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欣迷迷糊糊地爬進浴缸,放水,開心地在水里拍打,「我是一條魚……啊……」五音不全,恐怖的曲調終于令何彥回過了神來,他首先撈起了手機,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他頭痛地揉著太陽穴,突然覺得浴室安靜的過分,他猛地轉過去,不知道何時,水已經滿起來了,而剛才還在唱歌的某人滑進了浴缸里。
他趕緊大步過去,伸手正要撈起她的時候,水面上一陣波蕩,她仰頭從水里鑽了出來,小臉身上布滿了晶瑩的水清,彷佛是人魚公主的鱗片,她笑顏如花地笑著,「我是一條魚……」
什麼魚,就是一個麻煩精,他現在只想爆粗口!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上被濺到的水,冷聲道︰「安欣,不要胡鬧!」哪怕剛才看到她姣好的臉蛋,完美的身材時,他不由自主地有點旖旎的想法,現在都化為鳥有了。
誰能對著一個酒鬼有想法,除非有病!
「我愛洗澡……」她壓根不理他,伸手拿了沐浴乳,擠出一大堆,搓出泡沫,掏氣地吹著泡沫,「呼呼……」
發酒瘋的安欣他嘆為觀止,一瞬間,她不再是他記憶中那一位窈窕椒女般的妻子了。她就是一個酒鬼,臭烘烘的小酒鬼。
剛才他還嫌棄她在他的面前太會裝了,一點小性子也沒有,一轉眼,他就現世報了。
只是,立刻送他一個酒鬼妻子,他有點hold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別唱了,難听死了。她聲音好听勾人,可唱歌會走音,太難听了。
他確定,這位何太太徹底地醉了,他在心里咒罵跟她一起吃飯的那位友人,一邊想拉她起來。
「我唱歌難听嗎?」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難听。」何彥一臉嫌棄樣的回答。
她嬌哼一聲,「那你別听啊,我讓你听了嗎?」
他無言以對地看著她。
「啦啦啦啦……」
他干脆轉過身去將自己的髒衣服用水沖洗掉嘔吐物,再丟進了洗衣機里洗,設定了好時間,回頭瞄了一眼她依舊在浴缸里深情款款唱歌的模樣。
他覺得今天應該看一下黃歷的。
安欣泡了好一會,聲音都啞了,這才爬出來,打開蓮蓬頭,將身上的泡沫沖干淨。
何彥喵了一眼,很主動地收回了目光,沒有滑倒,沒有淹死,很好,他馬上就可以月兌離苦海了。
安欣沖湯之後,穿上粉色的浴袍,歪歪斜斜地往外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朝他瞪了一眼,「你怎麼還在這里?」
他不僅在這里,還欣賞了一出小酒鬼洗澡記,他忍不住想,她知道了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還穿成這樣,傷風敗俗!」她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果著的上身,「不要臉!」
他洗澡洗到一半,她就沖進來,他連拿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他們自己的房間里都有浴室,但大概是他們同時想到這個浴室是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自然就選擇了這間浴室。
這個時候,他們的默契又是出奇的一致。
听到她的話,他被氣得內心吐血,誰不要臉了!他穿成這樣要怪誰,是誰發酒瘋,還吐了他一身。
但看著她一臉的理直氣壯,他又一次地深吸一口氣,算了,跟一個小酒鬼有什麼好計較的。
她說完話,繼續歪著身子往外走,他皺著眉頭跟了上去,就是不想管她,但不能不管她。
背著他在外面喝酒,回來又發酒瘋,等她酒醒了,他要好好跟她算帳。
安欣在廚房找到了水,咕嚕咕嚕地喝著,喝了酒特別的口渴,又一直唱歌,唱得喉嚨干得要冒火似的。
喝完了水,她趴在了流理台邊,小臉貼著台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何彥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拿衛生紙擦著手機,听到她虛弱地說︰「好餓。」
他不理她,繼續擦手機,那頭的安欣像是死的怨鬼,「好餓啊……」
他手一頓,抬頭,才發現她根本不是對他說的,她正對著牆深情款款地訴說著,要不是場景不對,他真的會笑。
但他現在笑不出來。
他低頭,手機表面的水擦干,他站起來又去浴室拿吹風機吹一吹,不打算理她。
但他的腦海里一直在想,她跟誰喝的酒,又是為什麼要喝酒?
