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膳鮮妻 第十章 情敵退散 作者 ︰ 簡瓔

開雲寺坐落在半山腰,李家的馬車來到山腳下,必須走一段青石鋪就的台階方能抵達開雲寺,而比他們早出發的連青嵐的馬車,與他們同時到達。

「哎喲!累死我啦,還要走階梯啊?太折騰人了吧?」顧敏敏一下馬車就瞪大眼楮喊累。

李佩兒听到了,連忙過來獻殷勤。「敏敏,不如你在涼亭歇會兒,我去寺里找僧人抬轎子來接你。」

她還沒放棄嫁給顧紫佞的希望,她姨娘說的,勢必會讓李姮漱身敗名裂,沒法嫁進顧家,她一定會取而代之,要她耐心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不必了。」顧敏敏敬謝不敏的搖了搖手。「我和漱姊姊一塊兒走行了。」

她原先也沒想那麼多,是她二哥提醒她,若想有好吃的便不要像牆頭草,一開始就要選邊站好隊。

所以,她立刻就選了李姮漱那一邊,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沒有錯。瞧,今天就吃到了那麼多以前沒吃過的爆漿包子,日後肯定還有很多好吃的等著她,而李佩兒沒有廚藝,只會花銀子貿現成的吃食,那一點都不稀奇,她自己也買得起,要吃就要吃有錢也買不到的那種。

「那好吧,如果你累了再跟我說。」李佩兒臉上體貼,心里卻恨極了顧敏敏這小吃貨。

哪里有好吃的便往哪里靠,沒點節操。

「那不是稍早在茶棧那姑娘嗎?」李家的下人議論紛紛,都往連青嵐的馬車那里看去。

連青嵐姿態優雅的下了馬車,這回是特意沒有戴帷帽,還換了一套雪白紗裙,她站在那兒,白衣勝雪,像是臨風的蝴蝶,身上異香撲鼻而來,扣人心弦。

她在路上小鎮特地找了客棧更衣,顧紫佞最愛她穿白色,說她像仙子一樣美,她還特地抹了許多他愛的獨特香粉,肯定能令他魂不守舍。

她佯裝沒听見眾人對她的贊嘆欣賞,喚了明珠,抬高了下巴,旁若無人的拾級而上。

另一邊,李家由李老夫人為首,李雲樵和江靜芝一左一右伴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魚貫上山,顧紫佞走在李姮漱身側亦步亦趨。

連青嵐則刻意走在他們旁邊,但她始終目不斜視,沒看他們一眼,就好像她是偶然跟他們走在一塊兒似的。

她知道,顧紫佞一定時不時在找機會看她,她知道,他肯定已經為她失魂落魄了……

「她又來了,肯定是為了你而來的。」李姮漱用兩個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與顧紫佞交談。

那姑娘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才相隔一個時辰,又是更衣又是重新梳頭的粉墨登場,臉上的妝也完美無瑕,一走出馬車還香噴噴的不知道抹了多少香粉,若說是又偶然遇見,那也太巧了。

「我眼中只看得到一個姑娘——李姮漱。」微風和煦,顧紫佞笑著說道,還笑得異常燦爛,音量則比李姮漱大多了,起碼連青嵐一定听得到。

還以為那姑娘會知難而退,果然是听不懂人話,竟然跟了過來,不啻是要自找難看,那他就不吝嗇給她難看了,算是一種成全。

「小姐,趁現在天色還不晚,咱們還是走吧……」明珠听見了顧紫佞的話,想勸退主子。

連青嵐的手驟然收緊了,她刻意冷淡的說道︰「咱們是來禮佛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通往開雲寺的階梯約莫三十階左右,一行人上了最後一層階梯,開雲寺大殿近在眼前了,可見到三三兩兩的香客在殿里參拜。這時,連青嵐彷佛是踩住了裙擺,忽然一個重心不穩,低呼一聲,往顧紫佞的方向倒去。

她賭他出于本能一定會扶住她,他舍不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受到一丁點的傷,以前,她不過擦破了皮他就心疼不已,直呼要請最好的大夫……

「啊!」明珠愣愣的看主子跌到了地上,而那原本可以順手扶住主子的顧二爺,竟硬生生的閃開了……

所有人都因後面的動靜回頭張望,都看見連青嵐摔在地上慘不忍睹的模樣,他們不約而同張大了嘴,不相信美人會跌得這麼丑,美人應該連跌倒也要美美的才對呀!

