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媳榮門 第十一章 所有真相都揭開 作者 ︰ 春野櫻

用餐的尖峰時間,辣娘子一如往常高朋滿座,熱鬧喧騰,店門外擺放著的兩張長椅也被候位的客人坐滿,還有人是站著的。

今天的客人幾乎都是預訂的,也因為如此,突然從燕城來到懷慶府的終南茶行大掌櫃馮放山也無法在今晚嘗到辣娘子的美味。

先前為了茶葉的事情,應慕冬可是忙得焦頭爛額,今年茶葉產量不足,在運送過程又下了十來日不曾在這個季節下的雨,有些茶葉就這麼泡了水而損耗。

應慕冬先前就是為了這事忙得腳不沾地,雖說是彈性契約,但應慕冬還是盡可能地解決問題。

最終他跟終南茶行協調,以花草茶補上。

起初終南茶行那邊是有疑慮的,可應慕冬不放棄,希望他們能先試試新品項後再做定奪,馮放山自燕城一會之後,對他就頗為好奇及期待,于是答應了他。

這一季平陰玫瑰盛產,品質佳、數量龐大,他向花農收購干燥的玫瑰,依著分量及配方調配,再以素胚棉布縫成囊袋,填入封上制成茶包,為了可以妥善保存,再用油紙蠟封,使其不接觸空氣。

在跟柳鳳棲不斷地嘗試及調整後,他們做出了三種不同風味的玫瑰茶包。

玫瑰花、枸杞子、葡萄干,是其一風味。

玫瑰花、金銀花再加上蒲公英,是其二。

玫瑰花、當歸、川芎、白芍再加柴胡,是其三。

他們在包裝上加注說明,茶湯可以依自己的喜好加上蜂蜜或是糖水增加風味,泡過的玫瑰花搗爛如泥,亦能外敷保水養顏。

玫瑰花有行氣解郁,活血止痛之效,用于緩和情緒,對婦科亦有療效,以美顏抗老,調經止痛為主打,立刻便引起那些貴婦們的興趣及喜愛。

成功的宣傳跟包裝,讓玫瑰花茶包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在燕城打響名號,終南茶行如今有意將它賣到京城去,這趟來懷慶,便是為了跟應慕冬商討合作事宜。

應慕冬談的是正事,見的是貴客,自然不能馬虎,柳鳳棲要他好生接待,辣娘子交給她處理就好。

說來這館子的事雖雜,可她也都上手了,她還想著今晚橫豎應慕冬是要晚歸了,她不如利用打烊後的時間開發副產品,讓應慕冬順道介紹給馮放山。

學塾里有不少辛苦人家的孩子,她想弄一個餅干作坊給這些孩子當課後安親的地方,她想教他們做餅干,既可學得一技之長,又能賺自己的束修,一舉兩得。

這時一名跑堂伙計來到她面前,小小聲地說︰「二少夫人,不妙了。」

她微怔,「怎麼了?」

「今兒晚上客人一直反應,不是說菜里缺了什麼,就是多放了什麼,連沒滋味、嫌菜咸的也有。」

柳鳳棲皺眉,廚房那里發生什麼事了?

「我去看看。」

她起身往後面的廚房走去,進去後,只見大家一如往常的忙碌著,許天養卻站在灶前失神落魄,神不守舍,剛剛才往菜里加了一次辣椒,現在又要再加一大把。

「許師傅。」她喚了他一聲。

許是聲音有點急有點大,大伙都嚇了一跳,許天養卻像是沒听見,這明擺著就是不尋常。

她趨前輕拍了他的肩,「許師傅?」

這會兒,許天養一震,回過頭來。「二、二少夫人!」

「許師傅,你沒事吧?前頭的客人一直反應今晚的菜有點問題,你是不是身體有恙?」

許天養看著她,眉心蹙結,「我……我沒事。」

「看著不像沒事,你平日里不曾出這樣的錯,到底怎麼了?」

許天養眼神飄移,好似不敢正視她,「蘭……蘭兒病了,我有點擔心。」

听說蘭兒病了,柳鳳棲也焦急起來,「她沒事吧?如今她是一個人在家嗎?要不我差人帶她去找祝大夫吧。」

「不,不用了!」許天養婉拒著,「她已經看過大夫了,沒事。」

「她沒事,我看你倒是有事。」她嘆了口氣,「這樣吧,你回家陪她,今晚讓大仁掌廚房。」

「二少夫人,我……」

「你人在心不在,也做不好事情。」她溫柔一笑,「今晚就提早下工吧。」

說完,她喚來二廚大仁,將今晚的工作交給了他。

許天養收拾收拾,神情落寞、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打烊後,柳鳳棲留下來做玫瑰煎餅。

