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幫我叫救護車。」項清臣緊張的朝圍觀的眾人喊。
「叫了叫了。」有人回。
「你感覺怎樣？」項清臣柔聲詢問。
「我想吐，好不舒服。」她抱著胃，臉色蒼白。
「想吐就吐吧。」項清臣毫不猶豫的月兌掉身上的西裝，在她面前攤了開來。「吐到這里。」
樓馨若半張著難受的眼，看著他的高級名牌西裝外套。
「不……唔！」她用力摀住了嘴。
「快吐啊，吐完會好受一點。」項清臣催促。
實在忍受不了月復中排山倒海的嘔吐感，樓馨若張嘴就把胃中的早餐吐在項清臣的西裝里了。
在她吐完之後，項清臣以衣袖擦擦她的嘴角，將外套像個袋子一樣包起來，用袖子打結固定。
「起得來嗎？」項清臣柔聲詢問。
「可以。」
「那我們去路邊坐著等救護車。」
「我不需要救護車。」樓馨若拒絕，「我會想吐應該是因為看到你的關系。」
「看樣子你這次沒失去記憶。」項清臣自嘲苦笑。「不管怎樣，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怕你頭又撞到了。」
「你們沒事吧？要不要扶你起來？」駕駛緊張的問。
樓馨若心想也不好一直坐在馬路上擋路，便甩開項清臣的手，借由路人的扶持，來到路邊的花墩坐下。
「欸，你的頭在流血啊！」突然有人驚呼。
項清臣第一個反應就是緊張的檢查樓馨若的頭是哪兒受傷了。
「不是說她，是你啊！」路人手踫了踫他的後腦勺，項清臣這才感覺到針刺般的疼痛。「都流血了，你的情況比那個小姐嚴重，你都沒感覺嗎？」
「你流血了？」樓馨若詫異地慌忙檢視，果然他的頭發都被血染濕了。「你怎麼沒說？你不會痛嗎？」
沒想到項清臣反而微微一笑，眸中溢滿笑意地望著她，「你還會關心我，真好。」
「你！」樓馨若喉頭像被什麼給噎住，氣惱的瞪了他一眼。「誰關心你了？最好你也失去記憶，把我忘了，不要來糾纏我！」
「不會的，就算砍了我的頭我也不會忘記你。」
旁邊的路人頓時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了，不僅雙臂起了雞皮疙瘩，牙齒都要發酸。
以往听見這些甜言蜜語，她只會害羞與高興，即便嘴上傲嬌的反駁，嘴角也會不由自主噙著竊笑。
可當初有多甜，現在就有多咸。
眼淚掉了下來，她近乎崩潰的吼，「拜托你不要再騙我了……」
最後四字被淹沒在救護車的鳴笛聲，只有項清臣自嘴型看出她說了什麼。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心碎的模樣讓樓馨若在剎那間怔然。
救護車在路人的指引之下，停在兩人面前。
擔架推了下來，救護員詢問是誰受傷了，路人指向項清臣。
樓馨若起身想走，才剛轉過身，手肘就被強烈的力道控制。
她被項清臣強硬拉上了救護車，坐在他的旁邊。
項清臣快而粗略地告知剛才的情況，表示她可能有受到傷害但不是外傷因此沒發現。
救護車絕塵而去，救護員為他們做了基本的檢查。
一路上，除了救護員詢問，他沒有再說話，眼神空洞，連回答救護員的嗓音都平板無情緒。
但他的手卻是緊扣著她，不肯讓她抽開。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過後判定項清臣頭皮有撕裂傷，縫了幾針，領完藥就可以走了。
然而，項清臣很堅持要幫樓馨若做檢查。
「她吐了，也許有腦震蕩。」項清臣如是說。「她以前曾經因為頭部受到撞擊喪失記憶。」
「這樣啊……」醫生沉吟半晌，「要不住院觀察一天，看要不要安排做個檢查……」
「要！」項清臣點頭，「通通要！」
「我都沒說話耶，不是應該問過我嗎？」樓馨若不爽老是他在替她做決定。
「這是攸關身體的大事，你一定要住院做檢查。」項清臣語氣不容置喙，有著兩人私下相處時未曾有過的嚴肅與堅定。
或許是因為未曾見過的一面，讓樓馨若有些震懾到了，不自覺的就點了頭，等事後要反悔已經來不及。
在等病房組排病房時，樓馨若拿出手機，「我打電話叫我姊來。」
「不要！」項清臣阻止她，「有她在我們根本沒法好好談話。」
「我跟你無話可說。」樓馨若強硬道。
「我們兩個在一起這段時間，難道沒讓你對我產生半點信任，連讓我辯解的機會都不肯給？」項清臣覺得很挫折。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的確說謊成性。」
「我沒有說謊，我只是隱瞞。」他直直盯著她，「因為我不想讓過去的事造成陰影，既然你都忘了，那我們就從頭來過。」
「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沒有顧及我的意志。」
「這點是我不對，但你要知道，我渴望這一天有多久。」
他激動的握上她的手，樓馨若下意識就想甩開，項清臣更加使了勁，力氣大得樓馨若皺了眉頭。
「很痛，項清臣！」
「我不會放開，」他堅定地道，「除非你願意听我說話。」