明珠連忙去將主子扶起來,連青嵐情緒激動,又是羞憤又是氣惱,她不敢置信的問道︰「怎麼回事?二爺沒看到我倒下嗎?」

「二樓爺他……」明珠垂眸看著地下,回避主子咄咄逼人的視線。「呃……閃開了……」

連青嵐美麗的面孔扭曲了……

他——

閃開?

他竟然閃開了?

李姮漱在後殿的廂房里品嘗著喜秋適才沏好的茶,嘴角愉快的揚了起來。

顧紫佞明明看到那姑娘朝他倒下,卻不沾他一片衣角地閃開了,這是向她輸誠沒錯吧?

「姑娘……」喜秋看著主子交迭腿的坐姿,感到很無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主子會這樣坐,還屢勸不改,若是讓別人看到還得了?

一個大家閨秀怎可有如輕浮的坐姿?

「哦!我又忘了。」李姮漱連忙把腿放下來,端正坐姿。

古代女子都不翹腳的,尤其是她這樣身分的千金小姐,都是端端正正、規規矩矩的坐著,連伸個懶腰也不行,喜秋都要念的。

見主子受教,喜秋放心了,一邊將箱籠里要過夜的衣物取出,一邊說道︰「姑娘,奴婢覺得那青嵐姑娘好生奇怪,在茶棧里時,顧二爺都說不認得她了,還追到這里來,又惺惺作態的往二爺身上跌,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李姮漱好奇了,「喜秋,你怎麼知道那姑叫青嵐?」

喜秋老實道︰「在茶棧時,那姑娘一現身,奴婢便听到青木好似很震驚似的喃喃自語稱那姑娘是青嵐姑娘。」

李姮漱拿起茶盞淺啜了一口。「所以,顧二爺肯定是認得她沒錯。」

不過,也不能否定他說失憶是騙人的,他看起來就不像認得青嵐姑娘,都能讓那姑娘硬生生摔倒了,還能有什麼情分?

她將這事丟腦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吩咐喜秋道︰「帶上甜餅,咱們去借廚房一用。」

她事先在府里烤了許多餅干,各種口味、各種可愛動物的形狀都有,只要將餅干炸過,便是一道熱呼呼的茶點。他們傍晚已在寺里用過齋膳,但沒有肉總是缺少了點什麼,加上寺里廚子的廚藝又普通至極,這時間約莫是現代的七點,她猜想李老夫人他們肯定都有些餓了,送甜點過去剛好。

喜秋之前來開雲寺時借用過廚房,她知道廚房在哪里,便熟門熟路領著李姮漱往廚房去。

過了廊道,出得側門,主僕兩人正要經過一小片竹林時,听到了有人交談的聲音。李姮漱認出了顧紫佞的聲音,她迅速拉著喜秋停下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兩個人就這麼停在原地偷听。喜秋微探出頭,看到竹林里的人是顧紫佞和那青嵐姑娘,她瞪大了眼,渾身一個激靈,心里七上八下。

顧二爺和青嵐姑娘不會是在這里私會吧?自家姑娘雖然沒說,但她看得出主子已對顧二爺上了心,若是顧二爺和青嵐姑娘講出什麼不堪人耳的話怎麼得了?主子怎麼承受得住?

