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好了沒？」
凌浩的聲音驚醒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
「就這個吧。」季半夏指著一個看起來床特別大，可以睡三個人的床。
「你這麼怕腳會被鬼抓喔？」他莞爾。
「對啊對啊。」選好之後她徑直走向櫃台，告訴櫃台小姐房間號碼。
「一千六百五十元。」櫃台小姐平著嗓音道。
听到價錢，凌浩才剛拿出皮夾，她已經把錢付了。
「你付錢？」他詫異。
在這方面，他從不曾讓女孩子付過錢，這是第一次。
「我邀你來的當然我付錢。」她把凌浩遞過來的鈔票推回去。「收回去喔，不然就給旅館清掃阿姨當小費。」
凌浩有些哭笑不得的將錢收回皮夾，開玩笑道︰「那以後是不是我都等你邀約就好了。」
「可以啊，反正才三個月。」她雖然不是大老板、有錢人，但偶爾上上旅館的費用還是付得起的。
「萬一你每天要怎麼辦？」
季半夏皺了下眉頭，「你這是對自己那方面很有自信羅？」
他驕傲的一昂下巴，「事實勝于雄辯。」
她瞟了他一眼，拿起櫃台給的房卡，「果然是三十四歲了呢。」
「什麼意思？」他追上已經走向電梯的季半夏。
她回頭燦笑，「只剩一張嘴了。」
「你也很會講干話啊。」
「哈哈哈……」她笑得樂不可支，他也跟著笑了。
「你也快三十了。」他提醒兩個人年紀差不多。
「三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喔。」她彎起十指，作勢咬他一口。
「難怪看上我。」不忘借機夸耀一下自己的性能力。
「那我拭目以待你是嘴上厲害，還是那里厲害。」
「干嘛講得那麼含蓄？」後進電梯的凌浩按下關門鍵，「是我大GG厲害。」
季半夏瞟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朝他的胯間抓去，幸虧凌浩反應快，縴指踫上的瞬間往旁抓住騷擾的小手。
「你干嘛？性騷擾？」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說謊。」她振振有詞，搭上一臉無辜，極有說服力。
凌浩也不是沒遇過性感豪放的大膽女性，甚至這時就把他壓在牆上強吻了，但在他的印象里，季半夏比較像個書呆子，畢竟她在面包店里就是一直在讀書，笑容也很溫婉，衣著普通保守，連之前很流行露個肩頭的那種衣服，她都沒穿過，所以這時的突梯行為才會讓他受到驚嚇。
「你平常掩飾得很好喔，惦惦吃三碗公。」他意指她裝矜持裝得有模有樣，這麼長的時間沒顯露半分。
「你這麼希望女人襲擊你？」她上前逼近。
「我沒這麼想。」
話雖如此，他還真想看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可惜這電梯雖然爬得有點龜速，但六樓也沒多高，電腦語音低聲訴說，「六樓到了，六樓到了」，真要有什麼妄想也得等到房間里。
房間離電梯不遠，季半夏轉頭對走在後面的凌浩道︰「要是叫得太大聲，是不是每個出電梯的人都會听見？」
「我想隔音設備應該沒這麼差……」
話還沒說完，就听到不知是哪扇門板後面傳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季半夏隨即笑了出來。
「那只好拿膠帶把你嘴巴貼起來。」凌浩做出撕膠帶的動作。
季半夏臉上露出嫌棄之色，在六○三號房前停下，房卡在門口感應器「嗶」了聲，「喀噠」解鎖聲隨即響起，小手握上門把，推門而入。
房間其實偏小，沒照片上的大，床雖然比一般雙人床寬，但長度其實是差不多的，一進房就是浴室，對面是衣櫃，再過去是床鋪，床前有梳妝台，角落放置一張圓桌跟兩把半圓形椅子，里頭甚至沒有窗戶。
「樓下的照片有詐欺之嫌。」季半夏噘著嘴拍了拍床鋪。「這床沒有很大啊……」
突然，眼前一片天旋地轉，下一秒，她人就躺在床上了──是凌浩推她的。
「對你來說夠了，」他還故意拉她的腳，「腳要露出來也不容易。」
「不要拉我的咖。」她抗議。
「咖是什麼？」
「腳啦，台語啦！」
凌浩呵呵一笑，越形過分的把她的腳拉高，還說︰「有個鬼故事就是被鬼拉腳抓到半空中。」
「不要說！」季半夏摀著耳朵。
「然後就在空中飛……」
「不要說不要說不要說……」季半夏不斷地拍著耳朵，「你講什麼我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看她好像真的很害怕的樣子，凌浩松手讓腳落下了。
季半夏才松了口氣要坐起身，凌浩突然朝她大吼了聲，「哇！」還做了一個難看的鬼臉。
