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小到大所吃的都是出自于五星級飯店大廚師所做的精致、昂貴的美食,可對濤明司而言,葉小書所做的飯菜才最合他的口味。
雖然只是簡單的涼拌苦瓜、菜脯蛋和魯肉燥,卻讓他連吃了三碗飯仍感到意猶未盡。
看到他的碗又空了,葉小書很主動地接過他的碗,替他盛飯。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替他盛飯,從小到大,他想要吃什麼,只要說一句,馬上就有專人為他送到面前。
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卻完全不同。
他喜歡看葉小書為他盛飯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小妻子在為丈夫盛飯。
他甚至開始幻想著這張餐桌旁還坐了幾個小毛頭,男孩子長得像他,女孩子則長得像小書,大家圍在一起吃飯,一家子和樂融融的。
這是他從小到大一直期盼能看見的景象。
從他懂事開始,他都是一個人吃飯,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喜歡留在家里用餐的原因。
一個人孤單的面對滿桌子的佳肴,就算是山珍海味也不會有食欲。
而現在,即使只是最普通的家常飯萊,卻令他胃口大開。
這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對!就是幸福!他找不到更好的字眼來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感受。
濤明司的唇角揚起一抹微笑,令他臉上的霸氣減弱了許多。
你在笑什麼?葉小書好奇的看著他。
「沒有。」他眼角也不自覺地盈滿笑意。
你應該多笑,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葉小書很直覺的反應。
這句話彷佛一道暖流緩緩地滑過濤明司的胸口,熨燙了他一向冰冷的心。
以前他從不曾為任何事而感動,為何葉小書的一句話卻如此輕易的牽動他的心?
答案顯而易見,那是因為他愛她。
「你真的認為我笑起來的樣子好看?」他傻氣的問。
葉小書重重的點頭。
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凶。她的表情相當認真。
「真的嗎?」那他可真要好好的反省一下了。
難道你沒注意到,王婆婆的小孫女每次看到你都會扁著小嘴?葉小書提醒他。
他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那個小女娃每次看到他的害怕表情?
更糗的是,有一次他才對她皺了下眉頭,小女娃就哇地放聲大哭。
難道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真的這麼凶嗎?那他真的該注意一下了。
「我這個樣子有沒有好一點?」他咧開嘴,很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你不必勉強自己笑,自然一點,像剛才那樣子就行了。葉小書笑著看他那有些僵硬的笑容。
「好,我會努力改變的。」他向她保證。
吃完晚飯,濤明司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將皮夾內僅剩的五萬元拿給葉小書。「小書,這些錢你收好。」
你為什麼要給我錢?葉小書愣了一下。
「我不能在你這兒白吃白住,而且我是男人,本來就該扛起養家的責任。」
我不會要你的錢的!葉小書把錢還給他。
「小書,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該給錢的人是我才對,你幫我整修屋予,又替我付我母親的醫療、安葬費用,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把那些錢還你……
葉小書充滿挫折地垂下頭。
「那些錢我不會要你還的!」他勾起她的小臉蛋.,認真而堅定的說。
不行,我一定要還!她快速地比著手語。
「你干嘛跟我算得這麼清楚?」他沒好氣的問。
你還不是跟我算得很清楚?小書提醒他。
「好,那我不跟你算這麼清楚,你也別跟我算這麼清楚,過去的一切.我們就算扯平,但從現在起,我也要開始工作賺錢。」
以前濤明司不明白錢在現實生活中有多麼重要,但現在的他卻很明白沒有錢萬萬不能的道理。
他是個男人,他有責任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什麼?!」
當濤明司把自己要找工作的想法告訴三個好哥兒們時,除了風澤磊之外,熙門和美佐都震驚得張口結舌。
「阿司,這張是我的金卡,沒有額度限制,你拿去用吧!」美佐很大方的從皮夾里掏出自己的金卡給他。
「這是我的金融提款卡,密碼是00七0,你拿去,有需要就領錢去用。」熙門也把自己的銀行提款卡給他。
