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瀟急著要出門逛街,待喬歆放下筷子便拉著她,急匆匆的前往松柏院。
姊弟倆踏進布置得金碧輝煌,放眼望去珠光寶氣的松柏院,敏銳地感覺到里頭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她牽著喬瀟警覺的走向前,彎向柯氏請安,「祖母,我帶著瀟兒來向您請安……」
一旁傳來一道聲音,語氣帶著滿滿的嘲笑,「我說佷女啊,你不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嗎?瀟兒都八歲了,你這樣牽著他的手,是想讓他出去讓人嘲笑?也是,自小沒有娘教養,做派自然跟個小門小戶似的。」末了不忘順便再損他們娘親一番。
喬歆杏眸微冷,勾起一抹美笑,軟綿綿的說著,「一會兒從祖母這里回去後,我會帶著瀟兒到我娘的牌位前上個香,讓她晚上去找姑姑你。」
喬嬌嬌聞言有些心慌的喝道︰「找我做什麼!」
「讓我娘去請教姑姑你,如何教出會趁著到護國寺上香,對寺里的師父投懷送抱的大家閨秀。」她不疾不徐的嘲諷,「調戲出家人,這可比我牽著瀟兒更會讓人恥笑。還好眾所皆知,姑姑跟兩位表姊只是寄住在我爹的宅子,兩位表姊姓的是秋不是姓喬,否則我爹一生的清譽豈不是被拖累了。」
「你胡扯什麼,什麼對出家人投懷送抱!」喬嬌嬌惱羞地怒喝。
「我胡扯?外面都傳著呢!」喬歆縴縴玉指指向外面,「尤其是護國寺外的那些小販們都知道,描述得繪聲繪影。」
她一回到宰相府便讓桂圓跟女乃娘暗中撒餌,收買人心打探消息,還真讓她們打听到幾件喬府里的秘辛。
除了大長公主倒追她那便宜爹外,其余秘辛跟他沒有一點關系,全部都是關于喬嬌嬌母女三人。
調戲和尚這事,就是她跟瀟兒回到京城那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喬嬌嬌利用便宜爹的權勢將事情壓下,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丟臉的事還是傳了出去,否則任憑她怎麼使銀子也不可能知道。
「外面的傳言不可盡信!」喬嬌嬌在心頭低咒了聲,該死的,這事當時在護國寺里她便已經暗中抹平了,怎麼還會有傳言流出?
「是嗎?」
「夠了,喬歆,未經證實的流言你竟然也拿出來說,對象還是你兩位表姊跟你姑姑,簡直是目無尊長!」柯氏見一向不喜的孫女竟然當著她的面嘲諷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隨即拍桌怒喝。
「祖母,歆兒有說錯什麼嗎?」喬歆滿臉委屈,眼眶含淚,顫巍巍地咬著下唇,「爹爹將瀟兒交給歆兒照顧,歆兒自小便擔心瀟兒會走失或被惡人擄走,因此不管到哪里都會牽著瀟兒的手,這習慣已經養成,也不是一時半刻改得了的。」
她用衣袖輕抹著眼角淚珠,模樣楚楚可憐,惹人心疼。「我們姊弟感情好,手牽手來向祖母您請安難道也錯了?竟要被姑姑這樣責備。我行為有失,罵我便是,為何要怪罪到我那早早過世的可憐娘親身上……」
喬輝跟白無瑕是難得一見的俊男美女,尤其白無瑕更是個溫婉的古典美人,原主完全繼承了他們夫妻的優點,一張臉蛋生得嬌媚,即使還未完全長開,卻已經看得出未來絕對是明艷動人,能夠驚艷一方的大美人。