「我告訴你我為什麼不願意听你說話，並確定你是騙子！」樓馨若咬牙切齒道，「不是因為你隱瞞我們曾經認識一事，而是因為禮拜六那天你根本沒跟陳董去打高爾夫球！」
「我的確沒有。」
「而且你是跟女人在一起。」眼淚涌進了眼眶，「你是第幾次騙我去出差或跟廠商談事打球，其實是跟女人廝混了？」
「我哪有跟女人在一起，我一直都是……」項清臣驀地一愣。
他想起那天晚上，與朋友在PUB聚會時，他們拿「火辣小秘書」來調侃一事，而最先起頭的就是秋語涵，李毅的女朋友。
他當時未注意，難道是秋語涵擅自幫他接了電話？
由于他急著想回家找樓馨若，因而未注意其中的不對勁。
「等一下。」怕她趁他不注意時跑掉，項清臣一手抓著她，一手在口袋里模手機。
樓馨若見他臉色突然有變，以為踩到他的痛腳了，表面輕蔑的冷笑了聲，心口其實是撕裂般的疼。
找著手機，按下通話記錄，果然顯示電話曾被接起。
「因為是女人接我的電話，你就判定我在外面亂搞？」
「你有前科！」
「前……」項清臣真是氣到無力。「你等等。」
沒有秋語涵電話的項清臣撥給了李毅。
「你跟秋語涵在一塊兒嗎？」他開了擴音，就是要讓樓馨若听到內容。
「我現在在上班怎麼可能跟她在一起！」接著，李毅開起自以為幽默的玩笑，「我又不像你，火辣小秘書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從早到晚在辦公室放閃，做不該做的事。」
又听到那五個字，樓馨若面色立刻一片僵凝。
「那天秋語涵是不是有接我電話？」
「有啊，接了兩通。」手機背景音傳來機器運作的聲音，顯見這人的確在工作。「不過火辣小秘書都沒有理她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問你，秋語涵是你的誰？」
「什麼？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李毅的警戒心頓時立起，「你是不是語涵派來試探我的？」
「你快說啊！」
「是我的女朋友，最親愛的女朋友，我最愛的女朋友！」求生欲極強的李毅連珠炮，「除了她，我這輩子不會再愛其他女人……」
「好了，夠了！」
「你可要照實跟她說喔，要不然她發起飆來很可怕的。」
「怕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我是小孬孬。」李毅的字典里早就沒有收錄男子氣概這詞了。
「好啦，你去忙吧。」
掛斷電話，項清臣問，「這下你知道接你電話的那個人是誰了吧？」
「你還特地跟朋友串通演這出戲，我該感動你的用心嗎？」
項清臣當下真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挫敗感。
「病房已經準備好了喔。」護理師走過來道︰「因為你現在人很清醒，所以我們只做觀察，要不然清醒時做的CT斷層掃描都會是正常沒問題，只是浪費時間跟錢而已。我們先觀察一天，沒事你就回家，再觀察四十八小時，一共七十二小時。」
「其實真的不用……」
「一定要！」項清臣打斷她。「住院觀察，萬一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及時做處置。」
「那隨我來吧。」護理師在前頭領路。
很幸運的雖然住的是雙人病房，可是隔壁床位的病人今天中午剛出院，床位空在那，等同于單人病房。
在浴室內換了寬松的病人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樓馨若突然覺得有點搞笑。
她根本沒怎樣，干嘛一定要逼她住院觀察？
但是，他眼中的關心真的好真實……
咬住下唇低下頭，她察覺自己的心又開始猶豫不決了。
「唔！」突然又一陣反胃感上涌，她摀著嘴，飛快掀開馬桶蓋，朝里頭嘔吐。
稍早，她已經把早餐都吐進項清臣的西裝里了，現在只是干嘔而已。
「馨若！」門板傳來急迫的敲門聲。「你怎了？還想吐嗎？」
「我不……唔呃！」
項清臣迅速轉動門把沖進去，見樓馨若果然在嘔吐，立刻拍撫縴背。
「我就知道肯定是哪里出問題了，一定要叫醫生來幫你重做檢查！」
就在這時，護理師推著護理工作車進來了，看到兩人在廁所里，關心的問，「怎麼了？」
「她又吐了。」項清臣急道，「我覺得她一定有撞到頭，可以麻煩請醫生過來嗎？」
「又吐了？」護理師走進廁所，「不是第一次？」
項清臣點頭，說明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嗯……」護理師抬頭看著人高馬大的項清臣，「你是她的誰？」
「男朋友。」
「上過床嗎？」
太過直接的詢問讓項清臣愣住。
倏地明白護理師有此一問的原因，樓馨若臉色煞白。
「有的話，難道不考慮可能是懷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