季半夏瞠直眼，心想這男人都三十四歲了還這麼幼稚。
但她也不遑多讓的在凌浩得意洋洋的準備去浴室洗澡時絆了他一腳，嚇了一大跳的他驚愕地抬頭轉身瞪著她，她挑了挑眉，滿臉挑釁，得意的笑。
「可惜沒摔倒了，不然我就可以看到什麼叫狗吃屎了。」
這女人實在是──
凌浩霍地抓住她兩手，把人推倒，一臉凶神惡煞，卻見她咯咯直笑。
「你不要洗澡直接來嗎？」
「你真的活了二十九年沒交過男友？」他不信。
這樣活潑的性格不可能沒交過男朋友吧？
「可能因為我長得丑吧。」
他蹙眉，「你家的鏡子有問題嗎？」
听到他這麼說，等于間接稱贊她長得不錯，這讓季半夏喜形于色。
她拍了拍床，「讓我起來，給你看證據。」
他把她拉起，坐到她旁邊。
「你有整形？」凌浩仔細打量她的五官，看不出有整形過的痕跡，她甚至沒化妝，一直都是素顏。
除了神色憔悴以外，她的五官是小巧清秀型的，有一點平淡，但是耐看，他想她若是上了妝，一定也是個亮麗的女孩。
她從包包拿出皮夾，從夾層里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頭是個豐腴的女孩，胖到脖子都快不見了。
「這誰？」他一時沒把她跟照片上的女孩聯想起來。
「我啊。」她哈哈笑，「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瘦到現在的樣子。」
這半年來，大概除了吃減肥藥，其他的方法她都做過了，為了快速減重，還曾經昏倒在浴室的地板上，差點把許琉格嚇死。
雖然說這張照片是兩年前她最胖的時候，但跟一年前其實也只差了五公斤，但他看起來還真是毫無印象啊，可見他就算每天來買面包，也從沒記過她的樣子吧。季半夏在心底苦笑。
她會拿出以前的照片，只是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完全沒注意她，而事實讓她難過。
其實凌浩對她之前的樣子還是有印象的，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逐漸想起來。
「那還真是有毅力。」他轉頭擔憂的問︰「你瘦這麼多是因為生病的關系嗎？」
她一愣，隨即笑開來。
「沒有，沒關系。」她把話題轉移，「要不要看看我現在瘦成怎樣？」
凌浩還在納悶中，就看到她手放在Ｔ恤下緣，直接往上拉起月兌掉，上半身就僅剩一件黑色內衣了。
她的上圍豐滿，只因為上衣寬松，加上人縴瘦，完全看不出。
季半夏最自傲的就是雖然人瘦了，但還好胸部沒有縮水太多，再加上集中托高內衣的加持，起伏的線條十分完美。
縴細的腰肢大概只有A4紙寬，小月復平坦，隱約可見11字月復肌，玲瓏曲線完全無法與照片上的圓潤女孩做聯想。
「嗯……」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吞咽了口唾沫。「還真……厲害。」
……
再次垂首，並未直接落向粉唇，而是在臉上慢慢的一點一點啄吻，大手在耳垂與頸項間來回摩挲，輕緩的按摩，放松她的僵硬。
……
渾身有種難以言喻的，像是骨頭都松開的舒暢感，卻又有種疲勞緊緊把人攫住。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
他剛才不小心動得太過激烈了，就怕傷了她。
「沒事。」他這麼在意她的身體狀況讓季半夏覺得心里暖暖的，也深覺甚是過意不去，畢竟生病的事都是假的。「要真不舒服我一定會說的，不用擔心。」
「嗯。」他點了下頭，躺回去。「要靠著我睡嗎？」
「可以嗎？」
「來吧。」他把手臂伸出去。
她開心的把頭枕了上去，並調整了一下角度，「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男友枕頭啊？」
「不常有的，請存有感謝之心。」
說完，卻沒听她回應、反駁或是吐槽，好奇低眸，發現她已經睡了，嘴角噙著滿足的笑。
「跟個孩子一樣。」凌浩失笑，拉起旁邊的被子為兩人蓋好，人躺正之後，空著的右手枕于腦後。
他想，她時間剩下不多了，不能再虛擲揮霍，病情這種事很難說，雖然醫生說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但誰也不能保證不會哪天突然惡化。
他想在短暫的時間內盡量讓她開心過日子，完成她力所能及的願望。
指尖撥了撥季半夏額上的空氣瀏海，他輕聲詢問，「接下來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