因此當她眼眶里的淚水順腮滑下,那無助的神情特別楚楚動人,說多可憐便有多可憐。這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柯氏嘴角用力一抽,「夠了,不過說你幾句就甩臉色哭給我這老太婆看,是想讀人說我虐待你這個嫡長孫女?」
「孫女不敢!」喬歆咬著下唇小聲回應,「孫女只是不忍心過世多年的母親被人這般污峨糟蹋……」
「夠了,閉嘴!」一提起白無瑕,柯氏就覺得有一股無名火直竄心窩。
都死了這麼多年還陰魂不散,以前纏著她兒子,害她兒子當不成大長公主的駙馬爺,她更無法成為皇親國戚,現在連孫子也因這女人跟自己不親。
當年喬輝考上狀元後,拒絕了皇帝替他與大長公主的賜婚,執意迎娶心愛的女人白無瑕,柯氏因此一直記恨至今。
她愈想愈是惱火,「你是想咒我早死是吧,開口閉口都是你那個短命娘,我看你是恨不得那個短命鬼早點來把我帶走!」
喬歆「砰」地跪下,重重地磕頭,「祖母,孫女絕對不敢,更沒有這個念頭,請祖母明察,莫冤枉孫女!」
一旁的喬瀟見狀也連忙跟著一起跪下,用力磕頭,豆大的眼淚掉下,開始嚎哭,「祖母,都是瀟兒不好,不該執意牽著姊姊,求您不要責備我那死去的可憐娘親跟我姊姊,是瀟兒不好。」
喬歆哭泣的模樣像幅畫,眼眶含淚,模樣美得我見猶憐,而喬瀟就是孩子的哭法,盡可能地想引起騷動。
這驚天動地的嚎哭令松柏院外經過的下人們嚇了一大跳,聲音甚至傳到院外好幾尺的地方。
這不,剛下朝回到宰相府,正要前往書房處理公務的喬輝,也被這宏亮的哭聲給驚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心疼。
確定了聲音方向,他急急忙忙地前往松柏院。
愈靠近松柏院,哭聲就愈大,此外還能隱隱約約听到另一道細細的哭聲。
喬輝更心急了,可別跟他說這是女兒的哭聲。
女兒自小就懂事,從不讓他擔心,明明委屈難受卻從來不說出口,尤其是妻子難產身亡,他整個人完全陷入悲傷之中,根本無法顧及女兒跟剛出生的兒子。
她一個小姑娘卻隱忍著悲傷,堅強的打起精神,代替他這個父親照顧剛出生、跟只小貓仔一樣的兒子,抱著兒子跟著丈人、大舅兄前往江南。
當他重新振作,前往江南探視,看到女兒牽著走路搖搖晃晃的兒子來到面前,眼眶含淚委屈地望著他時,他才赫然發現自己有多混蛋,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太愧對他們姊弟。往後幾年,他總是會抽空前往江南岳家探視兒女,他們總是用著歡喜的笑臉迎接他。
現在他們卻哭成這樣……喬輝腳下步伐不自覺加快了些,連身後的小廝都有些跟不上,未經下人通報便逕自進入松柏院。
一踏進屋內,看到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兒跟嚎啕大哭的兒子,他顧不得請安,連忙上前拉起兩人,焦急心疼的詢問,「歆兒,瀟兒,你們怎麼哭了?快告訴爹出了什麼事情!」
柯氏跟喬嬌嬌沒料到喬輝這個時候會回來,看到他突然出現,兩個人頓時愣住了。
不等喬歆開口,喬瀟一看到爹,直接扯著嗓門哭得那叫一個天崩地裂,眼淚就像滾滾江水一樣奔涌而出,「哇,爹,我要回江南,我不要待在京城了……」
「怎麼回事,是不是書院有人欺負你?」
「不是,是、是……」喬瀟有些胖胖的手指一下指著柯氏,一下指著喬嬌嬌。
喬輝這下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定是母親跟妹妹的關系。歆兒跟瀟兒是母親的孫子孫女,為何母親就這麼不待見他們姊弟?難道只因為不喜無瑕這個媳婦,就連帶看他們姊弟不順眼?