小燈不知怎地發了燒,她便讓長福送她回府里歇下,雖說此時店里就剩她一個人,但她倒也不覺得害怕。

她從小就常是一個人,習慣得很,再說,說不定應慕冬那邊忙完了,也可能繞過來這兒陪她。

為了制造花草茶,應慕冬從平陰購入大量的玫瑰花,她這幾日便尋思著該如何物盡其用,研發出更多可以販賣的副產品,所以她便發了面,如今正好能用。

她將干燥的玫瑰花碾碎,和進面團里,揉捏均勻,再捏出一小圓壓平,鋪在烤盤上,有的送進爐里,有的則是擱在鍋里,想試試其相異之處。

半個時辰之後,餅干已經做好,她將它們取出來擱在盤上,花香及面香四溢。

熄了灶火,她帶著成品及粗胚紙上到二樓,在天光覓了個位子,點了兩盞燭光,就著燭火跟月色做起包裝的工作。

這些粗胚紙是之前跟一家做紙工坊買的,那工坊就要收了,留下一堆賣不掉的紙,她為了幫忙消化那些紙張好讓東家少些虧損,便買下這一批的粗胚紙,拿來包裝餅干倒是合適。

她將紙裁切成適合的大小,用米糊膠合成小袋,再將餅干兩片一袋地裝入、封口,一邊吹著夜風,一邊看著南城門那邊的燈火閃閃。

這里是舊城區,離南城門有好幾個街區呢,今晚應慕冬正在那邊接待著馮放山,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正眺望著這頭?

想著,她不禁甜甜一笑。

沒多久,她忍不住打起哈欠,努力忍受著瞌睡蟲的不斷侵擾,她終于把餅干都裝好了,看著那些質樸又別有風味的包裝,她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在自己親手縫制的墊子上躺下,仰望著星空。

這個星空跟未來的星空是一樣的吧,那些死了好久好久的星星,祂們的殘光余火是不是從古到今一直照耀著這片大地?

許是乏了,她慢慢閉上眼楮,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柳鳳棲倏地醒來,皺起鼻子,聞到了焦味和煙味,她記得烤完餅干後自己有確實熄灶火,難道有她沒察覺到的余火?

「天啊!」

她低叫一聲,立刻起身往樓下跑,才到樓梯口,她便看見火光跟濃煙,而且是從廚房里飄散出來的。

糟了!廚房走水了!

她飛快往下跑,可一下了樓,她才發現著火的不只是廚房,就連前面的用餐區跟櫃台也都起火了。

雖然感到懷疑,可也沒時間去想為什麼,她來到廚房門口,火舌竄了出來,熾得她臉頰好燙。

廚房的火勢不小,那些木作的櫃子也已經起火,柳鳳棲剛想往外跑,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廚房入口上頭的那支橫梁塌下,就那麼打橫擋住了廚房的入口,讓她無法離開。

她得先自救以等待救援,南城門那邊的了望台應該很快便能發現這邊的火光,在救火隊前來之前,她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

眼角余光一掃,她看見牆邊的大水缸,于是捱著牆往水缸移動,拿起木蓋,她爬進缸里坐進去,再把蓋子罩住缸口。

這口缸未必能保她逃出生天,可卻是眼下最好且唯一的選擇,她得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以等待救援。

冷靜,冷靜!會有人來救我的。她不斷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火慢慢地燒過來了,她可以感覺到水溫微微上升。