「錢我還有,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濤明司婉拒了兩個好哥兒們的好意。
「既然不缺錢,為什麼要急著找工作?」美佐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
「我要賺錢。」這是他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的念頭,但現在卻是他最大的目標。
「我支持你,阿司。」一直沒說話的風澤磊終于開口了。
「可是,你是濤明集團的大少爺,有需要去工作──」
「美佐!」濤明司打斷美佐的話。「以前濤明集團的大少爺濤明司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濤明司只是一個普通人,每個人都要為生活、為工作而奮斗,我當然也不能例外。」
「我想我可以理解了。」熙門了然地道︰「阿司是想擔負起照顧小書的責任!」
「對呀!從現在起我要開始養家了。」他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口吻說道。
「養家?」美佐有趣的挑了下眉。「難道你要跟小書結婚了?」
「這正是我努力奮斗的目標。」沒錯,他要娶小書為妻,誰也不能阻止他。
「那太好了,屆時我們四個人就可以一起舉行婚禮了。」美佐開心的說。
「愛紗答應要嫁給你了嗎?」熙門調侃地問。
提起這個話題,美佐就感到窩囊透頂。
直到現在,愛紗仍遲遲不肯點頭答應他的求婚,要不是她懷有身孕,他真想呻棒打昏她,直接把她押進教堂結婚去。
「反正愛紗都懷了你的寶寶,她又不會落跑,你干嘛一副苦瓜臉?」濤明司戲謔地道。
「唉,女人心海底針,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了解女人的,但現在……我真是上輩子欠了她了!」美佐沮喪的哀聲嘆氣。
「所以,本來應該是第一個結婚的人,現在可能會殿後羅?」熙門嘴邊嘲諷的笑容益發加深。
「熙門,你少給我在那里烏鴉嘴!」美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要不要打賭?」熙門激他。
「好啊!我賭你才是最後一個結婚的!」美佐反將他一軍。
風澤磊看著兩個好哥兒們為了誰會先結婚、誰會最後一個結婚而爭論不休,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好了,你們別爭了。」濤明司語出驚人的道︰「我賭磊才是第一個結婚的人。」
「怎麼會是磊?」美佐和熙門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俗話說︰‘惦惦吃三碗公’,說不定磊早已暗中計劃好,要在我們四人之中拔得頭籌呢!」濤明司眼中有著笑意。
「真的嗎?磊!」美佐和熙門再度異口同聲的問。
風澤磊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結婚或許是他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吧!
「阿司,你找工作時,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盡管開口。」他轉移話題。
「放心吧!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
濤明司充滿自信;也許他從沒有工作經驗,但他相信找工作並不會太困難。
午夜時分。
風澤磊的手機響起。「喂?哪位?」他慵懶的嗓音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猜猜我是誰?」安妮甜甜的嗓音從另一端傳來。
還用猜嗎?風澤磊哭笑不得的看了手機一眼。這小妮子半夜不睡覺,又想做什麼?
「安妮小姐,你就睡在我隔壁的房間,請問你有什麼事需要特地打電話來?」
「我睡不著嘛!想找個人聊天,而且,這樣也很浪漫啊!」
「可是我只想睡覺。」他故意氣她,其實今晚他了無睡意,沒想到她跟他這麼有默契。
「我睡不著,你也不許睡覺!」她鴨霸地說。
這是哪門子歪理?
「你知道我為什麼睡不著嗎?」她的聲音又傳來。
「肚子餓?」他猜測著。
「才不是呢!我是因為手痛。」
風澤磊好笑的想,這小妮子分明是想引起他的罪惡感,借此達成她的目的,她以為他會這麼輕易就上當嗎?
「手痛?那你應該打電話給熙門,他才是醫生。」他裝傻道。
「風澤磊!我從沒見過比你更不懂情趣的木頭人!我手痛得無法入睡,你難道一點表示也沒有嗎?」她的嗓音有些哽咽,充滿委屈。
「對不起。」他很認真的道歉。
「我又不是要你道歉!」她快氣瘋了。
「那你究竟要我怎樣表示才滿意?」他明知故問。
「算了,你去睡覺;不要管我了!」她賭氣地說。
「是你說的喔!那我要掛電話了。」說完,他真的切斷了通話。
「嘟嘟……嘟嘟……」
安妮難以相信他居然真的掛她電話!
風澤磊,你這個大笨蛋!