喬輝神色微冷,「母親,我說過,歆兒跟瀟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跟我這個做父親的說。」
一旁低頭默默抹淚的喬歆忍不住在心底對喬瀟這弟弟點贊,簡直是神助攻,不用她多說一句,只要大哭就讓便宜爹心疼得不得了,直接怒慰老夫人。
不等喬輝說完,喬瀟又哇哇哭訴,「不是,爹,是……姑姑說我們姊弟有娘生沒娘教,不知羞恥,不懂禮數……姊姊回了姑姑兩句,姊姊說她行為有失罵她便是,為何要怪罪早早過世的可憐娘親,祖母就罵姊姊目無尊長……」
「哇……我要回外祖家,我要回江南……在那里舅舅、舅母跟表哥、表姊都疼我跟姊姊……他們都很疼我們,根本不會罵我們沒有娘教,更不會罵我們娘……」
妻子的死是喬輝心中最深的痛,尤其喬瀟更是白無瑕拼死生下來的,他心疼這兩個孩子早早沒了娘,又在外祖家長大,自小缺少父母的關心疼愛,好不容易回到他身邊了,他這做父親的疼他們寵他們都來不及。
母親跟妹妹不疼,他沒話說,可她們竟然又利用請安的時間借機教訓他們,甚至還責備他最心愛的女人!
喬輝一向隨和的面容倏地冷下,「有娘生沒娘教……」
柯氏跟喬嬌嬌听到喬瀟的指控,她們都知白無瑕是喬輝的逆鱗,即使是身為母親的柯氏也不能說白無瑕的不是,兩人連忙回神,異口同聲地反駁,「沒有,我們沒那麼說。」
「我們可沒這麼說,大哥,你別听小孩子胡說。」喬嬌嬌不停地揮手否認。這個宰相大哥,別看他平日里總是低眉淺笑,溫文儒雅看起來很好說話,可惹火他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說到他那兩個孩子還好,畢竟孩子是要教的,口頭訓誡兩聲他都還能接受,要是說他那個短命妻子的不是,那簡直是惹惱了閻王爺。
「你哪里沒說!」喬瀟將淚水抹去,把喬嬌嬌說的話重復了一次,「……也是,自小沒有娘教養,做派自然跟個小門小戶似的。」
他一邊說,一邊模仿喬嬌嬌說這話時眉尾微挑的不屑表情,還用食指不時隔空點著面前的人,將她的動作模仿得七八分像。
裔瀟學得有模有樣,這讓始終低著頭抹淚、肩膀抽動假裝啜泣的喬歆,差點破功噗嗤笑出。
她又在心底對著喬瀟比了一個大大的贊,真看不出來這小家伙演技這麼精湛,瞧他那收放自如的哭功,還有模仿得維妙維肖的表情,簡直是個小影帝。
看完兒子的模仿,喬輝臉色頓時宛如寒冬臘月倒吊在屋檐下的冰凌,語氣森寒得讓人發顫,「小門小戶,有娘生沒娘教……」
喬嬌嬌禁不住渾身顫抖,「不,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提醒喬歆,喬瀟年紀不小了,要男女有別……」
「所以你就可以用有娘生沒娘教這句話來傷害她?」喬輝幽冷的質問聲,像是呼嘯而過的寒風,刮得人生疼。
喬嬌嬌心尖直發顫,後背直挺挺的向後面的椅背靠去,白著臉有些發抖的為自己解釋,
「大哥,我只是一時嘴快,並沒有要傷害喬歆的意思……」
「一時嘴快可以說出如此傷人的話,這證明你平日里就是這麼想的!」他怒喝一聲。
一向寵愛喬嬌嬌的柯氏哪里受得了疼愛的女兒被這般喝斥,拍桌怒喝,「夠了,我還沒死,你就當著我的面這般逼迫嬌嬌,若是日後我兩腳一蹬,你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待你唯一的親妹妹!」
「娘,今日這事是嬌嬌不對,兩個孩子小小年紀沒了娘親在身旁照顧,你們不心疼他們,竟然還拿他們過世的母親來奚落他們……」
兒子的指責,向來不講理的柯氏哪里听得進去,抹淚控訴,「老天爺啊,禰睜開眼楮瞧瞧這個不孝子,連我這個老母親都敢怒罵……我勞心勞力為他,好不容易讓他有今天這成就,可他卻如此忤逆我……早知他如此,我就留在老家,省得在這里三天兩頭受氣……」
