了。」
嚴正祺的話,一下子讓丹霧心中的大石頭著了地,還好是她多心了,她怎麼會以為玄大哥會做了那種傻事呢?
沒人會做這種事的……
不是嗎?
玄如塵以他一貫無聲無息的作風回到嚴正祺的八府巡按邸。
他將這件錯綜復雜的懸案向嚴正祺大略的做了一個交代,向嚴正祺拿回原本就該屬于他的玄武玉後,便轉身來到丹霧休息的西廂客房。
他在西廂客房外的窗前停下腳步,靜靜的從窗子看著正在閉目休養的丹霧,像是受了迷惑,又像是時間已然停止,反正他就是動也動不得,只能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眼瞼低垂,趴臥著的丹霧。
一抹燭光照在丹霧的身上,把她搖曳的影兒映得似風前楊柳縴縴。她微啟的櫻唇輕輕的吐氣,如雨後巧雲冉冉,她的星眸半閉,粉臉細若凝脂,兩道似新月般的長眉微微的擰著,像是睡夢中也有些兒不安穩似的。
他是用了多大的控制力才能讓自己不一把抱住她,才能讓自己不去擁住他長久以來的渴望;而她,就是他所有渴望的化身。
突然,無預警的,丹霧睜開了眼楮,像是察覺到他的存在似的對上了他的眸子,然後,她的臉上滿是玄如塵不願相信,卻又看得分明的喜悅。
他知道自己連一點聲響也沒有弄出來,而當他不想讓人察覺的時候,通常是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的,那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玄大哥!」丹霧驚喜的呼了一聲。
她本來正在睡著,突然,她覺得玄大哥來,她抱著希望的睜開眼楮。
真的是他!不是她在作夢,玄大哥沒丟下她,他回來了!
「別動,你背上的傷才剛合口,別再受傷了!」
眼見丹霧想起身,玄如塵以極快的身法穿過門趕到了丹霧的床邊,輕輕的按著她的肩,不讓她起身。
丹霧順從的趴了回去,但是,一雙眼楮絲毫不肯離開,直瞅著玄如塵看,好似怕他會在她眨眼間,突然的消失。
「別這樣的看著我!」
玄如應伸手擋在丹霧的眼前,她那樣執著的目光,會讓他覺得無所遁形。他早已習慣隱藏在黑暗之中,她那清澈明亮的眼楮會讓他暴露太多的心事。「為什麼?」丹霧伸手拉開玄如塵的手,她想看著他,只要讓她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那令她魂牽夢縈的眼楮,她就滿意足了。
這是……丹霧一握住玄如塵的手的同時,還驚覺模到了什麼!她急忙拉下玄如塵的手,急切的找尋著她的解答。
求求你!千萬不要是真的!
她一拉起玄如塵的衣袖,當下,心中冷了一半,看著他手上已然結痂的傷口,淚珠兒不由自主的滑落,「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再也說不出什麼話,只能拚命的搖頭。
那不是夢!那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用他的血來……
「比起你的傷,這只是小事。」
玄如塵輕輕的從她的手中怞走自己的手,然後不著痕跡的放下衣袖,並退了幾步,想拉開和丹霧之間略嫌親密的的距離。
「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丹霧喃喃的問著。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她是那個傷他最深的人啊!是她把他拉開舊時的傷痛,他該恨她的,為什麼他要這樣的對她?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原來溫柔也可以傷人,尤其當她自認為她一點也配不上他這般溫柔的對待時,更令她無法自容。
「你做得更多。」玄如塵低聲的說。
盡管他是如嘆息般近乎無聲的低語,但是,一直專注在他身上的丹霧仍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臉色一下子刷成慘白。
是啊!她做得太多了,自以為是的要他感覺,一廂情願的以為這樣做是為他好,而不知她的做法給玄大哥帶來怎麼樣的傷害。
在做了這麼多以後,她又怎麼能奢求玄大哥會原諒她?想來,他會救她,也只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這麼溫柔的人,她早該明白的。
玄如塵一看到丹霧刷白的臉色,他就知道丹霧誤會了他的意思;他張口正想解釋,但旋即又閉上了嘴。
算了!說這麼多做什麼呢?就讓她以為這樣吧!
像她這樣一個水靈靈的人兒,她值得一個比他好過千百倍的男人,而不是像他這種雙手血腥、滿身罪惡的人,只是……
為什麼這個想法所帶來的心痛會這麼深呢?
他默默的從懷中拿出剛剛從嚴正祺手中拿回的玄武玉,一-那間,他突然有一種輕率的想法……如果他丟了這塊玉,那丹霧就會一直跟在他身邊吧!
或許他可以強迫她留在他身邊,強迫她永遠不離開他,這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知道丹霧是個軟心腸的小東西。
轉眼間,他在心中暗暗斥責自己荒唐的想法,他怎麼能利用她的善良和年輕呢?
這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她該是屬于陽光下的姑娘啊!
