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諾爾,待會兒你看我怎麼做,便學著怎麼做。」
甫下駁船,走在前頭的約瑟夫不斷地頻頻回頭,向席諾爾說出所有的經過,要他配合自己的演出。
他向來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對于企圖算計他、背叛他的人,他絕對不會輕易饒過!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的狀況,但是,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席諾爾頗為豪氣地拍拍胸脯。
席諾爾搭著約瑟夫的肩走到巴塞斯堡的大門圍欄前,在堡內的一片綠草茵上,散布著一處處的林木,圍欄旁還有一叢叢吐露芬芳的薔薇。
「看著,就是前頭那個馬夫。」
約瑟夫慢慢地走到圍欄邊,微眯著眼望向前方正掃著落葉的迪克。
「距離遠了一點,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席諾爾眯起銀色的雙眼,看著前方模糊的人影。
「那咱們進去吧。」約瑟夫瞟了他一眼,便邁步走向堡內。「直接面對面接觸,這樣好嗎?」席諾爾跟著走進去。
他的意思是說,若是當面讓迪克難堪,這樣子會不會逼得狗急跳牆。
「放心,迪克精得很,他不可能就這樣向我認輸。」約瑟夫扯起一抹詭邪的笑。「況且,我還等著看他如何表現呢!」
他絕對不會打草驚蛇,他會將一切準備就緒,等著迪克和瑪麗亞露出馬腳,他會讓他們知道,他們找錯凱子了!
他可不是一個任人予取予求的善心人士。
「爵爺。」
迪克像是在想什麼,直到約瑟夫走到他的身邊,他才猛然發現。
「迪克,做得還習慣嗎?」約瑟夫淡淡地凝睇他,嘴角勾出一抹魔魅的笑痕。
「習慣,當然習慣!」
迪克一臉諂媚的笑,卻驚見約瑟夫身後的席諾爾,兩眼登時瞪得老大,一張嘴也錯愕地合不攏。
溫莎子爵怎會在這里?
難道……爵爺已經知道他所做的事了!?
不!要他眼看著已經到手的肥肉就這麼飛了,他可不能接受,橫豎爵爺已經知道,他倒不如將錯就錯、將計就計。
「溫莎子爵。」他收起詫異的臉,努力地扯出一抹佞笑。
「咦,你知道溫莎子爵?」約瑟夫故作驚詫地問著。
「當然,爵爺身上的那把匕首,是我拿去向溫莎子爵兜售的。」迪克故作鎮定地道。
與其讓他人揭穿自己的罪行,倒不如先讓他全盤托出。
「是嗎?」約瑟夫唱作俱佳地將眼瞳瞠得更大。「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從哪里拿來這把匕首的?」
「這是瑪麗亞從小帶在身上的匕首。」迪克一想到機會難得,便開始自導自演。「我听爵爺說,那把匕首是奧輪治大公的東西,所以我便開始想,瑪麗亞會不會就是奧輪治大公的女兒?」
是的,要是他能夠讓爵爺相信他說的話,那麼,他這一輩子肯定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
迪克在心底打著如意算盤,卻沒想到約瑟夫的臉也益趨森冷。
「真有此事?」約瑟夫微眯起眼瞳,不怒而威的氣勢立時顯現。
「當然、當然。」迪克在他陰鷙眸子的盯視下,不由得感到心虛,滴滴冷汗自他的額上滑落。
「那麼這把匕首呢?」約瑟夫輕勾出一抹邪氣的笑痕,拔出皮靴上的巴塞斯匕首。
「這……」一見到巴塞斯匕首,迪克更是驚慌得不知所措,自他的背脊升起一陣冷冽的寒氣。「那是瑪麗亞偷的,我只是替她拿去兜售……」
迪克被約瑟夫的威勢所震懾,逼不得已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瑪麗亞身上,私下卻又覺得不妥。「但是,爵爺,這件事不能全怪瑪麗亞,因為,畢竟她在外頭流浪了好多年,會這麼做,也是為了生存……」
約瑟夫眉一挑,斂下眼眸,卷翹的長睫遮去他隱忍怒氣的眸光,听他的言外之意,是說——只要是貧窮的人,都可以視奸瀅擄掠為正當的事情嗎?