又來了,每每只要不如母親的意,她便來上這一招。喬輝隱忍的咬了咬牙,袖下的拳頭緊了緊,「若是母親覺得跟兒子住在一起委屈了,兒子隨時可以送母親回老家安養晚年,那邊有嬸子們每日陪母親聊天,相信母親會過得更開心。」
柯氏瞬間傻住,萬萬沒有想到兒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一旁正慶幸母親為她出頭的喬嬌嬌也駭住了,這麼多年,無論母親怎麼不講理,大哥都隱忍著,現在卻為了那兩個孩子如此。
「大哥,你竟然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送母親回老家!」喬嬌嬌故意驚呼。
「喬嬌嬌,你記住了,你口中的那兩個孩子是我的兒子女兒,你鄙視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妻子,即使她已經過世多年,我也不允許任何人糟蹋污辱她跟兩個孩子!」喬輝厲聲道。
喬嬌嬌連忙替自己還有母親說話,「哥,瞧你說這什麼話,喬歆跟喬瀟是娘的孫子孫女,也是我的佷子佷女,我們疼他們都來不及,怎麼會給他們臉色看。」
「兩個孩子哭成這樣,喬嬌嬌你當我眼楮瞎了?」看到女兒那張酷似妻子的臉龐以及隱忍的委屈神情,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喬嬌嬌用力點頭,甚至還舉起手做發誓狀,「今天這事我真的是無心的,大哥你也知道我一向心直口快,沒有惡意……娘也是一時沖動,並不是真的想回老家,她還沒有……」
喬輝根本不買帳,「沒有惡意,出口的話卻像剪子犀利傷人,讓我如何相信你對兩個孩子沒有惡意?」
喬嬌嬌未出口的話瞬間噎在喉間,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面色難看。
她訕訕的撇了撇嘴角,「哥,你怎麼這麼說,我都說我沒有惡意……」
「夠了,喬嬌嬌,你也是有年紀的人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相信你很清楚,日後我不希望再有什麼不該出現的話傳到我或是兩個孩子耳中。他們做的不對,自有我這個做父親的管教,輪不到你這個做姑姑的出手。」
「哥,我沒有,是這兩個孩子目無尊長。」喬嬌嬌急著反駁,「若不是他們對娘……」
「夠了,你別把鍋甩到娘身上。這幾年我忙于朝政,你我兄妹二人接觸時間不多,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什麼德性我還是很清楚。喬嬌嬌,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喬輝神情倏地冷下,「若是你再不收斂,想推娘出來拿捏他們姊弟,那你也別怪我這個做兄長的心狠,容不下你在我宰相府里作威作福!」
「老大,你說這是什麼混話,你堂堂一個宰相,心胸如此狹隘,竟容不下嬌嬌母女……」柯氏听到這話顧不得哭嚎了,當下就跳起來喝斥喬輝。
「娘,兒子再跟您說一次,您若是認為老家您住得舒坦,兒子會讓人護送您回去與嬸婆們做伴,您若是想上府衙告兒子不孝就盡管去!」喬輝對柯氏下達最後通牒。
喬嬌嬌跟柯氏瞪大眼,怎麼也沒有想到喬輝會如此警告她們。
喬歆也瞪圓了眼,以為自己听錯了,一向溫和,看起來很好說話、好欺負的爹,今天竟然態度強硬,會對柯氏說出這麼重的話。
看來白無瑕跟他們兩姊弟,在他心里的分量可不是一般重啊!
