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我們現在**吧。」
與季半夏一塊兒並肩走在人行道上的凌浩不時瞥向身邊眉開眼笑，走路還故意同手同腳的季半夏，看上去很是活潑，非印象中的嫻靜乖巧模樣。
他才答應陪她談三個月的戀愛，她立刻就做出**的要求。
怎麼有女孩子一天到晚想**的？
「如果你跟我一樣二十……二十九年來都沒有吃過肉，一定會想試試看味道的。」當時的她如此回答。
這听起來也挺有理，記得他在十六歲開葷之前，的確在這方面也很期待的……奇怪，他怎老那麼容易就被說服了？
再看她眼角眉梢溢滿歡喜之情，似乎頗為期待。
不得不說，快樂的情緒是很容易被傳染的，雖然這個女人跟他還處于不是陌生但也不熟，說是朋友卻對對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這樣突然跑去**，還是有些尷尬的。
他想，不管怎樣，即便他認識她一年了，從沒把這個女孩當作戀愛對象，但既然決定陪她玩三個月的戀愛游戲，總是要熟識一下。
「我就住在那里。」他手指往東邊方向，那兒有不少住宅大樓，根本不曉得他指的是哪棟。
「我們要去你家**嗎？」季半夏張著期待的眼。
「呃……」他怎麼會跟她說他家在哪呢？這違背他的原則啊。「不，我們要去旅館。」
「為什麼？旅館不是要花錢嗎？」要不是她家里還有室友許琉格，她就把人帶回家了，幸運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同居呢。
如果能跟他每日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她肯定幸福的就算只剩下一年壽命也甘之如飴。
「我不喜歡帶人回家。」他臉色有些微嚴肅，表示他不是開玩笑的。
「為什麼？」季半夏不免有些失望，同居「美夢」破碎了。
「被知道住處怕以後會有麻煩。」他坦誠以告。
「那你剛才把你家指給我知道了。」
「……」他應該是被熱昏了吧。「但你不知道是哪一棟，就算猜到了也不知我住幾樓幾號房。」
「也對。」她聳了下肩。
「那你家住哪？」凌浩隨口一問，人往後指著面包店後面的巷子。
「我不喜歡跟人家說我家住哪，怕以後會有麻煩。」
「……」果然又被反將一軍。
「噗哈哈……」季半夏被他的死魚眼惹笑了。「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身經百戰的情聖，照理，你應該在女人方面游刃有余的。」
「那是因為你很奇怪。」
「我很奇怪？」她訝異指著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總覺得猜不透。
「那之前的女朋友你都知道在想什麼？」
「就算不知道她們也會告訴我。」他語氣變得臭屁。
「沒有遇過不說的？」
「有啊，吵架冷戰的時候。」
「那你怎麼處理？」
「哄啊。」他理所當然道。
「哄不過呢？」
「那就分手啦。」他聳了下肩，「我寧願吵架也不要冷戰，要玩這種把戲就去找別人吧。」
「我也不喜歡冷戰。」她望著他笑。
「那很好。」他模了下她的頭，嬌小的個子，手伸過去剛剛好。「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要悶著擺臉色給我看。」
「不會，絕對不會。」她揚開了嘴角，眼兒都彎了，笑得特別燦爛。
在那瞬間，凌浩陡然升起想親吻粉唇的沖動。
既然都要**了，接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個理直氣壯的想法使得擺在頭頂的大手沿著臉頰下落，停在下巴處往上勾，在她困惑的眼色下，薄唇落在微張的小嘴。
心髒陡地狂跳，雖然只是四片唇的短暫接觸，卻是她最珍貴的禮物。
因為這個吻，不是她要來的，是他主動給的。
當他離開時，害羞的嘴角動了動，第一次曉得原來幸福的感覺是這麼的甜，遠勝過蜜。
羞澀的笑使他更能確定她的確毫無經驗，連接個吻都這麼害羞，害得他也有些難為情起來了。
他想他是不是太容易受她影響了，通常這時候要不是很油膩的調侃她，也該是落落大方，怎麼弄得氛圍像是高中生的初戀？
「我想挽你的手。」她原地跳了下，食指抓上他的襯衫袖子。
「噢。」他將臂彎朝向她，「這不用征詢。」
「因為你剛才看起來很害羞的樣子。」
「我哪有害羞，」他抗辯，覺得臉有點熱。「是你在害羞。」
她笑，挽上他的手臂，人整個貼著他。
「謝謝你願意讓我做個美夢。」
他咬了咬後齒根，越發意識到這個女人命不久矣。