老天爺,求禰保佑我!她在心里祈禱著。

「當當當當—— 」听見敲得又急又快的警鐘,正在祥福樓里飲酒笑談的客人們都警覺地往外頭瞧。

雅間內,應慕冬、應景春兄弟兩人正跟馮放山等人相談甚歡,听見警鐘,應慕冬吩咐永興出去瞧瞧。

永興答應一聲,立刻離開雅間,再回來時卻是用跑的,神情又驚又急。「不好了!舊城區那邊走水了!」

「什麼?」應慕冬渾身一震。

「永興,知道是哪里走水嗎?」應景春問。

永興搖頭,「不知道,剛才我問一個跑堂的伙計,他說救火兵丁已經趕過去了。」

應慕冬倏地站起身,「馮掌櫃,我得先過去一趟。」

馮放山知道他為何心慌,當即點頭。「你快去吧!」

應慕冬連聲告辭都沒有便奪門而出。

見狀,應景春也是不放心,但他還是先向馮放山致歉,「馮掌櫃,真是對不住,實在是我們太過擔心……」

馮放山不甚在意的搖頭,「喝酒往後多的是機會,大少爺也趕緊去吧。」

「謝謝馮掌櫃體諒,那我先行。」應景春說罷也跟著跑了出去。

應慕冬橫越了幾條街,朝著舊城區而去。

大街上鬧哄哄的,大家都跑出來查看著火勢,越接近舊城區,應慕冬就越是心驚。

他是畏火的,他從來不會朝有火的地方跑去,可此刻他卻邁開步子直往火的方向奔去。

人越來越多,也開始有了他認識的熟面孔,那些人都是舊城區的店主,而他們此刻正以同情的眼神看著趕來的他。

看著那火光像一頭紅色巨獸吞噬著辣娘子,他倒抽了一口氣,很想轉身就逃,可那是他跟柳鳳棲的心血,他不忍在此時丟下辣娘子。

他壓抑住想逃的念頭,看著救火兵丁推著一輛輛的水車往前挺進。

曾經在他十幾歲時,一場大火燒掉了他家的經濟來源—— 自助餐店,也帶走他親愛的母親,自此他成了一個畏火的人。

他一直有著開餐館的夢想,卻始終因為畏火而不曾實現,直到來到這里,跟她重逢。

因為有她,他才有動力跟勇氣實現夢想,沒想到如今他的夢想又一次被火舌吞噬。

老天爺啊,禰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他忍不住在心里想著。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是三更半夜,店里沒人,就算整間店都燒光了,也沒人會因此失去生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慕冬。」尾隨而來的應景春拍拍他的肩,安慰著他,「沒關系,人沒事就好,店可以再開。」

他以感激的眼神看著應景春,點了點頭。

這時,長福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滿臉的驚慌,「二少爺不好了,二少夫人她在店里啊!」

「你說什麼?」應慕冬渾身一震。

「長福,二少夫人怎麼會在店里?」應景春急問︰「你是不是弄錯了?」

「小燈發了熱病,打烊後二少夫人就讓我先送小燈回去,」長福急得都哭了,「二少夫人說要留下來烤餅,她真的沒走……」

應慕冬瞪大眼看著在火焰里的辣娘子,那種熟悉的、讓他全身發寒的恐懼感瞬間包圍了他,甚至快要吞噬了他。

她在里面?這祝融神曾經帶走了他媽媽,如今又想帶走他心愛的人……不,不行,他絕對不允許!

他們橫越了那麼長的時光才在這兒相逢,他絕對不會和她分開!

應慕冬目光一凝,直視著那可怕的紅色巨獸,手中彷佛有一把大刀,鋒利地劃開那包圍他、吞噬掉他的恐懼感。

「慕冬!你做什麼?」見弟弟邁步上前,應景春連忙拉住他。

他回頭看著應景春,神情平靜卻又凝肅,「大哥,我不能失去她。」

語罷,他揮開應景春的手,在救火兵丁勸阻失敗的情況下,披著濕毯跟著推水車的兵丁進到火場里。

用餐區的火已滅得差不多,幾名兵丁正往廚房挺進,不斷地朝里面澆灑著水。

「應二少爺,你這是做什麼?」隊長見他進來,驚疑地問。

「我妻子在店里。」

「我們沒看見人。」隊長搖頭。

「樓上呢?」

隊長還是搖頭,「火都在一樓,樓上並未……」

話未說完,突听見在廚房入口往里面澆灑的兵丁喊著,「有人!」

應慕冬未等隊長反應,一個箭步就往廚房沖去。

廚房入口橫躺著一根燒得通紅的房梁,阻擋了大家的救援之路,往里面瞧,竟見水缸里伸出了一只手,還夾雜著微弱的求救聲。

「鳳棲!」

應慕冬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跳動,胸腔的空氣好像抽光了,他拿上的濕毯往那根橫梁上一蓋,赤手抱住想將它移開。