吹了十分鐘左右,他走出來,將衛生紙放在手機下墊著,耳邊又听到她在喊︰「好餓。」
他沒好氣地抬頭看她,「別喊了。」
她側過頭,眼晴是半眯著的,像一只打噸的貓,「何先生,你好呀。」
她已經醉到腦子都糊涂了,他沒回答她,反問︰「很餓?」
「嗯。」她可憐兮兮地模了模肚子。
他面無表情地說︰「去睡覺,著了就不餓。」
「餓。」
他就像是哄騙小孩的壞董,「你去睡,夢里什麼都有。」
她靜了幾秒,搖搖頭,呆呆地重復,「餓啊。」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最後只能認輸,她堅強地念叨了很久很久,他無奈地起來,「我去做。」
「我想吃鹵肉飯。」
「沒有。」
「那就牛肉面。」
他不理她。
「什麼面都可以,蛋炒飯也不錯……」
他依舊不理她,打開冰箱看了一眼,看到了有包好的餃子,不知道是誰包的,他沒多想,正要拿餃子,身後傳來她淒慘的聲音。
「不要吃餃子!我已經吃了兩天的餃子,水餃、煎餃和湯餃,我不要再吃餃子了。」他轉頭看她,「你包的餃子?」
她慘兮兮地點頭,他挑了一下眉,餃子倒是包得不錯,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心靈手巧的人。
婚後,他幾乎沒在家中吃過飯,所以不知道她會包餃子,他都沒吃過她做的食物。
他心中忿然,將餃子塞回了冰箱。
最後何彥給幫煮了面,里面就放了幾片肉和青菜,她吃得開開心心,像是吃到了米其林等級的美何彥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清楚的,頂多就是一般。
他給她煮了一份,他自己倒是沒有吃,他並不覺得餓,看在她吃面吃得很給面子,他的神色也緩和了。
不對!他為什麼在這里給她煮面,怎麼就像媽媽照顧小孩一樣?他揉著更加痛的太陽穴,感覺自己今天可能酒也喝多了。
「謝謝你,你煮的面真的好好吃!」她將面吃的干干淨淨,連湯也喝光了,非常不雅地打了一個飽嗝。
何彥看著她這副模樣,想起家中長蜚對她的形容,大家閨秀。他扯了一下唇,見鬼的大家閨秀。他將碗筷放進了洗碗機里,催促她,「去洗澡。」
「哦。」她呆呆地點了點頭。
他看過去,就看到她額前有一撮頭翹起,看起來很呆,他擦干了手,抬手將那呆毛給壓了下結果,剛壓下去又重新翹了起來,算了,呆就呆吧。
「去睡覺。」
「要刷牙。」她走向浴室,硬是將一條直線給走出成S形來。
何彥不忍直視,搖搖頭,倒了一杯水喝著,喝完水之後,他扭了扭脖子,一雙眼忍不住地去看她在做什麼,不一會,她又歪歪扭扭地走了出來,往她的臥室去了。
他挑一下眉,沒說話,等到浴室的洗衣機停了,他將洗干淨的衣服拿出來抖了抖,拿衣架掛起。
他走到她的臥室,想確定她是否睡著,通常喝醉酒的人會不舒服,如果她還是不舒服,他打算下樓去藥局幫她買解酒液。
腳步剛踏入臥室,他听到她的啜泣聲,頭皮發麻,「你怎麼了?」
「胃、胃痛!」
大家閨秀不大家閨秀,他不敢斷言,但她絕對是麻煩精級別的。她這一輩子都別想喝酒了,他心中默念了一句。
「等一下。」
他到客廳翻箱倒櫃,最後找到了他之前胃痛吃剩的胃藥,確定藥還沒過期,倒了一杯水。
他走進她的臥室,給她喂藥和水,她卻咬著嘴巴不肯吃。
「你!」他不耐地沉下臉。
「不吃。」
「什麼?」
「我怕吃藥。」
這是要他哄人?天知道他的耐心怎麼這麼好,以為她是在發酒痛,故意要刁難他,正要發飆的時候,听到了她的解釋。
「我、我從小到大,沒、沒吞過藥。」
「那你怎麼吃藥的?」他反問。
「磨成粉。」
這哪是大家閨秀!他嘆氣一聲,起床,又去廚房找可以研磨的工具。
他將藥片放在流理台上,拿湯匙壓了壓,不一會,藥片就成了末,他用湯匙盛起藥粉,又去她的臥室,喂了她吃藥粉和水。
「可以了?」他問。
「嗯。」她點了點頭,瞅著他,小聲地說︰「我睡不著,頭好痛!」說著,她淚眼汪汪。
她有什麼毛病,一次都給他說清楚!