「喏!」
他伸手將玄武玉放在丹霧的手中,然後飛也似的縮回手,彷佛深怕一遲疑,他就會反悔的拿回那塊玄武玉。
「玄武玉!給我?」
丹霧訝異的瞪著手中的玄武玉,通體黑色的玉,有點冰冷,還有些沉甸甸的感覺,這就是她這一次下山最大的目的。
「我答應給你,就一定會完成我的承諾。」玄如塵神色略微僵硬的說。
丹霧看著手中的玄武玉,她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她完成了這次的任務,不是嗎?焰也有重生的希望,不是嗎?
那為什麼她一點也不高興?其實,她心底十分明白是為什麼,因為他話中的「完成」,听起來像是結束、像是告別、像是他就要離開她……
她跟著他所用的借口就是為了玄武玉,現在玄大哥已經親手把玄武玉交給她,這不是明白的告訴她,所有的事到此為止?
不要!
她不要再也看不到他溫柔的眼楮,不要再也听不到他低沉的聲音,更不要過沒有他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她不想離開他!
「玄大哥,我還能跟著你嗎?」丹霧希冀的問。
玄如塵的心狂喊著「好」,可是,他的表現卻是緩緩的搖搖頭。他轉過身背對著丹霧說︰「你已經拿到想要的玉,沒有必要再跟著我了。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玄大哥!」
丹霧急急的呼喊止住了玄如塵向外踏出的腳步,他靜靜的等著丹霧的話,但仍沒有轉過身來看她一眼。
「你會再來看我?」丹霧輕聲問。
一陣靜默,突然,好象空氣在瞬間凝結,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好半晌,玄如塵才像是醒過來似的推開了房門,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他依舊沒有出聲回答丹霧的問題……
他果真沒再來看她。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丹霧一盼再盼,她從嚴正祺的口中知道玄如塵不曾離去,她知道她的藥都是他親手煎的;她知道他清楚她的一切情況,也一直感受到他的守護。
可是,最令她盼望,也是最令她失望的是……他卻從不曾推開她的房門來看她。
該說是他不想見她呢?還是他在逃避她呢?抑或是他從不曾原諒過她?難道看見她真的令他這麼厭惡?以至于溫柔如他者,也不願再見她一面?
無論是何種原因,自從他把玄武玉交給她之後,他就不曾再來看過她。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近,但她就是覺得他離她好遠.遠得讓她慌。
她的傷一天天的好起來,可是,她的心卻愈來愈慌,那種像是被人遺棄的寂寞像個網似的緊緊包圍住她。
如果她的姊姊們在這的話就好了,她們一定會替她趕走這些寂寞,她多想听听她們的聲音。如果這時候大姊在的話,她一定會緊緊的摟著她,用她溫柔的聲音安慰她。
她不是有心語能力的嗎?她隨時可以和姊姊們交談,可以听听她的聲音啊!
她第一個想起的姊姊是大姊,因為大姊一向是她們姊妹的避風港,可是……
前些日子,她和大姊用心語能力交談的時候,知道她正為了火鳳珠的事煩惱不已。大姊已這麼煩了,她怎麼能再去煩她呢?
而三姊……
唉!她這個三姊除了動物,對什麼事都是迷迷糊糊的,有時候,她說的話根本很難明白,她和三姊說了也是白說。看來,現在她唯一能找的人就只有二姊了。
二姊一向有鳳凰山的鬼見愁之稱,可是,她知道,二姊疼她可疼得緊;再說,二姊一向足智多謀,或許和二姊談一談會有所幫助。
「二姊!」丹霧閉上眼楮,開始在心中呼喚她二姊丹雪。
「丹霧,是你嗎?」丹雪的聲音在丹霧的腦中響起。
「二姊,你還好嗎?拿到白虎鏡了吧!」「你先跟我講大姊和那個小傻蛋的情形,好嗎?」丹雪急急的問。
小傻蛋是丹雪對她三姊的稱呼,由丹雪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關她們的事,就知道她這個二姊是刀子口、豆腐心。
「大姊辦事有什麼不放心的,雖然她-到的事是棘手了些;至于三姊,有藍大哥在,天大的事藍大哥都會幫她扛下來的。」
為免節外生枝,丹霧小心的把一切事情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大姊和三姊已經亂成一團,要是讓急性子的二姊再插上一腳,那可是會鬧翻天的。
「說得也是,藍大哥八成是上輩子欠了小傻蛋的債,否則,他什麼人不愛,偏偏愛上那個連活下來我都覺得是奇跡的傻瓜!要不是有藍大哥,我情願自己去替她拿青龍石,也不讓她下山去。」
她二姊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對她那個迷糊的三妹仍是心疼得緊,說穿了,她就是不放心丹霧的迷糊。
「我就知道二姊的心最軟了,不然,當年怎麼會為三姊的失蹤哭得淒淒慘慘?」
丹霧拿這件事取笑丹雪。
沒辦法,誰教打丹霧有記憶以來,她就只看丹雪這個鬼見愁哭過這麼一次,不好好取笑一番太說不過去了。
「你是太久沒被二姊我修理,不想活了是不是?」丹雪語帶威脅的說,她這個人最恨人家提起這件「丟臉」的往事。
「我不敢,只是開玩笑嘛!二姊怎麼會和小妹我生氣,是不是?」
丹霧听了丹雪的話,連忙見風連舵,她知道丹雪這種人只能小小刺激一下,太過份可會死得好慘。
「滑頭!」丹雪笑罵道。「那你呢?沒問題吧?」
「有,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丹霧原本想和丹雪談這些事的,可是,不知怎麼的,話一到了嘴邊,反而什麼也說不出。
「你什麼時候也學那個小傻蛋專講沒人听得懂的話?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不談這個了。二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人在甘肅,離你可近得很呢!」丹霧換了個比較安全的話題。
「不對吧!玄武莊不是在山西和綏遠的交界嗎?你拿到玄武玉了嗎?」丹雪的聲音是完全的疑惑。
「嗯!」
丹霧的聲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一想起拿到玄武玉的過程、一想到玄大哥……教她的語氣不落寞都難。
可是,丹雪似乎沒有注意到,「這樣呀!你真是聰明,你是不是有預感我需要你,所以才要來到甘肅找我?」
「嗄?」
丹霧一頭霧水,她來甘肅只是湊巧,她是有些預知能力,可是,她的預知能力自從仙氣藉血過到玄大哥的身上之後就沒有了,也不知道這種能力會不會再回到她身上。
「別說了,就這樣,你快點來找我,我有事要你幫忙。你來了,我們再談。」丹雪的語氣甚急,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二姊!我……」
丹霧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丹雪根本不理她。看來,這件事對丹雪來說一定很重要,而她二姊一旦決定的事,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的。
找二姊?