那橫梁燒得紅通通,燙得他的身體跟手又刺又疼,兵丁們見狀連忙上前幫忙,幾個人聯手將橫梁推往另一邊,清出通道後,應慕冬想也沒想沖了進去。

「水車!快,繼續澆水!」隊長驚急地喝著。

數名兵丁將水車往前推,不斷往應慕冬挺進的火線上澆水。

應慕冬的腳底灼傷,衣角起火,可他像是感覺不到那熾熱般,猶如撲火飛蛾般沖向水牆角的水缸,伸出手一把抓起躲在水缸里的人——

水越來越熱了,柳鳳棲听見外面有聲音,她知道有人來救她了,她不斷地喊,可是沒人听見她的呼救。

濃煙嗆得她喉嚨快燒起來了,她想再喊,卻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能試著敲打水缸,但外面的聲音太吵太大了,沒有人听見她不斷制造出來的聲響。

老天爺,禰這是在開我玩笑吧?她忍不住想著,讓她死了一遍,給她一個全新的人生,如今又想弄死她?

難道說這回她又要穿越到哪里去?喔不,她不要,她要留在這里,她想待在應慕冬的身邊!

可盡管意志如此堅定,她的意識卻一點一滴的流失著,就在她幾乎快昏過去之時,隱約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便靠著那僅存的一點點意識跟力氣,伸手推開了上蓋,將手高舉。

「鳳棲!」

幾乎要失去意識的她被這聲音拉扯了回來,是慕冬嗎?怎麼可能,他從不接近火的,一定是她听錯了,因為她太害怕跟他分開,所以才……

忽地,一雙大手抓住她,將她整個人提了上來,眼前灰頭土臉的人正是應慕冬,滿頭滿臉不是灰就是水,好不狼狽。

「你這樣好丑……」她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時間只想說這句話。

應慕冬先是一頓,然後笑了出來,他什麼都沒說,將她從水缸里抱著出來。

「快走。」隊長大步過來,領著他們迅速沿著剛才的路徑離開廚房。

在救火兵丁的護送下,他們平安自火場中撤出,當應景春等人看見他們出來時,忍不住放聲歡呼。

大家放下心中大石,歡天喜地沖上前去,那些舊城區的街坊們也圍攏過來,不少人都喜極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

「真是老天有眼,二少爺跟二少夫人都沒事。」

「謝謝菩薩,真是吉人有天相,好人有好報呀!」

應慕冬緊緊地抱著他從火場中救出來的柳鳳棲,害怕一個松手,她就會在眼前消失一樣。

就在大家終于能綻開安心的笑顏時,有個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是許天養,他看著辣娘子付之一炬,神情茫然。

應慕冬以為他是听到辣娘子走水才來關心,沒想到他轉身看見灰頭土臉,模樣狼狽的應慕冬抱著全身濕透的柳鳳棲時,他像是意識到什麼,整個人瞪大眼,踉蹌了幾步,哇的嚎哭出聲,然後趴跪在地,猛朝地上磕著響頭。

見狀,應慕冬急道︰「你這是做什麼?永興!長福!」

永興跟長福一個箭步上前,一左一右拉著他,可許天養還是跪地不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二少爺,二少夫人,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們!」他痛哭流涕地道。