「不過我先說在前，第一次不見得會很美好。」凌浩怕她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期待，而且他也擔心──一瞟她細瘦的身子──她是否承受得住。
「沒關系，我會寄望在第二次。」又不是養在深閨的不解世事大姑娘。
「噢。」他模了模鼻子。「除了**，你應該還有其他想做的吧？」
「我們有看過電影、一起吃過飯了……我還想去旅行。」季半夏的語氣透著些許小心翼翼。
她本想像情侶一樣的約會行程就好，但既然他問了，她不免想知道她可以要求到何種地步。
如果能擁有更多的回憶那是更好的了。
「想去哪？」
想跟他一起去的地方太多了，反而無法清楚說出個地名來。
「都好。」只要有你在的地方。「看你有沒有去過什麼好玩的地方，再帶我去。」
「噢？」他很故意道︰「我跟前女友去過的地方呢？」
「如果你前女友覺得不錯的話，那應該是個好地方。」
凌浩半挑著眉打量她笑咪咪的模樣，看起來挺真摯的，應該是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前女友」吧。
凌浩也不是沒推測過，會不會她其實暗戀他，所以才故意找借口要跟他交往，但瞧她沒半點吃醋的樣子，這讓人覺得安心不少。
「你看我干嘛？」她注意到他端詳的目光。
「我只是想說還好你沒吃醋。」
「為什麼要吃醋？」她反問。
她沒想過吃醋的問題，畢竟對他來說，他肯答應陪她在一起三個月，就是天大的幸運了，她只希望能充分的利用有限的時間，才沒有那個心思去跟前女友計較。
「如果你會吃醋，那壓力就大了，畢竟我們又不是真的在談戀愛，還要承受這方面的負面情緒的話，那我就會考慮是否該繼續下去。」他坦誠以告。
「放心，不會的。」知足的她笑道︰「謝謝你答應我無理的要求。」
「不客氣。」他模了模人中，有一點不好意思。
她看看四周，已經走過好幾條街了，不禁納悶的問︰「我們到底要去哪間旅館？」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這一問，凌浩才想起都忘了要找旅館了。
「那我們剛在干嘛？」
「剛只是在散步。」
「是喔？」她笑，「不然我們就一直走下去，如果有看到旅館就進去。」
「如果一直沒看到呢？」
「就再繼續走啊。」
「如果到天亮還是沒看到呢？」
「就再走到中午啊。」
「如果中午還是沒看到呢？」
「走到晚上啊……前面有一間。」她指著前方約莫兩百公尺處的大招牌。
「那就那間吧。」
「你有去過嗎？」
「好像沒有。」
「太好了，免得你壓著我的時候腦子里想著某個前女友。」她玩笑道。
他回應她一個壓頭的動作，季半夏立刻求饒哀叫。
「我錯了，大哥你放過我吧。」
「知錯就好。」凌浩輕哼了聲，把人拉起來，一塊兒走向旅館。
旅館入口不是太明亮，左側牆上貼著各式各樣房間的樣式，季半夏聚精會神的一張張看過。
「看起來都差不多。」站在她後面的凌浩說。
「還是有不一樣的。」她指著一張相片內的圓床，「我每次看圓形的床都會想，這睡覺時腳不會跑出去嗎？」
「跑出去就跑出去。」
「可是會被鬼抓腳啊。」
「鬼？」
「我小時候看過一個短劇，主角睡覺時腿露在床外，就被鬼抓腳，還被摳腳底板。」
「那只是劇。」
「我知道那是劇，但我還是不敢把腳露出去，怕真的被鬼抓。」她轉頭很認真地看著他，「你睡覺時腳會露出去嗎？」
「我的床很大，手腳都不會跑出去。」
「可是你跟女朋友睡的時候，不在自己家吧？如果女朋友家里的床很小呢？」
「我過夜都在飯店，飯店的床都很大。」
「原來你也不去女友家睡覺啊？」季半夏心想他還挺龜毛的，以前都不知道，果然深入交往有差。
「那樣分手的時候還要搬東西，太不方便。」
「可以直接丟掉啊。」
「你都這麼干脆？」
「怎麼都比飯店錢便宜吧？」
「那可不一定。」他在用品上很講究的。
季半夏猜想他會這麼說，八成生活上使用的都是高級品，兩人在價值觀、生活水平上的差距，毫不留情的顯露出來。
回想以前看過的凌浩女友，個個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自己只是朵樸實的路邊雛菊，無怪乎這麼長的時間來，就算她瘦了，以為離他的審美標準近了，但其實打一開始，她就不屬于他的世界，眼里自然不會有她。
這一想，不免有些難過，她多少還是幻想著也許在這場假戀愛中，他可能會喜歡上她，成為真正的戀人，現在她只能告訴自己，不要抱持不切實際的幻想，好好把握這三個月，時間到了，人家就會走了，去找他喜歡的女生。
她能擁有他三個月的人，就已經是上天給予的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