離開這里?
遠離玄大哥?
「你要離開?可是,玄如塵那小子剛剛離開去辦些事,至少要三、五天才能回來。」嚴正祺一臉驚異的問。
他剛剛听僕人說丹霧姑娘有事找他,他就有些驚疑。因為印象中,除了他去看她時,她問過幾次有關玄如塵的事之外,她好象不曾主動找過他。
結果,第一次找他,就給他出這麼一道大難題!
這些日子,丹霧的身子大有起色,背後最大的功臣大概是每天去替她尋藥、煎藥的玄如塵。像這會兒他會離開,也是為了去取千年的雪山人參。
看這種情形,玄如塵不是不愛這住水靈靈的姑娘,可是,他實在是模不透玄如塵心中在想什麼,既然肯為她做這麼多的事,為什麼連見她一面也不願意呢?
現在,人家姑娘終于忍不住要走了,教他留她也不是,不留她也不是,唉!真是一件麻煩事兒。
「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我還有些事要辦。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丹霧對嚴正祺點個頭算是致意。
嚴正祺看著丹霧手中提著小小的包袱,看來,她只是禮貌上來知會一下罷了,他同不同意根本沒有太大的差別。
「你不等玄如塵那小子回來?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他回來會很傷心的。」嚴正祺連忙說。他這些話或許有些夸大其辭,因為玄如塵的臉上一向沒什麼表情,更談不上傷心這種具有濃厚感情色彩的字眼了。
「玄大哥會傷心嗎?」丹霧有些幽幽的問著。她有些苦澀的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根本就是在逃避我,否則,他怎麼會從不來看我一眼?」
「這……」一時之間,嚴正祺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對于這件事,他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別說了,我知道玄大哥對我已經夠好了,在我……算了!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
「不是麻煩。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讓你的傷能早一天愈合,像這一次他離開,就是為了替你拿千金難求的千年雪山人參,我相信他絕不是不在意你的。」
「玄大哥是一個溫柔的人,他會這麼做是因為我為了救他而受傷,所以,他才這麼做。其實,他沒必要,比起我帶給他的傷害,他大可以不理我的。」
丹霧嘆了一口氣,玄大哥連讓她為他做一些事來彌補過錯的機會都不肯給。她以血救他,他就以血還她,而且,還為她做了這麼多……
而她又為他做了什麼?
「你是愛他的吧!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嚴正祺仍不死心的說,他實在不想看一對有情人不能終成瞥屬。
「我做得太多了,也傷玄大哥太深了,他是不可能原諒我的。我想,他一看到我就會想起我帶給他的傷害,所以,他才逃避著我,我再這樣死纏著他,溫柔的玄大哥又不忍拒絕我,他會很痛苦的,我真的不想讓他更痛苦了。」
丹霧一閉起眼楮就想起玄如塵的話,他眼中深沉的痛苦和恨意,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他是該恨她的,可是,為什麼他還要為她做那麼多事?
「你確定嗎?」
丹霧微微提起嘴角,她不正面回答嚴正祺的問題,或許是她不想讓自己抱著不可能的希望吧!
「我該走了,還有事等著我去做呢!」丹霧吸了一口氣,是該道別的時候了。
「你不再考慮一下?」嚴正祺再一次的問。
丹霧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能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嗎?」
「什麼事?」
嚴正祺知道他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便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丹霧從懷中拿出來的一個小包。
「幫我把這個交給玄大哥,還有,幫我跟他說謝謝……還有……我很抱歉。」
謝謝他將玄武玉送她、謝謝他的溫柔;還有,很抱歉她這樣傷了他、很抱歉她不是能讓他微笑、快樂的女孩……
抱歉,有太多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