聞言,應慕冬跟柳鳳棲互覷一眼,都意識到了什麼。

「許師傅,發生什麼事了?」應慕冬問。

許天養抬起臉,一臉慚愧懊悔,「火是我放的,我……我差點害死了二少夫人,我……我該死!」

眾人一听紛紛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街坊們更是氣呼呼地指著他罵——

「許師傅,是你放的火?為什麼?」

「你好好的放什麼火?人家二少爺跟二少夫人對你多好,你居然恩將仇報!」

「你太可惡了!」

「我……我是不得已的……」許天養說著,又往地上磕頭。

眼見他磕得一頭血,應慕冬出聲制止,「許師傅夠了,有話好好說!」

許天養淚眼視著他們夫妻倆,「昨天有個人闖進我家,挾持了蘭兒,他要我放火燒了辣娘子,不然他就要殺了蘭兒,我……我真的是沒辦法……」

听說蘭兒被挾持,柳鳳棲急問︰「那蘭兒呢?」

「她……她還在家里。」

許天養話才說完,便听見蘭兒一路哭喊著跑了過來。「阿爹!阿爹!」

蘭兒一見辣娘子被祝融吞噬,柳鳳棲又一副劫後余生的模樣,早熟聰明的她很快地就明白了,立刻捱著許天養身邊跪下。

「二少爺,二少夫人,請您們不要怪我阿爹,他是被逼的……」說著,她也哭了起來。

「蘭兒,那個闖進你家的人呢?」應慕冬問。

「他跑了。」蘭兒抽泣著說︰「知道辣娘子走水,他就把我放了。」

「他長什麼樣子?」

「瘦瘦的、眼楮細長,眼神看起來很可怕,」蘭兒雖然恐懼,卻還是努力回想著,「他穿著一件灰色的衣服,眼楮底下有顆痣。」

「長福,听清楚了?」應慕冬看著長福,「快去通知官府。」

「是!」長福答應一聲,立刻跑了。

應景春低聲道︰「慕冬,看來是沖著你來的。」

「嗯。」應慕冬點頭,「許師傅只是無辜受到牽連罷了。」

「二少爺,二少夫人,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讓那個人進了屋,阿爹才會做出這種事,求求你們別怪他,我願意一輩子給你們做牛做馬……」蘭兒擔心父親吃罪,不斷哭求著。

這時,一旁救火的兵頭出聲問許天養,「火是你縱的?」

就算是其情可憫,但畢竟是犯罪行為,他還是得問個清楚。

許天養看著他,頹然地點點頭。

「不,不是他。」突然,柳鳳棲虛弱地開了口。

眾人疑惑地看著她,只見她嘆了一口氣,神情懊悔地道︰「是我烤餅干沒把灶火熄滅,這才不小心把館子給燒了。」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

許天養跟蘭兒也瞪大眼楮看著她,心里已明白這是她對他們父女倆的慈悲,她自己吃了這壞果子以保住許天養。

「二少夫人,你這是……」許天養激動地滿臉是淚。

柳鳳棲淡淡一笑,「真的是我不小心燒了自家的店,不關你的事。」

說著,她看著身邊的應慕冬,嬌憨地道︰「夫君,你能原諒我嗎?」

應慕冬明白她的心思,不以為意地勾唇一笑。「店燒了再蓋就好,你沒事最要緊。」

柳鳳棲深深一笑,偎進他的懷抱。

大半夜的,應府宅子內卻是燈火通明。

靜竹院的花廳內,應家人都在,對于應慕冬跟柳鳳棲能月兌險,大家都感到十分慶幸。

應慕冬為救出柳鳳棲而受的傷已經由祝神手敷藥包紮,只不過那辣娘子有應老爺、應夫人跟應景春的錢,如今燒了,應慕冬倍感歉疚。

「父親,母親,大哥,真是對不住,你們的損失我一定會盡快……」他慎重地道歉。

「慕冬。」應景春打斷了他,「你這是在說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們算這個。」

「是呀,慕冬。」應夫人安慰道︰「如今你們平安無事,那便是最好的了,哪里還有什麼比保住性命要緊的。」

應老爺也注視著他,「一家館子罷了,咱應家承受得起,辣娘子開業以來是什麼光景我們都知道,看是要原地重建或是另外覓個地方都行,這事咱們一家人一起來做。」

「爹……」應慕冬一時之間感激地說不出話來。

「可不是嗎!」一旁的莊玉華也溫柔說道︰「以財擋災,幸好你們都平安無事,否則咱們家里要多傷心啊!」

「一點都沒錯。」應夫人附和著,「慕冬,別再說那些傻話了。」

「母親……」應慕冬看著她,千言萬語盡在眼底。

人啊,若是能以良善待人,必也能得到良善的回饋,他一直深信著,而今也證實了他的堅持是對的。

「慕冬,過去是母親糊涂,才會對你做那些事。」應夫人對此一直深感愧疚,「可如今我才明白,沒什麼東西重要過一家和樂,瞧瞧現在咱們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和樂,妯娌融洽,多好。」

這番話大家都深表贊同,紛紛點頭。

「慕冬,與其擔心錢的事,不如先想想那個威脅許師傅縱火的人是誰。」應景春神情一凝,「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娘,爹什麼時候回來?」元純問。

「爹晚點就……」

「元純!」

她話未說完,便听見身後傳來應慕冬的聲音。

元純一听見他的聲音,立刻轉身,邁開兩條小短腿,飛撲進了她爹的懷抱。「爹!」

「唉唷!」有女萬事足的應慕冬將元純抱個滿懷,也不在乎她滿頭滿臉的泥巴,在她紅通通的小臉蛋上吻了一下,「我們小寶貝今天好嗎?」

「祖母、伯母、元梅姊姊、元麒哥哥跟元融弟弟都來跟我一起玩土,很好玩喔!」元純用她的小女乃音說著。

「是嗎?」

「爹,」她天真地問︰「元梅姊姊他們可以住在我們院里嗎?」

應慕冬微怔,然後跟柳鳳棲相視一笑。

「元純,元梅姊姊他們若住這兒,那爹跟娘要去睡柴房了。」他打趣地說。

她一听,立馬抱住他的頸子,「不要,我不要爹娘睡柴房!」

她那童言童語逗樂了夫妻倆。

「長女肖父,她可真像你,滑頭。」柳鳳棲說。

應慕冬一手抱著元純,一手攬著愛妻的肩膀,「元純她娘,你這話有失公允,元純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自然是肖你,怎會肖我?」