他忍住想嘆息的沖動,搖搖頭,對上她這副殺傷力十足的軟弱模樣,他是完全沒有贏面的,無奈地問︰「你怎麼樣才能睡?」
「我想听你唱歌。」
「你唱的難听,我也不會嫌棄的。」
再難听也沒有她難听。
今晚他真的是腦子有問題了,他清了清喉嚨,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開口唱著歌曲,腦子里想著,他可能是腦子進水了,不對,是進酒了,居然跟哄小孩子似地哄她睡覺。
不知不覺,她歪著腦袋睡著了,何彥抹了一下額頭,看著她番甜的睡容,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他也有點困了,打了一個哈欠,正要起來,才發現她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圈上了他的腰。
他想要扯開她的手,結果她的力氣很大,越扯越緊,差點把他身上的浴巾也給扯下來。
他緊繃著臉,咬牙切齒,「安欣!」
安欣動了動,小臉從枕頭上移開,直接往他的腰上貼去,口齒不清地說︰「乖哦……大熊,晚安!」
大熊?何彥這才看到床的另一邊有一只超大的布偶熊,憨憨地躺著,他咬了咬牙,他什麼時候跟這只大熊是同一貨色的了?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她的臥室,她的臥室以杏色和白色為主,看起來很淡雅,她的床單是粉粉的顏色,床上有一只大熊,看起來很少女很純真。
他不知道,原來她還有抱著大熊睡的習慣。
在扯不開她手的情況,他干脆往床上一躺,等她松了手,他再離開……這是何彥睡前的想法。柔軟的被子,番噴噴的,跟軟弱無骨似的……他猛地睜開眼,看著牆上的時鐘,他竟不小心睡了半個小時。
他喘息著,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他身上睡的女人,他心跳啪啦地響,她嬌美的小臉貼在他的肚子上,他眼皮猛地一跳。
黑眸仔細往下一看,一雙縴細的手如牢牢地圈住了他的腰,她蜷著小腿踩著他的腳背上……
余光喵到那一只憨熊,想到她平時是這樣的睡姿,他一點也不奇怪這該死的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了!
他半坐著,額上冒出一滴滴的汗珠,她身上的浴袍早就亂了,牛女乃肌膚發光,他深吸一口氣,口氣卻是掩不住的差,「安欣。」
她睡得沉沉,壓根沒听見他的聲音。
他不該睡過去的,結果一醒來,面對的場景居然比一開始還要讓人為難,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她睡得很香,香到根本沒察覺到他在叫他,感受到她每一個呼吸,他呼吸沉了沉,終究沒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不重不輕地掐了一下,她沒有任何反應,他深吸一口氣,又掐了一下,空氣中只有她不滿地咕噥聲。
竟睡得比豬還要沉,「安欣,你起來!」他低呼,身體里的血液流動更加的活躍,她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氛,所有的所有,都往他的身下集中。
他捏了捏自己的眼角,忽然想起她喝了酒,可能醉死過去了,喊她也沒有用,于是他又開始掰開她環住他腰的手。
「大熊……」她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覺得今天的大熊怎麼這麼吵呢,腦袋糊涂的她根本沒多想,閉著眼就往大熊的臉上親了一口,「大熊,乖啊,姐姐親親。」
何彥如遭電擊地呆坐,就如一只小蝴蝶般親了一口,就如蝴蝶效應一般,小小的一個動作,卻掀起了狂風巨浪。
他腦袋一片空白,而安欣不自知地痴痴笑了笑,「大熊乖。」
乖個頭!他的黑眸里彷佛燃燒著熊熊烈火,他沙啞低沉地開口,「安欣,你起不起來?你再不起來……」
「乖哦。」她一邊笑著安撫,一邊伸手拍了拍大熊的手臂。
「乖……哦!」她的唇被堵住了。
他一時忘記身上的女人是他一直想要離婚的何太太,此刻的她很誘人,極對他的胃口。
他的腦海里閃過今天她穿著紅色禮服時的模樣,清冷嬌艷又帶著一絲優雅,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此刻的她,穿著少女粉的浴袍,閉著眼楮呢喃著說著不清楚的話的樣子……
無論是哪一個,他不得不承認,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早早被她吸引了,不管是充滿女性魅力的她,還是難掩童真的她。
只是他不開心。
在他對她悄然動心的時候,她的芳心卻從未動過半分。吻她,是他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情。
他喘著氣,逼著自己離開她,「安欣,你再這樣,我就吃了你!」
他根本不是正人君子,難得的君子一番,映入眼里的卻是她半眯著眼,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對她而言,他好像不是一個虎視眈眈的男人,只是一道可口的甜點,他幽黯地望著她,到底誰是誰的甜點,尚不能定論。
「大熊,你今天親起來怎麼沒有毛茸茸的?」她天真地笑著,「還是薄荷味的,呵呵……」她不僅有睡覺要摟著熊睡的毛病,還有親熊的壞習攉!
「安欣,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她要是再敢隨便踫他一下,他就火山爆發給她看,將她吃干抹淨,連渣也不剩!
憋了一個晚上的火,一下子都冒了出來,刻意壓制的火就如一邊猛烈的火花點燃了他。
他一直在忍著,忍著她心里有著別人,忍著她對他的溟不關心,忍著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但忍不下去了!再忍下去,他都成了忍者龜了。
他就跟在火里一樣,什麼水都澆不滅的火,只有她,能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