簡直是笑話!
「我可以體會。」盡管心底極度的忿忿不平,約瑟夫的俊臉上,依舊帶著一抹令人難以理解的笑容。
「爵爺,那麼你願意相信瑪麗亞是奧輪治大公的女兒嗎?」一見自己蹩腳的推托之辭沒被拆穿,迪克一時喜不自勝,打算打鐵趁熱,趕緊驅使著約瑟夫相信瑪麗亞的身世。
「我……當然相信,但是……」約瑟夫笑睨著他,望了望手中的匕首,又繼續說︰「不過,我還需要一些證據。」
「這哪里還需要證據?」迪克急急地說著。「有這一把匕首,不就可以證明瑪麗亞的身份?」
眼看事情就要成功,自己發財的美夢也即將實現,他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在這個時候打住!
「我還是得斟酌、斟酌。」約瑟夫挑了挑眉,戲弄著他。
「但是……」
約瑟夫伸出手,制止迪克再說下去。
「你去忙吧。」他的俊臉一凜,不容他人反駁。
一見迪克走遠,約瑟夫便轉過身去,拍了拍席諾爾的背,對他說︰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席諾爾。」
「不用客氣,我根本沒有做什麼。」席諾爾心里也明白約瑟夫在玩什麼把戲,倒也不戳破他。
???
約瑟夫緩步走入堡內,打開自個兒的房門,想不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幕他意想不到的畫面——
在他凌亂的床上,竟躺著衣衫不整的伊凡和瑪麗亞!
約瑟夫瞪大了藍綠色的眸子,難以置信眼前荒唐的景象——他的女人居然和他的親哥哥躺在他的床上!
這算什麼!?
他的血液像是瞬間在體內凝結成霜,凍結了他的呼吸……
「約瑟夫?」伊凡像是被驚醒一般,立即自床上爬起,露出赤果的身軀,活像是故意讓約瑟夫知道,他似乎真的和瑪麗亞做了什麼似的。
在床上睡得極香甜的瑪麗亞,柔了柔惺忪的雙眼,一臉酣睡的模樣,一直到她迷蒙的雙眼看到站在門邊的約瑟夫,她的雙眼才慢慢找回焦距。
然而,下一秒鐘,她卻發現自己身上竟不著寸縷……
「啊——」
瑪麗亞緊抓住純白的絲被,凌亂的發絲落在她細白的頸項邊,更令人不得不相信,這個房間里剛才才發生了一場雲雨。
「誰能告訴我,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是在明知故問。
約瑟夫斜倚在門邊,低哽著嗓音,緊抿著薄唇,俊臉上依舊面不改色,但是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已然顯示他的怒不可遏。
「我……」瑪麗亞原是迷蒙的雙眸,在剎那之間盛滿悚懼和疑惑,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約瑟夫,原諒我,我……」伊凡顯得有點慌亂,但是綠色的眼眸里卻沒有半點懺悔的痕跡。
是的,這一切皆是他蓄意造成的,所以他壓根兒不會覺得歉疚。
他一直很恨約瑟夫,只因約瑟夫是弟弟,憑什麼他無法繼承巴塞斯堡的爵位;為什麼他想得到的一切,全被約瑟夫奪走了?