「二爺堅持不認青嵐的理由,青嵐今日非要知道不可。」連青嵐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顧紫佞,美麗的面孔上一片剛毅。

她在房里左等右等不見顧紫佞偷偷前來相會,又打听到與他同行者竟不是顧家人,而是李家人,那李家人便是與他有婚約的錦州首富李家,而與他一直走在一塊的姑娘不是他妹妹,而是李家的大姑娘李姮漱,也就是他的未婚妻。

知道之後,她大驚失色,細細回想她親眼所見,顧紫佞和李姮漱的舉動竟是無比親近,親近到她誤以為是他的妹子。

難道,不過才半年的時間他就移情別戀忘了她,愛上李姮漱嗎?所以他才沒有再去錫城找她?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真的是失算了,還以為她的地位十拿九穩,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不是她拿翹的時候,她得放段才有找回他的心的希望,她相信他只是一時之氣,氣她不肯跟他到房城,不是真的要與她斷絕關系,而今日他所表現出來的種種對她不在乎的舉動,不過是想激發她的嫉妒心罷了。

所以,她讓明珠去給青木傳話,她今天非見他一面不可,不然她會有激烈的行為,她會傷害自己。

瞧,他這不就來赴約了?他說到底還是舍不得她、心疼她的,而她待會也準備見好就收,若他答應她的所有條件,她便會跟他回房城,如他所願的做他的外室。

雖然不能進顧家大門,但做他的外室總比整日送往迎來強的多,何況他年輕、英俊、多金,性格沉穩,善于行商,是顧家最有理想的繼承人,對她又死心塌地,也沒別的通房小妾。將來等她生下一兒半女,到時再用孩子做籌碼要個姨娘的名分,不行的話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來個軟硬兼施,他到時一定會屈服的。因為,他愛她,她就是吃定了他愛她!

「姑娘是听不懂人話嗎?」顧紫佞眸色幽深,嘴角帶著冷笑。「顧某已經說過,記不得姑娘是誰,姑娘還要追問理由,豈不可笑?」

他前來赴會沒別的理由,不是怕她尋短,就是要來給她難看的。

他已審過青木,這叫連青嵐的姑娘果然是原主的爛桃花,不過是錫城青樓里的花魁便纏上了原主,原主要她做外室,她還擺架子不肯。若真如此,他會贊她一聲有骨氣,但事實並非如此,見原主遲遲不現身便急了,又不巧在茶棧巧遇,還追到這里來要個說法,當真可笑。這種搞不清楚自己身分的女人,就是要有人給她當頭棒喝,她才會清醒。

「青嵐都已經放段了,二爺還要如此嗎?」

一瞬間,連青嵐便換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眼里甚至含了淚水,看得李姮漱好生佩服,根本戲精,若顧紫佞被這種女子迷住,她真會瞧不起他。

「即便顧某認得姑娘好了,可有顧某非要理會姑娘不可的理由?」顧紫佞眉目一挑,神情輕蔑的看著唱作佳的連青嵐。

「當然有!」連青嵐落下了淚水,悲泣道︰「青嵐將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給二爺,並不是貪圖二爺的名利地位,而是二爺對青嵐的那分心意,而今二爺卻說不認得青嵐,叫青嵐如何承受?」

顧紫佞眉峰輕抬,唇上勾起邪笑。「你要如何承受是你的事,與顧某沒半點干系,顧某沒興趣對姑娘的情緒負責。」

連青嵐見他油鹽不進的態度也慌了,她低聲下氣地道︰「青嵐知道錯了,二爺就別氣了好嗎?青嵐屈服了,青嵐這就跟二爺回房城去,無論是做外室還是無名無分,青嵐都不計較了,只要能留在二爺身邊就好。」

「現在換顧某不樂意了。」顧紫佞涼涼地道︰「你這樣的貨色,只要肯撒銀子,滿城都是,你留在顧某身邊,顧某還嫌穢氣哩。」

「你……你說什麼?穢氣?」連青嵐臉色一僵,她從來沒听過男人對她說過這種話,男人都將她捧得高高的,放在手心里呵護。顧紫佞從前也是,還天真的相信她以身相許時是初夜,殊不知她們多的是偽裝落紅的法子。

「總之,你是什麼樣的女子,有多少入幕之賓,對顧某又是存著什麼樣的心,你自己清楚,不需要再經由顧某的嘴說出來吧?說出來,只是令你難堪罷了。」顧紫佞滿臉的不屑和冷笑。

連青嵐心里滿是驚濤駭浪,她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那為什麼?為什麼過去他好像全然相信她是純潔的似的,對她情真意切,這到底是為什麼?