她氣得忘了自己的手傷,用力往床上一捶,馬上痛得哀哀叫。
「哎喲!好痛……」
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來,風澤磊快步沖到她身邊。
「怎麼了?真的這麼痛嗎?我看看!」他小心翼翼地檢視著她的手腕。
安妮的嘴角牽動了一絲笑意,什麼痛楚在此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是滿心的甜蜜和喜悅。
看來他並不是真的那麼木頭。
不過,她仍沒忘記他剛剛掛她電話的事。
「你不是不管我了嗎?你回去睡你的大頭覺啦!」她負氣的用力怞回自己的手,這一動又扯痛了傷處,令她忍不住聲吟一聲,「噢……」
「把手給我!」他緊張的說。
「干嘛?你想為我戴上戒指嗎?」她異想天開的問了一句。
他從睡袍的口袋中取出一瓶藥膏。
「我是要替你擦藥。」他把她的手拉過來,將冰涼的藥膏抹上她扭傷的部位。
「我受傷你會不會很心疼?」看他為她上藥、按摩的動作如此堅定而輕柔,像在照顧最珍貴的寶貝似的,她心里感動極了。
可是,他卻久久沒有回應。
「你回答我的問題呀!」她撒嬌的膩在他懷里。「我受傷你會不會很心疼?」
「不會!」他簡潔的回答。
「哼!」她使起性子來。「你不心疼干嘛還替我擦藥?」
「讓你的手不痛,也可以讓你不會再打擾我睡覺。」他逗她。
瞧她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像金魚一樣可愛,真讓人百看不厭。
「走走!回房去睡你的大頭覺!」她以沒受傷的那只手抓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過去。
他只手接個正著,玩心一起,順手用枕頭輕打了下她的頭。
「你打我?」她愣了一下。
「不乖的小孩就該打!」他又打了她一下,不過力道很輕。
安妮當然不會乖乖的挨打,抓起另一個枕頭開始反擊。
一場枕頭大戰就此拉開序幕……
安妮的臉紅了。
原本一場嬉鬧的枕頭大戰在他們的姿勢改變後,畫下了休止符。
她整個人被壓在風澤磊的身下,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生理上的反應。
風澤磊也察覺到現在的情況十分尷尬,他怎麼也沒料到一場枕頭大戰竟會讓兩人陷入這麼曖昧的氣氛中,尤其是下半身強烈的生理反應,更是讓他覺得懊惱萬分。
「咳!我想現在很晚了,我該回房去睡了。」他沒有把握如果兩人繼續貼在一起,他能克制住自己不做出不該做的事。
察覺到他又想退縮,安妮鼓起畢生的勇氣,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
「安妮?!」他震懾地瞪著她。
「磊,我想擁有你的寶寶。」她大膽的說出心中的渴望。
風澤磊臉色發青,猛地倒怞口氣。
「你別胡說八道!」他斥喝道。
「我是很認真的,我知道我這麼說太大膽、太不知羞恥,可是我愛你,我什麼都不在乎,求求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我不會答應的。」為了讓她死心,他的聲音顯得特別冷硬。
「為什麼?」她不甘心。
「你知道原因的。」他的心揪痛起來。
「我不知道!」她氣呼呼的喊著。
「安妮,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的。」他不改神色地重申一次。
「沒關系,我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她將手心貼向他的胸口。「雖然你一直不肯承認你是愛我的,但是,你的心無法說謊,我可以感覺到它正在對我說你愛我。」
「安妮,你不覺得你很幼稚嗎?」他故意以嘲諷的語氣來偽裝自己。
「是幼稚、是傻氣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很愛你,愛到無法自拔!」
「安妮!」她話中的真情折磨著他。
「磊,承認你愛我真的有這麼困難嗎?」她眼底蓄滿了淚水。
「安妮,你明明知道我沒有資格愛人,為什麼你還要逼我?」他痛苦且無奈地低吼。
「誰說你沒有資格?每個人都有資格去愛與被愛,如果沒有你的愛,我的人生永遠也無法擁有真正的幸福。」
安妮的淚水落了下來,燒燙了風澤磊的心。
他最不想見她傷心、難過,但他偏偏卻是惹她哭泣的罪魁禍首。
「安妮,別再鬧了!」他將情緒隱藏在心中。
為了她的幸福,他只有狠心將她纏在他腰間的雙腿拉開,然後快速地翻身下床。
安妮更快一步地從身後抱住他,抱得緊緊的,不留一絲空隙。
「安妮!」他渾身一僵。
「你不肯承認你愛我沒關系,但是,讓我這樣靠著你好不好?」
當他听到她這樣的請救的剎那,偽裝多時的冷靜完全消失無蹤,他再也無法假裝冷靜。
他轉過身子,張臂將她摟入懷中。
風澤磊痛苦地閉上眼楮,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縴細的頸項旁,全力擁緊她,汲取她的溫暖。
「對不起……」
安妮柔順地靠在他懷中,也許她還無法讓地說出他對她的感情,但是,她知道他的心跟她的又更貼近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