所以,他要報復,要搶走約瑟夫的一切。長久以來,他一直找不到約瑟夫最掛心的東西,現在可不同了,他總算找到一個最令約瑟夫心系意牽的人。
「你看起來不怎麼有誠意。」
約瑟夫依舊冷冷地斜倚在門邊,一雙冷酷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在床上啜泣的瑪麗亞。
他慢慢調整自己不規則的呼吸,強迫自己壓下心底那股亟欲破口而出的憤懣。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伊凡發覺自己的偽裝似乎瞞不過約瑟夫的眼楮,索性大剌剌地正眼對著他。
是的,對他的怨恨日積月累,他甚至不在意約瑟夫是怎麼看待他的;他才是巴塞斯家族的長子,理應是繼承爵位的人,今天卻讓給約瑟夫,而他只能做著微不足道的產業管理工作,這一切早已令他心生恨意。
他根本不在乎惹怒約瑟夫,他是哥哥,他不相信約瑟夫敢對他如何。
「以後不準進入我的房間!」
約瑟夫沉著臉,雙眸凌厲地瞪著伊凡一絲不掛的身軀。
「誰規定的?」伊凡不甚在意地望著他,直視著他盈滿詭邪魔魅的雙眸。
伊凡狂囂地瞟了他一眼,氣定神閑地穿上衣裳。「你的房間太冷了,記得再多加一點兒柴火。」
「出去!」約瑟夫瞪大雙眼,暴凸的青筋在雙臂上跳動著,顯示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你憑什麼?」
伊凡穿好衣服,不客氣地走到他的身旁,臉上有著被蔑視的憤恨。
「憑我巴塞斯伯爵的命令!」
約瑟夫抿緊雙唇,怒焰狂燃燒灼著他的心。
「我是你的哥哥!」伊凡抬出血緣與他抗衡。
「是哥哥又如何?」約瑟夫抿起嘴,揚起一道噬血的笑痕。「若是惹我生氣,我可管不了你是誰,我一定會殺了你!」
約瑟夫的語氣陰森噬人,俊臉滿是不容忽視的王者威嚴,森冷的眼瞳帶著笑意,而眸底卻是不容置喙的怒濤。
伊凡氣憤地望著他,張口想再說些什麼,卻又懾于他的怒氣,遂轉身就走。
他這麼一走,整個房間頓時一片空寂寧靜,只有木柴的燒裂聲,還有瑪麗亞驚惶失色的啜泣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約瑟夫關上房門,一步步如獵豹般輕盈地走到床畔,低頭望著低泣不已的瑪麗亞,雙眸冷凜地教人害怕。
「我……」瑪麗亞怯怯地仰起滿布淚痕的小臉,一雙水漾般的紅寶石眼眸,凝視著怒不可遏的約瑟夫。
「我什麼我,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考驗我的耐性!」約瑟夫一掌打在床柱上,四柱大床頓時一晃,嚇得瑪麗亞手足無措。
瑪麗亞拉住絲被就想往下跑,小腳還沒有移動半步,便已讓約瑟夫狠狠地擒住腳踝,粗暴地定在他身下。
「你還想逃去哪兒?」
約瑟夫藍綠色的眼瞳詭邪地瞪住瑪麗亞驚慌的雙眼。
他對她已算是非常仁慈、非常讓步,他還沒有向她發火,她就打算逃跑,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我……沒有……」瑪麗亞腦袋中仍是一片混沌。
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他要她說……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沒有?」約瑟夫狠狠地揪住她滑順的紅發。「你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和伊凡睡在一起?說!」
該死,她簡直是上天派來考驗他的妖精!
對她,他已經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容忍,不但容忍她和迪克,現在還得要他容忍她和伊凡的瀅事。
她大概錯把他當成聖人了!
「我不知道……」瑪麗亞楚楚可憐地瞅著他,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眸,活像是浸在泰晤士河里似的,波光流轉。
淚水不斷地淌出,順著柔美的臉龐滑落,是因為心痛,更是因為他的雙手緊揪著他曾經最愛的紅發。
「你不知道?」約瑟夫森冷地干笑兩聲,嘴角噙著詭魅的笑。「你都已經和他光著身子躺在床上,你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約瑟夫突地仰頭狂笑數聲,隨即俯下憤怒的俊臉,大手粗暴地扳開她的大腿,長指殘虐地探入她的兩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