「顧某已經訂親,就是今日與顧某形影不離的那位姑娘。請姑娘自重,不要讓顧某說出更難听的話來。」

顧紫佞冷冽的說完便拂袖而去,不再給連青嵐說話的機會,連青嵐恍若初醒,她呆若木雞的看著顧紫佞離去的身影,沒敢再追上去糾纏。

李姮漱大開眼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哇,叫人家姑娘自重,還不算難听話?他的難听話究竟有多難听?

如此露骨的言詞,喜秋听得面紅耳熱,她小聲地道︰「走吧,姑娘,讓別人看到就不好了……」

李姮漱很滿意她偷听牆角的結果,反正顧紫佞也離開了,只剩連青嵐一人在風中凌亂,她們自然要走人。

兩人到了廚房,喜秋塞了點碎銀給負責煮食的小沙彌,借用了廚房。

炸餅干不是什麼難做的點心,但勝在稀奇,尤其李姮漱做的動物形狀又討喜可愛,她炸了一整籃的餅干,在分送時驚訝的發現她爹娘竟然同房?莫非是路上同馬車培養出感情來了?不然在原主的記憶里,來開雲寺禮佛時,李雲樵都是毫不避諱的與江琳玥同房。

看來,李雲樵已經重新對江靜芝上心了,很好很好,這也在她的計劃之中,只是沒想到成效這麼快。這都是因為江靜芝孺子可教,肯听她的而改變,才會有今天的成績。

兩人給李老夫人、李雲樵、江靜芝、李善彬送完餅干之後,便轉往顧敏敏的房間。

顧敏敏原本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喊餓,看到炸餅干,立即從床上跳起來,精神都來了,馬上就一手一塊餅干的吃了起來,李姮漱看她吃得那麼歡,揚起了笑意。

給了妹妹,自然也要給哥哥了。隔壁便是顧紫佞的房間,她與喜秋興沖沖地去叩門,青木出來應門。

青木見到這時辰來叩門的居然是李姮漱主僕,相當意外,結巴道︰「呃,爺說要出去逛逛,不要小的跟,小的也不知道爺去哪里了。」

李姮漱推算在竹林看到他到現在也過了一個半時辰,也就是三個小時,要說能在寺里逛這麼久也算厲害,除非他對寺廟真的很感興趣。

坦白說,她是有些失落的……不,不是有些而已,她很失落。

偷听到他對連青嵐說的那些話之後,她特別想見他,這種想要見一個人的情緒,她過去只在電視劇里看過,自己不曾感受過,今日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她想見他,很想見他……

不過,他既然不在,她也不能在原地等著,只好將餅干交給青木,回了自己廂房。

夜深人靜,寺里也早早熄了燈,李姮漱讓喜秋服侍洗漱之後也更衣睡下了,見累了一天的喜秋眼皮沉重、呵欠連連,她便打發喜秋快去外間歇息。奇怪的是,她同樣一早起來,坐了一天的馬車,照理應該沾枕頭便能入眠,可是她睡不著,听著外頭的風吹草動,了無睡意。

顧紫佞不知道回來了沒?她的廂房在前排,他的在後排,他若要回房,勢必得經過她廂房前面的長廊,所以她才聚精會神的聆听,想听听是否有人經過,是不是他……

她這是瘋了對吧?怎麼會想他想到這個地步?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她這是愛上他對連青嵐說狠話的「風采」嗎?她是不是有病啊?怎麼會就這樣被他迷住了?

翻來覆去,最終,她好不容易眼皮打架,終于睡了。只不過她沒有熟睡,一直在跟意志力比賽,縱然已經累得精神不濟了,她還硬是不想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佛好像只是打了個瞌睡,迷迷糊糊之間,她覺得有人在模她的臉頰。她大吃一驚,幾乎要跳起來,但她不敢睜開眼楮怕打草驚蛇,憋著氣,僵著身子,確定了真的有人在模她沒錯,她頓時又驚又怕,感到毛骨悚然。

是誰?難道是江琳玥的計謀得逞,顧東盛還是潛進來了,原主前一世的惡夢將要重演……

如果她現在睜開眼楮,她有辦法制伏得了顧東盛嗎?她要怎麼做?先喊救命,喜秋會沖進來,可是,如果她已經被下藥了,怕是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也無法抵抗顧東盛的侵犯,只能任由他蹂躪,最後被迫嫁給他……

想到這里,她的心直直往下沉,眉頭也皺了起來。

該死的顧紫佞在哪里?不是說了他會保護她,他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著江琳玥行動?