她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是呀,缺點都肖我。」

「滑頭哪是什麼缺點,那是生存之道呢!」他一臉正經地道。

柳鳳棲實在是說不過他,只好斜瞥了他一眼,一笑置之。

這時,小燈走了過來,「元純小姐,咱們去沐浴好嗎?」

「不要!」元純像是無尾熊似的,又一把抱住應慕冬的脖子,「我要陪爹爹!」

「元純乖。」應慕冬哄著她,「先跟小燈姊姊去洗香香,待會兒跟爹爹一起吃飯飯好嗎?」

听著他一連串的疊字,柳鳳棲忍不住想笑,不過元純就是听她爹的話,她爹說一句勝過別人說十句。

「好,元純乖乖去洗香香。」

應慕冬將她交給小燈帶走,發出幸福的喟嘆。

柳鳳棲勾住他的胳膊,故意嘆了一口氣。「人家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真是一點都不假,瞧她黏你黏得那麼緊。」

應慕冬挑眉一笑,「怎麼,你吃醋啊?」

「我才沒那麼無聊。」柳鳳棲挑挑眉,模模自己的肚皮,「說不定我肚里這個也是我前世的情人呢!」

聞言,他噗地一笑。「你前世喜歡的不就是我嗎?」

她皺皺鼻子,「那你前世喜歡的也是我呀,難道還有別人?」

「嘖嘖,」他轉身從背後將她輕輕環住,「人家說懷孕會變笨,你倒還挺機靈的,想套我話?」

迎上他那迷人又狡猾的黑眸,她微嘟著嘴,輕哼一記。

「都幾歲人了還跟孩子一樣。」他寵溺地道。

「嫌我老了?」她冷哼,有點得意地道,「我這副身子可是足足小了你十歲呢!」

「我是說你的智商。」他促狹地道。

她眉心一皺,「想說我智商低?」

看著她那嬌憨可愛的表情,他愛憐地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記。「智商低才可,我就喜歡你傻。」

「你才傻!」她故作生氣地噘起嘴。

「我不傻會只娶你一個?」他存心逗她,「聰明的早弄十個玉露在院里了。」

她瞪大眼,「你敢?」

他哈哈大笑,趕緊討饒,「不敢不敢,給我十顆肥膽都不敢。」說著,他像是想起一事,話鋒一轉,「對了,你知道今天誰到辣娘子本館來嗎?」

辣娘子如今已有三家,本館在舊城區,二館跟三館分別在中城跟城東最熱鬧的大道上。

「誰?」

「花文郎。」

「他來做什麼?」

當初,他們給了他一筆錢,他也已經離開了懷慶,如今回來做什麼呢?

「他在淮山落腳,做了小生意,也已經娶了老婆、生了娃,如今幸福美滿。他說這次是回來給叔父奔喪,特地來拜訪咱們。」

「是嗎?」听說花文郎如今有了美滿家庭,她不只松了一口氣,也為他開心,「那真是太好了。」

應慕冬唇角一揚,「可不是嗎,他還說很感謝咱們當初以德報怨,他才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

听著,柳鳳棲恬靜一笑,「每個人都應該擁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頷首,「確實。」

她將頭輕靠在他身上,聲線輕柔地道︰「我之前一直覺得老天只會給我屎,從沒想過有一天祂會給我蛋糕,而且是這麼大一塊好吃又好看的蛋糕。」

他打趣地道︰「何止好吃好看,還好強好營養呢!」

她用手肘輕撞了他一下,嬌嗔著,「你老是這麼不正經。」

他將她攬著,輕端起她的臉,很霸氣地在她唇上印了一記,眼底黠光一現,「可是你喜歡啊……」

她坦率地點頭,「是啊,我喜歡。」

說著,兩人互相對視,在對方眸里所看見的自己正幸福洋溢地笑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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