柯氏跟喬嬌嬌像是臉上被人拍了一坨牛屎一樣猙獰無比,滿肚子的怒火,卻又不敢發泄出來,只能把怒氣給吞下。
「听清楚我說的話了?」喬輝黑眸微眯,直直盯著母女倆。
一把年紀的柯氏從沒想過一向順著她的兒子會當著小輩的面落她面子,絲毫不留情面。
但她深知兒子說一不二的性子,既然開口了,她們若是沒有按著他的意思行事,下場是很恐怖的。
在京城這些年,頂著宰相娘親這個身分,哪一個人不是對她鞠躬哈腰、巴結奉承,要她回老家跟那些粗鄙村婦們一起生活,她光想就覺得恐怖,只能鐵青著一張臉微點下顎。
至于喬嬌嬌,更是大氣不敢喘一聲,只能猛點頭。一旦她被轟出宰相府,誰還賣她面子,兩個女兒更別想有好歸宿。
這些年在貴婦圈子里,她也算是能呼風喚雨的一號人物,大臣們的妻子哪一個不巴結著她,還不是因為她的大哥是宰相,是皇帝最信任的重臣。
兩個女兒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上門的都是一二品大臣家的公子或是王公世子,都是看在大哥宰相的身分上,一旦離了大哥,她什麼都不是。
基于這些原因,說什麼她也得忍下,不去拿捏那兩個小祖宗。
她扯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哥,這兩個孩子是你的寶貝疙瘩,說什麼我也絕對不會對他們……你放心吧,不會的!」
「還有,把你那兩個女兒管好,否則不要怪我這個做舅舅的不為她們著想!」言下之意很清楚了,手敢再亂伸,就不要怪他隨便找個人家把她們嫁了。
「會的,會的,哥你放心,我會交代她們的。」那兩個小祖宗簡直就是她大哥的逆鱗,誰敢找他們不痛快,就等著喝一壺。
只是要這麼放過他們,她心又不甘。
「最好記住我說過的話!」喬輝掃了柯氏跟喬嬌嬌一眼後,溫和慈愛的看著一對兒女,「歆兒,瀟兒,跟爹出來。」甩袖帶著他們姊弟離開松柏院。
他們才剛踏出屋子,都還沒走到院門口,便听到屋內傳來乒乒乓乓瓷器等物品摔落地面的清脆聲音。
喬歆跟喬瀟互看了一眼,兩人用眼神無聲地交流,喬瀟撓了撓下顎示意她上,她皺了下眉頭,搖一下頭。
只見喬瀟張著嘴無聲說著——你是姊姊!
姊弟倆眉來眼去的時候,三人已經出了松柏院。
喬輝突然一轉身,他們的表情全入他眼中。
喬輝吁了口氣,抬手溫和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歆兒,瀟兒,是爹不好,讓你們兩人受委屈了。」
他們連忙搖頭,異口同聲,「爹,我們不委屈。」
喬輝的眸光看向松柏院,有些語重心長的說著,「你們祖母年紀大了,加上這些年爹忙著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對你們祖母跟姑姑多有疏忽,隨著爹的官位愈大,巴結她們的人愈多,才養成了她們這性子,日後爹會約束她們,你們也別太跟她們計較,畢竟怎麼說都還是一家人,可好?」
喬歆點頭,「爹,只要祖母跟姑姑不找我跟弟弟的麻煩,我們不會跟她們計較的。」這個便宜爹每日忙著朝堂上的事情,現在還要分心來處理後宅,可真是心力交瘁啊。
「短期間內應該不敢,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過些日子恐怕又會故態復萌。」喬輝有些無奈,「不過你們別擔心,爹有的是法子可以治她們。」
「爹,您可真了解她們。」她忍不住揶揄。
「好歹你爹我跟她們一起生活了數十年,又不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她們是什麼性子我還會不清楚?」他領著姊弟倆繞過彎彎曲曲的小徑,往花木扶疏的庭院走去。
喬歆點點頭,而後笑道︰「爹,我想帶瀟兒到京城逛逛,瀟兒回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都還未正式出門逛過街呢。」
喬輝自衣袖里取出一個荷包交給喬歆,「帶弟弟上街,看到什麼想要的,別省,若是銀子不夠,讓店家到府收款。出門時多帶兩個會武功的隨從,注意安全。」
喬歆掂了下手里的荷包,眼楮頓時一亮,心下一陣竊喜,這荷包可不輕啊,連連點頭,「爹,您放心,女兒曉得,會把弟弟顧好的。」
喬輝慈愛的看著他們後點了點下顎,「嗯,玩得開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