這就是他所謂的天羅地網嗎?她快要失去清白了,他在哪里?該死的還不來救她?

「是我。」顧紫佞聲音里有笑意,飽含濃情地說道︰「我知道你已經被我模醒了,睜開眼楮吧。」

李姮漱立即睜開眼楮,她看到顧紫佞坐在她床邊,唇畔噙著笑意,像是逗弄她很好玩似的。

她氣憤的瞪視著他。「你在搞什麼鬼?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顧東盛!」

顧紫佞湊過去定定的看著她,墨色眸子就在她眼前,他嘆了口氣,「你這樣說,我真是有些挫敗,難道你還嗅不出我的氣息?感受不出我指間的溫度?」

李姮漱坐了起來,依然瞪著他,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半夜有人坐在床邊、有人模你是很尋常的事嗎?一個人在驚嚇之余,顧得上分辨來人嗎?」

她是狗鼻子沒錯,可是她只對吃食的氣味特別靈敏,其他的不在她敏銳的範圍之內。顧紫佞柔聲笑道︰「我是想給你個驚喜,想不到成了驚嚇。」

李姮漱不自在的別開頭去,哼道︰「什麼驚喜?臭美,以為有誰很想見你嗎?」

「不就是你嗎?」顧紫佞似笑非笑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孔扳正,笑道︰「青木說,你听到我不在,滿臉失望。」

李姮漱臉一熱,死青木,觀察那麼仔細干麼?還跟他說,真是丟死人了。

顧紫佞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怎麼,還滿意我對連青嵐的說法嗎?」

李姮漱心跳加速了,她故做鎮定,裝傻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說法?。」

顧紫佞捏了捏她的臉,悠哉的看著她笑道︰「你以為我沒發現你在偷听?」

李姮漱窘了,心里重重的漏跳了一拍,連忙紅著臉撇清,「不是偷听。是剛好經過,剛好停下來。」

「好吧,你沒有偷听,只是剛好經過,剛好停下來。」顧紫佞噙著笑容看她。「無論如何,想來我揭開了那塊遮羞布,她沒臉見人,也不敢再鬧騰了。明天一早,肯定會火速下山。」

李姮漱蹙眉。「她究竟是什麼人?你在哪里結識的?」

雖然他冷漠的拒絕連青嵐了,可從連青嵐的話里不難猜出兩人關系匪淺。

顧紫佞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是說了嗎?我壓根忘了,不認得她,你還是不信?」

李姮漱悶悶地說道︰「我相信你不記得她了,可我還是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相識的。照她的說法,你們關系匪淺,她對你絕對不是個陌生人,不是個舉無輕重的人,相反的,是你心尖尖上的人。」

顧紫佞無關緊要地說道︰「再怎麼深,再怎麼心尖尖,那都過去了。不說我不記得她,即便記得,那也是在識得你之前的事。如今我已干淨利落的將她打發了,你也不要再有存疑,夫妻是長長久久的,不能有任何疙瘩。我們就快要成親了,我可不希望她變成我們之間的障礙,她不值得,也沒有那個價值。」

李姮漱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你能說的雲淡風輕是因為你不記得她,如果有朝一日,你將她想起來,發現她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到時該如何是好?你如何自處,我又如何自處?」

「你說的都不錯,也不能說你這是杞人憂天。」顧紫佞傾身摟住了她的腰,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肩上,慢慢地說道︰「不過,如果我壓根就不是顧紫佞,那麼我想得起她或想不起,是不是就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李姮漱靠在他肩上一愣。

壓根不是顧紫佞?

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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